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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就如滔天海浪中的一艘小船，在惊涛骇浪中颠簸，随时会翻船。
每个人都抱紧粗大的树干，似乎这样能够带给她们一丝安全感。
“嗷……吼……”
无数野兽如同潮水般涌过，整个森林被惊慌的野兽践踏的一片狼藉。
虫子、兔子、松鼠、山鸡、鳄鱼、狼、虎、豹、狮、猿、熊、穿山甲、羚羊、梅花鹿、大象、巨蟒……
各种常见的和罕见的，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野兽，哪怕是天敌，这一刻也秋毫不犯的一冲而过。
当一群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足有五、六米高，浑身黑毛、眼珠猩红的怪兽以一种蛮横的暴力冲撞所有挡在面前的障碍物直冲而来时。
青珊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叫，“咔擦”一声，红眼怪兽粗暴的撞断了她说藏身的树木，她随着树木的断裂跌落。
若是在外界，这些怪兽还不被她放在眼里，但此刻，被压制修为的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这些怪兽一脚就能把她踩成肉泥。
“青珊师姐！”
就在所有人闭眼不忍目睹之时，青衿却大叫一声，脚下一蹬，奋不顾身的向半空中坠落的青珊扑去。
“吼……”
怪兽们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发出一声震天般的怒吼。
一只怪兽蒲扇般的大手向青衿拍去，就好像在拍一只苍蝇一样。
青衿头皮发麻，一把抱住跌落的青珊，一抬脚踢在怪兽的巨掌上，借着力道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凌空飞向一棵大树。
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另外一只怪兽就愤怒的一头撞在大树上，大叔应声而断。
青衿脚下一蹬，趁着大树倒塌之时，抱着青霜掠向一棵粗大的古木。
刚在古木上站住脚，怪兽就怒吼着向古木扑去，青霜正藏在这棵古木上，突然怒吼一声：“想死死远点，你想害死我吗？”
话音未落，就狠狠的一脚踹向抱着青珊的青矜，青衿此时正是前劲刚消、后劲未生之时，被她一脚踹个正着。
淬不及防下，青衿花容失色，失去重心，向怪兽群中跌去，眼看就要香消玉殒之时变生肘腋。
青霜惨叫一声，提前一步掉了下去，青衿出自本能的脚尖在她身上一点，借力跃上旁边的一棵大树。
惊魂未定之际，却看到青霜被挥舞着巨掌的怪兽一巴掌拍成了肉饼。
原来是青衿怀里的青珊痛恨青霜落井下石，在她踹青衿之际，一把抓住青霜的脚，借着下坠之力，把她甩了下去。
青衿大眼睛里全是悲恸，失声痛哭道：“青霜师姐。”
“有什么好哭的，她想害死我们，死了也活该！”
青珊不但不伤心，反而眼中闪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伸出香舌舔 了 舔 嘴唇，似乎青珊的血腥味让她格外兴奋。
周围古木上的女弟子们都对此表示了沉默，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明哲保身，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别人。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她是我们朝夕相处的师姐妹啊。”
青衿不可置信的看着青珊，眼底全是痛心和失望。
“别在这假惺惺的装慈悲了，你不踩她一脚，她也不会死那么快，我们彼此彼此，老大别说老二。”
青珊毫无悔改之意，脸上带着刻薄的尖酸之意，让青衿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这还是那个沉默寡言与世无争的青珊师姐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踩青霜师姐一脚，她也未必会是。”
青衿的心里充满了自责，精神恍惚的喃喃自语。
“别在着磨蹭了，那些怪兽又来了，赶紧带我跑吧，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身手却这么好，你说，是不是宫主私下里传授了你什么功法？”
青珊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和嫉妒，眼中的贪婪一闪而逝。
青霜的血肉被怪兽们分食一空，或许是人肉的美味刺激了它们的神经，嘶吼着向青衿藏身的大树冲了过来。
“青衿，你个死妮子，还发什么呆，赶紧带我跑。”青珊尖利的声音惊惧的大喊着。
回过神来的青衿才发现一群怪兽又冲着她过来了，连忙抱起青珊向旁边的大树跳去。
