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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吃晌午饭,他俩才在正厅里,见到木香。
“姐,你伤咋样了,听他们说,你昨儿发烧了,现在好了没?”彩云一见着她,就迫不及待的问。
木朗伸手戳了下她的腹部,弱弱的问,“是这里吗?”
“嘶,”木香疼的抽气,“臭小子,你说归说,别戳啊,当然疼了!”
木朗吓的缩回手,萌萌的说:“那我不戳了,这样就不疼了吧?”
“哎呀,你别插嘴,”彩云把木朗扒拉开,急切的抓着木香,“姐姐,我发现这里地方好大,原本还以为就前面一个院子,可就在东边,有个大园子,可惜就是荒废了,不然种上花花草草的,弄个花园,肯定很好看。”
木香弹了下她的额头,“你脑子进水啦,有空地,当然要种蔬菜,还得养一笼子鸡,猪就不用养了,鸭子倒是可以,就是得有水,自己家种出来的菜,可比外面买的要好吃。”
彩云直撇嘴,“我也想过种菜,可这里不是王府吗?姐夫真的能让咱们在府里种上菜,会不会招人笑话?”
木香掐着腰,正要说话,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拨人,“你们……不去吃饭,站这儿干嘛呢?”
陈妈子在围裙上搓着手,呵呵的笑,“我们在听夫人您说话,那个,您真打算在王府里种菜,养鸡?”
陈妈子这尾音挑的可高了,可见到她有多少不能相信,堂堂的襄王妃要去做农民。起初她还不相信,这位新王妃是村姑出身,现在,信了。
康伯也在,“夫人,您要种什么,我们都不反对,反正那园子空着也是空着,荒废了也怪可惜的,可现在是冬天,种啥也不能活,要不……咱到了春天再种?”
“不用等到冬天,现在就可以种哪,只要搭个草棚子,再用油纸把棚子罩起来,升上暖炉,温度上来了,蔬菜自然可以长起来,到了天气转暖,再把棚子拆掉,也不麻烦,”木香说的很认真。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主厅桌上的菜色。没有绿色青菜,大白菜就是主要的青菜来源。
陈妈子听的云里雾里的,没咋明白。
小五跟栓子也没听明白,倒是刚刚走过来,准备要吃饭的大飞,冷不丁来了句,“你还要搞棚子啊,不是说住不了几日,你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吗?”
“夫人,你还要走啊?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要回哪?”陈妈子急了,好不容易把夫人盼到了,这回可以其他皇子府的婆子们好好炫耀一番,尤其是太子府的那几个厨娘。每回她跟哑婆出去买菜,都要被她们奚落一顿,说的那些个话,可难听了。
康伯也急,“夫人,你不会是想回老家吧?哎哟,可别介,您是襄王府的人,自然得住在王府,听说殿下把主母玉佩都给您了,那您可就是赫连家的主母,责任大着呢!”
哑婆不会说话,一个劲的摇头,要不是碍于主仆关系,她早冲上去拉着她了。
木香听的满头雾水,“那个,你们别激动哈,我说的回去,是老家那边还有些琐事没有处理完,我还得有个作坊,去年才盖起来,总不能现在荒废了,把我把那边弄好了,还会再回来的。”
“这……”
“你们都站这儿干嘛,想等饭菜凉了再吃?”赫连晟从书房过来用膳,见他们都站在主厅门口。
别人他倒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木香,站在外面那么久,伤口怎能受得了。
陈妈子忙解释道:“主子,我们几个是在跟夫人商量,让她别回老家,就在这儿住下了,我们都很喜欢彩云跟木朗,他们要是走了,咱这王府又该冷清了。”
这是实话,木朗跟彩云都是小娃心性,陈妈子亲人也不在身边,看见他们俩个小娃,便格外的亲切,喜欢的不得了。
彩云又很懂事,木朗说话萌萌的,虽然有点呆,不是很机灵,但最招人疼了。
赫连晟道:“夫人还有些事没有办完,等办完了,自然不会再走了。”
主子这样说了,陈妈子也不能再说啥,只有康伯,在木香要进主厅时,说道:“夫人,等您空下来,身体舒坦了,小的把府里的账目拿给您过目。”
康伯也真是急了,殿下平时不管账,如今府里有了夫人,这账目自然得交给夫人打理。
“呃,好啊,那就等两日,我把伤养好了再说,”木香笑的很勉强。她已经可以预想到,襄王府的账目多的,能把她埋起来。
赫连晟临进主厅时,想起一事,“康伯,陈妈,你们准备一下,过两日我跟夫人摆喜宴,你发些请贴,无关的人,就不要请了,嘴欠的人也不必请,办喜事,本王可不想招不痛快。”
“嗳,殿下要办酒席,那太好了,这……哦,过两日是正月初十,十全十美,顶好的日子,要不咱就把喜宴定在那一天?”康伯高兴的合不拢嘴,这座死气沉沉的王府,张于挂红啦。
“行吧,具体的事,等夫人休息过了,你再跟她商量,都听她的,务必叫她高兴,本王娶妻不易,你知道该怎么做!”
