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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凝重的压迫感。
这令人紧张的压力,绝非一个筑基期剑仆能够发出。
难道在这陨铁矿坑里,暗藏着什么厉害的敌手?这惊天的祥瑞宝光,其实是他们的诱饵?
大雨倾盆,雷电交加中,屋内云雁等人围成一个小圈,屋外则是众多修士,围成了一个大圈。两个圈中之人,凝在原地默默相望,无人发出声音,只有徐泽龙手中的锻锤,依旧有节奏地缓缓砸落。
“叮……叮……叮!”
这声音响了一盏茶时间,突然终结。
人群大圈中一位白发瘦削的老者,这时缓缓吐出口气。他仰望笼罩着破屋的辉煌光柱,欣慰道:“成了。”
“对面只是些剑仆小辈,你们杵在这里,如临大敌作甚?”他嘿嘿一笑,不无调侃地环视众修:“咱们是来寻宝的,又不是出剑杀人的。来,来,都进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天品剑器现世。”
“想不到祥兆宝光竟是人为,也定要看看,这位绝世高手的真容。”他语气轻松却神色复杂,突然迈出时境瞬步,掠过断梁廊柱,鬼魅般直抵炼器房的中心。
第1262章 泰阿(下)
雨水淅沥,火光熠熠里,老者罔顾四周箭弩拔张的气氛,傲然直立。他神情专注,目光停留在泰阿身上许久,好似一个挑剔的评论家,正审视新收入的艺术品。
隔了半响,他才望向有些脱力,垂头休息的徐泽龙,小心翼翼问道:“原来……只是剑胚?”
徐泽龙疲惫地点点头。
“只是剑胚,便引发了惊天祥兆。”老者的身子有些颤抖,撩起下摆踏上铸台短阶,温和道:“我是大铸剑魏文柏,小友,可否让我取剑胚一观?”
徐泽龙再次点头,笑道:“既是同好……有何不可。真人请。”
他吐字缓慢,无论说话还是微笑,都费尽了力气。在雨水冲刷下,前额半截雪色发丝低垂,形貌萎靡,好像立刻就要沉沉睡去。说完“请”字后,他再无力支撑,剧烈摇晃了以下,仰面跌倒。
魏文柏因离得最近,抢先伸出手臂扶住徐泽龙,以神识检查片刻,皱起白眉:“小友精力衰竭,近日不可再开炉炼器。”
一面说话,他一面环顾四周,难掩激动:“想不到……想不到天关峰的剑仆中,居然隐匿着如此的惊世大才!”
“这地火只是三味真火,并非奇珍。”魏文柏指着忽明忽暗的铸台中心,声音有些颤抖。接着他指向锻炉:“铸剑之所也只是从前矿坑的遗址,无半分特别。”
“无论是工具”他指向徐泽龙身边的锻锤砧板等物,又指向被掀开了房顶的破屋:“还是这环境……都简单到近乎简陋。”
“可是小友你!”他俯身紧紧扶住徐泽龙的肩膀,目光中有星火绽放:“你用这些铸造了如此恢宏的宝器!简直是百世不出的奇才,令老夫也自愧不如!”
徐泽龙闻言,只能疲惫地在他手臂间,挤出浅淡微笑,连动嘴说话的力气也没了。云雁等人当即上前,将他从魏文柏那里接过,手忙脚乱地查探损耗情况。
毕竟徐泽龙曾有过“以血衅金”的黑历史,这家伙为了炼器,什么自残的事都做得出来。果然……他全身的肌肉僵硬,经脉里也因耗力,真气涌动迟缓。就连神魂也丧失了旺健,竟有部分能量,难以探测到。
云雁心中焦急,与枢夜对视一眼,发现他也额有微汗,眉间愁云密布。在这种时候,真希望自己摇身一变,成为阿水那样的大乐师!云雁暗叹一声,目光停留在君莫愁身上,流露恳求。
君莫愁何等敏感,立刻察觉到她的意图,反手取下背负的号钟,拂开白袍,离地两尺盘膝坐下。他打量已经晕倒过去的徐泽龙,手覆在七弦,食指轻松一撩,发出清越的“铿锵”作响。
云雁见他的势头,心中暖意滚滚,惊喜交加。
阿月终于肯出手相助,不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些日子的苦修,终于让他改变了心意。从今以后,就能与他并肩作战……像他的姐姐怜生水以前那样,相伴扶持在仙途!
