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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缪神医视线就落在楚琏身上。
“倒是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老夫才给你将身子调养好,你就是这么爱护的?”
楚琏被缪神医说的羞愧,不好意思抬头。
贺常棣忙道:“缪叔,都是我不好,你别说琏儿了。”
缪神医冷哼一声。
“还不过来?”
楚琏起身坐到方才贺常棣的位子,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腕搭放在桌上垫着的帕子上。
缪神医凝神细诊,突然,他眉心一蹙,按住楚琏脉门的两根手指微微用了点劲儿,这一次诊脉比贺常棣慢多了,足足持续了半刻钟,而且还诊了两只手腕。
贺常棣瞧着缪神医严肃的面容,心中紧张的突突直跳,等缪神医一放下手,就心急的问道:“缪叔,琏儿她怎么了?”
原本楚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就是这两天胃口不好,头晕目眩罢了,明显是低血糖的征兆,按着李医女说的食补了两顿,基本上这些症状都消失了。
不过缪神医医术精湛,他露出这样凝重的神色她也忐忑起来。
见眼前这对年轻的夫妻都满脸焦虑的看着自己,缪神医这才缓了缓脸色,“前两日可看过太医吃过汤药?”
楚琏将在围场落马被救的事情说了,“太医院周太医和李医女都看过,不过汤药不曾吃,只喝了些补汤作罢。”
听到楚琏说落马,缪神医气的瞪大了眼,后听她说没喝任何汤药,他才松了口气。
转念一想,太医院那群老狐狸,恐怕是早就怀疑楚琏有孕,只是不能确定,为了保险起见这才没有给楚琏开药方罢了。
“你们啊!真是糊涂!”缪神医气的点了点两人。
而后又看了一圈楚琏和贺常棣身后站着的一群伺候的下人,“唉……都是一群不中用的。”
楚琏被缪神医的话弄的一愣一愣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缪神医见她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彻底没了脾气,直言道:“琏儿有身孕了,已有一个多月,若不是运气好,你们再折腾两下,这孩子就保不住了!”
什么?
缪神医突来的这句话几乎将花厅里所有人都炸的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这其中最夸张的莫过于贺常棣。
那张平日里总是冷酷僵硬的脸终于挂不住,千变万化有了动人神采。
楚琏浑身都僵了,她呆滞地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还如往常一样平坦的小腹,原来那里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生命!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尽管什么都摸不到,楚琏还是感觉里面与以前不同。
贺常棣更是夸张,他转头,一双深眸盯着楚琏,那双眼里情绪太多,片刻后,才都化为喜悦。
他不顾众人在场就将楚琏揽到自己怀里,让他抱着自己劲窄的腰部,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楚琏柔顺的秀发。
他轻喃,“琏儿,我们有孩子了!”
前世,贺常棣从未与“楚琏”同过房,后来靖安伯府败落,他被发配,在北境苦寒之地连生存都成问题,加上背负家仇,哪里再有心思考虑男女之事。
如今这个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为自己孕育后代的又是自己深爱的女人,贺常棣心底最后那丝阴寒也被驱离。
这时候,旁边候着的钟嬷嬷喜雁等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个脸上都是喜悦,钟嬷嬷一张老脸真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缪神医哼了哼,“莫高兴的过了头,怎么,没听见我刚才说的?”
贺常棣和楚琏心里都咯噔一下。
贺三郎面容是从未有过焦虑,“缪叔,琏儿如今身体如何?”
楚琏也满脸忐忑抬头看着缪神医,这同样也是她第一个孩子,她要进她所能好好保护,那个小东西是她与贺常棣的结晶,是他们深爱的证明和生命的延续。
缪神医也是无奈,体谅他们初为父母,只好耳提面命事无巨细的将注意事项告诉他们。
“目前来看,还算是安稳,不过千万不可受惊吓了,琏儿身子本就不是大好,在胎没坐稳前,都要好好在府中修养。”
缪神医如今的话就是“圣旨”,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极为认真。
缪神医提着药箱离开前特意点了点贺常棣。
“子翔跟老夫来,老夫有些话要交代你。”
贺常棣不敢怠慢,随着缪神医就出去了。
花厅里只剩下楚琏和身边伺候的嬷嬷丫鬟们,楚琏抬头瞧了一圈,见她们各个都是满脸喜色,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扬起。
钟嬷嬷领着一众丫鬟朝着楚琏福了福,眼睛都笑眯了,“恭喜三奶奶,咱们府上要添小世子了。”
古人总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楚琏也不纠正钟嬷嬷的话,只笑着让她们免礼。
楚琏站起身,准备回卧房换衣,喜雁立马过来扶住她。
楚琏瞧了哭笑不得,瞪了喜雁一眼,她怎么感觉她在她们眼里瞬间成了路都不能走的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现在不过还是个拇指大小的受精卵呢……
“没事,我自己能走,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
喜雁不肯,执意要扶着她,楚琏也就随她去了。
进了卧房,刚在床边长榻上坐下,钟嬷嬷就将屋子里的丫鬟撵了出去。
楚琏奇怪,愕然地看着钟嬷嬷的动作,“嬷嬷,怎么了?可是有体己话要与我说?”
