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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3】说不出的内疚感
盛哥再车上的时候，还告诉我们，他晚上的时候是陪着虎爷一起睡的，两个人唠了一个晚上的嗑，都是他们以前打江山的时候，一边喝酒，一边唠嗑，找到了以前的感觉，几十年，弹指一挥间，说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大家死的死，残的残，被抓的被抓，这个就是社会。没想到早晨的时候虎爷回房间睡觉，他看着虎爷回了房间，后来就听见了枪响。这就是命，他到底没有说服虎爷。盛哥还说，虎爷这次的事情躲不掉，除非我们杀了李耀，可是虎爷是了解李耀的，李耀不是那么好惹的，所以他想把小崽儿打死，再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自己本来也是一个废人了，把盛哥他们都孤立出去。自己把事情扛起来，把老婆孩子再交给盛哥来照顾，他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方法不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让很多人，痛不欲生。盛哥开车往虎爷家走的时候，半路上，还是落泪了，我看见了，但是我没说话，盛哥叼着烟，眼泪一直顺着眼角一直往下滑落，可是他却跟没事人一样，人都是有感情的，再铁的汉子，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有痛不欲生的时候。再铁的汉子，也是人。转头看了看封哥，封哥一直没说话，靠在后面，把虎爷的身体放倒，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像是照顾孩子一样，虎爷躺在封哥的怀里，闭着眼睛，睡着了，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盛哥说，人不怕做错事，就怕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年轻时候造下的孽。早晚是要偿还的。只是他李耀也没少造孽，总有他来偿还的这一天。
封哥是李耀的儿子，而且是李耀的亲生儿子，抱着虎爷，眼泪都没有流一滴，封哥跟虎爷他们的感情，不会比跟沈风，跟盛哥，差多少。应该是封哥稍微懂事的时候开始，就跟这些人在一起了，想来封哥也麻木了，当初沈风，后来棍子，虎爷，这一个一个的，封哥已经麻木了。其实如果换成我，我父亲这样对我，估计我早就疯了。不知道封哥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的愤怒，认识了封哥这么多年，他越是平静，越是没有发泄，就说明他越是愤怒。他是应该愤怒的，沈风，盛哥，虎爷，棍子，陶满，铁钢，包括李封，天宝，甚至还有强五，赵天，李悦，所有所有的人，都是李耀的棋子，李耀这城府深的可怕。可怕的吓人，他周围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棋子，他的目的达到了，沈风死了，虎爷和棍子也死了，铁钢无期徒刑，陶满也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了盛哥一个，一个人，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这些日子他在暗中，也一定很开心吧。小崽儿死了，他会不会心痛呢？李封对他绝望了，他会不会有感觉呢？原先跟他打天下的兄弟，现在一个一个全都在他的周密计划下倒下了，一直以来让我们深感痛恨的强五，在我的心里，突然之间变的伟岸了不少，倒不是因为强五做了什么好事，而是让我从心底发觉，从心底感觉到，天下乌鸦一般黑，人不狠，站不稳，封哥和盛哥的性子只能当大哥，当不了老大，只有强五李耀这种被逼阴险的势力小人，适合这个角色，还有我青姐。就算跟我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对我，也不如青姐对我的十分之一好，青姐在我眼里，比我亲姐姐还要亲，我猛然之间想起来了当初青姐对待李封的态度为什么不好，或许青姐知道了一些什么，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我，现在什么都晚了，只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青姐，很多矛头，很多证据，都指向了李耀，这个幕后黑手，到底还拥有着怎样的底牌，拥有者怎样的手段，我内心对于李耀的恐惧，多了一分，对于李耀的厌恶多了一分，对于李耀的憎恨，也多了一分。
我们到了虎倩饭店门口的时候，我看着门口的场景，我就惊呆了。白色，全是白色，正门口摆放着两个花圈。周围的摆设，也全是死人以后的摆设。盛哥叼着烟“你们俩之前通知她了？”
“没有啊。”我连忙摇头“我都不知道她的电话。怎么可能联系的到她。”我内心的那种纠结的内疚感觉，那种负罪感，又浮现了。我使劲摇头，摇头，不敢看那边的饭店，我怕小倩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接着，我用自己的手，使劲的掐了自己的胳膊，非常非常的用力，这种自虐的痛，让我又舒服了一起。又正常了一些。我使劲摇了摇头，不去想，不去想。反复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猛然之间转头，发现盛哥再盯着我看。
我连忙冲着盛哥开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电话，我没有给她打电话，我也不敢打。没脸打。”
“我也不知道。”封哥再后面叹了口气“虎爷或许走的时候，就有心了。”
盛哥思考了一下，摸着自己的下把“那就是虎爷临走的时候，就交代好了。唉。”
这个时候，从门口出来了一个人，一身白衣丧服，看着小倩，我内心十分的压抑。
小倩自己一个人站在饭店门口，估计也是看见了我们，她站在门口也没动，我们在车里，气氛十分的压抑，我转头，看着虎爷，安详的躺在封哥的怀里，我感觉自己没有脸面对小倩。盛哥坐在车里。也不开口，慢慢的，饭店门口又出来了几个人。都是白衣戴孝，都是挺年轻的小伙子，还有几个小服务员，小姑娘。
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我又开始伸手掐自己的胳膊，让自己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我的小动作，是不是被盛哥发现了。盛哥从边上突然之间使劲就推了我一把，而且冲着我大喊了一声“你，下车。”
“为什么是我？”我伸手指着自己“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不舒服。”
【844】安葬虎爷
“男子汉，要学会面对，你去找小倩，你去跟她说，我们在车上等着你，你把你们之间的事情说清了，我们再下车。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的，你不要自责，小倩也不会怪你的。”
“我不去，盛哥。”我使劲摇头“你们去吧，我没有脸见她，我不想这样，我不去”
“不去不行。”盛哥抓着我的胳膊“下去，去面对，去承担，你不是小孩子了。”