康伯抹汗了,“是……小的一定尊照夫人的意思,绝不给夫人添烦心。”
赫连晟微微点头,进了主厅用膳。
等到主子们都走了,陈妈子激动的说道:“咱们王爷对夫人可真好,要是按着他以前的脾气,压根不会办什么喜宴,他肯定会嫌麻烦,如今不光要办,还得让我们都听夫人的,这,这变的也太快了些。”
其实她想说的是,主子疼媳妇,已经到了没边没境的地步,似乎还很怕媳妇呢!
康伯摇头,道:“主子们的事,咱别瞎议论,四个长老估计下午就要过来了,还有老太爷,最晚明儿也要来了,主子肯定还要带夫人回老宅入族谱,到时夫人也得去老宅,唉,到时是个什么情景,还不晓得呢!”
说起这些事,陈妈也担心,跟着直叹气,四大长老跟赫连家老太爷,五个老古板,不好搞定哪!
哑婆扯着她的袖子,有话要说,比划着手,一会指指主厅,一会拍胸脯,一会又竖大母指。
陈妈看懂了,“你是想说,你相信夫人一定可以解决的,你相信夫人很有本事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哑婆使劲点了点头,“嗯嗯!”
“呵呵,我们两个都没看出多少来,倒让你是瞧出来了,行吧,你说有本事,那就是有本事,咱们就等着看好戏,看那几个老头子咋吃瘪的!”
康伯可没她俩乐观,再说了,光是赫连家的老头子吗?还有皇上呢,那个老顽童,年轻那会做事雷厉风行,老了老了,越发的古怪难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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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中吃饭,肯定是要主仆两桌,康伯他们平日吃饭,都在厨房旁边,那里有间小客厅,摆着桌椅,足够十几个人同时吃饭的。
而主厅,离厨房有些距离,尤其是在冬天,菜端到主厅,等到主子们过来吃,早都凉透了。
京城里还没流行吃火锅,木香弄的火锅,唐墨剽窃去的创意,只在福寿楼范围内传播。
他把火锅搞的神神秘秘,要想吃火锅必须到他店里去,霸权营销啊!
今儿中午因为是刚开始,所以大飞是跟他们一起吃的。
端着饭菜,看着满桌子好看却不好吃的菜,大飞无比憋屈,可怜巴巴的瞅着木香。
“夫人……您的伤咋样了?”
本来想问,‘你啥时候给我们做饭’可是一看赫连晟威胁的眼神,话到嘴边,他只得改了。
木香喝着鸡汤,也不理他。
满桌子,只有这汤,因为上面漂着一层油,所以还没过凉。
白菜吃的淡而无味,猪肉太老,也没搁酱油,白花花的,看着就让人没了食欲,还有一盘清蒸鱼。
这种天气,再好看的鱼,端到桌上也得凉了,凉掉的鱼肉有腥味。
木朗跟彩云也迟迟没下筷子,就连对吃食一向不怎么在意的赫连晟,竟也食之无味。
木香把他们几个的表情看在眼里,但她依旧只喝她的汤。
等到两碗汤下肚,觉得撑了,才搁下碗。
“要不咱们去厨房下面吧,再炒个红烧牛肉做卤,浇在面条上,也一样的好吃,咋样?”
“好!”大飞第一个举双手同意。
“吃牛肉面条!”木朗迟疑了下,也举手。
“吃什么吃,大姐还受着伤呢,咋能让她去做饭!”彩云拿着筷子,赏了他俩一人一个爆炒糖栗子。
木朗摸了摸脑门,不敢吱声了。
大飞也摸着头,对着彩云龇牙咧嘴,好像她打的有多重似的,“你们姐妹两,一个比一个暴力,动不动就打人,哪还有半点女孩子的样!”
赫连晟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悠闲的说道:“彩云打的不对吗?夫人伤的那么重,你敢让她去给你们做饭,该打,打的还轻了!”
