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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
“没什么，等到那时再说吧。”
云雁正待再问，凛紫却收敛了神念，不再有沟通。突然回忆起，当他还是枢夜时，曾和自己有过一番长谈。当时候，自己表明覆灭酆州是平生夙愿，凛紫曾表现出某种抗拒。
那时候以为他是个鬼金羊，不愿看着故乡遭难，所以合情合理。
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真相。
作为一把仙剑，他居然不愿看见酆州灭亡？难道又是圣母心发作，举得魔族也是有思维的生命体，不能斩尽杀绝吗？
想到这里，云雁暗自笑了笑，决定不理会凛紫这种情绪。
反正作为仙剑，斩妖除魔是他的本职，就算于心不忍，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要让神州取得胜利……这是个大难题。
“紫姬？”萧清宇此时发出大声呼唤：“既然我们已决定，唯你马首是瞻，还请速速裁决此事。”
唔……要开始干活了。
云雁轻咳一声，振动衣袖，摆出副道貌岸然，十分严肃高洁的形貌，背着手绕着圆桌缓缓行走。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突然停步高声发问：“我们的道是什么？”
众人瞠目结舌：此时此地，在这么多大龄修士面前，紫姬突然要论道？
结果自然是沉默的，没人有心情，跳出来进行辩论，讲诉自己的道。
云雁倒不在乎，继续说：“那魔族的道又是什么？”
现场继续沉默。
“人道和魔道截然不同。正邪分明，仁义、包容、对同类的援助之情，是支撑这片我们大陆的基石！”
云雁抬手朝天握拳，开始情绪激动：“如果丢弃伤员，把他们留给魔族吞嚼，做出这种残忍的事，和魔道又有什么区别？”
“想想曾经的同伴，曾经的弟子们，在魔族的爪牙下挣扎，却没有任何人来理会……”她带着深深的怜悯：“他们的怨气定会冲天，而我们的愧疚，则将成为心魔。”
接着手指向心窝：“深深留在这里，有朝一日，天劫降临……”
“好了。”清虚有气无力地打断她说话：“我明白紫姬的意思了，在场都是懂这些的老家伙，你不用装得这么正气凛然，对咱们说教。”
“我们懂，我们懂。”一群修士点头如捣蒜。
云雁立刻结束演讲，简言意骇：“带走全部伤员，现在就传令拔营，对外围魔族进攻。”
萧清宇长吐一口气，露出“这还像话”的神情，摸出一枚黄金打造的小剑，递给身边的长门弟子：“接黄金剑令，将紫姬口谕传讯论剑山各峰，不得有误。”
清虚则将掌门印记打入一枚血符，交给天相院的长老：“听见论剑山主的话了吗？我们这边，也照做。”
第一千九百六十二章 秀秀的变化
事情商议完毕后，云雁从主帐里走出，先去看了下还在昏迷的九兽。然后在洪铭的帮助下，几番询问才找到了梵天秀。
秀秀原来也中了溯魂吞噬术，在少有人往来的重症营帐里，蜷缩在角落。她浑身被像蜘蛛丝一样的东西缠绕，化为巨大的白茧。透光细看，里面的东西是个怪蛹，长满了触须，正微弱的呼吸着。
因有魔族血统，人族医疗队原本就不待见她。现在变成了这副怪模样，更令人惊惧之下，不敢靠近。
云雁站在白茧前，心情起伏。
这时她再一次感觉到，那神秘的因果之论。
若自己没有听从凛紫的话，提议让众修带走伤员。那么梵天秀会是第一批，被无情遗弃的人。而她现在的状态，不能说话不能移动，更无半分战斗力，落在敌人手里，结果难以想象。
“太可恶了！”洪铭围着梵天秀转了几圈，愤愤道：“难道医疗队不知道，这是紫姬的剑卫吗？居然把她放在角落里，不闻不理，都长出蜘蛛丝了！”
“这并非蛛丝。”云雁俯身观察梵天秀：“极可能就是她体内生出，为抵御魔道的本能反应。”
洪铭和随行的剑修闻言，都齐齐朝后退去。
人类中了溯魂吞噬术的状态，大家都一清二楚。可一个纯血魔族中了此道，竟会变成这种怪模样吗？
云雁见状，心中暗暗苦笑。
