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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作者:张廷玉-第7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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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一名鏳,遣使告讣,命行人徐钰往祭。寻赐晖皮弁服、金犀带。其使臣言,国主受
王封,赐服与臣下无别,乞改赐。礼官言:“安南名为王,实中国臣也。嗣王新立,必
赐皮弁冠服,使不失主宰一国之尊,又赐一品常服,俾不忘臣事中国之义。今所请,紊
乱祖制,不可许。然此非使臣罪,乃通事者导之妄奏,安惩。”帝特宥之。十七年,晖
卒,私谥宪宗,其改元曰景统。子氵牵继,一名敬甫,七月而卒,私谥肃宗。弟谊继,
一名璿。
    武宗践阼,命修撰伦文叙、给事中张弘至诏谕其国。谊亦遣使告讣,命官致祭如常
仪。正德元年册为王。谊宠任母党阮种、阮伯胜兄弟,恣行威虐,屠戮宗亲,鸩杀祖母。
种等怙宠窃权,四年逼谊自杀,拥立其弟伯胜,贬谊为厉愍王。国人黎广等讨诛之,立
灏孙晭,改谥谊威穆帝。谊在位四年,改元端庆。晭,一名滢,七年受封,多行不义。
十一年,社堂烧香官陈皓与二子昺、升作乱,杀晭而自立。诡言前王陈氏后,仍称大虞
皇帝,改元应天,贬晭为灵隐王。晭臣都力士莫登庸初附皓,后与黎氏大臣阮私裕等起
兵讨之。皓败走,获昺及其党陈璲等。皓与升奔谅山道,据长宁、太原、清节三府自保。
登庸等乃共立晭兄灏之子譓,改谥晭襄翼帝。晭在位七年,改元洪顺。譓将请封,因国
乱不果。以登庸有功,封武川伯,总水陆诸军。既握兵柄,潜蓄异志。黎氏臣郑绥,以
譓徒拥虚位,别立其族子酉榜,发兵攻都城。譓出走,登庸击破绥兵,捕酉榜杀之,益
恃功专恣,遂逼妻譓母,迎譓归,自为太傅仁国公。十六年率兵攻陈皓,皓败走死。
    嘉靖元年,登庸自称安兴王,谋弑譓。譓母以告,乃与其臣杜温润间行以免,居于
清华。登庸立其庶弟广,迁居海东长庆府。世宗践阼,命编修孙承恩、给事中俞敦诏谕
其国。至龙州,闻其国大乱,道不通,乃却还。四年夏,譓遣使间道通贡,并请封,为
登庸所阻。明年春,登庸赂钦州判官唐清,为广求封。总督张嵿逮清,死于狱。六年,
登庸令其党危范嘉谟伪为广禅诏,篡其位,改元明德,立子方瀛为皇太子。旋鸩杀■,
谥为恭皇帝。逾年,遣使来贡,至谅山城,被攻而还。九年,登庸禅位于方瀛,自称太
上皇,移居都斋、海阳,为方瀛外援,作《大诰》五十九条,颁之国中。方瀛改元大正。
其年九月,黎譓卒于清华,国亡。
    十五年冬,皇子生,当颁诏安南。礼官夏言言:“安南不贡已二十年,两广守臣谓
黎譓、黎■均非黎晭应立之嫡,莫登庸陈皓俱彼国纂逆之臣,宜遣官按问,求罪人主名。
且前使既以道阻不通,今宜暂停使命。帝以安南叛逆昭然,宜急遣官往勘,命言会兵部
议征讨。言及本兵张瓚等力言逆臣篡主夺国,朝贡不修,决宜致讨。乞先遣锦衣官二人
往核其实,敕两广、云南守臣整兵积饷,以俟师期,制可。乃命千户陶凤仪、郑玺等,
分往广西、云南,诘罪人主名,敕四川、贵州、湖广、福建、江西守臣,预备兵食,候
征调。户部侍郎唐胄上疏,力陈用兵七不可,语详其传中,末言:“安南虽乱,犹频奉
表笺,具方物,款关求入。守臣以其姓名不符,拒之。是彼欲贡不得,非负固不贡也。”
章下兵部,亦以为然,命俟勘官还更议。
    十六年,安南黎宁遣国人郑惟僚等赴京,备陈登庸篡弑状,言:“宁即譓子。譓卒,
国人立宁为世孙,权主国事。屡驰书边臣告难,俱为登庸邀杀。乞兴师问罪,亟除国
贼。”时严嵩掌礼部,谓其言未可尽信,请羁之,待勘官回奏,从之。寻召凤仪等还,
命礼、兵二部会廷臣议,列登庸十大罪,请大振宸断,克期徂征。乃起右都御史毛伯温