“别这样。”我内心十分的纠结“你这是在折磨我，盛哥，其实路上我已经想的挺好了，可是真正要我面对的时候，我又不敢面对了，我对不起她，真的，是我害的他的孩子没有了爹。是我害的虎爷，是我害了他。是我。”
“够了！”盛哥突然怒吼了一声“你是不是个男人。去。你先去！小倩在那等着呢，快去，还有！老虎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他早晚都躲不过去！他是为了我，为了保护我！罪魁祸首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是老虎自己非要走的，也不是你拉着走的！快去！”
“你别逼我。”我使劲摇头“我不想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你们先去，你们先去，我调整调整心态，我就去，行不行。”
“听话。”盛哥这个时候的声音突然之间又温柔了起来，他轻轻的抚摸着我的额头“听叔的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怕错，要敢于承担！更何况，你本来也没错，不是你要虎爷跟你走的，是他自己要走的，小倩既然这么布置她的饭店了，那就说明她心里早有准备了，虎爷肯定一早就告知她了，你不是要害虎爷。你必须自己去面对，你必须过了这个坎儿，如果不这样，你每次想起来都会内疚，你不去面对，你就这样躲避一辈子，是吗？去吧，听话。听我的。”
我抬头“你是怕我像秦轩一样吗？放心吧，盛哥，我挺正常的”
“你以为你没有么？”盛哥看着我“秦轩是过激了，但是至少他表现出来了，你现在这样，这么平静，不是你不悔恨，我了解你这个孩子。你很少把事情当事情，但是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情，你很不喜欢表现出来，就这么闷憋着，你不去面对她，你会感觉自己一辈子都在亏欠她们，你这件事情没有错，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是虎爷自己要走的，你们劝不住，是虎爷自己要走的！你们劝不住！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你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
“啊！！！！”我抱着自己的脑袋，使劲的叫喊了起来“啊！！！！！”
“快去！”盛哥跟着又大吼了一声。
“草！”我使劲大骂了一句，打开门，自己就下了车。下车以后，冲着小倩就走了过去，硬着头皮，慢慢的走到了小倩的边上“嫂子。我”
小倩微微一笑，伸手制止了我“不用说，我都明白的。老虎走的时候告诉我了，这次去了，八成是回不来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呵呵。所以我一早就开始准备了。他呢。”
“嫂子，我。”
“不用自责。”小倩站在我面前，很平静，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拿出来了一张很普通的信纸“这个是她早就写好的，信里面把什么都说清了，你也看看吧。他走的时候，也都跟我说过了，跟我打过招呼了。让我把信给你或者秦轩看，你别多想了。我没有怪你们，而且，也是他坚持要走的。”小倩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去看看他。你进饭店吧，里面已经布置成灵堂了，这个饭店，也再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小倩说完，就冲着我们的车走了过去。
我站在一边，发呆，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五六个人，两个男的，四个女的。大家的表情都挺哀伤的。
我自己一个人进了饭店，虎爷的照片挂在最前面的桌子上面，饭店的大厅什么都没有，已经布置成了一个非常正规的灵堂。我走到了最前面，看着虎爷的相片，跪下，给虎爷磕了三个头。站起来，看见灵桌边上，还放着一个婴儿车。我走到了车边上，里面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叼着奶瓶，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我站在一边，慢慢的把信打开。
“老婆，这封信我早就写好了，你拿出来的那天，应该就是我要离开你的那天了，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你还年轻，也漂亮，再碰见合适的人，就嫁了吧。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
我得罪了李耀，李耀不会放过我的，我很了解他，李耀迟早会找上门的。我是真的怕连累到你们母子俩。其实我每天都过的挺忐忑的。你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把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我这辈子已经废了，棍子也走了，我也该去陪他了。能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命，解救剩下的人，也值得了。怎么都是死。死的伟大一点吧，呵呵。这机会的到来，或许会在明天，或许会在后天，或许会在明年，但是，我肯定是躲不掉的。所以，如果哪一天我真的走了，你千万不要责怪任何人。不要冲动。我肖虎这一辈子坏事做尽。这是报应。只是苦了你和孩子。你要理智，好好的照顾咱们的孩子，把他抚养成人。
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你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就是徐天盛。我走了，你们母子俩不管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求助徐天盛，他会帮助你们的。他有那个能力。我的电话，我早都给你存到了你的手机上。他很少换号的。
我走以后，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换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对不起，媳妇。
对不起，儿子。
我肖虎，下辈子，做牛做马，定当偿还你们母子。
媳妇，我爱你。你是我肖虎这个恶棍，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我眼圈湿润了，手里抓着信。又把信折叠了起来。放进钱包里。这个，还是要给秦轩看的。看着虎爷的照片。摇了摇头，满脑子，都是虎爷以前的点点滴滴。还有棍子，沈风，青姐，一阵莫名的伤痛。
饭店的门被人推开了，封哥背着虎爷，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盛哥手里提着一个箱子。是封哥拿着的那个箱子。也跟着封哥，一起进来了。
仪式挺简单的，除了我们几个，也没有外人。连棺材都准备好了。
虎爷就这么下葬了。就埋在了后面的院子里面，连着棍子的骨灰，埋葬到了一起。这一对儿兄弟，再下面，又相遇了。
【845】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