她激动之下,本能地站起身来,朝君莫愁靠近了一些,动动嘴唇,想要称一个“谢”字。
君莫愁这时猛地抬头,与她对视,秀眉微簇。他不知在想些什么,面露纠结之色半响,终于十指挥出,奏响琴弦。
这是一曲《潇湘夜雨》,波漾玲琅,迟淋漓。
乐声虽美极妙极,却没有溢出半点剑气,并非驱动音境,去为徐泽龙疗伤。
眼见云雁的表情,从激动惊喜里瞬间黯淡,流露失落。君莫愁的唇角挑起笑意,斜睨向她,带出孩子气的得瑟。好像调动起云雁的情绪后,见到她吃瘪,是天下最快乐的事情一般。
云雁满头黑线,略沮丧地转身,不去看他。
阿月还是那个阿月,纵然决意苦修进步,但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半点变化。
可能……一切还是自己太急了罢。
见君莫愁突然如此行动,此刻在外围的修士之中,也爆发出议论,声音不绝于耳。
一人低呼:“是乐剑师!想不到这天关峰一下子出息了,后辈之中不仅有绝世的炼器奇才,还有如此高超的乐剑师!”
有人立刻疑惑接话:“你糊涂了吧?这哪里是音境……音境虽然是乐声起势,但也必须运用剑气。”
有人也附议:“这首《潇湘夜雨》虽美妙至极,惊为天人,但并非乐剑师在运功。”
先前那人呐呐:“原来如此……我是对音境一窍不通,听闻如此雅乐,就以为……”
他越来越困惑:“那你们说说,为何他要这当口,弹什么《潇湘夜雨》?他的同伴不是晕倒过去了吗?”
“因为天上下雨了。”一修士咋呼呼大声道:“管这么多做什么,他心中烦闷,自然就要弹弹琴什么的。”
“我心中烦闷时从不弹琴,而是想弹人。”
“那是你根本不懂艺术,没有情调,只会砍砍杀杀。”
“……”
“哈哈哈啊!”一群人的议论吵嚷,突然被魏文柏的疯狂大笑打断,立刻闭嘴朝他望去。但见那白发瘦削的道人,正手捧重剑剑胚,立在豪雨里仰天大笑,激动无比。
“大铸剑?”有人惊诧之下,立刻出声呼唤。
却见魏文柏置若罔闻,目光黏在了手中之物上,笑得乐开了花:“果然是神兵宝器,璞玉天成,如此自然锋锐,宛如它从上古时候就倚天诞生,流传至今。”
“这铸剑之术已洗尽铅华,几近归真,实乃我论剑山之幸!”老人已快要把自己的长须扯断,喃喃自语:“看这剑身空留下来的镶嵌部位,不知他会用什么材质去完善……”
“小友!”魏文柏好像忘记了徐泽龙的状况,抱着剑胚冲上前来,在他耳边激情四射地喊道:“你可设计好了此剑的后续铸炼?”
“我有一块千年玄铁。”徐泽龙闻言眼睛一睁,诈尸般咕噜坐起,也激情四射道:“还有曾经一位前辈赠予的珍稀材质,我计划……”
“你不要计划,先躺着吧。”
云雁忍无可忍,将他圆睁呆滞的眼,用力合上,再对魏文柏作出道揖:“大铸剑见谅,我这朋友的精力受损严重,此刻请勿要,再与他谈论铸炼泰阿一事。”
第1263章 被扛走了
云雁话音刚落,徐泽龙的回光返照立刻消失。但见他“咕咚”一声再次倒下,全身虚脱,情形比刚才还要遭糕。魏文柏如被醍醐灌顶,注意力这才从泰阿剑,转移到徐泽龙身上。
“来人啊!有没有乐剑师!”他急得团团乱转,对大圈人群招手:“天才小友晕倒了!请看看他的情况!”
人群面面相觑,有位铸剑弟子跃众而出,对魏文柏躬身:“大铸剑,天辅峰的人比较特别,向来对神兵宝器不够重视……这厢恐怕无人赶来这里。”
“那怎么办!”魏文柏环顾破屋断梁,又打量被雨水淋透的徐泽龙,胡乱搓着手,大声道:“不行……不行!不能让此等人才,屈居在陨铁坑中无人搭理!”
“来人啊!”他对人群呼喊,唤出数名铸剑身份的弟子,对他们急匆匆道:“快!快将这名剑仆抬到我的天英峰洞府,召唤仙侍好好照顾!”
