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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度日方式,也算常态。
云雁侧身抱着胳膊,缓缓随着左边列队前行。就在她右方的第二列队伍中,现在正有个氐土貉的皇族,带着一批魔武士,强抢一名鬼金羊少年。
酆州之人在这方面风格极乱,柔弱女子经常被捕获,男子也不例外。只要被强势者看上眼捉到府中,就再也难知受害者的下落。或许为奴或许被贩卖,也有可能被凌虐杀害,埋作花肥。
在酆州渡过的日子里,云雁已经屡见不鲜。她甚至还见过,一个弱小部族的分支,共有几十人一起被强掳,当时男女老幼哭声震天,笑嘻嘻看戏的围观群众有一大帮。
当时她也围观了,只是没笑,心绪冷漠平静。
这个地底的深渊土地,每一分钟都上演着这些戏码。自己只是个满怀仇恨鄙夷的潜伏者,绝不会插手这些破事。
那鬼金羊少年,身材瘦削微高挑,半长发覆在肩头,如丝缎般华丽黝黑。只是他衣衫褴褛,满脸尘土,五官大部分被遮挡在垂下的发中,看不清楚全貌。
但他的双手如玉瓷般白皙,溢出淡淡彩光,这在生活在地底的魔族中,极其罕见。或许正是因为美丽的肤色,才被那肥头大耳,满脸贪欲的氐土貉皇族盯上。
他只在凝元期,相当于人类的筑基。云雁用神识扫了一扫那人,又扫了一扫氐土貉的一帮魔武士。
还能撑半刻钟不到,他就会被他们拖走。
她在心底迅速计算着,扭头目不斜视地裹在黑色斗篷里,朝前随着人流迈动。而她周围的魔族,大部分也是同样的反应,对那少年的愤怒呼喊,拼命挣扎视而不见。
却有小部分人探头探脑,对氐土貉皇族拍马恭维,连连道喜,祝福他捡到了一件好宝贝。把抢来的人当作玩物器具吗?云雁暗暗冷笑,强行忍住恶心,掠过那片喧嚣。
魔族土地上的争端,不是该由自己来管的。
无论怎样,受害者也是魔族。在真正的战场上,自己会看也不看,将少年与那皇族,都齐齐一剑斩下头颅。她微微捏紧拳头,把思维打开,摈弃耳畔吵嚷声,专注在明日的对战准备中。
却不料身后有风声扑来,使她本能地朝左闪避。
也许因为身为人修,伪装成魔这么多年,警惕心已根深蒂固。又也许是长期的竞技场杀戮,使周身经脉灵气变得极其敏感。云雁这一闪避,立刻跃出了列队魔族群。
她暗叫不好,当即再朝右闪,想要回归队伍。却见身后排队的一名牛金牛,挥动巨臂朝自己抡过来,口中发出闷声大吼:“知趣点!自己跑出去了,就别想插队回来,给老子滚!”
被十六夜画上堕天纹后,连不是皇族的魔语,她也能如听人类语言一样流畅清晰。这些中低阶的家伙,不再嗷呜吼叫后,说出的话往往能气得人半死。
也许因为自身不够强,所以努力要装出嚣张,使别人不敢染指自己。这就是酆州普遍的处事风格,也是争端源源不断的缘故。云雁当然竭力避免争端,明天是晋级斗师的重要日子,不愿浪费一丝力气,在大街上与这种人计较。
她的手在万华镜旁停了下来,以神识安抚着因自己被冲撞,显得十分激动的止水和承影。撩起被掀开的斗篷一角,云雁朝另外只队列移去。
正在这时,从斗篷下摆的阴影里,她望见了那鬼金羊少年的脸。不知什么时候,脚踝被他牢牢握住,刚才那闪避一跃,恰好闯入了争端战团中。
背后的风声,正是他被魔武士击飞,朝这方向砸来引发的吗?
只怪现在的自己,太过敏感警惕了……云雁暗暗吐糟,迈动脚拖着那少年,缓缓行进几步。她的头依然俯视下,与他被发丝半遮的双眼对上,两人静默无语,只有眼神交流。
少年居然长着一双秀美绝伦的凤眼,这种样貌,多半是某位高贵皇族流落在外的混血后代,在酆州并不多见。他现在目光里满是哀求与惊惧,不用开口,云雁也能听见他在大喊救命。
于是她缓缓坚决地,对他摇摇头,再次迈步。
少年紧握住她的脚踝,竟然有死也不松手的意图。云雁微微蹙眉,暗哑下嗓子,对他道:“我不会救你,想必你也清楚。”
“求求……求求你……”少年哆嗦着身子,在斗篷阴影下对她哀声道:“行善呐……行善……”
“在酆州没有这个词。”云雁容色冷峻:“非亲带故帮你,我会被众人耻笑。”
“可是你能帮我!”少年深深望进她的眼:“我刚才看见了,你的身手很好,挪移好像风一样流动,气息也如山一样凝重。你是位高手,请……请带我走吧。”
云雁岿然不动,挑起眉毛:“为何要带你走?”
