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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角落里的那架钢琴上，舒伯特的小夜曲静静的在空气中流淌。音符跳动之中，竟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忧郁与哀伤。
钢琴前的身影瘦削单薄，在黑暗的笼罩之中看不清容貌。
房间里没有别人，这优美的乐曲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弹奏。
一曲结束，演奏者显然还没有从音乐的世界中回过神，静静的坐在钢琴前，侧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月光洒满他美丽精致的脸庞，看上去犹如最为昂贵的瓷器，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演奏者的思绪。
“请进。”演奏者轻声说道，连声音都纤细优美的不可思议。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名异常美艳的女人款款走了进来。
“大人。”女人微微行礼，姿态恭敬又优雅，显出极高的休养。
“什么事？”演奏者声音轻柔的询问对方的来意。
“蔚真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女人正是露岩，听到对方的询问恭敬的回答道，“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
“嗯，很好。”能使得露岩这般恭敬的演奏者正是独眼，听到属下的回复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的满意。
“大人……”露岩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事情么？”独眼微笑着问道。
“那个人类。值得信任么？”露岩对此有些拿不准。
“你认为呢？”独眼不答反问。昏暗的光线下笑意盎然。
“我觉得不能信任他。”露岩如实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呵呵。我的想法与你一样。”自己部下与自己有相同的观点，独眼对此很是满意。
“那为什么还……”露岩皱着眉，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你想知道我为何要将他留下来？”独眼挑了挑眉毛将对方没有问出口的问题补充完整。
“我不是对您的决定有所怀疑，我只是担心。”露岩低着头，眉头微皱。
“担心什么？”独眼笑眯眯的问道。
“我不知道。”露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个男人很危险。”
独眼闻言，静静的看了看露岩。接着站起身绕过漆黑的钢琴走到窗边，斜靠在窗棱上看向漆黑的天空。
“你认为，我们恶魔，究竟是为了什么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轻柔的声音如同梦呓，柔和动听。
“什么？”露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对方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
“呵呵，没什么。”独眼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夜空的右眼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变得异常深邃，。
停顿了片刻之后。独眼再度开口：“我明白你的担忧，那个男人确实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挺有趣的。”
“可是……”露岩能够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很多时候她也是这样，越是危险的东西越让人想要接近，这算是他们这种人，不，他们这种恶魔潜在的劣根性吧，不喜欢平静的生活偏爱寻求刺激。
只不过，蔚真那个男人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却让露岩的心底产生阵阵的不安。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越是危险的存在越是要放在身边，这样才能将其控制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之中。”独眼转过身看着自己的部下，笑着说明自己的想法，“如果让其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威胁岂不是更大？”
“直接铲除不是一了百了？”这才是最简单方便的办法吧。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很好奇那个家伙的真正想法，你不觉得有趣么？那家伙之前的表现。”独眼笑着说道，“有些人值得冒险。”
回忆起之前的种种，露岩眉头皱的更紧，她可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如果真要说明的话，那家伙只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之前……
他们答应蔚真的要求，带他去见了方公子。
由于后期产生了排斥反应，方公子变得有些诡异，他们便将其关在了牢房中。
带领着蔚真走进地下牢房，里面关了许多变化失败的实验品，他们都和马洋一样，变成了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恶魔的怪物，而且每一个的模样都有很大的差距，根本看不出原本都是同种的生物。
牢房中充斥着鲜血与腐肉的恶臭，其中夹杂着呕吐物的酸败气味，熏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变化带来的痛苦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骨骼与肌肉迅速生长、变异、**，那种滋味可以媲美世上存在过的任何一种酷刑。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这些的试验品们发出凄惨虚弱的哀嚎与痛苦的低吟。
露岩很讨厌这个地方，每次来到这里，都感觉像是走进了地狱。
而在牢房的最深处，那只最大的笼子中，关着的正是方公子。
由于是最初的一批试验品，方公子的变化比起其他人都要来的更加猛烈，那种模样已经没有办法用世间的言语来形容，如果硬是要说明的话，那个简直就是……
“恶鬼……”蔚真看到方公子的模样之后，即便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即便是亲眼见到了马洋变化的全部过程，即便冷静如他也露出震惊的表情，低声这样说道。
是的，此时的方公子，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概念。
全身没有任何一处还保留着人类的形态，即使是细微的毛发，也变得异于常人。
不，不仅脱离了人类，这模样已经脱离了世间所存在的任何一种生物。
地狱恶鬼，真的要形容的话，或许这是最贴切的词语。
蔚真的脸色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苍白，微启的双唇也失去了血色久久无法合并，垂在身侧的双手略微颤抖着，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震动。
数息之后，蔚真冷静了下来。
随后，他转过头，一脸遗憾的微笑着，对着独眼与露岩说道：“这个样子，我可没法与舅舅交代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百分之一
露岩无法明白，这个男人面对着这些“怪物”怎么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这家伙的神经究竟是什么做出来的？
