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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望向考察团的同志们，每个人也都像他一样惊讶不已。
“没错，日本省煤的能力是全世界最出色的，他们能把每千瓦时的煤消耗控制在340克上下，这实在是令人惊讶的成就。”
孙晓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说道：“能省一克是一克，全国加起来就多了。不过火电毕竟是污染大项，随着电力结构一步步调整，肯定还得再拆。”
张远富已经完全傻眼了。
如果说出这番话的是一个老资历的工程师，或任何一个浸淫电力行业多年的老领导，他只会洗耳恭听，心悦诚服。
相反，任何一个年轻的干部要是说出这种话来，他也好，考察团副团长的段总工程师也罢，谁都会轻蔑一撇嘴。
国家正准备花大钱，铺天盖地地兴建电厂，你一句电力结构调整就要拆？
这是对年轻干部的态度，至于更年轻的人，比如孩子，至少在张远富近四十年的生活经验中，他是绝不会考虑这种情况的。
但眼前却偏偏发生了这种情况，而且是让张远富不得不多想的情况。
事实上，靠着这次考察团赴日，还是张远富这辈子首次出国。而且作为一名丈夫，他更清楚自己妻子的美国梦有多深。只可惜，虽然她的托福缕缕满分，却总被签证官拒绝，而根本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妻子几乎摆在脸上的移民意向。
目光来回在孙晓薇和远处的塞雷斯等人间飞快扫着，张远富刚要开口，在他身边，副团长老段抢先说了：“那你觉得，将来的电力结构会是什么样的？”
孙晓薇惊讶道：“请问您是？”
老段扶下厚重的眼镜：“我就是个工程师而已，孩子，不用在意这个。早闻胡佛大坝盛名多年，却没有机会亲眼一见，实为生平憾事。但若是能听到一个海外华人同胞的见解，姑且也能让我聊以慰藉了。”
在他们身边，一名女性轻笑道：“老段用词太拽文了，当心人家孩子听糊涂了。”
孙晓薇淡定一笑，淡然说道：“电力行业的发展，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等需将上下而求索之～”（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电力格局与可持续发展
听到女孩如此活用古文，考察团感受到的惊讶顿时更上一个台阶。老段都忘了自己刚提的问题了，惊讶道：“孩子，你确实是美籍华人吧？战国时期的离骚都背过？”
孙晓薇只是轻轻摆手：“唐人街有卖的，好啦好啦，大伯，胡佛大坝对吧？专业方面我当然是比不上你们了，你想听我讲那些？”
如此一个小女孩如此夸夸其谈，这在考察团一行人看来堪称奇迹。许多人都下意识地将孙晓薇和国内的同龄人，尤其是女孩们比较了起来。仅仅刚一思索，他们脸上就都露出苦涩的表情。
老段和蔼笑道：“你就随便说说吧。”
孙晓薇略一思索，话题得当地说道：“反正在我看来，发电不算，胡佛水坝最大的贡献，就是缔造了世纪赌城拉斯维加斯。要知道，那里原本可是不毛之地，但建造水坝的时候，大批工人聚集在这里，水、电、铁路齐聚一堂，为一座新城的诞生提供了条件。工人们在沙漠中又没什么娱乐，所以有人以赌博解闷。内华达州政府为了吸引人气，就在1931年把赌博合法化了。”
众人都没料到女孩会说起这样一个话题，大部分人更是压根没听说过这城市，但一听美国居然还让赌博合法化，都是一脸震撼和难以接受。
“如今的拉斯维加斯已经成为不夜城，而且能源正是胡佛水电站的电力。我们家前年还去玩了一趟，我爸特喜欢凯撒皇宫呢，米高梅酒店的佛罗伦萨式样也特别漂亮。”
看着女孩兴奋的模样。张远福不禁苦笑起来。而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该为中美儿童间的差距苦笑，还是该为生活水平与经济发展程度。
而老段毕竟是名年过五旬的老工程师，始终把握着话题走向：“那么孩子，咱们就说说你刚才的看法吧。你说火电是污染大项，电力结构还要调整，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人们都在微笑着，自然没人认为孙晓薇真会讲出什么大道理，这只是机关内的老前辈和一个少女间的闲聊罢了。
