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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干看着了?”我立刻顺着话茬冲歇斯发难道,“怎么着你也得敬烟儿一杯吧?人家可是跟你同甘苦共患难来着,不敬一杯说得过去吗?快着快着,这还用我们提醒啊!”
歇斯有些为难地举起了杯子:“那……烟儿,我干了这杯,你随意吧!”
“别呀,你这不是看不起我们烟儿嘛!烟儿对男人最仗义了,陪你一杯酒算什么?刚不是说了吗?让她为了你把我卖了都有可能!烟儿,跟他干!”
烟儿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又跟歇斯干了一杯,再开口说话时已经吐不出清楚的音节。
我得意洋洋地靠在椅子里翘起了腿,不依不饶地问歇斯道:“我说,烟儿为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你以后打算怎么谢人家啊?”
歇斯挠着脑袋笑了笑:“嗨,我一穷光蛋也没别的什么可谢的,反正以后烟儿需要我为她干什么,我保证肝脑涂地没二话呗!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以后再也不出去鬼混了,只要烟儿愿意跟着我,我这辈子要是再有二心就让我得一百回艾滋病!”
我“啪啪啪”地鼓起了掌:“不容易,真不容易,浪子回头金不换嘛!烟儿,可喜可贺啊,歇斯可从来没对哪个女孩表过衷心,你是头一个,就冲这个我也得再敬你一杯!”
烟儿到了这时候已经全然不知道拒绝了,晕乎乎地拿起酒杯又灌了下去。干完这杯之后,我只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了酒,然后探过身子凑到烟儿的面前问道:“烟儿,刚才忘了问你,你愿意跟着歇斯吗?你要是跟了歇斯,你们家陈鹏可怎么办呢?”
烟儿浑身一凛,酒好像也醒了些,避开我的视线小声说道:“我跟陈鹏已经分手了!”
“不能吧!”我冷笑道,“你给他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他难道还不肯娶你?莫非你拿着我的客户去做人情,最后就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烟儿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什么人情?Kitty你说什么呢?”
在座的其他三个人全都惊疑不定地朝我看了过来,我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地顿在了桌子上:“你装什么糊涂?我的老客户们为什么都以为我不干了?陈鹏怎么会联系到他们的?你当我傻啊?烟儿,咱俩同事一年多,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你想要我的客户,你跟我明说,我就是还回业务部也可以送给你,大不了我自己重新开始,这都没什么。可我最恨的就是别人拿我当傻子耍,你觉得自己特别聪明是不是?你这种聪明人我不敢交,这杯酒我喝了,咱俩的情分就算到这儿,你记着,以后我不会再认你这个朋友!”
我仰起脖子将杯子里的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就在我放下杯子的同时,烟儿“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这下整个饭馆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服务小姐忙不迭地去找墩布来擦地。歇斯伸手拍着烟儿的后背,递给她纸巾让她擦了擦嘴,体贴地问道:“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家吧?”
“你送她回什么家?”我厉声说道,“歇斯,咱们几个谁不知道谁啊,你他妈跟我这儿装什么情圣?她长腿了,要走就让她自己走,你今天要是非得送她,我也一样没你这个朋友!”
歇斯为难地看看我又看看其他人:“大猫儿,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呀!”
烟儿冲歇斯摆了摆手:“没事儿,我自己能走!”
烟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抓起自己的包就扭头冲出了饭馆。我气喘吁吁地咬着嘴唇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满满一桌子的菜已经没人再有心思吃,气氛变得异常尴尬,歇斯和小乔看上去都有些不知所措。林莽莽干咳了一声,对歇斯说道:“我看大猫儿也有点儿高了,要不然我先送她回家得了。你们俩再聊会儿,多少吃点儿东西,别都浪费了!”
“行!”歇斯和小乔赶紧一起点头。
林莽莽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我乖乖地起身跟着林莽莽走出了饭馆,坐上了他的“东风破”。没开出多远,酒精终于开始在我的胃里兴风作浪起来,我急忙叫林莽莽停车,蹿下车蹲在路边狂呕起来。
林莽莽下了车走到我身边,一边轻轻拍打着我一边埋怨道:“没酒量就别喝那么急,你看看,这不是活受罪么!”
