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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人潮正汹涌,忽然有经过的学生团体不小心碰撞上方兰臣的肩膀,喧闹着聊天的学生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看,路边的三个人对峙之间散发着沉重的气氛,笑闹的青少年们随便地瞥了一眼就走开了,不过走开几步以后反而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着说:“那几个人在干什么?好象在谈判,有一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方兰臣就像突然惊醒过来般不安地左顾右盼,他的视线在魏师孟和魏师孟的兄长之间来回,最后逃避般地垂下头。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很对不起,一直给你们添麻烦。”
转身离去的少年好象将魏师孟的心也一并从胸口拉扯出来,魏师孟立刻不顾自己兄长存在地打开车门追上去。
“方兰臣,等一下!”
“你要干什么?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吗?”
立刻就挡到自己面前的人,真希望他反应迟钝一点刚刚没有退让开地就被车门打昏过去。
“不管丢不丢脸都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罗唆!”
魏师孟泄恨似地捉住兄长的领口部分拽开,很快就抓住亟欲逃开的人的手。
想起之前他还说过不能在路上手牵着手散步的遗憾口吻,握在手心里的指头更感加倍珍贵。
被拉回来的方兰臣却是一脸惶恐。
“不要,我……我不要!”
无视于他的挣扎,魏师孟打开助手席的门,强硬地将他塞进去。
对于会讲出‘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的兄长,魏师孟只是在他挡在车门前时视若无睹地推开。男人站在车窗外平淡的表情露出了些许郁闷的忧愁。
“师孟,你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
魏师孟降下车窗将训诫的言语关出车外,坐在助手席上的人缩起肩膀,在魏师孟帮他系上安全带时,他一直低低叫着:“……我不要……”
默默垂泪的少年让魏师孟仿佛连头发末稍都焦躁起来。我是骗了你,不过你也用不着哭成这样吧?虽然满心想要抱怨,可是抿紧的唇线连愤慨的叹气也发不出来。他为什么哭呢?‘你骗我!’魏师孟宁愿遭受他这样的指责。
“是我不对,你不要哭了。”
即使道歉也没有得到回应。为什么自己老是在他面前陷于窝囊的泥沼中?充满困惑的魏师孟尴尬极了,其实是明知他想逃走而强把他抓来,并没有道歉的可信度。
“我不要……”
过了好久哭泣的人依旧吐出不变的抗拒。
“我不要这样……”
“我会补偿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就算以后不能开车接送你,也会请司机,一切都不会改变。”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要这样……”
“我会对你比以前更好,什么都听你的,你要认真读书我也不会吵你……”
“我不要。”
他又使出了捣住脸哭泣的招数,魏师孟不禁泄气。
带着湿润的哭声。他哭泣的样子最让魏师孟难以招架,如果是以往一定会不顾一切去吻他,可是忽然好象丧失权利,只能直视着前方炫丽的灯火飞灭。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如果早点发现的话……”
事后诸葛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被一再拒绝的魏师孟听着他哭哭啼啼的泣诉只感到心愈来愈冷。欢庆过后的气球软软地躺在地上最后被用脚踩破正是魏师孟此刻的心情写照,忍了那么久的东西一下子破裂了,好茫然。
车厢里只有少年的哀怨音调拖曳着。
“如果眼睛治得好为什么要拖这么久?都已经快半年了,就算要检查也不会那么久……你戴眼镜是有度数的,不是因为要做造型,你明明又没有近视……还有眼药水……”
他的指证历历,魏师孟无可反驳。他用啜泣的音色继续说着:“那时候、在车子里你帮我扣钮扣的时候扣错了,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太累……还有吃饭的时候也……我明明知道却没有去怀疑……”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骗你,我会想办法补偿你,你可以开条件,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木然地发出挽留要求的魏师孟忽然感到好疲倦。一切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你要怎么样都随你了……就像从嘴里放出录音带一样。
“停下来、停下来!你不要开车了!”
突然少年尖叫。
“太危险了,不可以,你快点停下来!”
“你鬼叫什么!?我现在还没有瞎!”
破口斥喝以后后悔的还是自己,扬起手的举动还没成形,方兰臣已然缩到车门边,他逞强着不哭的呜咽啜泣更催人心肝,收回手的魏师孟颓然垮下肩膀。
“是我不好,我对你太凶了,你不要怕,我不会打你。”
“……到底……你到底是、什么病?”
颤抖着嘴唇的人让魏师孟心寒。
车速本来就不快,渐渐地又更加缓慢,陷入深夜归家的最末车阵之中终至动弹不得。
此时不知道车子置身何处,因为茫然地一路前行而脱离了平日的道路,陌生的街道四周是迷蒙的霓虹灯,在嘈杂的街道中心,隔着玻璃窗的车内却好安静。听到病名的他脸上一片空白。
“那种病……不是不能喝酒吗?”
他抬头看着魏师孟。
“不能饮用刺激性饮料,要保持血液良好循环……所以你才连穿衣服都不一样了。”
光听病名就知道禁忌好象在炫耀他的优等生身份实至名归。可是,这种时候他的聪明认真只会让魏师孟陷于困顿。
“那、那时候为什么还让我倒酒给你……去旅行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百分之百惊骇的表情。
“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好,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大哥说的太严重了,其实只是视力减退而已,医生也说只要好好控制就不用担心,很多人得了一样的病也都没有造成问题……已经很晚了,你饿了吧?去我刚刚说的那家餐厅好不好?”
“我不要……”
他摇着头,流着眼泪拒绝的模样既惊慌又娇怜得可憎,魏师孟的手指从方向盘脱离,轻触他的脸孔。
“为什么不要?”