他的娘子,他都舍不得支使一下,他们可倒好,说话完全不经大脑啊!
木朗撅着嘴,委屈巴拉的瞅了木香一眼。
木香扶着桌子站起来,冲他们几个直摆手,“行了行了,都别装样子了,这样,彩云跟我一起去,大飞,你负责烧火,彩云掌勺,我在旁边看着,这样总成了,走吧,别耽搁时间。”
她说到装样子的时候,赫连晟表情微微变了,扭开脸,避开众人的目光。
府里的下人,听说新来的王妃要做饭,都挤到厨房门口看。
康伯把他们一个个的,都赶跑了。
王爷就在厨房呢,他们这些小子胆儿可真大,仗着王爷对下人脾气好,不在府里发火,一个个的,胆子大的都要翻天了。
小五子赖在厨房门边上不走,手拢在袖子里,蹲在那,扛着脖子跟康伯扯皮。
“我不走,天天吃陈婶做的饭菜,我这嘴,都能淡出个鸟来,您没闻见夫人厨房里烧的肉香吗?哎哟,可比京城大酒楼烧的还要香呢!”
康伯照着他的脑袋,扫了一巴掌,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府里平时也没短你的吃喝,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那夫人身子还有伤,硬撑着伤,做的饭菜,你好意思吃吗?再说了,主子做的饭菜,你一个做下人的,哪有资格吃,回去,快给我回去,你听见没有?”
小五不挪窝,抱着栓子的胳膊,两人一块蹲那了。
他掰着栓子的下巴,问他:“栓子你说,夫人做的菜香不香?”
栓子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大葱大料烩出来的牛肉,能不香吗?
而且这酱油还是吴青现跑去买的,按着夫人指示的,只能卖一家出的酱油。除了酱油,夫人又新添了不少的调料。
陈妈他们平时做饭,因为图好看,都不怎么搁酱油跟醋,不光是他们不搁,宫里的御厨也不搁上色的东西。
他们喜欢那菜烧出来,就是本来的颜色,光注意外表跟摆盘好看,味道咋样,他们才不在意,反正又不是他们吃。
宫里的皇上皇后们吃饭,最少的也要摆几十道菜。
就那么几个人吃饭,光是夹眼前摆着的菜,就能把他们撑死了。
栓子当然是没吃过宫里的菜,可他天天吃王府里的菜,实在不怎么样。
其实也不是他们一家是这样,对面太子府的下人,也抱怨他们府里的菜不好吃,还不自己在家腌点咸菜疙瘩就着菜饭吃的香。
小五又问了,“那你走不走?”
栓子愣了下,小心的问道:“我能不能再闻一会?”
“哈哈……”小五笑的直不起腰来。
康伯觉得老脸羞臊的,简直都抬不起来了。
先前他还有那么一点点,为夫人的出身耿耿于怀,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陈妈子也在厨房里头,看着彩云那小丫头,在夫人指挥下,一会往锅里放这个,一会往锅里放那个。
半锅的牛肉,放了好些调料,那调料浓的,比她一个月使的都多。
陈妈子忽略掉锅里的香气,讪讪的道:“夫人哪,你这样做出来的菜,能吃好吗?味道会不会太重了,咱们府里的人,包括王爷,可都习惯吃的清淡,要不,您少搁些佐料吧!”
她也不是妒忌,就是有那么一点点,觉得不得劲。好歹她在王爷身边做饭也做了十几年,难道还不如这位从乡下来的新王妃吗?
木香坐着赫连晟给她搬来的软椅子,靠在厨房门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指挥彩云炒菜。
听见陈妈的话,她淡淡的笑了,“这牛肉不是只做菜吃的,回头浇在煮开,捞出来的面条上,汤汁跟肉一起,跟面条搅拌了,味道自然就没那么重了。”
陈妈来了兴趣,蹲在她旁边,收起那一点点的不得劲,笑呵呵的问她,“这是咋个吃法,面条不都是放在锅里,大火煮开,搁点油,搁点葱花,又或者用鸡汤,鸭汤一起煮着,这样不对吗?”
“对啊,你说的也对,只是面条的吃法也很多种,比如刀削面,手擀面,小刀面,宽带面,热干面,总之,不同的做法,做出来的面条味道也会大不一样,待会面条出来了,你尝一下就知道区别在哪了。”
“啥,我们也可以吃?”陈妈子无措的站起来,“这可不行,您是夫人,您下厨做的饭,只有主子能吃,我们都是下人,哪能吃您做的饭。”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