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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阳审阴
“你要我们扮鬼去十王殿吓唬朱尔旦?”王文远话音刚落下,一个书生便直接惊叫出声。
王文远看众人酒气稍清,脸上都有犹豫之色,便将腹中早已计划好的点子说出来:“咱们文社成立这么多年,一直也没个领头的。说出去,也都让人笑话。所谓文无第一,大家都是饱学鸿儒之士。”话说到这里,王文远自个都有点亏心,把手里的酒杯往下盖住,表示这话有口无心,千万别遭了天打雷劈。
“说起吟诗作对,遣词造句,都是难分伯仲。这朱尔旦历来胆大,大伙也都知道。今天大家不妨都立个誓,谁要能把这朱尔旦吓的尿裤子。那谁以后就是我们文社的头。”
王文远这么一起头。
大伙便都有些心动起来。
虽然他们这个所谓的文社,改叫茶话会,美食美酒小分队之类的,或许更加合适。但是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牛尾。
这小小的文社也有十几号人,成了这群人的头,说出去那得多威风?
“王兄这个主意不错,既然是比试,那也不能没了彩头。不如这样,我私人拿出二十两银子来。谁要是把这事做成了,这二十两银子,就当做彩头,一起送予这位新大哥。”人群中,却有这么一个人,穿的是绫罗绸缎,只是脸色蜡黄,脸上也不只是沾了点什么,满是黑点,显得有些脏。
脏是脏了点,但是人是真有钱。
家里是开银铺的,本人姓黄,名金堂。父母双亡,现在管事的是哥哥和嫂子。虽然吃穿应用不曾亏待,但毕竟同辈,不太好管。
每日也就与这些文社的人混在一起,吃吃喝喝,快二十岁的人了,也没个正行。
黄金堂这口一开,气氛顿时变更加热烈起来。
文社的头只是虚名,那二十两银子可是结结实实的好处。
热热闹闹的,大伙便都朝着十王殿赶去,也怕去迟了,朱尔旦那傻大胆,已经背着判官像往回走。
且说这陵阳城的十王殿是出了名的古怪,这座大殿也不只是何时起的,大殿也没有庙祝,只有一个看守、打扫的老头。十王殿后山是一片乱葬岗,据说这十王殿立在这里,就是为了镇住那些孤魂野鬼,不让它们跑进城里去,祸害城里的百姓。
殿里供奉着的鬼神像都是阴沉木雕成的,妆饰得栩栩如生。在大殿东廊里有个站着的判官,绿色脸膛,红色胡须,相貌尤其狰狞凶恶。有人曾听见夜间两廊里传出审讯拷打声。凡进过殿的人,无不毛骨悚然。
且先不提黄金堂、王文远这边。
转回朱尔旦这里。
朱尔旦乘着酒兴,狂奔了一里地,等到了十王庙的时候,便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冷风一吹,整个人也都稍稍清醒过来。
一拍手一跺脚,坏了!
这事答应的太荒唐。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庙里的菩萨,慈眉善目,尚且不能轻易开罪。这十王殿里的判官,那可是凶恶的紧,这样扛回去,那还不得罪死了?
朱尔旦在门口转了两圈,有心想走。
但是却有怕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左右迟疑。
心一横,便决定先进去看看。
十王殿内,漆黑一片,平时也没什么香火,显得有些冷清。
走在走廊上,朱尔旦紧了紧衣服,感觉背脊处总是凉飕飕的。
摸了摸耳朵,总觉得有人在他的耳边吹凉气。
朱尔旦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怕是撞鬼了。
常听老人说,人身上有三把火,三把火都在的时候,阳气旺。一般的小鬼不敢缠,便只能在身后弄出点动静来,等到人一回头,吹熄了肩头上的火,阳气弱了,他们便可以借机上身。
要不怎么说朱尔旦的单子大呢!
寻常人碰到这种情况,即便不吓的方寸大乱,此刻也早走不动道了。
但是朱尔旦脚步虽然沉重了几分,却依旧很坚定的往大殿里处迈着。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等会背一个判官老爷在身上,就不信那些小鬼还来纠缠。
穿过走廊,推开大殿的正门,一股阴风跟着送了进去,风如行人穿梭,推着朱尔旦往前走,脚步丝毫不由停顿,就像是人潮拥挤之时。
咔嚓!