钟嬷嬷精通药理,对妇科也有些了解,在庄子上的时候,给好些妇人接生过孩子,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贺常棣敬重她,楚琏也将她当做半个长辈看待。
她走到楚琏对面坐下,拉过楚琏的手,笑着道:“三奶奶,一会儿老奴叫人将旁边厢房收拾了,把三少爷平日常用的东西送过去。”
☆、第三百零九章:赐婚
第三百零九章:赐婚
看来他以后还要更加小心才行。
楚琏犹豫了一下又问,“之前送我的首饰和铺面都是银矿的银子?”
贺常棣嘴角一扬,伸手固定住她,手臂揽地紧了些,以防止她身子歪斜,靠到冰凉的窗沿上。
楚琏见他这样的笑,就知道他猜对了。
她嗔怪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这要是严格算的话,可是中饱私囊!”
贺常棣深浓的眼神盯着怀中小女人红润昳丽的小脸,心中微叹,自家媳妇虽然聪慧狡黠,但总归还是缺了一分陈府和狠辣。若真要是遇到不择手段的人,定然会被算计。
“放心,那些银子对于那座银矿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朝堂上有朝堂上的规矩,即便这座银矿是我与四殿下发现的,有些规则我们也不能私自打破,琏儿放心,那些是我应得的。”
对于贺常棣的这个回答,楚琏有些愕然,不过她并未深究。
她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不会无故随意的插口,不过从这就能知道她这个蛇精病夫君并不是一个迂腐不知变通的人,反而是比一只狐狸还要狡猾。
楚琏趴回贺常棣坚实的胸口,一只手百无聊赖玩着他垂在胸前的一缕柔顺乌黑的长发,不断地在纤细的手指中绕着圈儿。
“我知道韦贵妃也知道了,你那天晚上真的去给乐瑶公主采药了?”
楚琏瞪了瞪杏眸,瞬间觉得她这夫君也太实诚了吧,韦贵妃让他大晚上去采药他就去?即便把柄攥在她手中,他就不能变通点儿?
“没有。”贺常棣声音淡淡。
楚琏:“啊?”
“我没去给乐瑶公主采药,实际上太医那里的药材并不缺,她不过是想要故意为难我而已,我去了山林中就将跟着的内侍打晕了,而后在山中待到半夜回来。”
贺常棣不过是做做样子,他虽不怕韦贵妃的威胁,再怎么说,他都是外臣,是承平帝亲自管辖的,韦贵妃再怎么横,也不能插手朝政,自然管不到他头上。
但是楚琏就不同了,韦贵妃为难不了他,却可以用自己身份之便来压迫楚琏,在围场的时候,他们夫妻的营帐离承平帝和韦贵妃的营帐都不远。
韦贵妃要是真想找个什么理由教训楚琏,那真是太简单了。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围场那两日,自从楚琏受了惊吓在帐篷里修养,韦贵妃就好像忘记了楚琏这个人一般,竟然连提都没提一句,这和贺常棣设想的有些出入。
他照着韦贵妃的要求做,不过是不想韦贵妃将火气撒到楚琏头上。
至于大半夜在山林中采药,他还真没有。
说实话,韦贵妃要求他采的那些药材,他根本就不认识,又是黑灯瞎火的晚上,能分辨出来就有鬼了。
等到他将韦贵妃派来跟随的内侍打晕后,他就靠在大树边小憩,来越还会帮忙生一小堆篝火,贺常棣便等着半夜再回去,随便拔几颗草给周太医交差。周太医是个人精,他知道怎么处理对大家都好。
只是与自家媳妇冷战时间并不好熬,贺常棣就算是靠在大树边,身下垫着披风,身前燃着暖人的篝火,他虽疲惫却困意全无。
枯坐到夜凉如水的时候,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去。
楚琏看了他一眼,“贺常棣,你要记得,以后我们就算是吵架,就算是互相厌恶,也要给互相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不要像这一次一样,她想要找他问清原由的时候,他一个劲的躲避,而他后悔想要解释时,她已经满心怨气委屈,不想再听她说任何一个字。
这次的矛盾,他们夫妻都有错,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如果真的因为这点误会就分开,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好,琏儿,我答应你。”