孙晓薇沉吟片刻后说道：“首先当然是水利发电的兴建。老实说，虽然z国的水资源贫乏，人均水资源更少，由于三级阶梯的海拔分布，水能资源真可以算是世界第一！”
“但问题是，水能资源也好，风能资源也好，都大量存储在西部地区，但z国的经济重点却是东部沿海。所以，随着经济不断发展。随着东部地区对电力的需求越来越大，西电东送过程是迟早的。老先生。你觉得呢？”
孙晓薇淡然笑着抛出反问，正如她所料，考察团员们再次哑巴了。
尤其是张远福和段工程师两人，一个身为行政干部，一个作为资深技术人员，眼角都在狂跳着。
就在86年的电力部大会上，西电东送的设想才刚刚被提出，而且只是个设想而已。这是多少内部人士历经多年的实践经验后，对照国家的发展形势，非常谨慎提出的构思。直到现在，也只是纯理论规划罢了。
但现在，就在现在，同样的构思竟然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也说出来了，而且对方还是远在大洋彼岸居住。虽然道理本身仍旧很浅显，但眼见少女镇定自若夸夸其谈的样子，许多年轻干部的脸终于忍不住变形了。
紧接着，作为整个考察团的团长，一个近四十岁的行政干部，张远福转头看看远处的塞雷斯等人，第一个琢磨出意味来。
显然，这个少女绝对不是普通的孩子，她的家庭在美国应该属于上流阶层。虽然国家刚刚改革，很多人在见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后，都对西方世界，尤其是美国抱以狂热的崇拜感，但这也并不能让他们的孩子被神化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笑道：“小姑娘，美国现在的电力发展水平是远超z国的，这点我们都清楚。那么，既然你说z国的电力结构肯定还得调整，那……咱们就说说，二十年后会是什么样？”
孙晓薇不动声色地笑了。
显然，这些系统里的人见自己一个小女孩夸夸其谈，终于忍不住要动些真本事了。而她对这个当然是无所谓了，自己又不是住在东方，who怕who？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电力供应与经济发展永远齐头并进，发电量的增速将在gdp增速上下弹性波动。我不敢冒然说z国二十年后的gdp是多少，但发电量三两万亿是最起码的。”
这个数字孙晓薇绝对保守了，从90年算起，2010年z国的发电量已经达到了41；000亿度的水平，2015年更飙到55；000亿度，绝对的怪物等级！
“至于电厂方面，大容量发电机是必须的，火电依然是发电主力，同时着重发展水电，注重核电、风电、太阳能等新能源，实现可持续性发展。”
“至于电网方面，全国联网将形成，超高压特高压输电线也将普及。”
孙晓薇洒洒然将新世纪的国家电力情况说了出来，她已经做好被喷的准备了。
一片寂静，考察团员们都在面面相觑，张远福则轻轻笑了起来。
三两万亿的年发电量？全国四十年来的发电量加一起都未必有这程度。女孩提出的“电力和gdp齐头并进”的想法确实新奇，确实值得令人深思，但不是他张远福对国家没信心，实在是这个额度太超乎想象了。
至于什么核电、风电的大规模运用，和那个劳什子可持续发展，张远福更是直接在大脑里把它掠过了。
不过，这本来就只是和小女孩的单纯聊天罢了。众人仔细想想都觉得，虽然女孩提出的设想太过夸张和空谈，但对于她这样一个身份来说，已经是惊人到姥姥家的水平了！
不过，段总工程师却不禁想到更多。毕竟他一开始提出这个问题时，就是想看看女孩对电力发展的看法，而在听到可持续发展这个词后，眼睛更是亮了起来。毕竟国内72年就提出这个理论了，此时见孙晓薇也说出这个词，自然感到相当好奇。
“孩子，你是怎么理解可持续发展的？”
孙晓薇道：“所谓可持续发展，我用隔壁班级强尼的大脑都能猜到，开始时肯定是先着重于经济发展。不过真正的可持续应该是经济、社会、环境和文化的协调发展。换句话说就是，我们不能为了经济的发展牺牲环境，在这一点上，伦敦的烟雾事件给全球都敲响了警钟！”