“你如果对他挑战。”少年指向那肥头大耳的皇族:“一定能赢他,取得对我的所有权……我……我……”
他压低了声音,继续哀求,神情痛楚:“我愿意跟着你,却宁死也不愿被他虏走!”
1034。第1034章 最强斗者
如果与那氐土貉皇族当众因为这少年起冲突,依照酆州的规矩,相当于掠夺别人到手的战利品。许多城市与部族的争端往往由此开始,个人之间也会立即因羞愤结仇。
开什么玩笑,云雁可不想要一位陌生的魔族追随者,更不想与陌生的皇族圈对抗上。在酆州浪迹多年,虽然身上有着真正的堕天纹,没人能识别她人修的身份。
可那只是在外面晃荡的时候,回到洞府的私人时间,她打坐练剑时,正气尽出。而身边只有鲲吾和鹏圣,这两个信得过的妖兽。如果战胜了那皇族,就得名正言顺收了这名少年。
将他转手贩卖,或者偷偷丢掉,都不是自己的作风,这会是个大麻烦。于是云雁打定主意,无论那少年怎么哀求,也不动摇。今天真是奇怪,为何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就会遇见这样的破事。
她狠下心肠,咬牙使力挣脱少年,斜斜掠到旁侧,头也不回朝队伍后方走去。边走边裹上黑色斗篷,将自己的眼睛牢牢遮住,不去与他绝望哀伤的目光接触。
忍耐一下就会好,他毕竟是魔族,魔族没有无辜者。
这个声音低低在心底响起,坚定着云雁的意志。接着,在更深的心神魂中,却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这叹息声好似针刺,细密地传递来凉意,似有无尽的哀伤抑郁,却又感觉如此熟悉亲切。
难道是折羽吗?云雁正要寻访她失踪已久的踪迹,却觉后背一暖,竟是那少年又一次拼命扑上,牢牢抱住自己。
云雁有些恼怒,被一个魔族这样近距离接触,使她寒毛直竖。她几乎想也没想,从万华镜里驱出止水握在掌心,立定,站稳,对那人沉声道:“放手,否则我不介意你血溅当场。”
“救我……”鬼金羊少年依旧牢牢抱住她,好像落水的人抓到一块浮木。云雁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剧烈的心跳,也能听见他细细的声音:“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的气息与旁人不一样……你不应该流浪在酆州。”
云雁顿时石化,扭头惊讶地注视他,想要与他应答,竟发现脑子很乱,乱到组织不了任何语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糟糕,难道此人天赋异禀,竟能从十六夜印刻的堕天纹下,察觉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杀了他!
一股激烈的冲动涌上脑海,心底那个声音又开始说话:杀了这个陌生人!无论他是谁,都不能让他暴露你!反正他是个魔族,还是个你一剑就能刺穿的低阶!
杀!杀了他!
云雁握剑的手瑟瑟发抖,目光中掠过凌厉之光,迅速捕捉到少年的要害。距离好近……只用一招御风行,就能将他割裂开来,免除后患。
你在犹豫吗?
心底那声音冷冷笑了起来:在修行的路上,你已经杀过了多少魔族,来到酆州以后,更是日复一日在竞技场中斩人灭魂。到了今天,为什么你还在犹豫!难道你不恨他们吗?
想一想啊,想一想是谁杀了阿水,又是谁逼走了梅大师兄,又是谁强迫你斩杀徐泽龙!灵虚、叶藏锋、夏眠、邢晓景、唐天雪、张浮生……包括整个剑修院,整个北斗执法队!
你身边熟悉和关爱的人们,是怎么惨死重创在酆州魔爪下的!
你现在孤零零陷入血光杀伐中,浪迹天涯,每日压抑不安,又是谁造成的!
所有的一切,还没有给你答案吗?
