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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的提醒,季予乾大步走到垃圾桶边,把纸单揉做一团直接扔掉,之后他晃晃痛得欲裂的头,未来在医院是个持久站,该安排什么后续事情了。他再迈步之前,低头拍拍手里那袋子东西,感叹道,“嘉敏,你送我的见面礼够厚的!”
……
另一家医院,朱经文被医护人员推出了急救室,送到了自己的vip病房,“家属都看一下吧,做好心理准备,患者随时会……”
朱志玖朝医生轻摆一下手,“谢谢,我知道了。”他不想听医生口中机械地说出,那几个字,即便事实已在眼前。
朱志玖在父亲床边半蹲下,他正用浑浊暗淡的眼睛看着自己,一只手颤抖着去抓氧气罩。
朱志玖犹豫一下,伸手把他氧气罩摘掉,耳朵凑近,“您要说什么?”
朱经文微弱地翕动着嘴唇,含混不清地吐出几个若有若无的字,“照………顾………妹………”。之后,他在看向站在床尾的两个人,吃力地抬抬手,病房几人皆茫然不知其意。
。。。
第二百一十章 爱恨两难
楚湘面对这样的朱经文心中袭来无边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何来的恐惧,这样的他不再有任何危害力,还怕什么?怕他死?怎么会!
朱心慈盯着伯父依旧微弱地翕动着嘴唇,猜测着,久久现在学话就是这样,有时口型对了,却发不对音,“爸爸?伯父好像在说的是爸爸!”
朱志玖回头看向两个妹妹,立刻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湘湘,他是想你叫一声爸爸!”
朱心慈吃惊地看一下楚湘,她对于之前杨新与堂哥低声说的话一直不解,但也不好去触霉头开口问,什么楚小姐身世、什么遗嘱、什么亲子鉴定……她一概没搞明白。况且她心神也很乱也想不明白,朱志玖一句话,她不免要猜。
叫爸爸,该不是说楚湘是他未过门的儿媳妇,那是指女儿?朱心慈再看向楚湘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颊和额头,难怪她总是跟在哥身边,她居然是我妹妹!
想到这朱心慈推推楚湘,“快点叫啊,伯父快不行了,就当哄哄他,叫一声吧!”
楚湘不理会朱心慈,大眼睛看向朱志玖,朱志玖也朝自己微微点头,楚湘动动唇瓣,还是没叫出来,一直把他视若仇人,怎么能叫出爸爸!爸爸这个词都已经与自己绝缘二十多年了。
朱经文慢慢闭上了浑浊的眼睛,皱纹层叠的眼角滑出一道水痕,落在他花白的鬓角间。朱志玖看在眼里,心中极度压抑,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真是老了许多。印相中的父亲还是满头黑发。
“朱总,还有些事要同你商量。”杨新说着话走进来。
朱经文又睁开眼睛,看向杨新。杨新快步走到朱志玖旁边,伸手拉住朱经文微抬起的颤抖手,“董事长。”
杨新感到朱经文手上传来微弱的力,朱经文又看向楚湘,床边的仪器骤然响起了突兀的警报声。
朱志玖再俯身看向父亲,他依旧睁着眼睛,眼底却没了丝毫光泽,他的手依然握在杨新手里。
“董事长,董事长!”杨新晃了晃老板变沉的手,看向朱志玖,“他走了!”
朱志玖蹲下伸手把父亲睁着的眼睛合上,看看他和杨新握在一起的手,爸爸你终究是带着太多遗憾走了,没听到楚湘叫一声爸爸,您依然对我心存不满,宁可握着下属的手离开人世,都不愿多给我一个眼神。
医生闻声跑进来,楚湘默默低头走出去,屋里只有朱心慈低低的啜泣声,这会儿倒是有闺秀的样子;朱志玖、杨新立在床一侧,安静地看着医生们一样一样的拆掉器械,拨下针管做着一切完结性的工作。
朱志玖没流泪,反倒时杨新偷试一下眼角,“董事长至离开人世都不能瞑目。”
朱志玖轻摇摇头,“这是上帝给他的安排。杨新谢谢你,董事长助理你是最称职的,我希望你一直做下去。”
杨新点点头,“好。那我现在和你说一下,灵堂布置的事情。遗嘱你想什么时宣布?”
