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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佛门还有这种玄妙的底牌?
自家底细被人一一道出,欢喜罗汉眼眸中有一丝慌乱飞快闪过,面上强装镇定,嚷道:“你知道就好……还不快快放过贫僧?”
“陆北,欢喜罗汉,背后站的可是燃灯古佛。”
这时,一道轻柔的神念传音,落在陆北耳畔。
陆北循声望去,正见一袭素色宫装长裙的杨婵,一脸不自然地望着自己,粲然明眸,有着复杂情绪流露。
他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杨婵心中就是莫名一乱,伸手撩了撩耳边的一缕发丝,抿唇不语。
陆北转头望向欢喜罗汉,语气森然道:“在陆某眼中,没有谁是不能杀的……别人死得,你欢喜罗汉,就死不得?”
“可笑。”
说到此处,陆北当真笑了笑,冷峻的面容上,有着说不出的嘲讽。
若是身后背景有用,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
听得陆北的言语,杨婵玉容惨白,芳心剧震。
她知道,陆北那番话有一小半是说给她听的。
可,她的心中不禁涌起恼怒。
陆北,陆北,你怎么总是这般不识好歹?
正在杨婵心思复杂之际。
然而,陆北话音一落,掌心所有的先天雷之本源,随之吞吐而出。
同时调动昆仑镜的灵光,溯着那一缕莫名的联系,向欢喜罗汉在西方的那一丝真灵而去。
“道友饶命,饶命……当日,那一切都是贫僧的错,是贫僧鬼迷心窍……”
这时,欢喜罗汉突觉生死加身,便是语无伦次,涕泗横流。
其人,这一刻的表现,连摩妙珈蓝都有所不如,竟然出言求饶起来。
盖因,就在方才,他深深感知到,自家真灵在陆北手中,会有陨灭之危,且会连同那一丝真灵。
若尽数消亡,就算在西方八宝功德池中,也不能再次重生了。
可这……这怎么可能?
“霹雳啪啦。”
陆北根本不听欢喜了罗汉聒噪,掌心雷之本源猛然爆发开来。
欢喜罗汉面容狰狞,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化作劫灰落下。
陆北看也不看,转而望向瑶光仙子姚可。
众仙一时间,心生戚戚然。
一位闻名西方的罗汉,就这么陨落了?
……
西方,大雷音寺。
金色莲台之上,世尊如来端坐其上。
世尊面容祥和,本在闭目,下方一应佛陀罗汉,皆是将目光投向他的身上。
也不知此举,打着什么禅机。
这时,世尊猛然睁开眼眸,神色明显就是一顿,伸出蒲团大的手掌,连连掐算。
但觉迷雾笼罩天机,不能卜算究竟,眉头紧皱。
手持杨柳玉净瓶的观音大士,白衣飘飘,面如小月,见到世尊如来面有难色,双掌合十,淡淡笑道:“世尊,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这时,其余诸佛,同时将好奇目光投向世尊如来。
“佛门气数突然反复,我不知何如?”世尊目光悠远,似要望见诸天界空,沉吟道:“观音尊者,你可去多陀塔林,细细查看一番。”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手持金刚杵的头陀自远处腾云而来。
“世尊,摩妙和欢喜双双圆寂了。”
韦陀眉宇冷肃,声音低沉道。
“恩?”
世尊先是一愣,良久之后,继而叹了一口气,手中佛珠转起,双眸再次紧闭。
缘生缘灭,如之奈何!