于家,参赞军务,命户部侍郎胡琏、高公韶先驰云、贵、两广调度军食,以都督佥事江
桓、牛桓为左、右副总兵,督军征讨,其大将需后命。兵部复奉诏,条用兵机宜十二事。
独侍郎潘珍持不可,抗疏切谏。帝怒,褫其职。两广总督潘旦亦驰疏请停前命,言:
“朝廷方兴问罪之师,登庸即有求贡之使,宜因而许之,戒严观变,以待彼国之自定。”
严嵩、张瓚窥帝旨,力言不可宥,且言黎宁在清都图恢复,而旦谓彼国俱定,上表求贡,
决不可许。旦疏遂寝。五月,伯温至京,奏上方略六事,以旦不可共事,请易之,优旨
褒答。及兵部议上,帝意忽中变,谓黎宁诚伪未审,令三方守臣从宜抚剿,参赞、督饷
大臣俱暂停,旦调用,以张经代之。时御史徐九皋、给事中谢廷■以修省陈言,亦请罢
征南之师。八月,云南巡抚汪文盛以获登庸间谍及所撰伪《大诰》上闻。帝震怒,命守
臣仍遵前诏征讨。时文盛招纳黎氏旧臣武文渊得其进兵地图,谓登庸以可破,遂上之朝。
广东按臣余光言:“莫之篡黎,犹黎之篡陈,不足深较。但当罪其不庭,责以称臣修贡,
不必远征,疲敝中国。臣已遣使宣谕,彼如来归,宜因以抚纳。”帝以光轻率,夺禄一
年。文盛即传檄安南,登庸能束身归命,籍上舆图,待以不死。于是登庸父子遣使奉表
乞降,且投牒文盛及黔国公沐朝辅,具述黎氏衰乱,陈皓叛逆,己与方瀛有功,为国人
归附,所有土地,已载《一统志》中,乞贳其罪,修贡如制。朝辅等以十七年三月奏闻,
而黎宁承前诏,惧天朝竟纳其降,备以本国篡弑始末及军马之数、水陆进兵道里来上。
俱下兵部,集廷臣议。佥言莫氏罪不可赦,亟宜进师。请以原推咸宁侯仇鸾总督军务,
伯温仍为参赞,从之。张经上言:“安南进兵之道有六,兵当用三十万,一岁之饷当用
百六十万,造舟、市马、制器、犒军诸费又须七十余万。况我调大众,涉炎海,与彼劳
逸殊势,不可不审处也。”疏方上,钦州知州林希元又力陈登庸可取状。兵部不能决,
复请廷议。及议上,帝不悦曰:“朕闻卿士大夫私议,咸谓不当兴师。尔等职司邦政,
漫无主持,悉委之会议。既不协心谋国,其已之。鸾、伯温别用。”
    十八年册立皇太子,当颁诏安南。特起黄绾为礼部尚书,学士张治副之,往使其国。
命甫下,方瀛遣使上表降,并籍其土地、户口,听天朝处分,凡为府五十有三,州四十
有九,县一百七十有六。帝纳之,下礼、兵二部协议。至七月,绾犹未行,以忤旨落职,
遂停使命。初,征讨之议发自夏言,帝既责绾,因发怒曰:“安南事,本一人倡,众皆
随之。乃讪上听言计,共作慢词。此国应弃应讨,宜有定议,兵部即集议以闻。”于是
瓚及廷臣惶惧,请如前诏,仍遣鸾、伯温南征。如登庸父子束手归命,无异心,则待以
不死,从之。登庸闻,大喜。
    十九年,伯温等抵广西,传檄谕以纳款宥罪意。时方瀛已卒,登庸即遣使请降。十
一月率从子文明及部目四十二人入镇南关,囚首徒跣,匍匐叩头坛上,进降表,伯温称
诏赦之。复诣军门匍匐再拜,上土地军民藉,请奉正朔,永为籓臣。伯温等宣示威德,
令归国俟命。疏闻,帝大喜,命削安南国为安南都统使司,授登庸都统使,秩从二品,
银印。旧所僭拟制度悉除去,改其十三道为十三宣抚司,各设宣抚、同知、副使、佥事,
听都统黜陟。广西岁给《大统历》,仍三岁一贡以为常。更令核黎宁真伪,果黎氏后,
割所据四府奉其祀事,否则已之。制下,登庸悚惕受命。
    二十二年,登庸卒,方瀛子福海嗣,遣宣抚同知阮典敬等来朝。二十五年,福海卒,
子宏瀷嗣。初,登庸以石室人阮敬为义子,封西宁侯。敬有女嫁方瀛次子敬典,因与方
瀛妻武氏通,得专兵柄。宏瀷立,方五岁,敬益专恣用事。登庸次子正中及文明避之都
斋,其同辈阮如桂、范子仪等亦避居田里。敬举兵逼都斋,正中、如桂、子仪等御之,
不胜。正中、文明率家属奔钦州,子仪收残卒遁海东。敬诡称宏瀷殁,以迎立正中为词,
犯钦州,为参将俞大猷所败,诛死。宏瀷初立时,遣使黎光贲来贡,至南宁,守臣以闻。
礼官以其国内乱,名分未定,止来使勿进,而令守臣核所当立者。至三十年事白,命授
宏瀷都统使,赴关领牒。会部目黎伯骊与黎宁臣郑检合兵来攻,宏瀷奔海阳,不克赴。
