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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平西村的人,毁了油菜,那他连死都死不了。
对面站着的十几个人,皆是清一色年轻男娃,一脸的痞样,在人群的最前方,站着两个灰衣小厮打扮的人。
虽是小厮的打扮,可脸上没有半点小厮该有的谦卑模样。
一人嘴手里拿着鸡腿啃,满嘴满手的油,似笑非笑的盯着吴平一群人。
另一人,手里拿着把剑,但是只要懂行的人看一眼,便知他握剑的手势不对,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这两人就是太子的小厮,拿鸡腿的叫李墩,拿刀的叫李午。二人在太子府,连根葱都算不上,可是到了外面,却敢吆五喝六,摆足了架子。
那李午晃着剑,轻蔑笑道:“我们公主府的马,就喜欢吃油菜,别的东西都不**吃,谁叫你们庄上的油菜长的最好,用来喂马,再合适不过,你们也别发火,这油菜进了公主府马儿的肚子,也是你们的荣幸,荣幸知道吗?”
吃鸡腿的李墩哈哈大笑,肥肥的肚子高挺着,粗声粗气的道:“你们饿了吗?要不小爷把这鸡腿给你们吃?啊?哈哈!”
嘲弄的狂笑,要有多猖狂就得有多猖狂。
他俩一笑,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一起狂笑,一时间笑声震耳。
与他们狂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吴庄的人,愤恨含泪的眼神。
眼看庄稼一点一点被踩坏,吴平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想起襄王妃来了,下意识的回头看她。
他不知道,这位襄王妃刚才说的很好,到了关键时候,她还能不能站出来。
木香接收到他求救的目光,其实他不求救,她也要站出来的。
她们几人慢慢走上前,一直走到吴青身边,木香不急着收拾这两人,而是身后的大飞跟吴忠命令道:“人家好心送咱们马,哪有不收之礼,这下连耕牛都省了,有马更好,去把马牵来吧!”
严忠跟大飞神色怪异的一笑,跑过去,将正在油菜地里溜达的马儿牵走了。
“哎,你们怎么能牵我们的马?”
四个牵马的小伙子,想阻止,却被一脚踢倒。
他俩还算手下留情了,如若不然,这几人的小命,肯定都没了。
李午跟李墩见此情景,也许是在乡下,一向嚣张惯了,也不追问木香他们是何人,当即便大怒。
李午握着剑,恶狠狠的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公主府的马,你们也敢强占,我看你们是活腻了,赶快把马还来,否则,要你们满门抄斩!”
李墩也紧随其后,把自己个儿的肚子往外一亮,“哼,不管你们是谁,得罪公主的下场,你们就有一百个脑袋也陪不起,再不还来,我马上去衙门,告你们偷盗!” 吴平面色担忧的看向木香,牵走仅公主府的马,可不是他的本意。
他的本意,是想让木香能帮着调解震慑,让那些个人,看在襄王妃的面子上,对他们庄子高抬贵脚。
木香不看别人,上前一步,扬起唇角,俏脸上浮现一丝冰冷的笑,“公主府?”
“没,没错,就是公主府,”李午跟李墩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震到,觉得不太对劲,有种不详的预感。
木香依旧冰冷而淡淡的笑着,可是两片薄唇,却吐出一句叫人吐血到内伤的话。
“唐宁吗?她死了没?”
李午大惊失色,“你放肆,敢咒我们公主死,这是大不敬之罪,你等着受死吧!”
李墩手臂一挥,招呼后面的人,“听见没,他们胆敢咒公主,你们还等什么!”
吴庄的人都是胆小如鼠,这一点,他们都摸清了。至于这个女子身边带着的人,看着像是会点脚拳功夫,但又怎敌他们人多呢?
“打死她,打死她!”
群情激奋,公主府的佃户自然都希望唐宁长命百岁,怎能忍受有人诋毁他们的主子。
吴庄的人吓的往后退,不敢跟他们冲突。
康伯无奈的摇摇头,这群人,今天太鲁莽了,竟不知自己得罪的是谁。
大飞跟严忠,把马牵走了,栓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随即又很快的回来,站在木香身边。
“那个……”木香随意的抬手一指,“那两个家伙吵的本夫人头疼,把他们绑了,嘴巴堵上,若是不听话,就先打一顿吧!”
