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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曾经认为,宇宙只存在一面。
上一个纪元毁灭了,才有了新的纪元诞生、接替。
但是楚河也了解,时间对于宇宙来讲,不存在任何真正的意义。
它不以时间区分距离、范围。
那么究竟是什么,规范了纪元的生灭,是什么主宰了前后的秩序,又是什么来排列组合,谁前谁后?
一切的秩序,概念,全都崩毁、颠倒了。
大量的讯息,在楚河的脑海中重组。
这一刻,他看待整个宇宙,甚至整片虚无的目光,又有了全新的变化。
他的境界没有提升。
但是他触摸到了一层,甚至可能连圣人、真理们,都不曾触摸到的真相和本质。
时间、距离、前后、范围,这些标准,都是后天人为设定的。
假设,它们都是谎言。
假设,它们只是老爷子或者说某位特殊的纪元穿越者,设定的一种概念牢笼,用来束缚思维,用来固化概念。
那么也就太可怕了。
顺着时间的流淌,顺着一代代的传承,所有人都被教给这样的概念,再也没有人怀疑真假。
但如果,这些被固执认为是真理的东西,却全都是假的呢?
就像曾经迷信华夏是世界的中央,是天朝上国。就像曾经断定地球是宇宙的核心,是天主的眷顾。
那些都被证明了其虚假。
“上一个纪元根本没有毁灭,或者说相对于我们这个纪元而言,上个纪元确实是毁灭了。但是某种意义上,他却又是平行存在的。不不!我的概念还是有谬误,或许不是上个纪元,也有可能是下个纪元。上和下,本就是被人为定义的概念,或许从未有过上下之分。”
“同一个宇宙的另一个纪元,它存在于宇宙的另一面。它们与我们,本就是另外一种,作用于宇宙内的完整生灭循环。”这时,楚河忽然想到了更多被遗忘的问题。
比如为什么,会有旧圣。
而这些旧圣全都来自于上一个纪元,为什么不是上上个纪元,甚至更古老的纪元?
虽然会腐烂,但是他们确确实实不朽。
无论经历了什么风雨,也不应该在更古老的纪元里,毫无任何痕迹残留下来。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另一个纪元,对于我们的纪元而言,既是上也是下。而我们的纪元,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如此。”楚河全都明白了。
他甚至借由这些道理,终于领会了老爷子或者说纪元穿越者鸿钧的用意。
“大成若缺,大巧若拙,大音希声,这些古朴的道理,本该时刻挂在心上,但是我却被圆满和完整填充了整个脑海、心灵。Ω是希腊字母中的第二十四个,也是最后一个。代表的是终结,如果抛弃所有的外在解释,单单只看它的形状,是否像一个有缺口的圆?”
