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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钰很平静的摇摇头,“这不是爷赏的,是你自己花钱买的,爷刚才说的是,‘本侯跟他买你们二十个包子’,当然是分开了买,我只吃五个,既然你也说剩下的十五个都是你的,自然是你付银子了。”
大飞彻底傻眼了,手里咬了一半的包子也掉在桌子上,“主子,您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安平钰眼底的促狭之色一闪而逝,以大飞的智商,是无法捕捉到的。
大飞悲哀了,他哪来的十五两银子付账啊!就算有,平时也不带在身上,现要现拿,还不如把他的命拿去呢!
安平钰很满意大飞此刻连包子也吃不下去的懊悔神色。
他清了清嗓子,又说了,“包子是谁做的,你可以去求她嘛,听说那十日你跟她相的不错,也许……可能……你去求求情,这包子,她或许就送给你了,说不定还会留咱们住下呢!”
摇曳的油灯下,安平钰的笑容犹如老狐狸般狡猾,原来,他的目地,在这儿……
大飞脑子简单,一听主子说有希望免去包子钱,那还等什么。
“主子,您在这儿慢慢坐,我去去就回!”
“嗯,去了跟人家好好说,再不济爷把五两银子给她,也抵得了二十个包子的钱了,只是咱们夜宿……”
“爷放心,小人这就去求她,”大飞这个老实人,哪里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安平钰的当。
在他走后,安平钰一手拿着包子,站起来,在堂屋里晃荡,晃着晃着,晃到了赫连晟住过的屋子门口,推开木门,从屋里扑面而来一股清冷的香气。
“这便是住过的屋子吗?今晚本侯要来睡你的屋子了,呵呵……”
另一边,大飞奔进厨房,也不知跟木香两人谈了什么,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大飞终于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笑。
在他回来之前,安平钰又坐到了原先的位置,好像从没挪动过一样。
“回来了?谈的如何?”
“谈好了,其实木姑娘也没那么难说话,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态度可好了,还问我要不要再喝碗稀饭,我看那锅里的稀饭热腾腾的,便喝了一碗……”大飞打着饱嗝,说的是眉飞色舞。
安平钰眉心一皱,“说——重——点!”
“重点啊……”大飞挠挠头,肚子撑着了,脑子就有点犯迷糊,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对了,木姑娘好像说什么,银子可免,但包子我已经吃下肚,不可免,所以,她让我给她当长工,为期三个月,等三个月干满了,她就放我走,银子也不要了。”
安平钰感觉到额上青筋突突的跳,咬着牙问道:“你答应了?”
“小人只能答应啊,其实她给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三个月,不光可以还清那十五两银子,她还说给我开工钱呢,就跟吴青他们一样,”大飞乐坏了。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赚大发了。
安平钰抚额,又被算计了。
“唉,你懂啥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木香突然在堂屋门口出现,嘴上说着能气死安平钰的风凉话。
安平钰转头看向那个满脸笑意的女子,真恨不能冲上去拍碎她的那张笑脸,“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以你的智商也就骗骗他而已,想跟本侯斗,你还太弱!”
木香站直了身子,走进堂屋,坐到她对面,收起所有懒散的表情,唇角挂起冷冷的笑,“是你要跟我斗,不是我想找你斗,也是你,几次三番的跟踪我,窥探我,我倒想问问,平尧王如此做,究竟是什么目地?”
安平钰眼中微有震惊,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谁说我是窥探你,跟踪你,临泉镇如此之大,路是你的吗?”
“呵,想不到堂堂的平尧王也学会泼皮无赖的那一套,”木香美眸渐露寒光,厉色道:“少跟我扯蛋,你来这里,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我,我一个小村姑,还轮不到平尧王的记挂,你来这里,无非是因为赫连晟曾在我家长住。”
安平钰这一次没再否认了,没必要了。
木香继续道:“其实你挺没胆的,赫连晟在的时候,你呢,藏着躲着,他一走,你就出来了,嗳,我怎么着觉着你们俩特像猫跟老鼠,赫连晟是猫,你是老鼠,有他出现的地方,你躲的比兔子还快!”
砰!
安平钰猛的一拍桌子,“你敢骂本侯是老鼠?别以为仗着赫连晟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意侮辱本侯,杀了你,灭掉这里的一切,只需本侯一句话!”
