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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副身体跟她本尊的灵魂还没有完全契合,老和尚的意思,是这块血玉可以镇魂。
明白了人家的良苦用心,木香收下血玉,弯身道谢,“多谢方丈馈赠,我家就住在下游的玉河村,方丈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只管去玉河村言语一声,木香定当竭尽所能。”
明真走上来,对她一施礼,笑着说道:“木施主,身体一定要照顾好,我师傅开的药方,可比外面的郎中还要准确,您一定得照我着我师傅开的药方抓药,等寺里的香火旺盛了,明真一定禀明师傅,步行前去道谢!”
他说的是步行,而不是乘船。在他们雷鸣寺,这是最高的礼遇。
路途漫漫,只凭着两条腿,不借助任何的交通工具,哪怕是牛车也不可以。也不带任何的食物,靠着问路人讨要吃食,走到她家去。
明善也走过来,“我跟师兄一起去,以谢您的大恩。”
静空要训诫的话也没能说出来,为人治病无需攀比,只要能为人排病解痛即可。
但徒弟们后面的话,却也叫他欣慰。
木香被这两个小和尚的话感动了,这个雷鸣寺里的人,才是真正修佛的僧人。
目送他们一行人上了船,明一走到静空身边,恭敬着说道:“师傅!”
“有话就说吧!”静空看着乘浪远去的船,叹息着说。
明一施了礼,才道:“师傅,您有没有看出来,这位木施主与二师弟有五分相似之处。”
静空抚着佛珠,慢慢闭上眼,“你二师弟心结太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参透,今天发生的事,别告诉他,那位木施主不是凡人,善恶到头终有报,有些事,不管过去多少年,该回的,始终都要回去。”
明一郑重点头,“弟子明白,弟子只是想,二师弟的心结会不会就在木施主身上,师弟太苦了,整日参佛,参了几十年却无法参透。”经历过那样惨痛的过往,让他看淡,如何能看淡?
“一切皆有定数,他会参透的,”静空在小和尚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明一看着远处已经看不见的大船,摇头叹息,随后也进了寺院。
雷鸣寺的大门再度合上,钟鼓楼上,有钟声传来,一声一声,传出很远。
僧人们换上袈裟,步进大殿,修习午课。这是雷鸣寺的规矩,一日三遍,念诵经文。
诵经的声音很好听,木香远在船上,却隐约觉得似乎能听见雷鸣寺传来的诵经声。
浮动的心似乎都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觉得眼前清亮了许多。
她拿出那块血玉,对着太阳光看,能清晰的看见玉质中流动的血色云雾,很漂亮,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赫连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拿过玉佩,手襞绕到她前面,给她戴上了。
“静空说是好东西,那便肯定是好东西,回去之后,把这绳子换了,我让人弄个银蚕丝的。”
静空那个人,他太了解了。
能让他那般郑重其事,又是叮咛,又是嘱咐的东西,肯定极其重要。
至于他说的什么魂魄,什么镇魂的,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木香的平安,仅此而已。
木香笑了笑,摸着那块冰凉的血玉,看着静静流淌的河面。
“赫连晟,如果哪天,我忽然消失了,又或者是你醒来之后,发现眼前的木香,不是你熟悉木香,你会如何?”
这几句话,把她自己都绕晕了,但她非说不可。
说起来,她这也算是借壳还魂。静空给的血玉,说是可以镇住她的魂,但说到底,她终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万一哪天阎王爷发现自己弄错了魂魄,再给换回去,十个血玉也镇不住的。
从前,她也是个无神论者,现在就不一样了。连灵魂穿越这种事,都亲身体验过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现在就是让她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魂,有妖孽,她也会相信。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赫连晟的确没能一次性听懂,但有一部分,他听懂了。他从后面揽住她的腰,抱着她一同看着河上的景色。
“你消失也好,你不是你也罢,我都会寻你到底,天上也罢,地府也好,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木香心中温暖,感动的笑了,“那我问你,如果两个同样的木香,一模一样,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哪个是我吗?”