胃里的最后一点儿东西吐完,眼泪便涌了上来:“我心里难受你知道不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人怎么就能这么阴暗这么复杂?烟儿是整个公司里我最善待最信任的同事了,居然比谁都忙着在背后给我下绊子使坏,你说我以后还能相信谁?”
“相信你自己呗!”林莽莽找不到纸巾,用袖子替我擦着眼泪和嘴角的污物,“你控制不了别人做什么,但只要你自己长本事,别人能坑你一次,坑不了你一辈子!你记着我这话就行了,没必要伤心成这样!”
我吸了吸鼻子:“这回倒好,创意部待不下去,回业务部也得一切从头开始了。”
“你现在想这个干什么呀?你不是还在创意部呢吗?去留不是还没最后成定局吗?既然你的理想就是做创意,当初走的时候就不应该再给自己留退路,只有不留退路才能逼着自己做到最好。你看你现在,刚遇到点儿困难就想着往退路上缩了吧?我看你们同事抢了你的客户也好,你干脆就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得了!”
“你说得倒轻巧,怎么战啊?”我焦躁地跺了下脚,“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该死的破避孕套广告到底应该怎么做!”
林莽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要是老觉得自己不行,当初非跑到创意部去干吗?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了,你要根本就不是那块料,谁帮也没用!”
“谁用你帮了!”林莽莽的话刺激了我好斗的神经,“离最后期限还早着呢,谁敢说我就不会想出一个最绝妙的文案来?等着瞧,我还非得想出一个好的来让你们都看看不可!”
“行行,回家想去吧,别在大街上撒酒疯了!”林莽莽半拖半抱地把我塞进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道路颠簸依旧,这一次我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醒来,头晕沉沉地疼,昨天在路边吐完了上车后的事情竟是一点儿都记不得了。
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迎面便撞上了老妈的白眼:“你醉死在外面算啦,像什么样子!”
我揉着脑袋问道:“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林莽莽送你回来的呗,你没事儿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呀?女孩子家醉成那样,万一出点儿什么事都没人知道,越大越不知道检点了你!”
我没理会老妈的唠叨,径自走到卫生间去洗漱。老妈却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我,跟在我身边数落个不停:“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快结婚的人了,跟别的男孩也该注意保持点儿距离,让别人说出闲话来多不好!以后别没事儿老跟林莽莽他们在一块儿瞎混了,你看看昨天弄的,这要是让裴格知道了人家会怎么想?挺大的姑娘了,自己心里得知道点儿分寸,听见没有?”
我快速地刷完牙洗完脸,不耐烦地从旁边的挂钩上扯过毛巾:“知道啦知道啦!有完没完啊?大清早起来就不让人消停!”
“我这是为你好!”老妈不肯善罢甘休地还要继续说下去,我吓得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匆匆忙忙地换上衣服就逃也似地奔出了家门。
裴格早就恢复了每天早上来接我上班的习惯,下楼时他的车又已经等在楼下了。上车的时候裴格关切地看了我一眼:“Kitty,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哦,没事儿,昨天晚上喝了点儿酒!”
裴格沉默不语地发动了车子,驶出我家小区后又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是因为我吗?”
没想到裴格也这么敏感。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别瞎想,怎么会呢?”
裴格回应了我一个放心的微笑:“昨天跟我妈去选酒店了,长城饭店你看怎么样?婚礼的时候我们会请很多外地的亲戚朋友过来,长城饭店离机场近些,比较方便!”
“行啊,我没意见!”
“我妈还让我问问你,婚礼的头车喜欢白色的还是红色的?还有布置会场的鲜花,你喜欢以哪种花为主?百合还是玫瑰?玫瑰的话要什么颜色比较好?”
我听得头都大了,赶紧表态道:“我都行都行,一切随她老人家的喜好来吧,我就负责到时候出席就行了!”
裴格笑了起来:“你倒真是不操心啊!不过有的事还是非得你亲自参与一下不可,下个星期跟我去试婚纱吧!”