大殿的门,突然就又合上了。
朱尔旦站在大殿中,十殿阎罗分列两旁。
只见有鬼火突然点燃,漂浮在半空中。
然后便传出了鞭挞之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鬼哭嚎叫,那声音直刺心神,让朱尔旦有一种眩晕、呕吐的感觉。
同时一段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突然开始涌入他的脑海。
记忆中,有一人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甚至连幼童和老人都不放过。
最终被官府缉拿,免不了菜市口一刀。
看到这里,朱尔旦也不由痛快道了一声:“恶贯满盈,该杀!”
话音一落,就听见一旁传来‘咔嚓’之声。
地板之上,似乎流淌了一地的黑色液体,像是血液一般。再仔细一看,就着月光,却又什么都没有。
朱尔旦还迷迷糊糊的,便又听见了一阵求饶和鞭挞之声。
耳边似乎也多了好多声音。
有的在求饶,有的则是恶形恶状的威胁,还有一些则是在利诱。
只是这些声音夹杂在一起,反而都让朱尔旦听不清,嗡嗡嗡的乱成一片。
啪!
像是惊堂木的声音,又像是雷鸣的声音。
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
整个大殿再度的安静下来。
又过没多久,出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原本很轻、很淡,但是落在此刻朱尔旦的耳中,却十分的明显。
心中一慌,朱尔旦寻了一位阎罗雕像,便躲到了阎罗像的背后。
方才躲下,便看到有一群人,大多数面擦白灰,披头散发,穿着也都是稀奇古怪,颠三倒四的便都走了进来。
“人呢?莫不是胆小未至?”一个一身大红的袍子,偏偏头上还扎着树枝,看起来像疯子多过鬼的家伙,小声说道。
“朱尔旦一贯不撒谎,他既然说了要来,就一定会来。一定是我们脚程比较快,他还在我们后面。先躲好、躲好。”另有一个脸上还涂着厚厚的腮红,描眉画眼的家伙说道。
只是话音方落。一阵阴风无端的在大殿中扫过。
整个人大殿突然又恢复了原本的死寂。
所有装神弄鬼之人,浑身都是一僵,竟然都不再说话,而是整齐的分作两列,站在了大殿两侧,就立于十殿阎罗神像之下。脸上的表情,也都显得有些诡异。
打扮的那般滑稽,却偏偏给人一种严肃郑重的感觉。
第五百零四章被遗忘的记忆
接下来,躲在阎罗像背后的朱尔旦,整个的都目瞪口呆起来。
这些人尽管做了些装扮,但是仔细辨认,透过月光,还是能推断出一二。
但是此刻,这些人做的事情,却让朱尔旦感觉很陌生。
他们像是正在审讯犯人一般,有的手里虚握着鞭子,使劲的抽打着。有着则是像是虚握着大棒,对着空处敲击。
所有人都忙碌极了,偏偏却还是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
这太奇怪,也太诡异了!
朱尔旦的胆子是大,但胆子再大,那也有个限度。
此刻他吓的腿都软了,只感觉从脖子往下,都是一片酥麻,每一个关节都不听使唤。
他很想跳出去,问一问是不是这些人有意在吓他,但却又不敢。
哆哆嗦嗦的,就连朱尔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出十王殿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背上已经背着那判官的雕像,返回到了小酒馆的门口。
酒馆内灯火通明,似乎还能听到喧嚣、热闹的声音,将朱尔旦身上的寒意也都驱逐干净。
快步的走进去,朱尔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判官的雕像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看!我把大胡子宗师请来了!”
说罢端起酒杯来连敬了三杯。众人看见判官的模样,一个个在座上惊恐不安,却又都不好开口。便一个个的围住朱尔旦,敬酒的敬酒,说客气话的说客气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等到朱尔旦又喝的有点高了,那王文远便又出坏水,让朱尔旦再将这判官给背回去,也免得众人见了心里硌得慌。
朱尔旦闻言,放下酒杯却说道:“诸位莫闹,方才诸位兄台可是将小弟我吓的不轻。诸位敢在十王殿嬉闹,如今我将判官老爷请回来了,诸位又何必假意害怕,平白惹人不快?”
