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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天性如此。”云雁懒洋洋打出哈欠：“若被其他族长，得知壁水的继承者，落入敌手快要死掉。他们说不定会喝上一杯，还会鼓掌跳舞之类，反正是幸灾乐祸，懒得搭理。”
步雪莲极为振奋，敬佩地望向她：“或许我不该因品阶，称呼你为师妹。”她顿了一顿，扬起脸坦然笑道：“我现在是跟随你的剑势在运力……其实这执礼烽火的魔气，我半点也看不到。”
什么？
云雁微微一怔，望着眼前浓密盘旋的黑红魔气，有些吃惊：步雪莲她说，半点也看不到这个东西？就算因修为缘故，她也到了金丹大圆满，不该与自己的神识，有这么大的差距。
莫非又是自己修行了天境的缘故，还是因为，念力深处，对魔族气息神秘的感应力……说起来，也有很久没有与魔面对面了。千机变也被自己，在修炼过程中，融合了地境，成为沧浪十三式里的：千机式。
比着以前，它释放的途径更为堂皇，可随着地境招数相伴而生，正气凛然，难以被任何人察觉。
云雁悄悄翻转出个硕大剑花，将止水朝四方正位连点八下，激荡出念力的紫色光晕。千机式平静地在念力指引下，化为四散而出的星斑光点，瞬间隐没在原地。
没人能看见它前往了何方，只有云雁知道。
它正轻轻托举着自己的身子，将一切阻碍物质从神识里剔除，只留下追踪魔气的枝桠末梢。千机的状态，好像看不见的神经网络，轻微颤动着，与神念相合。
云雁的视线，在霎那之间被伸展到三百六十度。好似身处高空朝下俯视，一切魔气动向尽在掌握。她窥见了醒目点燃的烽火之力，已化为极粗大显眼的目标，近在咫尺翻滚着。
果然……能够如此清晰地掌握魔气形态，是因为念力内的特异能量。
一时间，云雁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忧愁。
它依然潜伏在神念里，即使这么久没有动用，却不曾被身体本能遗忘。而且随着修行进益，这东西逐渐在成长，变得更为强大。
强壮到一接触魔气浓郁之地，它便自动展示能量，有跃跃欲试之感。作为一名剑修，能够敏锐把握魔气动向，固然是极好的事。
但隐藏在自己体内的千机之力，不仅能够窥破魔气，还能召唤魔族魂魄……就像用念力，召唤飞禽走兽前来助战一样。这就并非剑修的门道，而且就算是魔族，也没有听闻过这样古怪的能量。
既然这种力量，会把仙魔两界都吓得半死，还是让它低调行事，不要惊现世间比较好。
于是，云雁只停留在千机式中片刻，便将念力收敛，反转回肉身视线，与步雪莲大眼瞪小眼。
“师妹……我们方才驱动剑气，当真把魔气赶着改换了方位？”那女修有些迷茫地盯着醒目：“他也快醒转了，要怎么办才好？”
“先不要杀了他，我想要一名活的契约者。”云雁把苍隐的状况，对步雪莲简略述说，叹了口气：“所以……只有了解那契约秘术的破绽，才能将苍隐彻底杀死。”
“原来如此。”步雪莲眨着眼睛，显得很激动，她抬袖牢牢摁住云雁的手：“我长门与那魔的血仇未报。虽然韩若云不让我们提走苍隐，但从现在起，请让我们守在师妹身边。”
她咬着下唇，恳切道：“只有亲眼看着那恶贼伏诛，才能消除咱们这口闷气。”
第1387章 约斗
步雪莲为何提出这个请求，云雁心知肚明。
在得到无极战场内，也许驻进了高阶魔的消息后。她开始担忧自己的猎魔队，特别是萧雯的安危。于是平日傲气，且不擅长求援的长门弟子们，也对局势低下头来。
步雪莲的长门队伍能力不弱，但会自带些“山主门下”的优越感。此事韩若云定会不高兴，可对于保护石不言等人，却有大用。
白影衣中途拆伙，不知带着三名剑修，跑去了哪里……自己等人与他的交情并不深，他这样做也很正常。
眼下步雪莲等人要跟过来，那便随他们去罢。最多像白影衣一样，在并肩战斗几场后，大家各奔东西，也曾各取所需。
念及到此，云雁含笑对步雪莲点头：“我自然能理解你们的心情，若的确杀不死苍隐，我会劝服若云，让你们押他回山，惩戒后关进罪己崖里。”
