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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面对扈尔汉,李元庆收起了自己的胜利者之心,笑道:“我不过是无名小卒,出现在那个驿站,只是个意外。我本来想抢点壮丁回去,补充人手,没想能抓到你这种大鱼。”
扈尔汉默然点了点头,“你们是辽海毛文龙的部将吧?”
李元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淡淡道:“我们是大明的将官。你也是大明的子民,为何~~~,如此不知好歹,要与朝廷作对,要与天下百姓作对,做出这大逆不道的叛逆之事?”
扈尔汉不理会李元庆,自顾自的笑道:“我早就对大汗说过,毛文龙卑鄙小人,只会偷鸡摸狗,须得早点铲除。可大汗只惦记着辽西,一直没当回事。眼下,悔之晚矣啊。”
说着,他长叹一声,“年轻人,到了这个程度,我也不奢求你放了我。我已经是大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对生命,已经没有太多留恋。可是,我不忍心,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我大金已经占领了全辽,摧古拉朽一般,根本没有费太大力气。你不觉得,我大金比你的大明更有前途么?”
李元庆叹息一声,缓缓道:“的确。你们后金如日中天,我大明却江河日下,去你们那边,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扈尔汉眼睛里闪过了一抹亮光,刚要开口,李元庆却笑道:“不过,我们汉人有句老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大明就算再不济,也是我的母国,生我,养我。所以,我至死也不会背叛大明。你后金此时看似气势很旺,但不过只占据区区辽地,辽西走廊,还没有打下。你若投降大明,取了老奴人头,诛尽老奴族人,我可以像朝廷说明,免了你的死罪。”
“哈哈,哈哈哈……”扈尔汉忍不住哈哈大笑,直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李元庆脸上也挂着笑意,却不悲不喜,就这样淡淡的看着扈尔汉的眼睛。
好一会儿,扈尔汉忽然收起了笑意,眯起了眼睛,“年轻人,我忽然发现,我还是看轻了你啊。明廷有你这种人,恐怕是祸非福啊。”
李元庆脸色暮然一凛,杀机毕现。
扈尔汉忽然释然了,微微笑道:“能在死之前,结识你这样的人物,我也算不枉此生了。可惜啊。我已年迈,否则……”
他看了李元庆一眼,“我有一个心愿,希望你能帮我……”
…………
走出了船舱,海风拂面,李元庆的脑海也渐渐清明起来。
扈尔汉此人,也算一世英雄,风光也风光过了,荣华富贵也享用过了,虽然碰到了李元庆,晚节不保,但这并不能否认他的一生。
他也让李元庆明了,后金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海西对建州的敌意,从未有一天消失过。
看了一眼手里的玉佩,李元庆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李元庆答应了扈尔汉一个要求,扈尔汉也给了李元庆足够多的消息。
此时,正是大明天启二年二月二十三日,就在今日早些时候,老奴已经进了广宁城,这就意味着,天启二年后金的春季攻势,以后金的全面胜利,大明的全线溃退而告终。
扈尔汉之所以来辽南,是因为他年轻征战时,腿上落下了寒痛的宿疾,需要辽南的一些草药来调养。
加之辽南相对于北地,天气要稍微暖和一点,原本,扈尔汉是想去盖州城,调养一下身体,却想不到落入了李元庆的手里。
关于辽西的命运,扈尔汉也说的很明白。
老奴在春季攻势之前,就已经对辽西汉人的命运做出了判决,斩草除根……
对于此,李元庆也说不出的滋味。
还是他的实力不够强啊。远远无法在正面同后金对抗。
到了这般境地,李元庆也只能祈祷,辽西的汉人们能有神灵庇佑,能逃出一人,那便多一人。
此时,抓到了扈尔汉,李元庆记上了一大功,却也意味着,扈尔汉麾下直属的19个牛录,将要落入老奴的手中。
老奴的实力,非但不减,反而要比以往更加强大。
这大概就是事物的两面性吧。
不过,有扈尔汉这个‘阶梯’,李元庆也将会获得更大的权利……
…………
在顶上的船舱眯了一会儿,已经到了晚上,张盘的亲兵过来请李元庆去吃饭议事,商议报功的事情。
李元庆简单用凉水洗了把脸,便来到了三人的主船上。
船舱里,已经摆了一桌子好菜,都是各种肉类。
在海上,想吃青菜,比吃肉还要难。
在大航海时代,很多水手,因为缺乏维生素,很容易患上坏血病这些顽疾,好在李元庆三部的船只,活动范围只在辽海区域,范围不大,最多也就在船上呆个十几二十天,又时常靠岸,问题并不大。
一下午的休息,张盘和陈忠的酒意都消散了不少,张盘笑道:“元庆,你去理会那老鞑子作甚?下午没睡好吧?”
