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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四十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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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闷的雷声过后，外面下起了雨，饭馆之外顷刻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弓腰驼背的乞丐站在小饭馆的门口躲雨，被店主毫不留情地撵走了。乞丐老人淋着雨，来到一棵树下，蜷缩着倚树而立，然后又缓缓地蹲下，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也许匆匆的过客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团竟是一个人，竟是一个生命。其实在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立交桥，对于无家可归的人来讲，那里就是他们的天堂。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汪含和张晓结完了账，店主让服务员打着一把伞把他俩送到马路边，一直等到拦下一辆出租车后，服务员才离开。
小四儿把车停在了离V12酒吧不远的地方，赵英文紧紧地盯着酒吧，说：“不知陈斌这会儿在不在。”小四儿说：“肯定不在，他的车只停在门口的那个位置上。”小四儿指了指前方。片刻后，赵英文说：“不在更好，咱们先进去，等他！”小四儿迟疑了一下，说：“真见到了陈斌，咱们怎么办？”赵英文说：“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见到陈斌，如果陈斌真是大兵的朋友，他就一定会认识我，要是他心里有鬼，我们肯定能看出来，咱们马上通知英武；如果他不认识我，就说明那位幕后黑手肯定是大兵，陈斌只是在租车这个环节上帮了大兵一个忙。”小四儿说：“您再仔细想想，陈斌帮别人租车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陈斌是同谋，我们这样做就会打草惊蛇，即使他不了解这一切，我想他也应该能认出您来，一旦他把咱们来过的这件事告诉大兵，被动的就是咱们了。”正在这时，一辆奔驰车停在了V12酒吧门口，赵英文和小四儿盯着那辆车。当一位四十来岁的人下了车后，赵英文问：“是他吗？”小四儿说：“是他。”赵英文突然拉开车门，说：“走！咱们进去！”小四儿急忙下了车，说：“别！您不能这样！咱们跟踪他还不行吗？”赵英文不回答也不解释，快步向酒吧走去。小四儿急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天哪！您冷静点儿好不好？这样做咱们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啊！”赵英文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小四儿想拉住赵英文，但已无济于事，酒吧的门已经打开了，门迎恭敬地说了声：“欢迎光临！”小四儿只得硬着头皮紧随赵英文进了酒吧。“先生，请问是两位吗？”服务员问，“是两位。”赵英文回答。“先生是坐大厅还是坐包间？”“就坐这儿吧。”赵英文指了指离吧台不远的一个桌子。赵英文和小四儿正准备点酒水，陈斌就出现了，他先是一惊，然后说：“是赵老板啊！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打声招呼？怠慢了，怠慢了！您还是进包间吧。”陈斌迎上来与赵英文握手，赵英文也站了起来，很冷静地伸出右手。陈斌说：“赵老板，今天有空了？您可是大忙人，稀客啊！难得有时间光临咱这个小店！”陈斌说完就拉着赵英文来到了一间包房，并对站在门口的服务生说：“去！上个果盘，要进口的新鲜货。”进到包房后，陈斌说：“赵老板，您是不是还不放心啊？”赵英文笑了笑，没有说话。陈斌接着说：“上次大兵哥来，已经反复叮嘱过了，我又敲打了一下洪大军，给他多塞了点儿钱，我想他是不敢胡说的。至于韩宏利嘛，现在应该在天上。”陈斌看了看表，继续说，“他这次去加拿大，不会再回来了，加拿大是个好地方，捞一把钱去加拿大享受的人不多啊！放心吧，这件事没有人能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除了在您面前，其他人休想从我这儿问出一个字来！”赵英文和小四儿都惊呆了。小四儿将信将疑地看着陈斌，他不像是在撒谎，小四儿想，陈斌撒不了这种谎！但老板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连自己的孪生兄弟都信不过？陈斌继续说：“大兵哥不让我跟您联系，他说他也不来了，其实吧，也没什么，事情都已经圆满地过去了，该怎么生活还要怎么生活嘛，我这个人就是爱交个朋友，赵老板得空儿的时候，不妨常来坐坐。”服务员把一只大果盘端了上来，“喝点儿什么？”陈斌问。赵英文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不喝了。