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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场出来,到他们掉下滚滚的河水,母亲始终抱着她,或许是天意作弄。
同时落进河中,却飘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些往事,是木香通过密报探查,加上自己的分析得出的结论。
也无所谓,是原本的木香,还是现在的她,她与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早已融入一体,再不可能分割开。
“夫人,可是小人做的不好?您若是觉得有哪里不好,尽管对小人说,小人再改过,”牛子衿看她不说话,只盯着衣服看,还以为她对自己的手艺不满意呢。
木香笑着摇摇头,“不了,你做的很好,嗯……这样吧,你去找找棉纺作坊的人,让他们用纯棉花,纺些柔软的棉布出来,要薄一些,是时候准备些婴儿用的东西了,但是我不会做小鞋子,你问问店里有没有绣娘会做的,另外,还有抱被,还有小肚兜,对了,还有尿布,一样都不可以少哦!”
谈论起婴儿用品,她心里甜如蜜,可惜赫连晟不能同她一起分享,也不知他走到哪了。
想到赫连晟,木香的心里又多了几分伤感。她觉得自己的心思,真是够可笑的,时喜时忧,竟也多愁善感起来了。
牛子衿笑的腼腆,“夫人若是不嫌弃,便都交给小人做吧,小人手艺虽不精,但用很用心的去做,夫人更不必付工钱,能为夫人尽一份心力,是人小的荣幸。”
“那倒不必,我只需要帮忙做鞋子就可以了,别的东西,我自己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做了,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已是秋天,要不了多久,就得入冬,过冬的衣物还得重要准备。”
木香轻轻抚着肚了,虽然外人看不出她肚子隆起,也没有胎动。但她还是感觉到小腹跟从前不一样了,像是有一团气,顶在那,仔细去摸,有些发硬,最近她都不敢随意弯腰,头一胎,重轻力度,她也拿捏不准,偶尔想来,都觉得好笑。
“是,那小人就明白了,夫人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牛子衿送她上了马车,目送马车远去。
到了襄王府门外,太子府的大门还跟他们走之前一样,就是赵王不在了,想必是被府里的人,打发走了。
她回来的时候,赫连明德正在遛鸟呢。
今日上午,他亲自去请了一个手艺不错的兽医,给白鹰重新接了翅膀。
现在,白鹰的翅膀裹着浸了草药汁的白布,裹的足足有五六层,都裹成这样了,它哪还飞的动,连追赤貂这项娱乐活动都被迫取消了,懒洋洋的伏在赫连明德肩头,半眯着眼,只有在木香回来时,才会翻起眼皮子,瞅了一眼。
赫连明德一见木香回来,悬了一上午的心,总算放下了,“都要吃饭了才回来,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子的人!”
话刚说完,就见着她身后又冒出来一人,“咦,你咋把这老头带来了,莫不是他家没饭吃?”
木老爷子也一眼瞧见他了,同样很不客气的回击道:“这里也不是你的老宅,你管不着,要是看着我碍眼,你回去好了,也没人拦你!”
“老家伙,你怎么说话的,来蹭饭就直说,有啥不好意思的,老夫就是看你碍眼了,怎么了?你打我啊!”