“一个有缺的圆,却是终点。那是因为只有残缺,才是真正的完美终结。”
“两个宇宙融合,两个互补的文明相互交汇,彼此推动,相互助力,宛如完整的回环。但是完整无缺了,也就限制了更多的可能性。到那时真正的,根源上的毁灭,或许才会降临。”
“而留下的,存在于宇宙另一面的纪元,却会变得残缺,因为残缺而获得自由和完美。它们将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拥有无法估量的延伸性。”
楚河的脑海中,只在一个刹那,便闪烁过了无穷尽的念头。
一旦颠覆了固有的认知,将思维打开。
那些被忽略的,被遗忘的,被无视的,被不理解的,便统统变成了道理。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无用的。
觉得无用,只是因为你无法理解。
楚河忽然感觉到了一种颠覆性的急迫感。
同时,也不由得浑身紧绷,如坐针毡。
假如他新的概念和想法是正确的,是真正符合道理的。
那么所有人,包括两个宇宙的圣人和真理们,都错了。
无论是明面上,圣人、真理们推动的办法,还是楚河明面上提出的法子,或是暗地里打的鬼主意,最终都会成全了鸿钧。
成全了他所在的纪元。
鸿钧逼迫他,甚至故意为难他,为的却是麻痹他,让他自以为是,让他沾沾自喜。
面色沉重的看了一眼佛祖。
对方背负着这样庞大而又隐秘的秘密,难为他居然能够坚持这么久。
楚河终于也想通了,佛祖为什么曾经身为时空真理,却斩断了自己的过去,舍弃了自己的全部,然后辛辛苦苦的重头开始。在发现楚河后,不仅没有除掉这个‘后患’,反而故意指点了他。
或许正是因为,他曾经是时空真理。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接近时空的真相。
也因为这样,他才会被鸿钧诛杀。
既然鸿钧是两个宇宙中,最强大的那个大佬,对于他而言,根本不存在,宇宙入侵这样的概念,那么时空真理被诛杀的事情,就显得不合理。但如果是翻出了其底细,那么时空真理自然是非死不可。
佛祖隐忍负重,舍弃一切,重新来过,为的就是守住自己发现的秘密。
或许也正是留在疯人余灵魂里的记忆回归,佛祖才想起了过去。
想起了某些事实。
“那我们的整个宇宙,重新来过因为纪元大劫之故,盘古牺牲自己再塑一纪元,那又是怎么回事?”楚河突然开口询问了。
这个问题,也十分关键。
不过因为不涉及鸿钧,所以楚河还是敢开口问出来的。
以他和佛祖的能耐,封锁一切。
如果不叫出那个名字,也不会被他知晓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盘古之谜(上)
“不知道!”佛祖的回答也十分的干脆,这回没有绕弯子。
他看着楚河,神色淡然道:“我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宇宙万物一切的一切,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谁又能真正的去说自己洞悉一切,知晓一切?”
凡人以为神,全知全能。
但是到了楚河这样的境地,他早已比一般意义上的神灵,强大不知多少。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有太多的未知。
秘密,都是人为隐藏的。
有人比你强,那么就一定有你不知道的秘密。
或许,真正的,完美的,无法挑剔的神,只存在于人们的概念之中,他无法具体,无法真实。
就像西方世界崇拜的上帝,正因为他太过全能,太过完美,所以才会集合了几千年的庞大信仰,却依旧无法诞生。
任何概念上无解的神,都不真正存在。
因为即便是信仰,也无法催生出它们无法理解的神灵。
对于很多仙佛、神而言,圣人混元大罗金仙,代表的就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确实,狭义上,如此没错。
但是广义上来讲,这依旧只是一个谬论。
面对佛祖的回答,楚河稍稍无语。
虽然看似盘古之事,与眼前的困局毫无瓜葛。
但是楚河却莫名的在意。
鸿钧是另一个纪元的大佬,他穿越了纪元,来到此方纪元,传下‘道统’,却也禁锢了思想,设下了关卡。
那么本纪元,难道就没有诞生过类似的人物?
那一定是有的。
而如果说是谁定该是盘古无疑。
但是盘古已经陨落了。
他一分为三,化为三清。
但是三清却又皆不是他,即便是最靠近的道德天尊,也只是继承了一些记忆,本质上却是一个决然不同的个体。
“你要问盘古,如果说这宇宙之间,还有谁知道。那一定是她。”佛祖大喘气似的说道。
原本他和她还有它,三个发音一致的字眼,通过语言是无法区分的。
但是楚河与佛祖之间的交流,不仅仅是对话的交流。
更是一种念头的碰撞。
佛祖开口之前,释放出了意念,楚河便明确洞悉。
所以楚河的嘴里飞快的蹦出那个名字:“女娲?”