“咔擦，咔嚓……”声不断，一棵棵能够容纳两人落足的大树被暴戾的怪兽们粗暴的折断。
青衿气喘吁吁，不停的跳跃着。
0491 丑恶的人性
周围的古木上都有着自己的师姐妹，可是青衿却迟迟不敢靠近。
在这个时候，她不敢考验任何人的人性，这让她身心疲倦。
那些古木虽然粗大，但只要她在古木上落足，这些以她为目标的怪兽愤怒之下，也并不是不能够把古木折断。
可随着能够落足的大树越来越少，上百头怪兽嘶吼着，挥舞着巨大的拳头，野蛮的摧毁着一切阻碍它们的事物。
青衿别无选择，只能落到一棵最近的古木上，剧烈的喘着粗气，全身的肌肉却绷的紧紧的，防止被这些“亲人们”推下去。
“你们没事吧！”身后传来青冥关切的声音，让青衿心中为之一暖。
久违的亲情让她委屈的眼圈一红，哽咽着说：“大师姐……”
“啊！青冥，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青珊怨毒的诅咒声传来，让青衿浑身冰凉。
痛心的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青冥，质问道：“大师姐？你……”
青冥嘴角撇了撇，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她：
“十一师妹，你告诉大师姐，是不是宫主教了你什么功法，在这压制修为的空间里，你还能动用修为。”
青衿的脸色惨白，浑身颤栗着，大眼睛里全是悲恸之色，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一向敬重的大师姐，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青珊师姐推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最后的为什么几乎是她吼出来的，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悲伤与痛心。
青冥眼底的红芒一闪而逝，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说为什么？青珊妖言惑众，挑拨离间我们师姐妹之间的感情，还害死了青霜，她罪该万死，你都不应该救她，要不是你救她，青霜怎么会被她害死？”
青衿浑身颤栗着，她没有想到大师姐如此理直气壮的这样回答，她的眼泪蓄满了眼眶，痛苦的说：“可是，我们是师姐妹啊！”
“师姐妹？哼！”
青冥眼中闪动着让青衿感到陌生的光芒：“你已经事先提醒过她了，可她根本不听你的，非要逞强待在那棵细树上，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青衿的眼中全是迷茫，嘴里低声的呢喃道：“是我错了吗？我不该救青珊师姐？为了救她，害死了青霜师姐，这都是我的错。”
细微的红芒在她眼底闪烁，青冥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诡异笑容，声音柔和的说：“这不是你的错，是她们命该如此。”
“不，她们的命也是命，不该就这样死，我没错，她们也没错，错的是这个怪异的世界！”
青衿眼中的挣扎消失，脸色重新变的坚定，情绪也平静下来，冷冷的说：
“我不管谁对谁错，我会凭着自己的本心做事，你是大师姐，你害死了青珊师姐，我没有权利去处置你，但等回到了宗门，我会如实禀告，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也不管青冥难看的脸色，纵身跃向其它古木。
“去死吧，竟然敢这样跟我姐说话。”
让她心寒的是，她刚跃上古木，青橘就狠狠的向她踹了一脚。
她有炼体术，心中又早有准备，脚下一踏树枝，避开她这一脚，腾身向另一棵古木落去。
“滚开，你这个贱人，竟然被宫主私自传授功法，这一点都不公平，凭什么？我的资质、悟性哪里不比你强，凭什么是你不是我。”
刚落下脚，青衿就听到青竹嫉妒的声音，叹了口气，躲过她的攻击，脚下借力，像另一棵古木落去。
“你这个扫把星，现在可威风了，是不是害死青霜和青珊还不够，还想害死我啊。”
青露虽然没有攻击，但语气里的不欢迎让她毫不停留的落向其他古木。
可事实证明，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所有的师姐妹没有一个人欢迎她，都用着或妒火中烧或恶毒诅咒的话语让她的心愈发冰冷。
周围只有这么多古木，尽管她是体修，但毕竟还没有修炼到位，再加上心中的难过，让她心里更加憔悴。
在被数次驱赶之后，她落在了最初的古木上，没有听到南宫沐月的驱赶声，这让她心里有了一丝丝安慰。
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那些怪兽已经闻讯赶来，拼命的锤击着古木。
古木剧烈的震动着，但青衿反而松了口气，这些怪兽虽然力大无穷，但这棵古木绝对能够经得住它们的折腾。