李元庆一笑,“还好吧。这老鞑子也是个人物。我就想问问他,当日沈阳之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盘和陈忠都知道,李元庆是从沈阳之战里逃出来,难免会对当日的战事挂怀,而扈尔汉是沈阳之战的主要将官,李元庆自然会对他多留意几分。
陈忠笑道:“元庆,风水轮流转,现在,到了咱们当家的时候了。此战,咱们可谓是战果丰厚啊。哈哈哈。”
张盘也满脸喜色,“元庆,咱们不仅有扈尔汉这镶黄旗的大主子,还有十几个真奴,百来号汉军旗士兵俘虏。真奴首级还有几十颗,汉军旗的首级更是有百多颗。你还有那个后金王族雅尔海。这次,咱们可真的赚大了。”
李元庆笑了笑,“这都是咱们兄弟三人同心协力的战果,也算对兄弟们和麾下百姓们有交代了。就是不知现在将军那边情况怎么样?”
说起毛文龙,张盘和陈忠也有些神思,不过,他们也知道,他们和李元庆能有这般遮天的战功,主要是李元庆另辟蹊径,深入敌后,加之运气非常不错。
镇江区域,不仅有岳托镶红旗的势力存在,还有莽古尔泰正蓝旗的大股兵力,毛文龙即便有战果,也很难跟三人相提并论。
张盘道:“元庆,关于此战咱们报功,依你看,咱们是先向朝廷报功,还是先向将军报功?咱们现在就在觉华岛东侧,要赶去觉华岛,用不了一个时辰。”
陈忠显然也对这个问题非常纠结,忙看向李元庆。
李元庆沉思良久,忽然一笑,“我们是朝廷的将官,也是将军的麾下。但首先,我们是将军的麾下,没有将军,就没有今日的我们。要报功,自然要先向将军报功。”
坦白说,依照此时的地理位置和大环境形势,李元庆三人,直接去觉华岛,向朝廷报功,效果会好上不少。
辽西尽失,大明一片颓势,迫切需要这样的胜利来鼓舞人心,而觉华岛距离关内极近,八百里加急,一天一夜便能到达京城。
也就是说,如果此时三人去觉华岛报功,明天这个时候,这大胜的消息,便会摆在天启小皇帝的御案上。
三人便能如愿上达天听。
只不过,广宁军崩盘之后,毛文龙这广宁军副总兵,事实上已经成为了广宁军的最高领袖。
广宁军十三万大军,就算正面崩盘,但总归会有些血性男儿,毛文龙大旗不倒,就是所有广宁军血性男儿的期望。
而具体到李元庆本人,是毛文龙,给了他带兵的机会,是毛文龙,给了他这个平台,否则,李元庆就算有天纵之才,也很难有施展的余地。
而此时,李元庆的根基长生岛,也是毛文龙为李元庆向朝廷争取而来,面对报功这种小诱惑,于情于理,李元庆更应该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有毛文龙在,李元庆便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若没有了毛文龙的庇护,以李元庆此战的功绩,就算能连升几级,升任游击、参将、副将、甚至是副总兵,但不过也只是一个花架子。
最重要的,若是那般,李元庆必将直接面对大明的文官集团,以及阉党势力。
此时,李元庆还未在长生岛扎下根来,若是这般被许多双眼睛盯上,很多事情,可就不美了,话语权,也会大大降低。
毕竟,此时在长生岛和广鹿岛,李元庆虽然只是守备职,但却是一言九鼎,谁敢反驳?