“打你?打你脏了老夫的手,”木老爷子这会可不糊涂,才不会笨到跟他在这里打架呢。
两个老头一见面就扛上了,木香只是笑笑,既没拦着,也没插话。
严忠跟踪何安也是如此,在送木香回来之后,严忠便离开了,不知干什么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飞回来了,在作坊的这几日,居然把他饿瘦了。
瘦了之后的大飞,看上去,竟多了那么几分的俊俏,呃,这个俊俏的前提,是他把胡子剔掉之后。
木朗下了学堂回来,一见着大飞,乐的手舞足蹈,还央求着木香,把大飞留下过一晚,他晚上要跟大飞睡。
想来也没事,作坊那边有吴青值班,还有侍卫一并看着,木香便同意了。
只是吃饭的时候,一桌子人可是炸开了。
中午的菜色,有刚出炉的烤鸭,因为大飞在,所以烤了三只,都是现宰的活鸭,用调料腌制以后,吊在大铁炉里烘烤,一直烤到外焦里嫩,那鸭皮,只有薄薄的一屋,一口咬下去,酥脆而不油腻。
还有府里新出的菜品,也是木香写的菜单,有些是自己异想天开,瞎琢磨出来的,试着做一次,若是行的话,便是一道独特的美味,若是不行,那便再换。
比如这泡椒凤爪,京城里也有专门卖鸡爪,鸡杂的。
因为很多大酒楼,都只要好的部分,那些没有肉的部分,就都被淘汰掉了。
时间久了,那些往酒楼饭馆送鸡的,便把鸡杂鸡爪留下,单独拿去卖。
只是在夏季不好处理,都是当天有,当天卖,否则过了夜,肯定是要臭掉的。
陈妈去买菜的时候,恰巧遇见了,她也是偶然听木香说,想吃什么鸡爪,以为是要买回家红烧的,便顺便带了些回来。
却不知竟是另外一种做法,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两位老人家啃不动泡椒鸡爪,但是很喜欢吃烤鸭,木香命陈妈拿了把小刀,将烤鸭的肉,都片了下来,让两位老人家吃的方便些。
襄王府的餐桌上,是从不缺汤,每天的汤羹都不相同,鱼汤已经吃腻了,陈妈就变着法的给她熬骨头汤,鸡汤,老鸭汤。
按着她的口味,知道她喜欢吃竹笋,府里新冒出来的小竹笋,都已被挖的差不多了。
这几日吃的竹笋,都是老爷子从赫连家的老宅挖来的,那边的竹子更粗,更高,冒出来的竹笋也更好吃。
他还意外的找到几个泥儿拱,这是很少见到的一种鲜笋,可遇不可求,一整座山头,能找到的泥儿拱,不过十个而已。
今儿吃的便是他在一早去挖,然后又火急火燎送过来的泥儿拱。
因为怕鲜味流失,所以他才会抱怨木香回来的迟了。
木香闻着香气扑鼻的汤,吃着脆嫩的笋子,赞不绝口,“果真是笋中的极品,你们两位老人家别光吃烤鸭,也喝些鸡汤,这笋子可是养身的好东西,等下吃过了,都去后面睡个午觉,下午在宅子里活动活动,若是在府里待着急,我带你们去军营如何?”
“去军营?”两位老爷子,再加上一个大飞,异口同声,问的那叫一个齐整。
“是啊,就是去军营,怎么了?有何问题?”木香睁着眼睛,不解他们为什么反应这样大。
何安也在一个桌上吃饭,他最了解木香的心思,代她解释道:“夫人是想去瞧瞧她新设立的英皇卫队,不是说了要集训吗?这么着急的事,夫人必定要亲自前往才是。”
赫连明德想的最深最远,“去军营也好,躲着宫里的事,今日宫中太医院的太医都在皇后宫外跪着,没有皇后的命令,他们就得跪到死!”
木老爷子头一回没跟他顶嘴,只问道:“不是说太子脱离危险了吗?怎么还让太医跪在外面?皇上不问吗?”
他并不关心木凤亭,虽然同样是他的孙女,但老爷子始终都不喜欢木凤亭的阴险,他喜欢的是如木香这般,坦荡荡,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的性格。
虽说这样的性子,并不适合做生意,因为很容易得罪人嘛!
但是抵不住她有实力,能做出这么多的新花样,可比阿谀奉承的跟人谈生意,要实用的多。
“皇上白日处理政务,晚上跟着老道士修道,哪顾得上皇后,”赫连明德小口的饮了一杯白酒,不是他不想喝,实在木香管的紧,每天喝酒都是定量的。
木老爷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避开也好,省得出了麻烦,胡乱攀咬。”
大飞啃掉一整只烤鸭,拿着骨头,一边啃,一边听着他们说话,后面的话,他不关心,他只关心何安说的英皇卫队一事,就是不晓得那卫队是个啥东西。
止不住好奇,他拿着烤鸭,起身走到木香身边,笑嘻嘻的凑上去说道:“夫人,那个英皇卫队是不是专门训练的地方?让我也去参加好不好?”
木香挑眉,“哦,怎么了,在工厂干腻了?”
不提工厂,一提起那个让他窝火的工厂,大飞就一个头,两个大,“夫人,您可别再让我回去了,我一个大男人,您让我成天看着一群女人干活,这不是折磨我吗?”
