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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一连服用下四颗雪凝丹才算将头疼的隐疾压制住,接着她强撑扯出一点笑容说道:
“这世间何人又能未卜先知,趋吉避凶呢。至少在当初辅佐睿王登基并没有错,至少抛开他对我的难以信任和绝情不谈,周显睿当得起旷世明君这个称呼。而且他一心想除了我,也是为了这大周的江山。所以我虽然恨他不信任我,却从未怨过他。毕竟若是换成我站在他的那个位置上,或许也会在明知他的身份是敌国人后,对其痛下杀手的。”
眼见萧瑾萱到了这会,竟然还能坦然的去分析周显睿的心理和无奈。
但文昕哪怕听完,心理仍旧无法苟同周显睿的做法,更是将对方恨到了骨子里,甚至到了一种要杀之后快的地步了。
毕竟在文昕眼里什么皇帝明君,江山社稷那都没有萧瑾萱来的重要。
而且他也不想去弄懂那些身为帝王的无奈和大义,文昕只知道周显睿的皇位。
是萧瑾萱放弃自己的病,一颗阎罗泪和费劲心力,几度发病头痛难忍,辅佐对方登基上位的。
现在周显睿反过来要杀了萧瑾萱,文昕就是觉得对方恩将仇报,不是个东西。
就在文昕还想在劝萧瑾萱,别在去理解周显睿,赶紧想想如何自救的时候。
就见得寝殿外忽然传来叩门声,接着竹心便领着御医署的梁御医走了进来。
原本这御医署就建在后宫,所以适才那个禁军队长派人过去没多久,梁御医就被带来了,而刚刚他更是已然为宝鸽解毒了。
这会前来寝殿,主要是梁御医自己要求竹心带他来的,说是要亲自向萧瑾萱复命,请个安在走也不迟。
可这一进了寝殿,眼瞧着萧瑾萱那肩膀不住渗血,脸色被疼的都一片惨白的模样,梁御医当即就是一惊,并且马上为对方敷药包扎。
梁御医入宫几十年,昔日陈太后还为良妃时,就一直对他信任有加,更是专用他一人,因此医术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在他的医治下,萧瑾萱肩膀的血不但止住了,更是觉得没有适才那般剧痛难忍了。
当即和梁御医也算相识许久的萧瑾萱,对方现在这个御医署的副院正,当初还是她掌权后宫时,一手提拔起来的。
因此这会萧瑾萱颇为感激的冲着对方温婉一笑,接着看了看肩膀被包扎好的伤口说道:
“锦上添花无人问,雪中送炭暖人心。我萧瑾萱如今不但失势,旁人躲都来不及,没想到梁御医竟然亲自过来了。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身为副院正,只要你不想,大可无需来我这昭阳宫的。你这份不忘昔日恩情的做法实属难得,我理当向你道谢一声才是。”
一听得萧瑾萱这话,梁御医赶紧连连摆手,接着就见他的脸上,在闪过几分犹豫挣扎后。
接着就一掀官袍大褂,接着就跪在了地上,然后头死死的低下去说道:
“娘娘不亏是昔日权倾后宫之主,今日赶赴昭阳宫,的确是微臣主动请缨过来的。而小臣之所以这般做,一个是感念娘娘当初的提拔之恩,另外微臣也是想寻娘娘搭救与我。微臣在不久前,犯下一件愧对列祖列宗,更是动摇这大周国本的重罪。如今微臣****寝食难安,更是不知该如何补救赎罪,因此还请娘娘给微臣指条明路吧。”
这梁御医是陈太后的人,当初萧瑾萱开始时的确对其极为重用。
但后来随着她和陈后的关系越来越僵持,渐渐的她也不得不防着梁御医,因此后期也就少有接触了。
眼瞧着梁御医出了事,不去寻自己的主子陈太后,竟然反过来找到了她。
萧瑾萱心里稍稍思量了下,就知道这梁御医恐怕所指自己犯下的重罪,很可能就是迫以无奈,被陈后所逼造成的,而这就是他不能去找对方的缘故。
尤其是闻听得梁御医竟然说动摇国本,萧瑾萱心里一惊的同时,双手下意识微微握紧,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猜测说道:
“你是陈后的人,御医在这后宫能救人,同样也能利用医术杀人于无形。但无论你帮衬着对方除掉谁,甚至是暗中下毒害我萧瑾萱,那也绝难构成动摇国本的重罪。除非你是向启帝出手了,可常言道虎毒不食子,难不成陈后为了掌权,对亲生儿子都能暗害不成,那对方这心思可真够毒的。”
梁御医眼见得他还什么也没说,萧瑾萱竟然就将事情的原委,大致不差的说出了个七七八八了,一时间他更觉得自己的找对人了。