看着把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上的南宫沐月，青衿柔声道：“小师妹，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事的。”
“青衿师姐，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南宫沐月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迷惘和泪水。
青衿心中一疼，这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娇女，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担惊受怕。
向她靠近一点，伸手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一切有我，我一定会把你平安的带出去的。”
只是她却没有注意到南宫沐月眼底一闪而逝的红芒。
“不要靠近我，你想害我。”
毫无戒备的的青衿被南宫沐月狠狠的一把推了出去。
她双臂张开自由落体式的向古木下落去，眼神中没有痛恨和畏惧，只有无尽的宁静和解脱。
她太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看着朝夕相处的师姐妹反目成仇，防备着最亲近的人随时在背后捅刀子，或许死才是最大的解脱。
如瀑的青丝在高空中飞舞，绝美的脸上有泪滴滑落，眸中的南宫沐月距离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可她突然笑了。
因为她看到南宫沐月的眼中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奋不顾身的一跃而下，声嘶力竭的高喊着：“小师姐，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
南宫沐月发自真心的笑着，仅剩的肚兜突然离身而出，被她竭力甩出去，强大的力道托着南宫沐月下坠的身体又回到了古木上。
“小师妹，努力活下去！”
青衿全力一击，让自己下坠的速度加快，她甚至都能预想到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怪兽们撕成碎片当成食物的场景。
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死法，还真有些不甘心呢，爹娘的仇只有等来生再报了。
也好，背负着仇恨活了那么久，没有一天快乐的日子。
来到这世界是光溜溜的，走时也光溜溜的走，不带走一丝尘埃，也挺好的。
她冲着视线里泪流满面全是悔恨的南宫沐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想要告诉她，她不悔。
宫主对她的恩情，就报答在南宫沐月的身上吧。
突然，她发觉南宫沐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然后毫不犹豫的顺着树木向下攀爬。
青衿脸上露出焦急，这傻丫头，好容易送她上去，怎么又下来了，这不是找死吗？
算了，反正没有了自己，南宫沐月恐怕也不能活着走出去，就死在一起吧，她脸上露出安详，缓缓的闭上眼睛。
默默的期待着那些怪兽最好能一下子就把自己杀死，免得死前还要遭罪。
“噗”的一声，青衿感觉自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自嘲的想，没想到这些怪兽还先接着自己，这是准备好好烹饪一番享受一顿大餐吗？
可等了半天她也没等到怪兽把自己吃了，反而有一道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而且怪兽浑身可是毛茸茸的，这个温暖的怀抱却没有一丝毛发，反而更像是人类的皮肤，凭着触感似乎还有着衣服。
她诧异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双人类的眼睛，带着茫然和一丝不知所措，正看着她，似乎还有着一抹微不可查的怜惜和宠溺。
她迷惘的眨了眨眼，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人类？那些怪兽呢？
这个人的眼神好干净，只是头发也太乱了点，还有几根青草和碎树枝耷拉在脑门上。
脸型和五官倒是很好看，就是脏兮兮的，还胡子拉碴的，也太邋遢了，这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男人救下自己？
眼睛余光扫向旁边，骇然发现那些让她恐惧的怪兽们像朝拜自己的王一样。
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哀鸣声，以表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