接着他原地踱步,烦恼不堪:“本座那里虽然什么都有,但偏偏缺乐剑师……若是天才因拖延病情救治,有了折损,那该如何是好。”
“大铸剑,你不用着急。”一位中年富态的女修迈步上前,柔声安慰:“我这就前往天辅峰,亲自寻访优秀的乐剑师。”
“姜真人帮大忙了!”魏文柏感激地对她作揖:“你与蓝帝私交甚好,看在你的面子上,天辅弟子定不敢怠慢。”
他凑近一步,对那女修耳语:“上次你委托我打造的几把短剑,请半月后来取。我用了上好的紫锡琉璃,定能入真人的法眼。”
那姜真人精神一振,对他含笑回礼,转身疾走,消失在雨夜之中。
魏文柏目送她的背影,回身对铸剑弟子们一挥手。但见几个强壮男女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徐泽龙从地上扛起,吭吭哧哧就要离去。
云雁哪里能忍,闪身挡在他们面前,急问:“你们要扛他到哪里去!”
魏文柏温和道:“这位小友别急,本座要将他带回天英峰洞府,好生调养,而且乐剑师也会在那里等候。”
徐泽龙铸出绝世宝器泰阿,势必又会引得论剑山的高层瞩目。这魏文柏看来和他一样,也是个炼器痴人,又对他关怀有加,爱才之意尽显……
云雁思考片刻,觉得徐泽龙在大铸剑的洞府里藏着,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会令盯上他的人,有所忌惮,不敢立刻出手骚扰。
随着雷雨降临,陨铁坑的气温忽上忽下,不利于他的恢复。而且洞府里会有乐剑师相助,怎么都比搁在这里要强。
但她始终无法放心,他在昏迷时被单独带走,便对魏文柏施礼道:“大铸剑关怀泽龙,着实感激不尽。但泽龙是我等的密友,自拜入山门后,从未离开身边半步……”
“原来他叫泽龙。”魏文柏望向天空,皱眉凝神,似在回忆什么。但又似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只好作罢,对云雁哈哈一笑:“这个好办,你随我一同回峰,也帮着照应他便是。”
老者拍拍云雁肩头,宽慰道:“我那里地方大着呢,放心!无妨!”
云雁这才将提起的心落下,对枢夜使个眼色,示意他同往。但是,一大帮人跟着拥到天英峰,似乎有些不妥,而徐泽龙在悉心照顾下,不会在魏文柏的洞府里呆多久。
眼下只是避避风头,最多耽搁十天半月就能回返。
念及到此,她对三弟子交代了几声,令他们修葺好破屋,驻在陨铁坑不得懈怠修炼。然后她又转头,对沉浸在琴音里的君莫愁,轻声呼唤几声。但那人却眉头也不挑,或许没有听见,又或许装作不听。
这样一来,云雁原本也想带上他的心思,瞬间消除。
反正依阿月的性子,不会对徐泽龙有所关注,更不会像自己与枢夜一样,尽心照看病人。让他守在旁边,说不定还会时刻抱怨,惹恼魏文柏。
于是她又对三弟子叮嘱,让他们守着君莫愁,千万别踏出陨铁坑半步,直到自己等人回返。
三弟子整天被云雁严格训练,早有疲累。现今见她要离开几日,无不暗中欣喜,觉得自由偷懒的时候到了。此刻无论云雁说什么,他们自然就努力应承什么。表面虽严肃,但目光鬼鬼索索,显得十分激动。
云雁对他们的想法心知肚明,却没功夫计较。因为此刻铸剑弟子们,已扛着徐泽龙,与魏文柏一起走出了陨铁坑。
雨落阵阵,雷电交加。
眼见徐泽龙软塌塌地垂着手,毫无抵御能力地被人带走,云雁再也不愿耽搁。她当即与枢夜并肩疾行,随着修士队伍撤出陨铁坑,将它在身后,越抛越远。
震惊论剑山的宝光祥兆,原来是把重剑的剑胚。
除了痴心炼器的铸剑弟子们,其他剑修虽然激动,但情绪已很稳定。剑胚并不是成品,要想看泰阿真正现世,还需那位剑仆天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并养好身体。
有魏文柏这样的大铸剑悉心照应,那一天会很快到来,待到神兵铸成,再聚众观摩也不迟。
于是修士们纷纷相互拜别,踏上天梯,朝九曲复道的四方散去。渐渐地,身边的大群人变成了小群,云雁与枢夜则紧跟在魏文柏身后,与他时不时攀谈两句。
这位大铸剑的性子并不桀骜,但言谈之中,隐隐带出炼器狂人常有的痴态。那就是:他会在说话之间,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思,不是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