就连洪铭这样，与自己关系不错的人，都会对梵天秀的怪异变化忌惮，何况那些素未相识的医者呢？继续放着秀秀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理会，说不定拔营时，还会把她忘了。
还好她现在变成了，没有知觉的一个大茧。聚集大家的力量，或许能像传输魂简一样，立刻传送回荆棘谷。
于是她和洪铭告别，着手返航。
虽然分神出来游荡这么久，已感觉疲惫，但目标总算达成，还找到了失散的梵天秀。云雁抖索精神，用止水横出，去割除捆缚梵天秀的丝网。
却被梅成功传音叫停，表示他想要全部的东西，连丝网都不要落下。云雁虽然充满疑惑，但立刻照做，把梵天秀周围三米内的物体，都统统打包，用念力灵络包裹。
接着众人齐齐加持地境念力，只在片刻之间，分神便完美回归。
云雁在残余的风声气流里睁眼，已身处荆棘谷的密室，伙伴们依旧围坐在身边，敛气吐纳后，对着正中的白茧出神。
虽然这一路分神之旅，很多事都始料未及，但梵天秀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最令大家惊讶的。
“可以摸摸吗？”郭小冬第一个做吃螃蟹的人，抬手就去触摸大茧。
周晴立刻跟上，把他的手攥住：“别动！秀秀是纯血皇族，中了威能巨大的魔道后，可能产生变异……”
“就是变异。”梅成功站起来，摸出一堆法器，小心翼翼地接触白茧：“你们也知道，有着高阶血统的魔族，在适当的条件下，可以进化成新的体态，拥有新的力量。”
此言不假，当初的苍隐就在众目睽睽下，进化成了一只巨魔。
云雁立刻有些着急：“秀秀如果进化成了巨魔，不知会不会保留记忆……”
“这个真不知道了。”梅成功沉思：“而且她会不会进化成巨魔，也很难知晓。”
他突然抽出太常，又点亮了几枚符，侧身对云雁严肃道：“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现在消灭她，免除祸患。”
“不……”云雁几乎没有犹豫地制止：“秀秀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娘亲，我绝不允许这样做。”
“吓唬你的。”梅成功摇头收起法器：“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那么没办法了，我们先把她关在这个屋子里，等待破茧而出吧。”
“可是这种情形，看起来很有趣。”他用剑挑起梵天秀周围的丝网，取了一部分样品，放进玉瓶。
周晴皱眉：“师叔你干嘛带走这玩意，看起来好生诡异。”
“诡异就对了。”梅成功嘿嘿一笑：“我要去和夙筱研究下，纯血魔族是怎么抵抗溯魂吞噬术的。”
他白了云雁一眼：“你师父又做了件大善事，让萧清宇他们，带着被污染的修士，正朝这边赶来。”
“她在人前出尽风头，但善后的事，还需要我们来做。”梅成功和众人走出修炼室，开始动用禁制封印石屋：“现在最重要的，是研究出，净化溯魂吞噬的方法。”
“请让我也参与。”一个明朗的男子声，从身后传出，使大家精神一振，齐齐回头望去。
只见暮沉风和蓝正立在阳光下，露出笑意。
“我的天！”梅成功几乎要跪了：“你的出现，简直像久旱遇甘霖！”
“说的那么严重。”暮沉风笑着谦逊了几句，疾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拿走他手上的玉瓶：“隔了老远我就能感知到，里面有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纯血皇族，被溯魂吞噬术侵染后的身体取样……”梅成功凑上前，立刻和他交头接耳，进行种种讨论。
说到最后，两人并肩而行，竟全然不管云雁等人，埋头捏着玉瓶，朝医疗营地而去。
“呃……”周晴看着他们的背影，哭笑不得：“这就叫超然物外吗？感觉这两个人，谈论起梵天秀的事，已忘却周围世界的存在了。”
“好不容易见到蓝帝，他竟然都不对我打招呼。”郭小冬丧气道：“我可是他的头号簇拥者，天天盼着见面呢……”
