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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琏虽不明白为什么贺常棣性格大变,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又等了等。
最后却只等来了一个青衣小丫鬟……
青衣小丫鬟传话道:“三奶奶,三少爷在前头宴席上被几位王爷和同窗多灌了几杯,喝多了,怕熏着了奶奶,已经在书房安置了,让奶奶您赶紧歇下。”
桂嬷嬷几人听了青衣小丫鬟的话,顿时目瞪口呆!
贺三郎竟然是不打算进新房了!
这要是传出去,她们小姐要怎么做人!
“六小姐,这怎么办,要不老奴让人去请请三少爷。”桂嬷嬷怎么也弄不明白,贺常棣为什么连新房也不愿意进,要说两家有什么恩怨,六小姐哪里得罪了靖安伯府或者是贺家三郎那完全不可能。两人在婚前,根本就从未见过面,又何来的恩怨。
楚琏却摇摇头,打发了青衣小丫鬟。
“不用了,嬷嬷,你们去睡吧,不用我们请,贺三郎自会回新房的。”
楚琏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经历了刚刚那件事,既然贺常棣莫名其妙对她说了那样一番话,又险些要将自己掐死,却又留了一线,他现在不来新房,哪里会真的是因为自己醉酒,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她可是没在他身上闻到一丁点儿酒味。
他这样做,分明就是故意的,想要羞辱她!
既然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又怎么能将人请回来,这不是自取其辱?
再说,有哪对夫妻在洞房的时候,妻子还要求着丈夫进新房的!
“六小姐!”福雁死犟着根本不肯去睡,三少爷怎么能这样,六小姐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好了好了,快都去洗洗休息吧,明儿还要起早,就算你们都干耗在这也没用。”
桂嬷嬷无奈带着几个大丫鬟出去了,新房里只留下了楚琏一个人。
她坐在床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又好好捋了一遍,又回忆了一遍小说中的情节。而后一把摸出了藏在被褥底下的元帕,寻了银针,在无名指上扎了一针,而后将冒出的血滴滴在元帕上,最后将伪装好的元帕收了起来。
她在现代时双亲早逝,家境平寒,后经过一番艰苦打拼,职场上与人尔虞我诈,两面三刀,这才有了好一些的生活。所以,楚琏并不单纯,甚至还很精明坚韧,懂得审时度势。
虽然她一直期待美好真挚的感情,但并不代表她愚昧无知。
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够让她深思了,她甚至开始怀疑,现在的贺常棣是不是像她一样,并非是原装货了。
楚琏自信自己并不是软柿子,是谁想捏就能捏一下的。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弄清楚状况。
想到这里,楚链倒是庆幸自己看了小说后的未卜先知了。
现在情势还不清楚,但她不会白白丢了自己的面子!如果贺常棣还是原来的贺常棣,她当然是不介意对他好,将他当做最亲密的丈夫来对待,但若是贺常棣已经变了,成了渣男,那她也不会任由着他将她玩弄在鼓掌。
想好这一切的楚琏掀开暖和的鸳鸯大红锦被就钻了进去,不多时,就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那边怎样了?”掩在昏暗烛火下一个瘦高的身影的冷冷询问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
“回三少爷,三奶奶已经歇下了。”
“什么!”贺常棣垂在身侧的右手突然攥紧,青白的指节都能看见。
楚琏的反应完全出乎了贺常棣的预料,他不去新房确实是他故意羞辱楚琏,但他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还能睡得着!
想起前世种种,贺常棣只觉得恨意难消,他不能改变自己的婚姻,那他也不会让这个占着自己妻位的女人有一天好日子过,不然怎么能对得起她前世带给他的伤害!
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贺常棣却恨不得这一夜早些过去,他想早点看到自己的好妻子第二天交不出元帕的难看表情。
果然,在天亮之前,睡的香甜的楚链听到床边脱衣的窸窸窣窣的微小声响,新房内还点着龙凤喜烛,她微微睁眼就能看清站在床边脱衣的人是谁。
贺常棣身姿修长,但却并不让人觉得瘦弱,长眉深目,五官俊朗英气,在朦胧的灯光下看他,他的脸上少了白日里那股阴郁冷煞,俊美如神祗。当真是当得起“贺家玉三郎”的美称了。
这个时候的贺三郎倒是与书中描写的相符了。
可一想到贺常棣的变化,楚链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继续睡觉。
贺常棣在书房坐了大半宿,心神不宁,此时正值初冬,再火气旺的男子也要冻得浑身冰冷。
随意脱了外袍,扔到一边,撩开千工床的大红帐帘,入眼的情形让他熄了不少的火气像是被浇了汽油一般瞬间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只见楚链缩在暖和的锦被里睡的香腮通红,发髻凌乱,小嘴还微微勾起,舒爽的不得了,哪里是有一丝烦恼的样子!