我只是路过，看看你。我还想再次强调一下，今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陈斌不解地望着赵英文，不知该说什么好。赵英文站起来，伸出右手，说：“我们走了，好好做你的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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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四十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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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文和小四儿离开酒吧后，雨又下了起来，两人坐在车里，默默无语。老板让我们放弃调查，原来是有原因的，小四儿想，要是老板知道我们来过陈斌这里，一定会很愤怒吧。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呀？这个问题小四儿始终找不到答案，会不会是大兵使的计？大兵预感到我们会找到陈斌，所以就跟陈斌串通好了？这好像也不符合逻辑，只要问一下老板，大兵不就彻底露馅儿了？大兵不会这么蠢吧。既然此事是老板干的，就肯定有他的合理性，难道他真在做一件什么大事？不好让任何人知道的大事？是什么大事非要把赵英文牵扯进来，他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给赵英文呢？太难琢磨了，老板这是在干什么呢？而此刻，赵英文心寒到了极点，他曾经想立刻给赵英武打电话，问出个究竟来，他相信陈斌说的是真话。他要让英武亲口告诉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他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把最近发生的这几件事串在了一起，他想到了简华，这些事件与简华的疑问有没有联系，如果有联系，目的又是什么？简华说她不希望我成为一起阴谋的真正受害者，这决不是一个女孩儿能凭空想出来的一句话！这么说赵英武是在设计一个阴谋了？那么彼此还有谈话的必要吗？谈了又有什么结果？他一定会找出一大堆确凿的理由去证明自己的正确，但这些理由可信吗？答案不能从他的嘴里得到，得到了也是假的！这个谜必须由我自己来解开！赵英文痛苦地闭上双眼，他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冷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呢？
“咱们回去吧。”小四儿说。片刻后，赵英文说：“走吧。”小四儿缓缓地启动了汽车，穿过几条小巷，车上了三环。“四儿，你今天的所见所闻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英武。能做到吗？”小四儿说：“我觉得您还是跟他好好谈谈吧。也许这是一场误会，或者其中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赵英文突然伸出手来问小四儿要烟，小四儿把一包烟递给赵英文。“你觉得我能从他嘴里得到真实的答案吗？”赵英文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了几口。“老板如果真有事瞒了您，我想也一定是出于一种善意，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千万不能顶上啊！有了隔阂还是挑明了比较好，事情这么纷乱，要是让别人钻了空子那就惨了。”“四儿，我再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你说他让我做他的替身，真有这个必要吗？当初他是怎么跟你讲的？”小四儿思忖了片刻，说：“当初好像也没说什么，就是想请您来帮忙，我确实没想到让您隐姓埋名。要说必要性吧，可能老板有他自己的考虑。”“自己的考虑？”赵英文一怔，小四儿急忙补充道：“老板想问题更深更远，我反正没那么高的水平，你们俩都是我的长辈，我听你们的吩咐就是了。”“我心里有许多疑团，你觉得应该吗？”小四儿侧头望了一下赵英文，赵英文继续说，“他根本就不信任我，他宁可相信大兵，相信陈斌和洪大军这群流氓，他让韩宏利出面骗我，我甚至怀疑那三个黑社会的人就是他安排来的，你想啊，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呢？那位叫简华的记者提醒了我，她说这也许是一个大阴谋！”小四儿吃了一惊，片刻后说：“简华的话不能全信，她一直都跟咱们过不去。”“如果不是阴谋，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就算是有阴谋，老板也不可能害您啊！”赵英文沉默了一会儿，说：“在他的眼里，也许一切都不重要，什么都不存在，只有他自己！”“我觉得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赵英文望着窗外，他又用力吸了几口烟：“我不打算谈了，我想明白了。”