“多谢云雁师妹。”步雪莲感激地对她揖礼，对身后猎魔队招手。队员们连同萧雯一起，“呼啦”围上来，一面抵挡魔族卫队的冲击，一面施展星境，将醒目牢牢捆缚。
醒目临时决定，启动执礼烽火通报族长，便没有打算逃脱剑修们的包围圈。他虽然摆出一副认命被俘的姿态，嘴里却污言秽语，谩骂不休。
云雁早已熟悉他的风格，知道这人缺乏创意，骂来骂去，不过就会两三句，便完全不做搭理。但身后的长门弟子却按捺不住怒火，眼见一名堕天人修如此嚣张，他们哪里能忍。
于是醒目在乒乓一阵暴揍下，瞬间鼻青脸肿，头上大包小包无数，形貌惨烈。云雁见他落到如此下场，不免有些唏嘘，幽幽开口：“当初你若不与苍隐定下什么契约之誓，以你的力量与修为，何苦被束缚在其中，难以挣脱。”
醒目冷笑瞅着她：“若当初我不与他契约，又何来现在的力量与地位？每个人各有缘法，你不必惺惺作态。”
云雁垂目道：“苍隐身边的近卫队中，像你这样的契约者，究竟有多少？”
醒目微怔后，立刻嘿嘿笑道：“怎么？难道你想把咱们都杀干净，让殿下失去所有契约者？”
“我知道这不可能。”云雁摇头：“你们即使死光，苍隐也不会有损伤。但苍隐如果受到重创，便会利用契约，吸收你们的生命力获得力量。”
她突然低头，悄声在醒目耳边道：“这一次，我绝不会让苍隐再平安逃离。”
醒目咬牙启齿道：“殿下即使失手被擒住，但他的防御力，绝非你们这些狗剑修，一时半会能够破除的。”
“你想说在这个时间里，接收到执礼烽火的壁水族长，就会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来救你们出去？”
听着云雁的嘲弄之语，醒目不甘示弱，回敬道：“你可知苍隐殿下的父亲苍正泰，早已取代了叛贼浮屠，成为了魔尊之一？他目前就在无极战场内，接到我的讯号，定会率大军赶来……”
“他暂时来不了。”云雁淡淡道：“我适才已运出剑气，生生改变了烽火走势，你在祭祀中不知道罢了。”
“狗剑修，你骗谁呢！”醒目放声大笑：“你连金丹都没有结出，如何能引导我的魔气走向？就算是元婴或出窍境的人修，我也没有见过有此能力者。”
“苍隐殿下！”他挺直了身子，大步迈向被牢牢捆缚的壁水：“你再忍耐片刻，我刚才以身为引，驱动了执礼烽火。过不了多久，你父亲大人就会率人赶到，将这些狗剑修轰成渣滓！”
“唔唔唔！”苍隐一直黯淡的小眼里，总算闪烁出兴奋的亮点。他刨动八条腿挪向醒目，在他的帮助下，这才减去了嘴里的束缚，啊呜一口，呸出几声：“你说的是真的？老爹马上就会来了吗？”
韩若云与他同时出声，惊讶地指着醒目，面朝云雁：“这个堕天人修说的，是真的吗？”
云雁缓缓摇头，对众人朗声道：“壁水族长不会带人来，这是醒目为了掩盖自己无能，编造的谎言而已。”
“看看。”她指着群龙无首，节节败退的魔武士队，对苍隐嘲讽一笑：“这些卫队里，有不少你的契约者吧。我现在就一个个除去他们，虽然不会伤了你，但能让你再也无法利用他们。”
“住手！”苍隐显然肉疼起来，放声大叫：“你若杀光他们，老子和你没完！”
“殿下不必着急。”醒目低声安慰：“族长大人很快就会赶来，到时候定会将这些狗贼，碾成碎片。”
云雁拔高音量，将他的话牢牢压下：“我说了，这是个谎言，醒目压根就没有通知壁水族长。”
“殿下，我效忠侍奉你也快千年了。”醒目听到她的挑唆，满不在乎地对苍隐咧嘴一笑：“狗剑修的话和属下我的话，谁更可以相信，殿下应当很清楚。”
“废话！”苍隐伸出两条腿，搓搓他的后背：“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接着他小声急道：“可是卫队里那么多契约者，万一被他们杀光了，该怎么办啊……”
“这好办。”云雁提剑立到他身前，平行将剑锋指着那魔族的鼻子，轻柔地微笑：“残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咱们来决斗吧。”