即使是他们这些恶魔都不敢仔细观看的“东西”，这个男人看过之后除了最初的震动之外，竟然能够如此快速的恢复如常。
由于牢房中气味难闻，而且到处充斥着哀嚎与低吟，他们几人没有待太长时间就离开了那里，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露岩记得很清楚，那之后的蔚真与之前没有任何改变，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甚至连脸色都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就好像刚才看到的不过是最稀松平常的景物，只不过是看了一场奇特的表演，根本无关紧要。
独眼对于蔚真的表现也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和露岩不同，对此他倒是觉得十分有趣。
蔚真的表现超出了独眼的预期。他对这个人类的兴趣也就更加的浓郁。
回到房间之后，在独眼的示意下，蔚真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现在已经见过了你的表弟，接下来，你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吧？”独眼笑眯眯的问道。
一般而言，独眼不会与一名人类这么平等的面对面交流，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却可以使他破例一次。
“呵呵，你还真是让我看到了厉害的东西啊。”蔚真笑着说道，“变成那样，已经完全没有可能恢复了吧？”
“没错，变成那个样子，即使用药物也没办法回复成原本的模样了。”独眼摊了摊手。遗憾的回答道。“最多只能让他变得稍微好看一点。不过也只是暂时的。”
如果只是变成马洋那种状态，还能靠药物在短时间内保持人类模样，但是方公子的变异却已经超越了那种程度。
“这可真是可惜。”蔚真对此也表示十分的惋惜，“我本来还想让表弟回去与舅舅见最后的一面，毕竟他老人家一直相信自己的儿子还活在世上，一直也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呢。”
“你是想安慰你的舅舅？”独眼轻蔑的冷笑，这种人类的所谓的慈悲，他向来觉得十分无聊。
眼前的男人毕竟是个人类。也会有这么无聊的想法啊。
独眼的心里无不失望的想到。
“安慰？”听到独眼的话后，蔚真的表情十分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哦？不是么？”独眼不禁挑了挑眉。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误会，难道我表现的像是这么善良的人么？”蔚真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当然不是为了‘安慰’这么无聊的理由。”
“那你的理由是什么？”听到这里，独眼产生了兴趣。
“当然是，想让方公子在我舅舅的眼前变化一次，借此彻底的打碎他老人家的幻想啊。”蔚真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笑意，“毕竟任何语言的描述都比不上亲眼所见到的来得印象深刻啊。”
听了对方的理由，独眼略微怔愣了片刻。
接着。他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笑得几乎无法停止。
“哈哈哈哈……你这个男人。真是有意思极了。”独眼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半晌之后才停了下来，“说吧，你还有什么目的和要求，一次性都说出来。我现在的心情很好，说不定会全部答应你。”
“目的么？其实我来见你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呢。”蔚真抬起手摸了摸下巴，眼神异常的认真。
“说来听听，你不用客气。”独眼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颊，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大笑过了？他不禁在心中暗想。
“我来这里的目的正是你的那个实验，关于人类转变为恶魔的实验。”蔚真的嘴角露出微笑，语气平静的缓缓开口，“我想成为你的实验对象。”
“什么？”这一下子连独眼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我想变成恶魔。”蔚真声音平缓的说明道。
“你……”独眼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微微眯起唯一的右眼，仔细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缓缓的问道，“你刚才也看到了你的那个表弟的模样吧。”
“没错，看的一清二楚。”蔚真笑眯眯的点头。
“那些，就是实验失败后的结果。”独眼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说着。
“嗯，失败之后可真是凄惨啊。”蔚真的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
“目前这个实验的成功率可不怎么高，变成那样都还是好的。”那样的至少刚开始还能成为恶魔也还能保持一部分的意识，更失败的是变成‘丧尸’一般的没有意识的怪物。
“有成功的例子了么？”蔚真笑眯眯的问道，似乎对于那些失败者的下场丝毫不以为意。
“有，不过只有个别的几例而已。”独眼没有打算隐瞒。
“呵呵，那就好。”蔚真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太过冒险，成功率为零的话，就得重新考虑了。”
“你这么自信莫非是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成功？”独眼有些难以置信，这种成功概率极低的实验对方也敢做？而且成功的那几例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从目前来看，这种概率完全是随机的。
“当然不是，我可没有这个想法。”蔚真摆着手摇了摇头，“我想，失败的几率会很大吧。”
确实，连他们这些实验者都不知道成功的秘诀是什么，这家伙又何来这种自信？
“没错，目前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独眼如实的说道。
而且，他没有说明的是，这百分之一的成功例子中，还包括如方公子这样一开始看似成功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出现排斥状态的人。
即使目前尚未出现排斥的那几人，他们也还无法保证以后会不会出现。
“呵呵，那我只有祈祷，自己成为那百分之一中的一员了。”蔚真听了之后依然轻松的笑着说道。
由于实验之前需要做一些准备，蔚真这几天必须得留在这里。
露岩将他安置妥当之后，心里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安。
独眼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之前袭击华夏区的实验，效果似乎不错。”独眼笑着对露岩说道。
“可是我们这边损失很大。”露岩可不觉得那种效果能称之为“不错”。
“旻商被抓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其他的损失倒是在计算之内。”独眼耸了耸肩，“巨型恶魔的实力得到了很好的测试，下一次，应该能够真正的派上用场了。还有那些失败的试验品，似乎也能起到一些效果。”
“那些只能作为炮灰吧。”露岩微微皱眉，她可不认为那些能派上什么用场。
“呵呵，有时候炮灰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啊。”独眼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