即将被遗弃的强烈预感左右了魏师孟的心,刚刚才说‘不会打你’,没隔几分钟的现在就已全忘光了。他伸手抚摸少年雪白纤瘦的颈子,只用单手就可以套住那小巧的下颚。
“你在想什么?那么害怕吗?有什么好哭的?我的病有那么恐怖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慢慢收拢手指,指尖底下的人白皙的脸渐渐涨成粉红,魏师孟紧扣着手指亲吻他的嘴。
“唔嗯、唔……”
发出闷哼声的口腔里舌肉颤动,魏师孟强韧地将之紧紧绞缠,少年因为窒息而猛烈抖动的胸膛似乎愈加充满诱惑,在激烈的索吻中,魏师孟的下肢中心无视不允许的情况而蠢蠢欲动。
缓缓移动的车潮,后方传来不耐的喇叭催促。被打扰而不得不放弃的男人松开手,少年近乎昏撅地倒在座椅内。
移动了没有几公尺的距离后,车子又停了下来,方兰臣抽着气的破碎呼吸声好几分钟后才恢复正常。
“……为什么……?”
他蜷曲在座椅中,手指掩着脸孔颤抖着肩膀痛哭。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好悲惨的哀鸣。
“早点告诉我的话……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也想要照顾你啊!为什么要去机场……为什么要找别的女人照顾你?为什么要请司机来接送我?我不要、不要……什么条件都不要……”
对于刚刚生死一线毫无所觉的人,他大概以为那只是魏师孟惯常的暴行吧?他说得好象要被遗弃的人是他自己,哭得凄惨无比。魏师孟不禁骇然,忽然有种电话接错线的感觉。
“你说你不要什么?”
“我不要你离开我……”
“那你为什么要逃跑?”
“是你先不要我的。”
抬起头的方兰臣泪水盈盈。
“一直骗我、一直骗我,你好可恶啊!”
他突然大骂,魏师孟愕然,他伸长手,发现被安全带扣住后就无视交通法条慌乱地解开带子。他异常的举动让魏师孟忽然有种他该不会要打人的奇异预感,不禁反射性地往后退开,他立刻扑了上来。
“不可以、不可以,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才可以!我那么喜欢你,不会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你生病了一定要让我照顾你才可以!不可以找别人,不可以丢下我!”
他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魏师孟不知道,不过就算不合常理,听在耳里却很受用。
方兰臣娇小的身躯整个窝在他腿上,手臂圈住他的颈项紧紧抱住,他将脸埋进魏师孟的肩膀,焦躁的举动撞掉了他耳边挂着的眼镜。
“我不管你跟大公子做了什么约定,那通通都不算数,一定要听我的才可以!知不知道?只有我才对你最好!”
他蜷曲在魏师孟怀里,头靠在肩膀上随着说话而摩擦,他热切的娇态可爱得令人心惊。以前的他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曾几何时变成甜蜜的情人娃娃,竟然懂得撒娇了?
“我实在搞不懂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魏师孟啼笑皆非,突然掉下两滴眼泪。是因为长久以来郁结在胸口的东西忽然解开了吧?
“方兰臣,你真的……很奇怪。”
“我很奇怪吗?”
他抬起头来看。
“啊,魏师孟,你不要哭。”
发现他流泪的情人小声地安慰,那柔软的小手轻轻抚摸魏师孟的脸就像眼泪是珍贵的宝石。他吐出舌尖轻舔了泪水,然后将嘴唇轻靠在男人的耳边。
“我会变成最厉害的医生,一定会找出治好你的方法,我会努力,你不可以不要我,我会努力、我会比以前还要努力……”
不断诉说着的他让魏师孟心里一阵感情激涌,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吻住他甜蜜的小嘴。伴随着泪水的亲吻热切得令人心痛也心荡,在如此悲伤的气氛下魏师孟煞风景地升起了火热的欲望,蜷曲在他怀里的少年似乎也感受到而颤抖了起来。
“这种地方,不可以……”
他哭泣般地说着,魏师孟却无法心甘情愿地放开紧抱着他的手。
……不知何时背后又涌起一片纷乱的喇叭潮水声。
他把志愿卡缴交出去以后往自己奔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着我好紧张喔!说完以后又连忙装出平静的样子。
“等放榜以后再紧张也不迟。”
他露出微笑轻轻地嘲弄自身的紧张。
推甄结果早已出来了,得以进入了他梦寐以求中的未来可以朝向天文科学发展的物理系,不过却被他拒绝了。
突然把志愿更改,让关心的学校和家长都为之哗然。如果考不上怎么办?
“没关系,今年不行的话,明年再努力一点好了。”
对于纷纷传来的怀疑询问他都一致回以明朗的允应。
在升学名校里成绩数一数二的他达成心愿的可能性不低,不过自己或许没办法等到他成为专业领域中的顶尖人物
……丢开萎靡的想法,魏师孟对他展露微笑。
“我们去吃冰吧?”
七月底的天气实在热得过份,即使穿上轻薄的衬衫依然汗流浃背,戴着墨镜的魏师孟依旧感受到阳光耀眼的魄力,少年点头之后两个人往附近卖巨无霸水果冰的店头前进。
在情人陷于考试最末冲刺的一个月间魏师孟出国去接受顶级的医疗检验,突然发挥出全部任性的情人虽然没有拒绝但严正地说:“一定要每天打电话给我。”魏师孟当然遵循不悖。如果能够根治或许医生能获得诺贝尔医学奖了,不过违背兄长的意思,留下庞大的医体资料后再回来,心底似乎踏实了很多。
是因为丑陋的秘密不但被揭发,还得到全面的容许的缘故吧?魏师孟所有的药全被少年情人夺去。
“你一定不会按时服药还有点药水,我会帮你记好的。”
好象拿着那些东西就是握有人质的保证,少年的坚持让魏师孟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