云雁被那喋喋不休的声音吵嚷得头晕目眩,但此刻全身热血已经点燃。她猛地转身,驱动止水朝少年心窝刺去,没有用全力,但足够使他再也无法说话。
“我不是好人,你看错了。”她对着惊恐绝望的鬼金羊少年,弯弯的勾起嘴角,眼眸中却无半点笑意。黯红在云雁瞳仁中一闪而过,鹏圣和鲲吾双双扑了上来。
鱼尾拍击止水剑身,鹰爪勾住止水剑柄。一鱼一鸟同时发出惊呼:“住手!”
为什么要住手?!
云雁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不理会他们的力度,驱动剑气荡开身边两兽,再次刺向少年。这一次,氐土貉的那方终于来得及反应,一队魔武士当空扑到,有人将少年拖开,有人则拳打脚踢袭击云雁面门。
那肥头大耳的氐土貉皇族,已气得跳脚直哼哼,指着云雁发出杀猪一样的狂叫:“这家伙居然敢当街毁坏我的珍宝,还不快与我拿下!”
“美人儿。”他上前一步抱住少年,心疼得去抚摸他的脸颊,满脸肥肉堆起一颤一颤:“别怕啊,乖乖跟我回府,我不会打你骂你,会好好疼惜你……”
“混蛋!滚开!”鬼金羊少年惊恐地怒斥,好不容易挣脱他,竟以极快的速度又扑向云雁。云雁此时已把身边的喽尽数震飞,黑色斗篷在山腰风眼处猎猎飞舞,全身气息流动,竟吸引来浩大的云雾。
少年顶着风,撕破雾霾,再次与她对视。
“斩我!求你!”他这一次虽然在哀求,却目光坚定如炬,迎着止水银亮的剑锋扑过来,张开双臂将心窝对准那簇紫光:“我宁愿死!宁愿死也不愿被虏走!”
“云雁,斩我。”那少年的脸在一瞬间,竟然变化成了徐泽龙。那人也是这样坚定无畏地盯着自己,沉声说话:“我不能被俘去酆州!”
“拜托。”
徐泽龙的声音刚刚消逝,耳边就传来鬼金羊少年的急切呼唤:“拜托!”
为什么……都要逼我……
眼泪不知何时尽数滴落脸颊,在风中被击碎成晶莹颗粒。云雁猛地一摇头甩落它们,掠身上前伸出一臂揽过少年,轻巧地将他放到自己身后。
接着她默了片刻,举剑对那气急败坏的氐土貉皇族道:“我要阁下这件珍宝,你若不服,就从我这里抢。”
“你知道我是谁吗?”氐土貉皇族叉腰怒视她吼叫,气得快要站立不稳:“我是高格殿下。母上是氐土貉的族长,父亲是昴日鸡部的长老,我的好友圈里全是有头有脸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云雁微微侧身,将斗篷掀开,露出身后的蔚蓝披风,与斗铠肩头的金色虎头雕纹。
“最强斗者!”周围魔族爆发出惊恐呼喊,呼啦一声远离她,看着云雁的眼神立刻充满了仰慕与敬畏。
1035。第1035章 吾名承影
酆州崇尚冷血强大的力量,而在无战事之时,能将这种血脉中的嗜血疯狂,用以寄托的,便是声名远播的杀伐娱乐活动:竞技格斗赛。几乎每个魔族都深深迷恋这个娱乐,无论男女老幼,还是平民皇族。
正因为竞技格斗赛的风靡,在酆州腹地中心的苍龙城中,有着极高的水准。来自四方想要扬名立万的角斗士,每日源源不断站到挑战台上。可是他们绝大部分,会在接下来很短的时间内,消声灭迹,化为白骨。
苍龙城的竞技场,比所有酆州城镇的都要严酷冷血。愿以性命作为赌注的人并不多,在哪个地方都一样。所以渐渐的,登上那个舞台的角斗士,数量变得珍稀。
而敢于上台挑战的,无一不真正的自信强力之辈。即使在酆州之人眼底,他们也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疯狂亡命之徒。为了名声金钱?还是为了自身技艺升华的满足?
角斗士的心理很难去猜,人们也懒得去猜。
他们关注的只有胜利者与经常对战,从不会将失败者放在心上因为角斗场的规则是:死斗,直到一方完全落气,才能裁判输赢。谁会去管一堆白骨烂肉的下场呢?
但将人变成白骨烂肉的,却绝不敢小觑。
角斗士都是亡命之徒,极为高傲之辈。他们往往无视敌人的身份地位,就算是魔皇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