赫连晟把她转过来,两人面对面着面,看着彼此的眼睛,“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即使外表一样,灵魂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外表只是皮囊,可以更改,灵魂却不可以。”
木香很慢很慢的笑了,褪去了所有的心防,卸下了所有的冷漠,此刻的她,只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子。
木香在心里感叹,如赫连晟这般的男子,怎能让人不**。
想起他跟静空说的那番话,他只要平平淡淡的生活。
这些话,说着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他身居高位,可以说,他离权利的最高处,仅有两步之遥。
他手握重兵,麾下战将无数,只要他一声令下,一朝江山又有何难。
可是正是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子,却可以为她甘于平凡,甘于恪守。
一个男人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也可以为你放弃一片天。
赫连晟轻轻拥着她,只是轻轻的拥着。
完美契合的怀抱,让他感到满足与心安。
似乎……有一个人**,**一个人,也不错。
他们乘坐的船又回到原来的线路,往着玉河村而去。
现在是晌午时分,算着时间,快要天黑之后,他们才可以到家。
到了家之后,明天就是除夕了。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
傍晚的时候,吴青在河中捕到几条大鱼,剖洗之后都交给木香了。
昨天的烤鱼,大家都没吃好。
唐墨这回又悲催了,要是知道他们在船上做又香又好吃的烤鱼,肯定愤恨的恨不能掐死他们。
赫连晟的船是直接从卞城驶出来的,唐墨想跟也跟不上,再说,他还得回宫去,这会怕是也走了不近的一段水路了。
至于吴青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跑去捉鱼,这就得问赫连晟了。
木香烤鱼,别人都吃了,就他一个没吃。试问,公子心里能平衡吗?
反正在船上闲着也是闲着,木香也想找点事情做,不然的话,总是对着赫连晟炙热的眼神,都让她觉着赫连晟像是要吃人似的。
其实也不怪赫连晟想吃她,拜过天地了,离洞房又近了一步,他等着吃掉她的心,迫切又急切。
这回的烤鱼,木香是按着正常的口味。
而且船上也有油了,刷了一层油之后,鱼肉烤的滋滋作响,真正的外酥里嫩。
最后撒上香料时,整个船都闻见烤鱼的香味了。
赫连晟看着暗自咽唾沫的一众部下,难得小气了一回,直言道:“王妃做的烤鱼,你们也想吃吗?”
他都这样说了,谁敢点头?
赫连晟满意的笑了,“很好,你们想吃,自己去抓,抓来了自己去烤。”
吴青带头的众人,全都表情僵硬,干脆背过身去不看主子。
您这霸道的劲头,也太过了些吧!
“行了,好几条鱼呢,你一个人又吃不完,吴青拿过去吧,”木香把烤好的几条鱼,递给吴青。
吴青在赫连晟的冷眼瞪视之下,把鱼接过去了。
主子不乐意没用,只要王妃乐意就够了。
“快过来坐下,嗯,这鱼烤到正正好,”木香看他板着脸,好笑不已。
为了几条烤鱼而已,至于吗?
他们在甲板上席地而坐,木香撕了一半的鱼肉,搁在他碗里。
赫连晟闷头拨弄着鱼肉,片刻之后,又把盘子递回给了木香,再把木香手里的另一边鱼肉拿了过来,自己吃。
木香看着他的举动,再看看面前盘子,鱼刺已经剔的干干净净。
第一次有人给她剔鱼肉,感觉还不错。
吃过烤鱼,赫连晟用披风裹着她,带她观赏天边的落日,慢慢升起的月亮,还有渐渐发出光芒的星星。
亥时初,他们换了小船,披星戴月的回到了玉河村。
此时,入了夜,村子里静悄悄的。
赫连晟将大多数部下都留在了大船上,只带了吴青、严忠、老六和老七几人下船。
回到木家的大门前,木香有种阔别已久的感觉。明明才离开两天,却像离开很久了似的。
何安睡觉的时候,一直就注意听着门外的动静。
趴在廊檐下睡觉的黑宝也竖起耳朵,当听见有脚步声走近时,蹭的就窜了起来,奔到院子里,汪汪叫个不停。
何安踢了大飞一脚,“嗳,是不是有人来了?”
“呼……”大飞呼噜打正响,睡的跟头死猪一样。
何安见踢一下没动,又重重的照着他屁股狠踢了一脚。
大飞迷糊的跳起来,怒吼,“你踢我干啥?睡的正香呢!”
木香简直快被他气死了,好不容易才将火气忍下去,“你还没黑宝机灵,你听听他在外面叫唤的,你就不能去看看吗?”