“灵堂,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你做事他很中意;遗嘱不急,先安排后事,让他入土为安吧。”
朱志玖说完走出病房,看着医生刚刚推出去的病床,和立在病床旁边轻轻用手掀起白单的楚湘,她匆匆看了一眼,放下白单,朝医生摆摆手,病床继续移动,朱志玖清晰的看到几滴泪,落在大理石地面上,一落即碎。
朱志玖走到楚湘跟前,“死者为大,血缘上他是我们的父亲,你可以不爱他,但请你不要恨他。”
楚湘伸手环住朱志玖后颈,把脸埋在他肩头,“哥,你最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隔着夏装衬衫,朱志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了。过了好一会,朱志玖伸手拍拍楚湘的背,“去和心慈呆会儿,我打个电话,给季予乾一个交待。”
楚湘点点头,刚走进病房,朱志玖又站在门口叫住她,“湘湘,季予乾电话号码和我说一下。”
朱心慈在一旁熟练地说出一串数字,之后她有急切地说道:“哥,别让他知道我在这!”
朱志玖电话已经拨了出去,他轻点一下头,转身走出病房,“季总你好,我是朱志玖。”
“朱总,你好。”
“从心慈和楚湘的关系,我叫你一声予乾可以吧。”
“当然。”
“我打电话是想简单和你说一下,公安局那边的事,看守沐太太那几个人都抓起来了。据他们直述,他们没真正强 暴沐太太,沐太太是自己跳下楼的。当然,我走时警方还没细审,他们算从犯。不可否认,主犯是家父,十分钟前家父已经走了。希望你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一丝安慰。”
朱志玖说最后一句话时,心中极为难过,他以为季予乾会说什么冷言冷语。
而电话那头,只是低沉地说一句,“请你节哀!”
朱志玖听这话,心中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安慰,“季总,家父做事确实欠妥,但是他的行为与心慈、湘湘没关系,她们两个或是生活、或是工作都在你身边,我希望你对她们可以区分对待,别将矛头指向我这两个妹妹。”
季予乾停下往医院大楼外走的脚步,“朱总多虑了,我不会那样做。我之前是气晕了,见谅。”
“还有,你的车子,等一下我叫人给你送回去,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朱志玖说完准备挂电话。
季予乾朝医院停车场方向看一眼,才想起自己不是开车来的,“不用,车子你忙事情先用着吧,没车你们也不方便。我还有车用。”
“好的,谢谢!再见”
季予乾走出医院,又打电话给家里的司机,等司机来接时,季予乾看看身后的医院大院,每天要在这里上演无数生离死别,今天我却不是观众。听到朱经文的死讯,他心里并没觉得痛快,只有一点点安心。
季予乾叫司机把车子停到沐家院外时,坐在车里犹豫一下,现在把积木接回去,还是再等等。打定主意后,他才信步走进楼里。
吴妈正在给积木喂饭,宝宝椅里的积木依然像上次在楚荆家看到一样,边吃饭,边挥动着手里的小勺、晃着小腿,边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这将来还是个爱说的孩子。
吴妈有些低迷,抬头看一眼季予乾,“乾少爷,你来了,是要带走积木?”
季予乾听吴妈的问话,看来又安已经和吴妈交待过了。他反而有点不好开口,再带走积木,沐家已经全然没有任何生机了,“我,就是来看看。”
吴妈边伸手去擦积木的嘴巴边说道,“孩子已经会认人了,最近十来天他刚和我熟悉,若是现在接走,只怕去你那环境和人都是陌生的他会上火,昨晚没见妈妈,今天就已经上火了,臭臭都拉不出来。你若信我,暂时放在我这几天,我和田婶交接一下,让孩子和她培养培养感情。”
季予乾点点头,“好!”
吴妈站起来把积木从儿童餐椅里抱出来,“乾少爷你放心,家里上上下下都把积木当家里的小少爷供奉着,不会错待。孩子吃哪个牌子奶粉,几点醒几点睡,要干什么怎么表达,只怕田婶一概不知他也跟着遭罪。”
季予乾依旧点点头,“我知道。”
吴妈低头看看积木,“积木,去让伯伯抱抱?”
积木伸开小胳膊朝季予乾去了,季予乾把积木再度抱在怀里心情大为不同,他比久久瘦很多,跟着嘉敏肯定不会像久久那养尊处优。积木在季予乾怀里咿咿呀呀着,却没叫爸爸,最后不停地指着门口,“妈妈,妈妈……”叫个不停。
吴妈叹口气,“积木记得嘉敏是从那个门走的,一想妈妈就要出门去找,昨天你来时也看到了。也不知道嘉敏什么时能回来!”