他极少动怒,也极少动如此大的怒。他怒,不光是因为这臭丫头竟将他比做老鼠,更是因为,难道在她眼里,他——安平钰便是如此的形像吗?
木香无视他的暴怒,转身换来黑宝,“瞧见没有,连我家黑宝都比你可**。”
“你!”安平钰抬手就要拍在桌上。
“你拍的,你得管修,别想欺负人,欺负我们三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是要遭天谴的,”在他掌风落下之前,木香拦的很及时,在桌子被毁之前,成功的挽救回来了。
安平钰虽然这一掌没拍下去,可还是在她眼睛里捕捉到了,些许的忧伤。
他问:“你爹不是住隔壁吗?你顶多算丧母而已。”
木香嗤笑,“呵,有那样的一个爹,跟没有,有啥区别吗?还不如没有呢!”
安平钰对他们之间的事,以前不了解,现在也算有所了解的,他不说话了,人觉对再继续这个话题似乎不好。
便道:“你有想过去乌镇做生意吗?听说你马上要加大香肠的量,还有你做的泡菜,我们府上的人都很喜欢吃,你有想过把东西拿去乌镇卖吗?”
木香对于他突然转换话题,真有些不适应,这家伙思路也太跳跃了吧!
“去乌镇?呵呵,这我倒没想过!”她说的口是心非,笑的很假。明明心里乐死了,嘴上却不肯承认。
安平钰嘴角一抽,“以你这般抠门的性子,能舍得让大飞带那么多东西回侯王府,要说你没有目的,你觉可信吗?”
木香想了想,而后摇头。
她做的太明显了,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安平钰被她摇头的傻乎模样,逗笑了,“是了,你也觉得那些骗鬼的话不可信吧,那咱们来谈谈正事,我可以给你提供便利,可以让你在我大燕国经商,咱俩合作怎么样?”
木香在他的黑眸里,瞧见了赤果果的你金钱贪婪。谁说王侯将相不管钱的,看看眼前这位,眼睛里的精光可不比商人差。
“你们侯爷府,也可以经商吗?”木香好奇的问道。听说有些官家或者皇族,是不允许经商的,以防官商勾结。南晋国好像没这条律例,大燕呢?
安平钰坦诚道:“明面上是不可以,但是也有不成文的规定,直系皇族不可以,像我嘛,还是可以的。”
“哦……所以你想跟我合作,是不是你也尝过我们这儿做出来的香肠了?”
“这个嘛……倒是没有,不过我府里的人,倒是尝过了,觉得还不错,你可以在乌镇盘下一个门面,专卖你这里生产出的东西,要不,我带你亲自去瞧瞧?”安平钰笑的很无害。
可木香去从中嗅到了阴谋,绝对的阴谋,“不必了,有唐墨在,拓展乌镇商路这种事,在他手里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他人脉路脉都广,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能脱离他,还不如跟他合作,百利而无一害。”
听了她的答案,说了失望那是假的,这女人太精明了。
“既然如此,本侯也不勉强,等日后你生意做大了,咱们再合作!”
“可以,就冲你这话,今晚本姑娘留你在这儿睡了,不过你跟大飞只能吴青他们的屋子,我让他们到这边的屋子睡觉!”
她之所以这么说,各方面原因都有一些。
最关键的,还是不想跟他们住的太近,她对吴青跟何安二人,更放心一些。
安平钰知道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还是基于刚刚的一番话,为了不用赶夜路,也只能答应下。
跟安平钰谈好了之后,木香领着木朗跟彩云,正要洗漱上炕休息,院门就被人拍响了。
“木香,木香你在吗?”是大梅的声音,似乎有些急。
“何安,快去开门,”木香在里屋,隔着窗户唤道。
“我这就开了,”何安也听出大梅的声音不一般,不敢耽搁,赶紧着拉开院门。
门刚打开,大梅一头便撞进来了,“木香呢?”