婚纱?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字让我小小地兴奋了一下。恐怕世上没有哪个女孩不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穿上婚纱时的样子吧?我也不例外!即使在我对爱情和婚姻感到无比恐惧的那段岁月里,我仍然会每次看到婚纱影楼都久久地在橱窗前驻留。
裴格继续说道:“除了婚纱外还会帮你做几套礼服,影楼就不去了,租来的衣服没什么意思,我请了私家摄影师和化妆师,咱们挑个天气好的时候带着衣服去海边拍照,好吗?”
我连连点头。女人到底是容易满足的动物,裴格短短的几句话,我多日来阴霾不散的心情都几乎可以用愉快来形容了!
进了公司,远远地看见烟儿正在创意部的门前徘徊,我的脸沉了下来,决定装没看见地走过去。
经过烟儿身边的时候,烟儿嗫嚅地开口叫我:“Kitty……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没必要吧!”我极为冷淡地说道,“既然已经看到了事实,我就不会再相信任何解释。以后没什么事儿就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让别的同事看笑话!”
烟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愣在了原地,我径直进了办公室,没再去理会她。
一整天还是在跟活动部那边忙贺总的晚会,现在我反倒不怎么着急别的事情了——既然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还不如索性踏踏实实地把眼前的事做好,就算最后没能留在创意部,起码也得让大家知道我Kitty还是有能力有价值的。
昨天酒醉时的豪言壮语我还记得,但酒醒之后的我就找不到什么东西再继续支撑我的盲目自信了。林莽莽说我不应该给自己留退路,可如今退路真的没了,我却也没见得就怎样文思泉涌,所以还是先做最坏打算的好!
晚上下班回到家里,刚冲了个澡,就接到歇斯的电话,说他正在楼下等我,让我下去说句话。我很清楚他一定是来给某人当说客的,想了想,还是换上衣服下了楼。
歇斯见到我,脸上竟难得地堆起了讨好的笑容,我直言不讳地问道:“烟儿叫你来的吧?”
“您圣明!”歇斯嘿嘿地笑道,“今天烟儿给我打了个电话,把事儿跟我说了说。我觉得吧,你就是再生气,也得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是不是?”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行,那你说吧,我听着!”
“是这么回事儿!”歇斯清了下嗓子开始讲起来,“你当初从业务部走的时候不是让烟儿帮你照顾一下老客户么?烟儿以前那个男朋友,叫什么陈鹏的,知道这件事儿以后就玩儿命劝烟儿把你的客户先挖过来再说,说反正你回业务部的可能性也不大,这些客户烟儿要是不赶紧抢,弄不好就可能被别人给撬走,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可就来不及了,让烟儿也得为自己的前途打算打算。烟儿本来是不答应的,架不住那个姓陈的天天在她耳边煽风点火,而且那时候他们俩的关系也有点儿紧张,烟儿也是一心想着要挽回,最后就听他的了。但是烟儿其实挺后悔的,好几次想跟你坦白这件事儿又没勇气,一直想的是万一你还回业务部了,她就把这些客户都还给你。没想到,后来那个陈鹏突然就从公司出来跟人合伙单干了,还管烟儿要那些客户的联系方式,烟儿也觉得他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当然就没答应他,俩人因为这事闹得挺不愉快的,后来彻底分手也是因为这个。但是烟儿不知道他怎么还是把那些客户资料全都弄到手了,有可能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了她的手机和名片簿。烟儿跟我说,她确实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她也是受她前男友的蛊惑一时糊涂,没存心想要害你,问你能不能原谅她这次!我觉着吧,谁还没个犯糊涂的时候呢,烟儿总的来说人还是不错的,也……挺重视你这个朋友,所以这事儿……你能不能就让它过去了?就算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小女孩儿一般见识,成不成?”
我没吭声,过了好半天才撇了撇嘴角,冷笑了一下:“照她这么说,这件事儿全都是陈鹏的问题,不是她的问题?你知道不知道我最憎恶的就是这种推卸责任的说法?我跟陈鹏一点儿交情都没有,他再怎么出坏主意我都不难受,可烟儿是不是配合了?是不是背着我挖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