那群娘们成天叽叽喳喳,干活的时候,还嚷嚷个不停。
在知道他是襄王妃身边的得力干将之后,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婆娘们,就张罗着要给他相个媳妇。
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那么一大群妇人,一起在他耳边吵吵,他只觉得头都快炸了。
何安讥笑道:“你这个傻帽,这样好的差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还嫌弃,不知好歹那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木朗眨着大眼睛,不解的盯着何安。
彩云拍了下他的头,“吃你的饭,别管他们说什么,吃完了,赶紧去午睡一会,省得坐到学堂里,又犯瞌睡。”
木香似笑非笑的盯着何安,“既然你觉得是好差事,你便给大飞代几天班吧,府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只管把那帮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子给我看好了,别出了岔子,否则拿你是问!”
哐当!
何安端碗的手一松,碗掉桌上了,还好没碎。
他深深领悟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得赶紧讨饶,“别啊夫人,小的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大飞兄弟看的那么好,又有武功,我哪能跟他比,您瞧瞧我这小身板,万一来个贼人,一下就得把我撂倒了,会耽误大事的!”
他又惊又吓,大飞却乐坏了,直拍桌子,“这个主意好,咱们也该换换班了,凭啥光我一个人在那儿守着,你放心,值班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万一来个贼人,也不用你这小胳膊小细腿的上去跟人拼命,你只管看着作坊里的婆娘们,看着她们别偷懒就成了。”
大飞乐的手舞足蹈,作坊里住的地方,哪有府里住的舒坦,再说,府里的床板,他都睡习惯了,好想念他的被窝啊!
最后,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关键所在,便是他好几天没洗澡了。
怎么洗啊?作坊给女工提供住的地方,伙食也管着。他咋能洗澡呢,丢不起那人!
何安冲大飞丢去无数的眼刀子,要是可以活吃人肉,他肯定扑上去,把大飞活活的咬死。
木香搁下碗,“是你自己说的,是个好差事,既然是好差事,我这个做主子的,怎能偏待呢,收拾收拾,等吴青回来了,你同他一起过去,要注意观察,瞧出什么不妥的地方,记得回来禀报于我。”
彩云见她站起来了,也跟着放下碗筷,“姐,你是要回清风院吗?那我陪你一起,正好我也吃饱了,两位爷爷慢吃。”
木老爷子跟赫连明德也酒足饭饱了,“去吧去吧,怀了娃的人,就得好好养着,晌午多睡会,去军营的事也不着急。”
木老爷子对木香笑着点点头,就在木香走了之后,他才忽然抓住了赫连明德话中最重要的关键,“你是说木香有身孕了?这可是真的?”
“废话,这样重要的事,咋会有假,若不是有身孕,她早跑军营,跟着士兵一起训练去了,你以为她还能待得住呢!”
木老爷子愣了足足有好一会,等缓过劲来了,他猛的拍着桌子,喜不自胜,“好好,好啊,小丫头有娃了,再过不久,老夫就能抱上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儿,不行,不行,老夫得想想给孩子准备佣啥样的见面礼才是,银锁如何?再配上一对银镯子,戴在娃儿胖乎乎的小手上,肯定好看。”
赫连明德不同意了,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这是赫连家的子孙,我的重孙子,跟你这个老家伙有什么关系?你想要重孙,让你家孙子赶紧成亲,娶了婆娘生去!”
木老爷子兴许是吃饱了,有力气了,拐棍敲的咚咚作响,“老夫认下木香干孙女,她既是我家的孙女,她生的娃儿,自然也是我的重孙,你这个霸道的老头,别跟我瞎嚷嚷,嗓门这样大,若是吵着木香休息,老夫跟你没完!”
赫连明德已经好久没找到人跟他吵架了,现在逮着木老爷子,自然是不能放过,他果真不嚷嚷了,冷冷的笑道:“歪理,纯粹是歪理,一没磕头,二没奉茶,就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抢人?你是当我傻呢,还是当我好欺负?”
木老爷子也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但犀利的语气不减,“我一直当你这老家伙是傻的,否则老初怎么会同意那四个老家伙的提议,去母留子,亏你现在还好意思坐在这儿,我要是你,脸都没得喽!”
有那么一句话,叫好汉不提当年勇。
不光当年勇不能提,过往的蠢事,丑事,怂事,也更不能提。
“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提他作啥?”当年也是情势所迫,他远在边关,家照顾不到,唉……不提也罢。
何安静静的吃完饭,他已经心死了,还得想想,要去作坊,得带上什么东西,所以也顾不得再去怨恨大飞,更加顾不得听这俩老头撕逼。
但是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