而他却在冰冷的书房里受冻,心中淤堵,连晚饭也吃不下去。
顿时,贺常棣就觉得自己故意冷落楚链的这些做法像是打在棉花上。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瞧着缩在暖被中的楚链,而后大掌一用力,就要将楚链身上暖和的被子扯开。
楚链以前一个人睡习惯了,睡觉时喜欢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这样比较暖和。贺常棣这么一扯她的被子,被子不但没被扯出来,还把楚链带的一个翻身,将千工床空着的另一半边也给占了。
贺常棣吐出口郁气,无奈只能从新搬了床被子铺在里面空着的地方,默默爬到了床里睡下。
可冷冰冰的被子盖在身上,让他的心情似乎更糟了,他现在几乎是浑身上下没一块儿是热的。
楚链微微挪了挪身子,将暖和的被子更裹紧些,心中恶趣味的想着,冻死贺三郎得了。
贺常棣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
可贺三郎冷冰冰的被子还没捂热,外间上房的嬷嬷就来请一对新人起床了。
站在外间与上房的两位嬷嬷寒暄的桂嬷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若是让靖安公夫人和贺老太君知道,昨夜三少爷并没有在奶奶的房里过夜,以后奶奶还怎么在靖安伯府站稳脚跟!
桂嬷嬷带着喜雁在外面小心应对,其实内心都要崩溃了,这个时候却听到楚链在里面小声叫景雁进去。
☆、第三章:元帕
第三章:元帕
景雁是忐忑的进去,笑容满面的出来的。
她朝着两位长辈派来的嬷嬷行了一礼,恭敬道:“刘嬷嬷、周嬷嬷,三少爷和奶奶刚起身,恐要麻烦二位稍等片刻了。”
刘嬷嬷是靖安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一听景雁这么说,急急摇手,“是老奴来的早了,打扰了三少爷和三奶奶歇息。”
桂嬷嬷哪里敢真让两个颇有身份的嬷嬷在外间站着,她吩咐小丫鬟端来茶点,又拿了从英国公府里特意带出来的西凉特产招待两位嬷嬷。
而新房内室中,楚琏听到外头的动静已经起了身,她笑着瞥了眼也起身靠在床里侧的贺常棣,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夫君是什么时候回房的,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贺常棣根本就不想看到楚琏的脸,他盯着帐顶,讽刺道:“有闲心想着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如想想该怎么和外面两位嬷嬷交代吧!”
他靠在床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明显是打算作壁上观了。
洞房花烛夜后,新娘拿不出元帕只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新娘已不是完璧之身,另一个便是新婚夫妇没有圆房。
不管是哪一个,后果都不是楚琏能够承受的。
她刚嫁到靖安伯府,虽说不能立马站稳脚跟,但最起码在一开始就不能惹人讨厌。
“那就多谢夫君提醒了。”楚琏笑嘻嘻的说着,而后让喜雁进来服侍。
明明是笑靥如花,贺常棣却只觉得楚琏的笑脸虚伪恶心,他转过头,不愿意再看。
喜雁伺候她洗漱换了新妇明艳的常服,扶着她坐到妆台前,就要为她上妆,楚琏摇了摇头,转头见另一边的贺常棣也收拾差不多了,自己快速画了眉,又点了淡淡的胭脂,这妆容也就成了。
她容颜明丽,这样的淡妆反而比浓妆更凸显她皮肤的优势,整个人瞧来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那边小丫鬟正在给贺常棣递擦脸的帕子,楚琏吩咐喜雁,“去将两位嬷嬷请进来吧。”
瞧三少爷和三奶奶一大早起来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两人分明是在生气。听值夜的景雁说,三少爷是今晨回新房的,那……喜雁脸上不禁就流露出担忧来。
“六小……三奶奶。”喜雁一紧张就有些改不过来口。
楚琏用眼神安慰她没事,让她快去请人。
等内室里的小丫鬟都退下去,贺三郎一掀袍就坐在了床边,一副看大戏的样子。
楚琏皱眉瞥了他一眼,不知道她这个新夫君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性格变的这般奇怪。
楚琏也懒得理他,她可还记得,昨夜他还想掐死她,一点夫妻之间的尊重都没有给过她,不论是谁,被这样对待过,心情也不会好哪儿去吧!