而若是直接与朝廷单线联络,那~,就算是总兵,却也要受到朝廷文官监军、皇帝官宦监军的双重掣肘,未必就能有现在的守备职实权更大。
再加之毛文龙本人,越级报功,背叛毛文龙的信任,没有丝毫价值。
张盘和陈忠都是毛文龙的亲兵出身,对毛文龙忠心耿耿,他们就算有些想法,但听李元庆这般说,也只得迅速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张盘笑道:“元庆,即是如此,那咱们现在便赶去皮岛,跟将军报功。”
李元庆一笑,“自当如此。只是,此时时不我待,咱们必须加快速度。”
陈忠也笑道:“我去吩咐儿郎们快点划船,等赶去皮岛,咱们去喝将军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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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再临皮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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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部先去长生岛,李元庆部主力留岛,再去旅顺口,张盘的主力也回师,而后来到广鹿岛,陈忠的主力也回到老营。
三人只带着两条大船,载着扈尔汉、雅尔海,还有这些真奴、汉军旗士兵的俘虏和首级,在三艘中船的护卫下,直奔皮岛。
抵达皮岛,已经是二月二十五日。
此时,经过了这近半年的建设,整个皮岛,就像是一个大渔村,房屋主体都是木制结构构架,以茅草覆盖。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毛文龙家大业大,现在更是所有辽民的希望,他们的衣食父母,朝廷方面,对毛文龙的支持力度很有限,毛文龙本身也没有多少额外收入,只能不时从朝~鲜搞点银子、物资之类,补贴家用。
可朝~鲜国小民贫,又能有多少东西?
资源少,人口却越来越多,条件自然不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条件虽简陋,岛上居民精神面貌却不错,个个欣欣向上,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李元庆也不得不佩服毛文龙的能力,在鼓舞士气、笼络人心这方面,李元庆还差着毛文龙几条街。
皮岛地势多山,有几处悬崖很陡峭,毛文龙的居所,位于一座小山的平缓处,可居高临下,俯览皮岛景色。
李元庆三人是毛文龙的心腹爱将,通报之后,不多时,便被人引领到了毛文龙的居所之前,正巧碰到张攀也过来汇报战果。
四人都是老熟人,一见面,自然少不了一阵寒暄。
从张攀的嘴中,李元庆三人也了解了毛文龙此次春季攻势的战果。
他们是两天前才回来。
毛文龙部主力在镇江西线的攻势,并没有取得多少收获,在镇江外围,便遭遇到了激烈的抵抗,东线由朝~鲜入境的偏师,战果还不错,一直打到了长奠堡一带,可惜,长奠堡周边,因为之前镇江守卫战时,已经被毛文龙放火烧的七七八八,此次出征,雷声大,雨点小,声势看似不错,但实际收货,并不是很多,只得了百来级鞑子首级,其中九成还都是汉军旗的杂役。
在前几天,毛文龙本欲集中主力,对镇江城发动总攻,但想了一下,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果断撤回了皮岛。
李元庆也不得不佩服毛文龙算命先生的高瞻远瞩,以他的阅历,自然不难看出,广宁防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固,见好就收,这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不二法则。
几人寒暄一番,有亲兵来喊几人进去,毛文龙已经起来了。
来到室内,几人依次落座。
就算是毛文龙的房间,条件也十分简陋,甚至还比不上李元庆在广鹿岛老营的条件,家具都是简易的木制、竹制,摆在桌上的茶壶,也并不是大明高超技术的陶瓷,应该是朝~鲜某个小窑的地摊货。
李元庆心里也有些不平。
毛文龙堂堂一介总兵,辽海千里防卫的最高领袖,数百万辽民的精神领袖,竟然只有这样的生活条件?
莫说是朝中大佬,恐怕,就算连大佬们的看门奴才,都比毛文龙吃用的好。
更不要提,那些根深蒂固的辽地将门们了。
张盘、陈忠和张攀几人,倒是没有在乎这些细节,静静等候着毛文龙出来。
此时正值午后,毛文龙有午睡的习惯,他虽然才四十出头,但千头万绪的事务,上要面对朝廷,下要面对子民,他的压力极大。
片刻,一个熟悉的身影,掀开里屋的布帘,笑着走出来。
他柔和的看着李元庆几人,笑道:“元庆,张盘,陈忠,你们过来了?”
李元庆几人赶忙磕头行礼。
毛文龙笑着示意几人起身,又令亲兵奉上了茶水,笑道:“说说吧。此次你们西线有什么收获。”
张攀刚才也没来得及问李元庆三人的收获,忙也看向了三人。
李元庆一笑,“让张大哥和陈大哥来说吧。”
张盘和陈忠其实早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