短短几句话，对于全考察团的人来说，已经是一扇新世界大门的开启。前一秒还在轻笑的张远福不禁嘀咕起这几句话来，老段则在沉默瞬间后说道：“伦敦烟雾事件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孙晓薇也是无奈地一垂肩膀，她可没料到自己还得解释这事。
“1952年12月4号到9号，伦敦上空受高压系统控制，大量工厂生产和居民燃煤取暖排出的废气难以扩散，积聚在城市上空。在这期间，整个城市都被雾霾笼罩，等10号刮来西风吹走它时，整整5000人为此丧命！而在那之后的两个月里，更有8000人相继身亡！”
见周围全员无不露出震惊至极的表情，孙晓薇也是轻叹道：“二十世纪十大环境公害事件之一啊。知道泰坦尼克号沉船吗？它上面有一个船员，从沉船事故中幸存，在一战绞肉机中幸存，并且平安度过二战的空袭，结果在七老八十的时候，却被这个该死的烟雾事件给害死了！”
全场都显得相当安静，尤其在听了孙晓薇的抱怨后。
一名女干部轻声道：“一万多人，因为煤气污染身亡？”
张远福也是低声道：“那个船员……真是太不幸了。”
深思片刻，老段沉声道：“孩子，谢谢你，我们没听说过这个事情，它确实值得国家深思。那么，这个烟雾事件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孙晓薇淡然笑道：“还不错，就在这事件结束后，英国政府制定了一系列的法规措施整治环境。54年的伦敦市法，56年的清洁空气法案，68年以后又出台了一系列的空气污染防控法案。”
“从大规模改造城市居民的传统炉灶，减少煤炭用量，到发电厂和重工业被迁到郊区。从对废气排放进行严格约束，到优先发展公共交通网络、抑制私车发展来处理交通污染。到现在，它已经快摘掉雾都的称号了。”
孙晓薇直接照搬历史发展的一席剽窃，对这些首次走出国门的干部们造成了成吨的影响。每个人都很沉默地琢磨着女孩说的每一句，更是清楚意识到，与国籍无关，眼前少女绝不是什么普通孩子。
在沉默许久后，张远福很用力地握住孙晓薇的手。
“孩子，今天能在这机场遇到你，是我们考察团此行最大的收获。好一个电力发展的畅想，好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剖析，好一个伦敦烟雾事件的警示，我一定会向上级进行汇报。另外，我想去认识一下你的家人，可以吗？”
孙晓薇轻声一笑，顿时觉得这番逼装得相当有价值，笑道：“当然可以！”（未完待续。）
ps： 这类情节主要都是在布局，为将来的行动做铺垫。
好吧，主角当然会涉及能源企业，黑科技铸就的数千亿市值大企业嘛。
第二十章、能源与网络
“您好，先生。”
一句发音生涩的英文引起塞雷斯注意，候机大厅前排，张远富笑容满面地来到他面前：“想必您就是这个小女孩的父亲吧？”
听到这语法漏洞连篇的英语句子，塞雷斯先是看向远处的考察团成员们，再瞧瞧紧跟过来的孙晓薇，父女俩一点头，他张口道：“你还是说中文吧，我女儿会翻译的，请问你是？”
孙晓薇已然进行了同声翻译，张远富朗声一笑，好奇瞧瞧整个阿尔芭家的组合：“我是z国电力部门的一名工作人员，刚刚听到你女儿对国家电力系统的一些看法，所以想和互相认识一下。”
听完翻译，塞雷斯如何还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自家大女儿又开始“惹事”了。他顿时哈哈一笑，问道：“薇薇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了？”
此时离登机还有很久，张远富便详尽地把孙晓薇的发言叙述了一番，最后说道：“所以我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老实说，我真的很羡慕。”
洛杉矶不乏华裔，但切身面对一个纯粹的z国人还是头一次，塞雷斯真没料到自己能在日本机场就碰到这种情况。
想想z国国情，想想对方身份，他斟酌道：“我只是一名退役军人，我们家也很普通，主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