幸而两位嬷嬷满脸喜气的进了新房打破了两人之间诡秘的尴尬。
“老奴先在这里恭喜三少爷和三奶奶,祝三少爷和三奶奶早生贵子。”
楚琏朝着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两位嬷嬷,楚琏也谢过两位嬷嬷的祝福。
贺常棣坐在一边看她笑脸与两位嬷嬷寒暄,只觉得楚琏虚伪不已,他嫌恶地挑起嘴角,别以为讨好两位长辈身边的嬷嬷就能蒙混过关,没有元帕,就算她赏万两黄金那也是没用的。
“三奶奶,时候不早了,老奴也要回去交差,您看……”让刘嬷嬷亲口对新妇说这个实在是有些脸红,但那边三少爷只坐在床边,冷着脸,万事不要来找我,否则我就要你好看的脸色,实在是让她们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而这位新奶奶,笑容满面,又是和气温雅的性子,倒是好说话些。
刘嬷嬷一提到这个,楚琏脸上恰当好处的一红,她微垂着小脸,装作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然后还转头含羞带怯地瞥了贺常棣一眼,这小媳妇形态任谁也看不出破绽来。
就连贺常棣都要快被她骗过去,如果不是清楚记得自己是在早晨回的房,还睡了小半时辰冷被窝,他都要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贺常棣牙一咬,俊脸更是黑沉。
楚琏低着头,轻声让桂嬷嬷去独座旁边的柜子里将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子取了出来,递给刘嬷嬷两人。
两人打开木盒,一查验,互相看了一眼,立即眉开眼笑。
“有劳三奶奶了,老奴告辞,这就去上房回话了。”
两位嬷嬷刚要走,就被贺常棣冷声叫住,“你们等等!”
两人疑惑地转头,朝着贺常棣行了一礼,“三少爷还有何事要交代?”
贺常棣两步就走到了两位嬷嬷面前,而后夺过她们手中的檀香木盒子,随后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开了,当瞧见木盒内躺着的白绢上的点点腥红,贺常棣冷然看向了楚琏。
他胸口气的起伏,简直难以置信,连这种东西,她也早就准备好了,可真是想的周到!怕是为了那个男人,她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吧!
重新将盒子塞进刘嬷嬷手中,刘嬷嬷被贺常棣的反应弄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三少爷又抽什么疯,早听说三少爷对这桩婚事不满,看来是真的。但既然两人已成了夫妻,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三奶奶是英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事关两家名声,何况,三奶奶为人和善,倒是个好姑娘。这样一来,三少爷这么羞辱三奶奶是有些过了。不行,得和夫人提提这事儿,让夫人敲打敲打三少爷。
贺常棣不知道他无意识的一个举动,都让刘嬷嬷起了告“黑状”的心思。
“既然三少爷无事了,那老奴就告辞了。”
楚琏让桂嬷嬷将两位嬷嬷送出去,又让景雁去给她准备一会儿要见长辈送的那些礼物,昨晚,她都写好了单子,直接交给景雁,让她去安排就行了。
新房内又只剩下新婚夫妻两人。
贺常棣突然一声冷笑,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来,你是早有准备,我倒是小瞧了你,原来,你是连最后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了!那种东西你都能假造!”
楚琏正在给如云的发髻中插一支玉兰花钗鬟,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但没有贺常棣想象中的怒喝,还对着他笑了笑,她笑容恰当好处,很美,像是开的正艳的牡丹。
“夫君今早不是在新房中醒来的?妾身怎么做的了假?”
“你说什么!”贺常棣被气的笑出声来,他眯起眼睛盯着楚琏,有些惊讶她会这么对他说话。
突然,他又说道,“不知道萧无竟知道你这样会是什么反应!”
楚琏皱眉,她搜索了脑里书中的回忆,发现从来没提到过萧无竟这个人,至少她看过的那半本从来没提到过。
“夫君,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去请安了。”楚琏戴好了首饰,转过身,亭亭娜娜站在贺常棣面前屈了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