当即梁御医也豁出去了,直接就将陈后如何将他宣进养心殿,然后又给周显睿灌服虎狼之药,迫使对方清醒过来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等到萧瑾萱将始末缘由都听完后,当即她甚至不顾肩上的伤,狠狠的就拍了椅子扶手数下,眉头更是紧锁着,双眼微眯的闪动着盛怒的寒芒。
“都说当年的废太后薛宜,在后宫一手遮天,是这皇城内最大的一颗毒瘤。我萧瑾萱曾亲手将其除去,可如今在我看来,陈后的野心和**,并不起薛宜的危害要小。梁御医你实话告诉我,陛下的身体到底还能撑多久,若他真有个闪失,这天下恐怕真就要由陈后这个深宫妇人掌权当政了。”
闻听得这话,历代都为皇室效力,医药世家出身的梁御医,在自责羞愧的同时,更是心惊胆战的说道:
“回禀娘娘的话,因为微臣得陈后信任有加,依然取代了马御医,御前给陛下侍疾。但具微臣发现,皇上一应的吃食都被下了大量损耗心肺的东西。原本微臣是想将此事禀告给太后的,却遭到了长公主的威胁恐吓。所以小臣无能,为了全家七十几口人的性命,就将此事隐瞒至今了。至于陛下现在****咳血,卧床不起,恐怕最多在撑个半月左右,大限就要将至了啊。”
虽然梁御医这会将实情坦然的确不易,但萧瑾萱这会,却还是怒极反笑,不但将桌上的茶杯甩在了对方的身上,更是气到声音都微微发颤的说道:
“梁御医,你能同我将这些事情讲出来,我承认你算得上的良心未泯。可是就因为你将事情压到现在,身为一国之君的启帝,马上就要驾崩身死了。你顾念梁家七十多条人命,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一时的懦弱,害的这大周黎民百姓,都要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这个罪孽造大了,万事我看你都难以相抵。”
其实这些道理梁御医都清楚,否则他也不会被折磨的夜不能寐,****活在自责之中了。
因此过去因为胆量太小,而延误了大事的梁御医,这会不住对着萧瑾萱磕起头来,并且声泪俱下的说道:
“娘娘,小臣现在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成为大周千古罪人不打紧。微臣现在就想尽可能去补救此事,但我为人愚笨,不知该怎么去做。还请娘娘告知我方法,这回微臣就是拼了性命,也绝不会在懦弱下去,任由陈后和长公主的阴谋得逞了。”
梁御医这说话的功夫里,萧瑾萱却已经命文昕将笔墨纸砚取来了,接着更是提笔疾书一封信函。
将信函交到梁御医手中后,萧瑾萱这才回答道:
“如今局势险峻,也只能破釜沉舟了。既然陛下只有半月可活,梁御医你若信我,就在给皇上灌服一次虎狼之药,叫对方清醒过来。接着你便把陈后和襄平暗中做出的事情,如实回禀给他,以陛下睿智刚正的性格,定然会在身世前将此事处理好的。”
虽然萧瑾萱这个主意梁御医听得是心惊胆战,可他仍旧是点点头,将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而紧接着萧瑾萱又一指对方手中握着的信函,更为郑重的嘱咐道:
“我如今被困昭阳宫,一应萧家人,和我原本的部下必然都被监控起来了。所以梁御医这封我手书给御亲王的信,你一定要派人前往甘肃,寻得对方将信交给王爷。只要他能在陛下大限之前赶回来,那京师的局势就乱不了。任何宵小鼠辈,也别想翻了天去。”
第588章 :打道回京
远在京师的萧瑾萱身处危险,更是深陷局势里难以抽身。
而作为她最大依靠,如今远在千里之外的周显御,却对此一无所知。
离京如今已有尽一个月的周显御,因为急于去甘肃为萧瑾萱寻找药引。
所以本该两三个月的行程,在他披星戴月的赶路下,如今已经是身处甘肃境内了,离周显睿告知他紫竹开花的县城,再有十几天便可以到了。
一进了甘肃周显御这心里也算安稳不少,根本就不知道甘肃消息是周显睿伪造的他,仍旧坚信着药引寻得有望。
而无论周显御在如何赶路,人困马乏之下,他也是要稍作休息的。
因此在夕阳日暮时分,领着牛京,还把团子带在身边的周显御,他们就在一个小村庄内投宿了。
虽然团子现在已经彻底成年,站起来甚至比青壮男子还要高大,但因为它外表还是那副憨厚可掬的样子,又总是得到机会,便抱着竹子啃个不停。
所以这村子里的村民,起初还有点害怕。