“我在这儿,怎么了,”木香披了件棉袄,脚上也只穿着拖鞋。
大梅跑到廊檐下,满眼泪痕,“木香,能不能借你家的马车一用,我爹……我爹病的更重了。”
木香心里咯噔一下,安慰她道:“你别急,我家马车就在外面,你随时都可以用,我让吴青把马车套上,我随你们一起去镇子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平钰并未休息,衣着整齐,连头发都一丝不乱,豪门贵公子的气度,即使身处简陋的农舍,也丝毫不减。
大梅心乱的很,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俊美公子。
木香知道他也是个人物,便如实的把大梅他爹,大致的情况对他说了。
安平钰略一沉吟,“把人抬过来,我瞧瞧。”
“你会看病?”这是木香问的。
安平钰用古怪的眼神看他,大飞站在旧屋门口,替主子回了她的疑问,“我家侯爷自小天赋异禀,医术精湛。”
大梅似乎看到了希望,“这位公子,您真的会看病?那,那太好了,我大哥背着我爹,就在后面呢,这会应该快到了,我去看看来了没。”
他们兄妹俩,不敢耽误,大梅前脚出门,林长栓后脚便背着林富贵追来了,只想着能早点给他医治。
吴青帮着一起去接人,很快的,林富贵就躺在了木家偏屋里,人已经昏迷了,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安平钰坐在一旁,细细把着他的脉,又挑起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白,询问道:“他是如何发病的?”
大梅抹了把眼泪,哽咽着道:“头两天,我爹就说身子没劲,想在家歇两天,我们也没多想,便让他在家歇着了,哪知今儿晚上,突然又吐又翻白眼的,气也喘不上来,可吓死我们了!”
安平钰眉心一皱,正要动作。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一把掀开了林富贵的身上的衣服,在他腿上捏了捏。
从左边的小腿,检查到右边。
安平钰看着她动手检查,并不阻拦,明眸中露出赞赏之色。
木香在摸到林福贵右小腿处,靠近脚踝的地方时,停下动作,等到掀林福贵的裤腿,所有人都傻眼了。
“被蛇咬了?”木香也震惊到了,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安平钰在脑子还没转过来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闪身扶住木香的身子。
同时,接下木香没说完的话。
“的确是中了蛇毒,看他伤口溃烂的程度,有三四天了,虽然简单处理过,但此蛇毒性凶猛,以至于伤口慢慢溃烂了。”
“爹!”大梅惨叫了一声,扑在林福贵身上,哭的昏天黑地。
林长栓也红着眼睛,手攥的泛青筋,背过身去,像是在抹眼泪。
木香已经镇定下来,其实她并不是因为看见伤口吓的退后,只是心惊这溃烂的程度,同时,也替林福贵担心。
见大梅还在哭,木香烦躁的将她揪起来,“现在哭有什么有,早干嘛去了,即使你爹不说,你们难道都没有查觉到吗?被蛇咬过的伤口,在溃烂之时,会有股子腥臭的气味,很容易发现的!”
大梅惭愧的抬不起头来,抽噎着道:“是我的错,我这几日光顾着忙活这边的事,那天他说不舒服,我还去给金菊送亲了,都没时间好好关心他。”
林长栓也愧疚万分,“不怪大梅,这几日我在家呢,都怨我,是我心太粗。”
“行了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在这儿后悔死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办才好,安平钰,你可有办法?”
木香也有些慌了,若是安平钰无法医治,他们得立刻动身去镇上找郎中,一刻都不能耽搁了。眼下,溃烂成这般,林叔的这条腿,怕是难保了。
安平钰又检查了一遍林福贵的伤口,神色分外凝重,“我给他简单处理下,可是我手上没有药,必须得去镇上医治,先给他喂下这个吧,能保住他的性命。”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交给木香。
“好,我信你,”木香接过药丸,转身拿给大梅,“快拿水来,给你爹服下!”
她也不是盲目的信任安平钰,首先这颗药丸,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便知,他给是好东西,千金难求。再者来说,以他平尧王的身份,还不至于跟个普通农夫过不去。
大梅不认得安平钰,但他们相信木香。
林长栓赶紧去厨房端了碗温水,硬是撬开林福贵的嘴,将药丸给他灌下了。
吴青从外面进来了,“马车已经套好了,现在就走吧!”
“走,马上走,”林长栓急忙背起他爹,往外面奔去,大梅在一旁扶着。
“我也随他们一起去,何安留下看家,”木香吩咐何安道。
人命关天,何安这会也不敢废话了,满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