大飞也不乐意了,最近跟何安吵架吵多了,张口就来,“啥叫我没黑宝机灵,它是狗,鼻子灵是应该的,我又不是狗。”
何安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你……你还要睡,你不去,那我去,等主子们回来了,有你好受的,嗳,你听听,黑宝叫的声不对,肯定有人往咱们这儿来了。”
何安匆匆忙忙的爬起来,摸着黑把衣服套上。
大飞醒了几分,挠着头,朝院子看了看。他俩睡的还是旧屋,新屋那张炕是给主子睡的,何安说什么也不让他睡那里。
黑宝似乎觉得光叫唤不过瘾,于是扑到门上,有爪子挠大门。
鸡窝里的彩羽锦鸡,此刻微微睁开眼,过了会,又慢慢的闭上了。
谁说只有狗机灵,它也很机灵的好吧!
何安真觉得不对劲了,可是又一想,木香他们说过年三十那天才能回来,按说不该是今晚啊!
他一回头,见大飞坐着都要打呼噜。气的他,奔到大飞跟前,对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声,“吃饭啦!”
“咦?吃,吃饭?在哪儿呢?”大飞一个激灵,翻身坐起,精神极了。
何安点上灯,命令他拿着剑跟出来,要不然就用冷水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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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暖被窝
大飞万般不情愿的蹭过去,把刀抱在怀里,披了棉袄,跟着他出去了,边走还边嘀咕,“这大晚上了,谁会来啊,作坊都停了,要真有人来,你家那两个暗卫能不吱一声吗?你可真是的,深更半夜,打扰我睡觉,我刚才正做梦呢,梦到娶了个漂亮媳妇,刚要洞房,就被你叫醒……”
“你能不能闭上嘴,废话那么多,”何安忍无可忍的回头瞪他。
再将油灯举到一边,高声朝着外面喊,“外面是谁?”没人敲门,他就是随口喊的。身后有大飞,还好,不是很怕。
本以为会没人应声,他是这么想的,大飞也是这么想的,他还在打呵欠呢!知道没吃的,能不瞌睡吗?媳妇也抱了一半,不晓得这会再睡过去,媳妇还在不在。
“是我!”这一声有够低沉的,有够沙哑的。也没自报姓名,就短短的两个字,大晚上的,听起来有够吓人。
何安手一抖,油灯差点掉地上了。
大飞呵欠打到一半,猛的惊醒了,攥紧了剑,大喝一声,“来者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否则等爷出去,你的脑袋就得搬家!”
何安见这家伙总算像个护卫的样了,不再是只会吃,只会睡的猪了,总算放下心来。
木香趴在赫连晟怀里,笑的肩膀颤个不停。
是她鼓动老六,说的那两个字,一方面呢,是想看看里面的两人警觉性如何,另一方面,纯粹是为了逗弄他们。
最终还是何安机灵,因为他看见黑宝不叫唤了,只是扒门,似乎想把门打开。
不仅如此,黑宝还呜呜的叫唤,这个声,分明是看见家人才会有的。
“嗳,把剑收起来,去开门吧,”何安拐了下大飞,让他去开门。
“干啥要开门,就说了两个字,你就知道他们是谁啦?”大飞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开门!”
门外的人,又说了两个字,这回的声音比刚才的还要低沉,隐约的还夹杂着一丝怒气。
“来者何人?”大飞已经准备要抽剑了。
何安猛的抬脚揣他的屁股,“赶快去开啦,是你主子跟我主子,还傻愣着干啥!”
大飞屁股被踹疼了,抽出一半的剑,又掉回剑鞘里了。
“开就开,你踹我干啥?真是的,爷是不想跟你计较,爷可不是怕你,真是的,总是踹爷,都踹上瘾了,”大飞嘟嘟囔囔的,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去开门。
黑宝见他来了,兴高采烈的从门边退开,围着他腿转。
拉开门栓,外面黑洞洞的,大飞睁大眼睛,眨了几下眼地,才算看清楚。
我草,好多人哪!
吴青将火把在大飞眼前晃了晃,调侃道:“怎么,才走了两日,就不认得了?”
认出来人,大飞呵呵笑,退到一边,让他们进来,“哪能不认得,就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