赵英文把烟掐灭，“人啊，真是不能太糊涂了，干什么事儿都要想想清楚，几个亿就这样经我的手不见了，我总要给自己一个解释吧，字是我签的，还有……这笔钱究竟干了什么，我是有责任的，几个亿啊！真要是追究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四儿，你还要像平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身边只有你这么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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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四十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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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文一如往常来到公司，蒋薇已经到了，她把报纸拿给赵英文，正欲出去，赵英文说：“你让财务部把去年，不，近两年来公司的收支明细还有购销合同等资料给我拿来。”蒋薇纳闷儿，问：“要这些财务资料干吗？”赵英文说：“我想全面了解一下公司的业务情况，对了，大博金的债权和债务以及大博金与博力之间的资金往来明细也给我拿来。”“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赵英文笑了笑，说：“英武说过，大博金不仅是他的，也是我的，可我连自己的家底儿都摸不清，我想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蒋薇踌躇了一下，说：“这些资料我是没有权力调出的。”“那你的意思是说只有让我亲自去财务部调了？”蒋薇说：“老板从来就没有这个习惯，原始凭据任何人都不能动，相关的资料都是通过公司内部的计算机系统查阅的。”赵英文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电脑，说：“这东西我用不了，你能帮我打开吗？”蒋薇说：“打开也没有用，密码我没有，所以我也进不去。”蒋薇接着说，“其实你要的那些数据每个月的财务报表上都反映了，这些资料我这儿就有，你要是感兴趣，我马上给你拿来。”赵英文无奈，只得让蒋薇把财务报表拿来看。翻了几份之后，赵英文发现其中很重要的部分是了解不到的，只有一大堆的数字，而且是合并后的数字，从财务的角度看，这些数字的意义并不大。
小四儿把赵英文送到公司后，就接到了赵英武的电话，赵英武让他到会馆来一下。一路上小四心里忐忑不安，他不清楚老板找他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他们去V12酒吧见陈斌这件事让赵英武知道了，一旦他问起此事，自己该怎样回答？赵英文说的那些话能告诉他吗？还有陈斌所说的事儿，那显然是个大秘密，老板肯定不想让赵英文知道，如果从自己嘴里把这一切统统倒出来，结果会怎样呢？老板生气，赵英文埋怨，自己两头都是罪人啊！最好是让他们两人当面谈开，自己也就解脱了。真难琢磨，小四儿苦思冥想，他不理解，他们两个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充分沟通？老板为什么要避开赵英文做这些事儿，难道他真的不相信赵英文？不相信为什么还要让他来？小四儿带着一连串疑问来到了会馆，他想，还是先听听老板是什么意思吧，只能随机应变了，当然，最好是两边都不得罪。见到赵英武，小四儿从未感到过如此紧张和不安，他打了声招呼，静静地站在一旁。赵英武双肘拥在沙发扶手上，十指交叉，眼睛盯着房间的一个角，小四儿知道，每当这个动作出现的时候，赵英武一定是在思考问题。片刻后，赵英武说：“他的情绪好点了吗？”“我……我也看不出来，可能还不是太好吧。”赵英武继续说：“我知道他心里会很不痛快，也许是内疚吧，所以我一直没有见他，等等再说吧。对了，他跟你说什么了吗？”“他现在很少说话，我也不敢多问。”赵英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他这个人一直在工厂上班，很单纯，对大公司的做事风格缺乏了解，尤其是民营企业，这不奇怪，也不能怨他，这段时间别的事我就不安排你做了，多陪陪他，不要让他太难过，他有什么想法，你告诉我，最后由我来解释。公司大了，有些事呢，他现在还看不懂，理解不了，心里自然会有一些想法，这不奇怪，将来他一定会懂的，认识一个事物需要时间。人嘛，较量的是什么？不是一时的得失，是时间！没有了时间，一切都到了尽头，未来是属于时间的，属于有时间的人！我们都还有时间，尤其是你，你还很年轻啊！”片刻后赵英武接着说，“四儿，我对你是寄予厚望的，等过了这段日子，我想给你安排一些重要的工作，我要把你扶起来，让你承担重任，干大事情，好好干吧。”赵英武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小四儿的肩。小四儿低着头，说了声：“谢谢！”这时大兵走了进来，赵英武示意小四儿可以走了，他跟大兵相互问了声好，就离开了会馆。上了车，小四儿说不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