楚琏双手抱住他劲窄的腰部,深深吸了口他身上清新带着阳光的味道。
贺常棣见她靠在他胸口,没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轻声在她耳边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楚琏“唔”了一声,已经进入了酣甜的睡梦中。
这几日她一直提着心绪,现在与贺常棣的误会都说开了,她精神也进入了最放松的状态,孕妇本来就嗜睡,所以很快就沉入梦乡。
贺常棣眼神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人,他微微动了动左臂,给她调整了一个姿势,让她可以更舒服的靠在他的肩上,又抽过长榻一旁的毛毯,盖在楚琏娇小玲珑的身躯上。
楚琏似乎被他的动作小小惊动,微微蹙眉,他微薄的唇就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轻柔的吻,像是羽毛一般,瞬间就让楚琏微蹙的眉头松开。
春末,安远侯府暖意融融,偌大禁宫的勤政殿却空旷又阴冷。
内阁的几位阁老都在殿中,几人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勤政殿里陷入了一层诡秘的死寂里。
御案后的承平帝因为高涨的怒火,脸色胀的通红,他将御案旁边的一叠奏章用力掷出,“好,一个个还真是能臣贤良!好,就算你们今日不告诉朕,朕也能出来!滚!”
随着承平帝最后一个字在勤政殿大殿里散开,几名德高望重的阁老深深行礼,快步退了出去。
承平帝气的直喘气,胸膛起伏。
等到大殿中无人了,魏公公这才小声开口,“圣上莫气,您若是对当年的事情还耿耿于怀,那就更要注意自家的身子,圣上您身子好了,才能将这些老狐狸玩弄在鼓掌间。”
魏公公的话虽然违心了些,但对承平帝却非常有用。
果然,片刻,承平帝胸腔中的怒气就平息下来。
“去宣何林来。”
魏公公松了口气,忙快跑着出去办事。
用力不到小半刻钟,何林就已经站在了勤政殿内承平帝的面前。
承平帝微微掀了掀眸子,他浑身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息,让人捉摸不透,就算是何林也有些憷承平帝。
“事情办的如何了?”
何林忙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微型的卷轴,双手亲自捧到承平帝面前。
承平帝接过,当场就翻开。
虽是一个微型卷轴,坐的却非常小巧精致。
里面写的字只有半个米粒大小,卷轴虽然并不多长,但因为字小,内容却很是详尽。
如果楚琏在场的话,一定会吓的尖叫出来。
那卷轴居然记录的是楚琏从小到大在英国公府中的点点滴滴。
小到喜欢吃什么零嘴儿,大到如何被英国公府中姐妹欺凌……
承平帝一开始还抱着期待的态度去看那只小小的卷轴,可等到他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眉头蹙的越来越紧,最后竟是控制不住自己将整个卷轴都捏皱了……
他从未想到,他与阿荨的骨肉从小到大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
他的女儿本该是金枝玉叶,衣食住行都用的最好的,有成群奴仆伺候,有最好大儒教导,而后在他的呵护下,成为万众瞩目最为灿烂的一颗明珠。
可事实却基本相反……
楚琏幼时,最困难的时候,恐怕几块精致的点心都吃不上,更不用说其他了。
魏公公立在一旁,瞥见承平帝脸上的表情就是一个哆嗦。
承平帝是经历过九龙夺嫡才成为大武朝帝王的,在他还算是慈和的外表下,其实内心冷硬,心机深沉,魏公公跟着他这么多年,即便帝心难测,他几十年也揣摩出了一二。
没当承平帝露出了这种表情时,就说明要有人倒霉了……
不得不说,魏公公的预感还是很准的。
不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