传说中,女娲和伏羲是兄妹,是天地诞生的第一对男女,概念上好像接近亚当、夏娃。
但是楚河知道,这只是缪传。
女娲是一位无比古老的神,后来转入仙道,成了混元。
她曾经是母系氏族崇拜的创世神与母系神。
正因为这种相同的特质,所以才有人会觉得,黎山老母是女娲的化身。
母系神这个设定没什么关系。
但是创世神这个概念可就大了。
盘古也是创世神。
而且,盘古与女娲,在神话传说中,都以人首蛇身为相,这也不该是偶然。
“可愿同行一问?”楚河对佛祖问道。
佛祖苦笑摇头:“出不去了!西方极乐,灵山大雷音寺,是我为自己打造了多年的圣地,也是牢笼。它既保护着我,也囚禁着我。如果不是此地,我若敢踏出一步,只怕便再无其它可能。”
楚河心中默然。
佛祖的身份已然暴露了。
当他重新拾起藏在疯人余那里的记忆时,他便成为了鸿钧的眼中钉,肉中刺。
或许这西天灵山,被佛祖改造的有了某些特殊之处,这才让鸿钧暂时攻不进来。
楚河点点头,事不宜迟,他必须马上去往娲皇宫,得到答案。
因为他无法确定,他知道真相的事情,鸿钧何时会知道,何时会不留余地的对付他。
不要认为,楚河和佛祖,是让两个宇宙融合圆满,从而真正毁灭的‘棋子’,鸿钧便不会对付他们。
时间毫无意义。
两个棋子毁了。
那大不了重头开始,再行栽种。
只要大局在手,只有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道祖,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娲皇宫,楚河站在殿门口,扣门。
门三下而开。
女娲亲自迎了出来,将楚河引入殿内。
楚河扣门,是礼貌。
女娲亲自来迎也是礼貌。
地位对等,也必须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
相比起其他几位圣人的道场,蜗皇宫还是太冷清了。
满天神佛中,除了那位三太子哪吒,似乎其他的,都很难找到与女娲十分直接的联系与瓜葛。
面对女娲清淡毫无波动的目光,楚河微微一礼,然后道:“在下此来,却是向娘娘请教一事。”
“我想知道,盘古究竟是如何陨落的。”
女娲闻言,虽然依旧面无表情。
但是竟然在双目之中,隐隐有波澜掀起。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圣人至尊,对于自身心神的管理,几乎到了极境。
理应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听到什么,都不会有真正的情绪波动才是。
但是女娲真的心起了波澜。
这不是在‘表演’,楚河可以看的分明。
“我不能说。”女娲面对楚河的疑问,十分肯定的摇头。
“我的存在,就系于那隐藏的誓言,如果我违背了我的誓言,就是与整个已经存在的现实对抗。如不是古往今来,数千、数万甚至数十万年的现实消失、更改、不存,便是我灰飞烟灭,消失在宇宙之间。”女娲的说法令楚河微微不解。
但是他却知道,这背后的秘密,一定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可惜他不能强人所难。
不过,这世上有很多,不用别人开口说明,就能自己领悟真相的办法。
前面有巨石拦路,何必费力搬开石头,或是迎头撞上去头破血流?
只要绕一下,便可以了不是么?
所以楚河道:“您不用说明,您只要对我的话不否认便好。”
女娲思考了一下,感觉这样应该没有问题。
毕竟,她也只是不否认而已。
如果这样都会违誓,那她这个圣人也太水了。
岂不是知道她这个忌讳的任何人,都能来要挟、欺辱她了?
“盘古的死,与我们现在所知的答案不同。”楚河先说了一个简单的,似乎已然有了结论的问题。
女娲犹如泥胎木塑,坐在那里,端庄而又神圣,没有任何的言语,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和暗示。
但是楚河却已然心中有数。
所以稍稍提高了‘难度’,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盘古之谜(中)
“盘古真的死了吗?”楚河的第二个问题,看似简单,只是一个是或不是的回答,并且简单直白,并没有多大的内涵。
但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这第二个问题,其实与第一个问题是相互矛盾的。
在女娲说明,自己不能道出真相后。
楚河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不能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