“阿弥陀佛。”
众僧面上皆是微变,然后齐齐宣了一声佛号。
一时间,诵经之声引动的佛音和金光,弥漫了整个西天大雷音寺。
观音大士目光深邃,冲闭目的世尊行了一礼,便从莲台飞起,随着护法韦陀离去了。
……
……
西海之上。
陆北浑然不知,因为欢喜罗汉之死,西方佛门已经出动了一位金仙和一位真仙。
此时,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已然被雷狱指死死困住的瑶光仙子姚可,以及不远之处,无极星宫那几个妙龄女子。
正是姚可的师妹。
第八十九章 唯初心不变
巴蜀之地渝阳郡
渝阳郡位于渝水与沔水的支流汇合之地,由于四季雨水充沛,郡内土地极为肥沃,称上一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也不为过。
而作为沔水支流之一的小青河更是清幽宁静,好似碧绿的玉带缠绕着清河县。
五柳村依山带水,山清水秀。
五柳村既名五柳,其缘由正是因为在村中东头,小青河河边,有着五棵参天垂柳,郁郁葱葱。
五棵柳树约有二三百年岁月,似乎自五柳村建立之时,就已经存在。村中不少老人尚在垂髫小儿时,便在柳树下嬉闹玩耍。
山雨淅淅沥沥地飘落,在小青河水面上拍起一片片小水花。朦胧雨雾,为静若处子的小青河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
夜幕渐浓,一个苍老佝偻的身影戴着蓑衣斗笠,出现在小青河旁,其眼睛逡巡,左右张望。
发现目光所见,皆无人烟后。方才缓步行到五棵大柳树下,清咳一声,低声唤道:“小老儿陈青山,求尊神相见。”
枯瘦老者低声连唤三声,眼前便有一阵黑雾升起,身形不动,心神恍惚,其人阴魂已经出现在一处灵境之内。
这是一座占地不大的石殿,殿中旷达幽静,一尊黑衣神像高踞桌案之上,纱帘遮面,令人看不清面容。
“陈青山,你唤本神所为何事?”听不清喜怒的沙哑声音在石殿中响起。
“尊神,今有村西陆姓童男北,目中无人,望尊神出手惩罚。”陈青山低头谦卑回道。
“恩?又是这种事情,你倒说说,本神自来到五柳村这四十年,为你处理了多少次。”神祗低声喝道。
“本不愿劳烦尊神,只是这陆北小儿,殊为可恨。而且其恶了县中的主簿大人,若小老儿不除去他……”陈青山听到神祗语气中的不悦,慌忙出言解释道。
“好了,好了,念在你潜心供奉我多年的份上,暂且帮你最后一次,此次过后,本神将沉睡二十载,不要再来唤醒本神了。”这神祗颇为不耐地打断了陈青山。
“多谢尊神,小老儿一定潜心供奉,为尊神收集香火。”陈青山听到眼前神祗答应,心中已是喜不自胜。
这尊神祗在陈青山年轻时便已结识,说来也是陈青山的缘法,偶然外出,在一处河流中捡到一块双鱼玉佩,无意祷告之后,发现竟然有着神祗寄宿。
于是诚心供奉,神祗也给予其诸般灵异。
陈青山能挣得今日的家业,正是受这神祗指点颇多的缘故。
一阵清风吹过,神祗将陈青山阴魂送出灵境。
神祗长叹一声,涩声道:“百年鬼仙生涯,终不过苟延残喘。昔年山中求道士,而今却与凡人伍,长生,呵呵……”
自嘲的话语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与无奈,可谓百感交集。
山雨已经下了三日,巴山蜀地,夜雨凄凉。
陆家窗前,长身玉立的少年,一袭素白长袍,头发斜披于肩,一根青绳穿过满头青丝,随意束着。
陆北温润如玉的手掌举起,仰首轻饮下杯中浊酒,继而又静静望着窗外夜空出神。
自两日前陆北将前身父母衣物整理到一个木箱子,在村西的一块荒地建了个衣冠冢。
陆北就换上了素白衣衫,以示对前身亡去父母的追思。
陆北虽无既夺其身,便承其因果的迂腐想法,但终究有着对这少年的一丝感激。
此事无关感情,只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
夜幕四合,雨势渐渐大了,陆北关上窗户,便打算上床歇息。蓦然感到心底一阵发突,如同被毒蛇盯上。
继而背后一道阴寒之意,直冲脖颈。陆北心下就是一惊,猛然所觉,凝神望房门方向看去。
只见房门处,一个黑雾阴影在虚空中一阵蠕动,一个鬼面人影,张着狰狞大口,长舌伸出,滴着绿色的粘液。
此子好生黯淡的命火?