如此轻巧的语气,就好像闲话家常一样,轻的没有重量。
“是!”
严忠跟大飞对视一眼,朝着李午跟李墩走了过去。
李午也不慌,强自镇定的握着剑,对着严忠,使劲乱挥,“你别过来啊,刀剑无眼,你再敢过来,休怪我不客气!”
严忠冷着脸,眯起眼看他,“你要怎么不客气?就凭你手上这个破铜烂铁吗?”
李午见对方蔑视他的武器,眼睛不自觉的他腰间扫去,当瞧见严忠腰间闪阒寒光的宝剑时,李午吓的直打哆嗦。
杀过人,经过使用的剑,跟他手里这个,还没见过血的,哪能一样,光看剑柄的磨损程度便知道了。
“我……我……我会杀了……”
李午的话音未落,严忠身形一闪,便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拎了起来,两个手指轻轻一捏李午的手腕,破剑便掉到了地上。
“杀了谁?就你这个怂样,你还能杀谁?”严忠将他随手一抛,像丢一块破布似的,将他扔出去老远。
另一边,李墩面对比自己壮,比自己高,肚子也比自己大的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抖着手指指着他,“我,我警告你,别过来,伤了我,你吃不了兜着走,我是公主府的人,我干爹可是公主府的管事,你敢动手,我一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大飞呵呵笑道:“哦?要怎么个不客气法?来,表演给爷看看,快啊!”
他大声一吼,李墩吓的腿软,跌坐在地上。
原本该是紧张恐怖的场面,却因为李墩的这一跌,成了最搞笑的笑话。
吴庄的小娃都偷着笑了,躲在大人怀里,不敢当着众人面笑,憋的很是辛苦。
这一变故,也叫平西村的人傻眼了。
有几个胆大的青年,站出来,挡在李墩面前,怒目瞪着大飞,“你想打架,也别光欺负他一个,我们跟你打,上!”
他们自持年轻力壮,即便眼前的这个人会使武功,可他们人多啊。
打架嘛!不需要公平,只要能赢就行。
“呵,爷很久没打架了,骨头正痒痒呢,”大飞扔掉剑,活动活动筋骨,冲上去,跟那几个青年混战在一起。
吴平看这情形,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便想着叫庄里几个年轻人也去帮忙,总不能看着襄王妃身边的人为他们出头,他们却无动于衷。
木香轻轻摇头,制止别人过去帮忙,“几个小喽啰而已,让他去玩吧,不必管了。”
大飞以前最**打架了,可是跟了木香之后,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当保姆。有时硬拖着吴青跟严忠打架,想要解解馋。
今天能痛痛快快的打架,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见他冲入人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拳打倒一个,甚至于直接把人扛起来,重重往地上一摔。
严忠的打法跟他不同,他更讲究技巧,用最小的动作,达到最大会的效果。
所以,他站在那,别人只看见他动了动胳膊,或者晃了晃腿,他身边的人,便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九斤看的目瞪口呆,嘴巴合不上,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不光是他,吴庄的人也傻眼了。虽然也会担心被他们报复,可是看着曾经欺负他们的人,此刻被揍的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哀嚎惨叫,他们心里的恶气,总算出了。
“好,打的好!”
“活该,打的太好了!”
“我也去!”
“带上我!”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年轻气盛。见到如此热血沸腾的场面,他们哪还坐的住,扔下锄头,挥舞着拳头,便冲了上去。
康伯见此情景,暗暗心惊,“夫人,要不要叫他们住手,万一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木香不在意的笑道:“咱们庄上的打坏了,本夫人包给他们治病,吴平,这附近有没有郎中,去请个郎中来,要好的,庸医不要。”
吴平愕然回道:“有,十里之外,有个退休在家的老御医,他是个好人,穷人看病,不要诊费。”这位新王妃还真是敢说,打坏了她包治,哪有鼓励打架的,万一闹大了,可以如何收场哟!