可当团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又屁颠屁颠的对他们作揖几下后。
当即算是彻底将这个不大村子里的,所有乡民都给逗乐了,他们也就接纳了周显御这一行人进了村。
而等到周显御在乡户家吃完便饭后,便来到屋外的老树下,借着月色将萧瑾萱绣给他的荷包拿在了手中。
那一双本来洒脱邪魅的双眸子,这会却涌现出浓浓的思念之色。
如今已经彻底通过训练,成为周显御战兽的团子,它因为不大的时候就和对方黏再一起。
所以周显御的情绪变化,本就身为山野兽类较为敏感的团子,都可以轻易的捕捉到。
所以向来好动的团子,也难得老实的摆弄着地上的几个石子自己玩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去吵到周显御。
而又过了一会,忽然间就见得一直注视着手中荷包的周显御,将头抬了起来,并遥遥向院外的村间小路上望了过去。
周显御六识敏锐无比,那看似空无一路的院外小路上,大约又过了稍许后,牛京敦实的身影就小跑着出现了。
看见对方推开农户家院门走了过来,周显御仍旧背靠在树下,只不过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的问道:
“牛京如何了,这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可有听闻过甘肃竹子开花的相关传言吗。说起来此处离奏折上所讲之地,虽然有段距离但毕竟都属于甘肃境内。竹子开花六十年难遇一次,紫竹就更加难得了,按理此事甘肃境内应该广为流传才对。可咱们这一路问下来,竟无一人知晓,这未免太过古怪了。”
一连将附近四五个村子都跑了个遍的牛京,闻听得周显御这话,当即也极为认同的点点头,然后气喘吁吁的说道:
“王爷您这话算是说对了,咱们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无论前方军情如何,那都得一再派探子去反复认证消息的可靠性,然后才会继续前进行军。按老牛这多年战场上的经验来看,这紫竹开花一事,的确古怪的厉害。这种近乎天现异象的事情,向来在民间都会被极广的流传开,属下觉得此事里恐怕存有问题。”
周显御常年混迹军营,在领兵打仗上更是具有较高的天赋。
或许身处朝堂之上,他看起来甚至有时考虑欠妥,而且随性而为。
但卓越的军事才华,却成就了他敏锐的洞察力,和对潜在危险虚假的分辨力。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在听完牛京,这和他不谋而合的推断后。
当即他便把手里的荷包握紧了几分,眼中闪过思索之色的说道:
“甘肃地方上报给朝廷的奏折,绝对不敢有任何虚假欺瞒。毕竟紫竹开花一事,不但谎报没有意义,事后京师一来人,更是难以应付,所以问题绝对不是出在甘肃这边。”
牛京别看平日里五大三粗,可周显御之所以器重他,那也是因为他这人粗中有细,还有那么点小聪明,在大事上更是从来没给周显御丢过脸。
因此就见得牛京在细想了下后,就接着周显御的话,推测的说道:
“王爷你看老牛这样分析对不对,假如不是甘肃的问题,那这御前的奏折就只有陛下能动手脚了。前阵子咱们没离京时,王爷您不也说过,郡主在宫内的处境堪忧,您一度想带对方同来甘肃,却被皇上用养病为由给搪塞过去了。而且关于郡主的流言,老牛这么个在军营的人,都听到了不少。王爷您说陛下不会是给你来了招调虎离山之计,趁你不在京师,要对郡主下手吧。”
因为周显御和萧瑾萱的关系,京军营高层那都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在牛京眼里,萧瑾萱就是他家王爷将来的王妃,可不是什么皇宫内的萧妃娘娘。
因此在称呼上,京军营的人一律还叫萧瑾萱为郡主,决口都不会去提娘娘二字的。
而这会的周显御在紧闭双眼思索了稍许后,当即双眸就泛着杀机瞬息睁开了。
有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当初者迷,旁观者清。
周显御当初一心急于求药,这个心理被周显睿抓住,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