鬼影心中也是大奇。不过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一个扑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陆北冲来。
陆北眼眸下意识的闭起,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鬼面人影,如同被硫酸泼覆,丝丝缕缕的白烟升起,如同春雪初融,渐消瓦解。
陆北忽然感觉眼前满是紫蓝光芒照耀,晃得人眼晕。
一枚十二面的菱形晶体出现在不可名状的空间里,三道人形白色光芒不受控制地向菱形晶体投去,顷刻间便被碾碎,化作一团团白雾。
而菱形晶体似乎受了这白雾刺激,滴溜溜狂转了起来,继而十二面晶璧如莲花花瓣依次展开,最终变成一面圆形之物。
紫蓝光芒敛去,陆北赫然发现其竟然是一面镜子,镜面幽蓝如星光深邃,镜缘紫芒如霓虹梦幻,二色交相辉映,引动心神。
陆北多看一下,心神便深深地沉浸了下去。
时空交错,迷蒙一片。
渡口
“爹爹,不要丢下我和娘……”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童,挥舞着细小的手臂,对一个二十多岁,身着麻衣道袍,背负拂尘的青年背影哭喊。
身旁一个荆钗布裙的秀丽少妇紧紧抓住女童的袖口,泪眼朦胧,梨花带雨地望着不远处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清秀的眉宇,一道不忍之色流露,但终究狠下心来,跺了跺脚,口中低喝道:“开船。”
船家将细细竹竿撑起,圈圈涟漪荡起,乌蓬小船无声地向远处的雾气中飘然驶去。
“夫君……”一声深情低唤,如同杜鹃泣血,凄楚哀婉。
……
墓地
荒草萋萋,白雪轻覆坟茔,中年道人大袖飘飘,无声伫立。
不远处,一个身形佝偻,拄着拐杖的老妪在几名青年男女的搀扶下,目光复杂地看着中年道人背影。
雪花漫天,飘洒而下。天地苍茫,银装素裹。
中年道人踏雪而去,途径一株梅树下,停下遁光,仰首看天。
正值腊月,寒梅绽的娇艳,中年道人扬指一道剑气,取下一枝梅花,低头轻嗅。
馥郁幽香袭来,中年道人面现一抹缅怀之色,不知何时,眼角已闪烁起滴滴晶莹。
花开花落,长生何以待我?
一声长叹,梅花落地,被其踩过,零落成泥。
荒山
中年道人道髻散乱,道袍血污一片,半跪于地,眼神冷漠地看着周围的敌人,右手紧紧攥着双鱼玉佩。
“余道人,你气数尽了。”一个头戴紫金道冠的老者冷喝道。
“交出玉清符召,放你神魂转生。否则,形神俱灭。”中年儒生轻摇折扇,微微笑道。
“休想……”一道剧烈光芒亮起,山石炸裂,天昏地暗。烟雾散去,中年儒生一行面色阴沉。
一老道口中冷喝道:“追,他爆开大阵,神魂绝然逃不远。”
所有画面化作幻灯片,一幕幕在陆北眼前播放,说是播放,并不恰当,陆北好似以一个旁观之人的身份经历着另一个名叫余青的修士的一生。
良久,陆家小屋内,陆北睁开紧闭的眼眸,目光晦暗不明,心中思索。
这是什么灵宝?竟然霸道如斯。
其不但将一个鬼仙的神魂生生抹去,化作原始本源,同时又能把所抹灭神魂中的记忆抽丝剥茧,令其一生记忆精粹之处,以投影的方式烙印在宿主心神中。
这外挂,不,这灵宝到底什么来头?又是怎么从菱形晶体变成镜子的?自己能够穿越到这里,是不是也有什么缘由?
好吧,那么换个思路,按着前世某点的逻辑,是不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大能,算计在内?
一系列疑惑,一个接一个涌上陆北心头。
没多大一会儿,陆北就不再想了,无他,头大而已。
“咦,《太上真宫九篆封元诀》?炼气法门么,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陆北脑海中突然涌现一篇法诀,正是那余道人所留。
陆北阅过之后,心中喜悦渐渐冷却。
第九十章 乾坤界天开
这种类似生存还是毁灭的双向选择题同样没有让陆北耗费太多精力思索,一阵困意便如海潮般涌上心头。
却是经过刚才一番斗法,恩,权且说是斗法吧,又有余道人记忆烙印,心神已经是疲倦之际,陆北当下除去衣物,和着窗外滴答雨声,上床歇了。
幽冥界阴司
忘川河浊浪滔滔,奔腾不息地穿过沧桑的奈何桥。
三生石畔,一个头戴儒士方巾,面白如玉的青年静静伫立,望着这青年长衫飘飘,风度俊逸,手中提着一个玉笔,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