空气忽然安静了!
死一般的安静。
半天才有人说:“朱兄!没人去!”
一瞬间,朱尔旦的身上便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汗渍从背心处往四周蔓延扩散,紧接着便已经染透了半边衣裳。
最恐怖是后怕。
身在当时,似乎也就觉得就只是如此。
当时一桩桩一件件,颠来倒去的在脑子里翻腾,仔细冷静下来一想。
那害怕的感觉,就全都出来了。
朱尔旦勉强一笑,哆嗦着想要端起酒杯,手指头却不听使唤,抖擞着全都洒了一手。
“诸位哥哥!切莫与小弟玩笑。”
黄金堂撩开乱发,虽然满脸的黑点,但是仔细瞧,却也还是能瞧见俊秀的五官。
“没人和你开玩笑,酒馆的老常可以作证,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喝酒,从来都没出去过。”黄金堂的声音,平日里听着只是让人觉得有点冷漠。如今入耳,却凉飕飕的,就像三九天里,吞了一块大冰块进肚子,整个人都冷了。
朱尔旦已经彻底的僵了,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失去了酒兴。
即使不知前因后果,也都多少明了。
这是真的撞了邪了。
头发放下来,黄金堂的目光在头发的遮掩下,变得有些幽深,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密布着恐惧和惊慌。
“没想到,十王殿这么一出,反而让我给醒了。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我非此世人,此世未必无我身。现在之我,竟然与前世之我,能够在副本里,处于同一个时间段。”
不错,黄金堂正是楚河的前世之一。
楚河在进入这个副本后,并没有选择别人的身份,而是直接以本身降临,然后寻了一处,布下阵法后以昊天宝镜洞察十方,借助着这个副本里弥漫的特殊氛围,成功的让魂魄穿过了三途川,入主了昊天宝镜探照,距离他最近的前世。
只是魂归前世,则灵智蒙蔽,除非自悟,否则难以苏醒。
这也是盗取三途川最为凶险的一关。
原本按照楚河的设定,会在前世二十岁那年,开启他以昊天宝镜留在魂魄中的后门,从而强行冲开封印,觉醒后世真我。
没想到,十王殿的一次特殊机遇,却是打开了他身上的阀门,提前两年将他的真我唤醒。
“用**力,将这些人的记忆全部修改,却只是为了吓一吓这个朱尔旦。陆判你究竟想做什么?”楚河的视线尽量不去看桌上的那个陆判雕像。
因为他并不清楚,现在陆判是否就在席间。
陆判应该不是仙道修士,而是地。
然而地虽然不比天神,却也依旧都实力不凡。
当年龙宫副本中,城隍李栋便能与龙君分庭抗礼。如今地府的判官,按道理比城隍地位更高,那实力自然也当更强。
哆哆嗦嗦着,朱尔旦终于看到了桌上的判官雕像。
不知为何,他似乎觉得,自己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小酒馆,便全是因为这判官雕像的缘故。
便在两人的搀扶下起身,冲着判官的雕像正正经经的鞠躬。
祷告说:“学生粗鲁无礼,谅大宗师不会见怪!我的家距此不远,今日得罪了大宗师,便请大宗师到学生家小酌两杯,千万不要拘于人神有别而见外!”
这朱尔旦竟然像是猪油蒙了心,遭遇了此等诡异之事,却还要将判官雕像请回家。
周围众人,又怕又不解。
唯有楚河多少有点猜测,这应该是判官用了某些手段,影响了朱尔旦的选择。
而这影响,并非强制性的,而是本身就是朱尔旦可能做出的几种反应中的一种。只是这种可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扩大化,然后成为了唯一必然的选择。
等到众人将朱尔旦送回家中。
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
朱尔旦将那判官的雕像供在桌上,摆了三杯酒,然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等到第二天,朱尔旦依旧相约文社的几人一起喝酒,大伙却都推脱。
唯有黄金堂(楚河)和王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