光贲等留南宁且十五年,其偕来使人物故大半。宏瀷祈守臣代请,诏许入京,其都统告
身,仍俟宏瀷赴关则给。四十三年,宏瀷卒,子茂洽嗣。万历元年授都统使。三年遣使
谢恩,贺即位,进方物,又补累年所缺之贡。
    时莫氏渐衰,黎氏复兴,互相构兵,其国益多故。始黎宁之据清华也,仍僭帝号,
以嘉靖九年改元元和。居四年,为登庸所攻,窜占城界。国人立其弟宪,改元光照。十
五年廉知宁所在,迎归清华,后迁于漆马江。宁卒,其臣郑检立宁子宠。宠卒,无子,
国人共立黎晖四世孙维邦。维邦卒,检子松立其子维潭,世居清华,自为一国。
    万历十九年,维潭渐强,举兵攻茂洽,茂洽败奔嘉林县。明年冬,松诱土人内应,
袭杀茂洽,夺其都统使印,亲党多遇害。有莫敦让者,奔防城告难,总督陈蕖以闻。松
复擒敦让,势益张。茂洽子敬恭与宗人履逊等奔广西思陵州,莫履机奔钦州。独莫敬邦
有众十余万,起京北道,击走黎党范拔萃、范百禄诸军,敦让得复归。众乃推敬邦署都
统,诸流寓思陵、钦州者悉还。黎兵攻南策州,敬邦被杀,莫氏势益衰。敬恭、敬用屯
谅山高平,敬璋屯东海新安,惧黎兵追索,窜至龙州、凭祥界,令土官列状告当事。维
潭亦叩关求通贡,识以国王金印。
    二十一年,广西巡抚陈大科等上言:“蛮邦易姓如弈棋,不当以彼之叛服为顺逆,
止当以彼之叛我服我为顺逆。今维潭虽图恢复,而茂洽固天翰外臣也,安得不请命而扌
间然戮之。窃谓黎氏擅兴之罪,不可不问。莫氏孑遗之绪,亦不可不存。倘如先朝故事,
听黎氏纳款,而仍存莫氏,比诸漆马江,亦不翦其祀,于计为便。”廷议如其言。明年,
大科方遣官往察,敬用即遣使叩军门告难,且乞兵。明年秋,维潭亦遣使谢罪,求款。
时大科已为两广总督,与广西巡抚戴耀并以属左江副使杨寅秋,寅秋窃计曰:“不拒黎,
亦不弃莫,吾策定矣。”两遣官往问,以敬恭等愿居高平来告,而维潭求款之使亦数至。
寅秋乃与之期,具报督抚。会敬璋率众赴永安,为黎氏兵击败,海东、新安地尽失,于
是款议益决。时维潭图恢复名,不欲以登庸自处,无束身入关意。寅秋复遣官谕之,其
使者来报如约,至期忽言于关吏曰:“士卒饥病,款仪未备。且莫氏吾仇也,栖之高平,
未敢闻命。”遂中宵遁去。大科等疏闻,谓其臣郑松专权所致。维潭复遣使叩关,自己
非遁。大科等再遣官谕之,维潭听命。
    二十五年遣使请期,寅秋示以四月。郕期,维潭至关外,译者诘以六事。首擅杀茂
洽,曰:“复仇急,不遑请命。”次维潭宗派,曰:“世孙也,祖晖,天朝曾锡命。”
次郑松,曰:“此黎氏世臣,非乱黎氏也。”然则何宵遁,曰:“以仪物之不戒,非遁
也。”何以用王章,曰:“权仿为之,立销矣。”惟割高平居莫氏,犹相持不绝。复谕
之曰:“均贡臣也,黎昔可栖漆马江,莫独不可栖高平乎?”乃听命。授以款关仪节,
俾习之。维潭率其下入关谒御幄,一如登庸旧仪。退谒寅秋,请用宾主礼,不从,四拜
成礼而退。安南复定。诏授维潭都统使,颁历奉贡。一如莫氏故事。先是,黎利及登庸
进代身金人,皆囚首面缚,维潭以恢复名正,独立而肃容。当事嫌其倨,令改制,乃为
俯伏状,镌其背曰:“安南黎氏世孙,臣黎维潭不得蒲伏天门,恭进代身金人,悔罪乞
恩。”自是,安南复为黎氏有,而莫氏但保高平一郡。
    二十七年,维潭卒,子维新嗣,郑松专其柄。会叛酋潘彦构乱,维新与松移保清化。
三十四年遣使入贡,命授都统使。时莫氏宗党多窜处海隅,往往僭称公侯伯名号,侵轶
边境,维新亦不能制。守臣檄问,数发兵夹剿,虽应时破灭,而边方颇受其害。维新卒,
子维祺嗣。天启四年,发兵击莫敬宽,克之,杀其长子,掠其妻妾及少子以归。敬宽与
次子逃入山中,复回高平,势益弱。然迄明之世,二姓分据,终不能归一云。
    安南都会在交州,即唐都护治所。其疆域东距海,西接老挝,南渡海即占城,北连
广西之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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