“你若赢了，我便放走所有在场的魔族。”她对苍隐严肃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苍隐瞪圆眼睛，有些呆滞地回应：“可老子万一输了呢？”
“别怕！殿下与她打就是！”醒目在身后猛推他一把：“和这女人拖延片刻，族长大人的军队，一定会赶到此地的！”
“可是……不答应和她打，或许还能安全等到老爹到来……”苍隐扫着止水雪亮的剑尖，身子有些抖：“万一开打了，她突然手起剑落宰掉我，就玩完了啊！”
醒目撇了下嘴角：“殿下，这些剑修个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你以为不答应决斗，他们就不会动手，将咱们尽数扑灭吗？”
第1388章 杀局（上）
这边的醒目与苍隐，正脑袋碰在一起嘀嘀咕咕。那边的剑修队伍，也围着云雁，争论得热火朝天。
韩若云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大叫道：“你脑子被猪油蒙了？怎么去和那魔头提出决斗？”
“万一打不过，就得放所有魔族走！”她气急败坏叉腰道：“我可不同意这个亏本买卖！”
步雪莲也很犹豫地凑上前来，第一次与韩若云同气连枝：“云师妹……我并未质疑你的能力。只是那苍隐是酆州魔尊的爱子，不仅修为深厚，而且具备许多古怪魔道，难以应付。”
云雁笑了笑，慢慢整理衣领，抚平白衣上的每一根褶皱：“你们且放心，我不会输。”
萧雯对她的话，立刻深信不疑，蹦过来摇着她的手：“云师姐，你准备用什么招数，好好教训一顿那魔头啊？”
韩若云却抱起胳膊，冷下脸色：“好大的口气，决战死斗，谁敢说一定不会输的？小心等会输得连头都没有了！”
“你们知道吗？一直以来，苍隐从没有赢过我。”云雁摸摸自己的脖颈，提剑向前走去，对剑修们调皮眨眼：“大概因我的气场克制他，这就是命运。”
她笑着转身，目光落到身边伙伴们身上，微微怔住。但见君莫愁和枢夜一左一右，斜坐在一处钢架上，整齐地托腮，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
他二人没有流露任何表情，只是像平常一样安静，灵光溢彩的双眸，亮得像星星一般，有着某种探究与迷茫。见到这情形，使云雁手心出汗，猛地转头，再去看徐泽龙。
但见他正抱起胳膊，靠在人群边缘外，一副懒洋洋的生气模样，耷拉着脑袋，对周围爱理不理。云雁暗暗叹了口气，掠过他们身边，沉声道：“知道你们看不惯，但我要上了。”
“有一件事，我可能从来没有讲过。”她幽幽的声音，伴随细弱念力，传到众人耳边：“当时在问道坛的九龙台，我本可以一剑除掉醒目，再杀掉苍隐。”
“但那时候的我，手上从未见过血……所以他们活到了今天。”她顿了一顿：“这结下的因果，总需要了结，希望就在今日。”
……
……
念力传音在这里结束，云雁立到苍隐身前，收敛源力，将他全身的寒冰牢狱解开，正色道：“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打就打！我是不会怕仙姑你的！”苍隐得了自由，一骨碌爬起来。口中坚定的说着话，他的目光却不怀好意环顾四周，落在萧雯、石不言等修为较弱的弟子身上。
“不用动什么歪脑子。”云雁突然挥出八剑，将身边的铁板地面划开，让它托举起自己与苍隐，冉冉升起：“咱们就在这丈宽八角的高台打斗，别想着劫持他人助战。”
“苍隐殿下！”“殿下加油！”“我们会护着你，不让剑修暗箭伤人……”
以醒目为首的魔族护卫队，了解到前因后果，已停下与剑修的争斗，聚拢到台下，仰头看着自家的主君。一想到，苍隐是为了不让剑修屠杀自己，才答应与人决斗的，这些魔族个个感恩戴德。
他们满脸敬慕地围着八角高台，挥动拳头鼓掌喝彩，激动万分。原本竞技死斗在酆州就极受欢迎，与殿下决斗的那女子，连金丹期都不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