季予乾听吴妈这话,她似乎对嘉敏的现状并不知情,“又安临走前都和您说了什么?”
“安少爷只扔一下句,说之后积木可能你会接走,其他什么都没说。”
季予乾有点不忍说出实情,“吴妈,嘉敏跳楼了,在医院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又安,出差估计要走上一段时间,往后家里要冷清了。我来只是看看积木,您帮我剪一点积木的头发,我有用。”
季予乾拿着积木的头发走出沐家院子,这个院子往后将是空前的冷清,想想当年沐家的样子,悲从中来。对于沐又安,他现在同情多于愤恨,想和以前那样心无嫌隙地做兄弟,他还不能马上做到。
季予乾再回自家,看到院子里正和黑猫玩着的久久,他强打精神叫一声,“久久!”
坐在摇椅上的久久看到季予乾,就指着摇椅下趴着的凯特,不十分清晰地说着,“猫………,妈”
季予乾迈步走到久久跟前,“田婶久久说什么?”
田婶细听一下,“她想说猫猫,但是最近心慈小姐天天让她叫妈妈,她把两个词搞混了。”
季予乾抱起久久,再看她那双大眼睛,真是酷似嘉敏,他把脸贴进久久刚要吻,电话响了。
“您好,是周嘉敏家属吧?病人心脏骤停,请速来icu探视区!”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梦见彼岸花
季予乾把久久交给田婶手里,“田婶,久久是嘉敏的孩子,若心慈回来,不要再让她碰孩子。还有积木是我儿子,往后你多去吴妈那看看。再给我收拾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呆会让司机给我送医院去。”
说完,季予乾快步冲进车库开出自己另一辆车,看着车子迅速消失于院外,田婶都没从一头雾水中回过神。
黑猫凯特追着季予乾的车子,窜出院子,喵喵大叫不止……
嘉敏,拜托你活着,拜托!季予乾满脑满心只有强烈的渴求。
医院里,医生们做着心脏复苏的急救,“除颤……”
周嘉敏觉得自己飘飘乎乎,眼前景致异常炫美,似秦可卿身处太虚环境之中,眼前的楼宇歌台似乎在哪里见过很眼熟,目光所及之处盛放着无数鲜花,令人眼花缭乱。
“从嘉哥哥,你能帮扑到那只蝴蝶吗?”一个三岁大的女娃扬起稚嫩的小脸,用同样稚嫩的声音问道。
女娃身边一个身穿绯红色裙襦人绝美女人,蹲下来,伸手轻抚着女娃粉团一般的脸蛋,“嘉敏,休要扰你姐夫!不自己去玩。”
嘉敏,我的名子!她在叫我的名子,她是谁?那双顾盼生姿的凤目,那温柔之极的抚摸,她是姐姐。
周嘉敏仔细看站在姐姐身边的人,一袭淡黄色绸质长袍,如冠玉的面庞,儒雅的笑意,正半俯下身拿女娃手里的扑蝶网兜,姐夫,从嘉哥哥?李煜。
看到前世三岁的自己,似乎是姐姐刚嫁过去那一年,姐姐19,李煜18,那时他们如胶似漆,感情甚笃。周嘉敏想走到他们面前,却总是被十米的距离隔开,看姐姐、姐夫领着三岁的自己走进另一道月亮门,周嘉敏急追过去。
踏进那道月亮门,却没了那三人的影子,眼前景色也全变了。
不远处一坐石板桥,桥栏、柱子都是石灰色,桥的对岸是汪洋般红色花海。这,似乎不是姐姐初入府时姐夫王府中的花园景致,也不是南唐皇宫的后花园,这是哪?
隔着石桥看过去,对岸的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地面向远处无尽延伸着,那些花枝上没有半片叶子,花瓣纤细弯曲,形状有点类似庙里供奉佛像,向上擎起的佛手,微风袭来,花朵轻摇着,似乎在召唤自己过去,随微风带来的还有无法形容的异香。
周嘉敏闻到那花香,脑中瞬间出现了自己坠楼后,季予乾抱着自己头流泪的一幕,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从外到里极为疼痛,似乎被人在不停地戳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