“你让人去把郎中请来,让他多带几件衣服,咱们在村里办个义诊,他写下的方子,你让人去京城抓药,所有药费,襄王府出了,”这是她一直担心的问题。
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哪怕只是患个伤寒,都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她进来吴庄的时候,就瞧见几个人捂着嘴咳嗽,面黄肌瘦,很不对劲。伤寒不可怕,怕就是怕,伤寒传染,所以,防治很重要。
平西村的人,见着阵势不对,有几个机灵的,也不管马,更顾不上李午跟李墩,掉头就跑。
李墩也被大飞揍的不轻,见有人跑了,爬起来也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还指着大飞破口大骂,“奶奶个熊,你等着,有本事你们都别走,等我叫来公主府的侍卫,非叫你们磕头认罪!”
大习捡起地上李墩掉的鞋子,照着他的屁股扔了过去,使劲过大,把李墩撞的差点摔倒。
大飞掐着腰,放声大笑,“你敢把人叫来,小爷就敢把人往死里打,你快去叫啊,小爷就在这里等着,快去啊,乖孙子!”
李午见众人都跑了,哪敢再待着,脚底抹油,追着李墩便去了。
边跑还边回头,警惕的往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木香脸上。
他纳闷了,这位看着不起眼的丫头,好像是他们的头,刚才混乱当中,他好像听见他们称呼这丫头夫人,难道她就是最近京城传言,又泼辣,又刁钻,下手又狠的襄王妃吗?
想到有这个可能,李午脚下虚浮,差点绊了个大跟头。
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却是灰头土脸,仓惶落跑,前后反差忒大了。
吴庄的人见仇人跑了,兴奋的欢呼。
相比他们的心情,吴平却高兴不起来,“夫人,平西村的人,都很记仇,今日他们受了欺负,万一再来报复,夜里偷袭我们,这该怎么办?”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带着人去一趟平西村,这几个不当家,打了他们,也不管用!”
康伯也是这个意思,“夫人在这里,他们的确不敢怎么样,但是还得跟他们村长谈谈,以绝后患!”
吴平初时还很担心,但听到他们如此说,又想到夫人身边这两位,武功奇高,便点头同意了,“那小人让村里几个年轻男娃也跟你们一同去,壮壮声势也好。”
这个主意,木香倒也不反对,毕竟是他们两个村子的事,得找几个见证人才行。
他们也不耽搁,追着落荒而逃的几个人,一起赶往平西村去了。
沿着一条田间小路,走了没多远,便看见平西村了。
与吴庄跟蒲山庄不同的是,这里的村民,不少都盖起了青砖瓦房,错落有致,比起吴城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今天也是巧了,公主府的管家也下到村子里巡视,李午跟李墩,便是这位管事的随从,跟着他一起来的。
木香带着大飞、吴平、严忠跟几个吴庄的年青男娃赶到的时候,管事正在村长家吃肉喝酒。
喝的不少,出门的时候,顶着一脸红脸,身子微微晃着。
平西村的村长年纪不大,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挺年轻的。
只见他一路点头哈腰的把李管事,送到大路上,还悄悄往他怀里塞着什么东西。
那李管事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满意的点头。
先行跑回来的李午,奔到李管事身边,对他耳语几句。
李管事表情策微微一变,精锐的余光,看向最后追来的几个人,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木香身上。
这位襄王妃,他略有耳闻,公主最近受了两次伤,都跟这位襄王妃有关,但具体的情况,他一个下人,哪能知道清楚,也不敢胡乱猜测。
但是在这里遇上了,两家又交锋了,做为公主府的奴才,他觉得该为主子撑起脸面才是。
于是,在木香快走到跟前时,李管事双手抱拳,微微弯腰,冲她施礼,“想必这位就是襄王妃吧,小的见过王妃娘娘!”
他拜见的口气,带着一丝轻蔑,语气阴阴的,说不上的怪异。
严忠上前一步,冷声喝道:“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见到我家夫人,不跪着拜见,却要站着,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吗?”
李管事被严忠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一跳,眼皮子抖了抖,膝盖下意识的就要弯下,可是转念一想。
不能跪,若是跪了,岂不是要矮人一头?
“夫人见谅,小的腿脚不适,老毛病了,跪不下去,夫人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跟小的一般见识,”李管事这话说的极有技巧。若木香是个寻常女子,他都这么说了,看在公主府的面子上,定然不会为难他。
但木香是寻常女子吗?很显然不是。
她冷笑道:“严忠,他跪不下去,你便帮他一把!”
“是,”严忠疾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