“暮沉风向来就是这样，一头扎进研究时，就像得了梦游症。”蓝伸了个懒腰，显然很是无聊。
云雁犹豫片刻，缓缓拔出止水。
“别紧张兮兮的，我们不是亚体零。”那仙剑没好气地闪躲开来。
“零曾幻化过你和蓝帝的模样，我们当时好多人中计了。”周晴为师父辩解。
“我们也曾遭遇过它，变成了熟人的样子，跑来诓骗。”蓝愤愤道：“不过暮沉风没有相信它，咱们围攻而上，发现那玩意的战斗力，只和筑基期差不多。”
第一千九百六十三章 冲出谷地
周晴好奇询问：“零变成了谁来骗你们？蓝帝又是如何认破的呢？”
“它变成了初晴。”蓝语速减慢，盯着地上的石头：“穿着一袭碎花布裙，和当年在湖畔，和他相遇时一模一样。”
云雁立刻发出咒骂：“可恶！”
“是很可恶。”蓝垂头：“我很多年也没有看见过，暮沉风发飙了。”
“虽然发飙，但他总是清醒的。”云雁叹道：“初晴不可能活着，还出现在这里。”
玉衡剑气愤道：“这个玩弄人心的祸害，非除去不可！”
郭小冬低声道：“天府院的静虚真人，其实已经找到了重创它的方法……”
“不行。”凛紫立刻打断他：“用静虚的方法，太过很绝，万万不可。”
蓝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方法？最近我们想破了头，都找不到解决之道。”
“那个静虚人呢？”他环顾四周：“可在此地？既然凛紫不愿说，我亲自问问她去。”
“静虚真人已陨落了。”云雁带着哀伤回答。并把静虚施法自尽，将毒素沉淀入神魂，在零吞噬她时，融合进那怪物体内的方式，缓缓讲诉。
蓝听得很专注，在云雁说完后，瞥了眼凛紫：“我明白了，这个方法虽然目前看起来，是最有效的，但却不能采用。”
众修沉默下来。
用淬毒后的神魂，主动饲喂天魔界的怪物，虽然能对它造成极大的打击，但对于那个魂魄来说，是绝对的死路。无论凛紫还是蓝，在七剑的认知里，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有计划的发生。
这时，从身后大踏步走过来了赵麟云，单膝跪地在云雁面前，激动道：“紫姬，我愿意带领一支敢死队，淬毒在身，前去消灭亚体零！”
“不成。”云雁没料到，这人一直在修炼室门外护卫，还把刚才的话听了进去。原本对凡人，她并没有想到设防，因为这么多年来，很少与凡人接触。
他们没有灵气，没有半分压迫力。若不异动，在修士神识的接触下，与草木自然融为一体，反而难以引发警觉。
现在她很后悔，当着人族军士的面，对蓝说出静虚的事。但难以弥补，只能坚决制止：“就算是问道坛掌院，一名高阶大能，都魂葬在那怪物腹中，何况是你们。”
“那是一条不归路，血腥残忍，有违天道。”云雁拂袖：“此事不得再提，更不准私自行动。”
“我……”赵麟云还要说话，众修却已施展急速走远，消失在了原地。
“好险！”在奔出半里之外后，郭小冬回望那凡人将军的方向，咋舌道：“想不到人间有如此好汉，居然敢淬毒去喂零！”
“就连寻常修士，也不会像他那样决绝。”凛紫有些焦虑：“此事是我们失察，若在军中传言开来……”
蓝却摇手：“不必担忧，你们想想，亚体零在战场上肆意乱闯，却为何偏偏不在荆棘谷出现？”
周晴猜测：“或许是它只对修士感兴趣，凡人无法增强它的力量。”
“这就是了。”蓝道：“那怪物吞噬神魂时，也需要释放一定灵力的，既然凡人没用，它恐怕连嘴也懒得张开。”
“而且，就算成立了敢死队，又要往哪里找它呢？”那仙剑道：“没有灵气的人，无法感应到零的存在，零若不现身，便宛如盲人摸象。”
蓝这一番话，终于让大家悬起的心落下，跟着他走向驻地。原本容纳百人队的驻地，现在十分拥挤，延伸出了遍地的营帐，甚至还有不少高阶的珍珑洞府。
原来暮沉风和蓝，进入钧天战场时，也率领了不少修士。在战场里虽危机四伏，但因两人都机智善察，这支队伍并没有大损耗。
又因蓝在阵中，与其他仙剑的天生感应，所以他们比萧清宇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