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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人把他看的跟宝贝似的,再一瞧心上人看的方向是自己身后,她猛的回头,厚实的手掌正要拍在木香肩头。
吴青刚上楼,见此情景,吓出一身冷汗,风也似的奔过来,一把掐住老女人的手腕,“你干什么?放肆!”
他手一扬,老女人的身子便如失了生心似的飞了出去,撞在露台边上,还好高度没够,否则这一撞,非得摔下去不可。
饭馆本就是吃饭的地方,突然传出打斗声,那些看热闹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单林渊至始至终都没动弹,甚至连看一眼那老女人的心思都没有,他一直盯着木香的背影。从老女人起身要拍她肩膀,到那老女人飞出去,摔的鼻青脸肿,这个背影纹丝未动。
老女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破口大骂,“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在此地猖狂,你可知老娘是谁吗?”
木香终于动了,脸上挂着不明的笑,“我还真不知你是谁?敢问,这位大娘,您夫君是谁?”
她这话里,岂止是带刺,简直带刀淬毒。
明眼人都看见这位风骚老女人,带着年轻小哥坐在这里吃饭,言行之间,大胆放浪。
可她偏偏要装年轻小姑娘,说话的声音,身上的穿着,无一不是在装嫩。
既然是装的,肯定不喜欢别人拆穿。
木香竟然直呼她大娘,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再者说了,带着年轻小哥坐在这儿,夫君肯定是死了的,否则不死也得会被气死。
“你你你……”老女人气的乱发快冒烟了。当着她的小情人,如此拆她的台,怎么能忍。
她叫嚣着扑上来,弓着十指,本想抓花木香的脸,谁成想,脚下不听使唤。
身子不仅不往前,竟还往后飞去,这回飞出了露台之外,只听似有重物坠地,接着便是那老女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赫连明德放下衣袖,重声哼道:“这样雅致的地方,竟也有这等级低俗的人,真是扫兴!”
“既是低俗,您老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菜就快上来了,待会准备许你们两位喝些米酒,”木香给他倒了杯茶,这家小店,店面虽不大,茶却是好茶,不像有些酒楼,给客人喝的,尽是些大叶粗茶。
一听有酒喝,老爷子顿时笑颜展露,“可是真的?那老夫至少要喝半斤,米酒喝不醉人的,没什么酒劲,可惜你怀着身孕不能喝,你们几个也都尝一尝吧!”
正说着菜,两个伙计便端着托盘,送了酒菜上来。
清蒸的菜,颜色都十分好看,形状也是入锅前的样子。
他们店中自制的浆料就摆在一边,吃的时候,浇上去,再搅拌一下即可。
之所以没有在端上来之前,就把酱料撒上,是为了品相好看。
“几位慢用,这是我们家老板送与几位品尝的米酒,酿了有些时候,刚出酒窖,多一天味浓,少一天酒香便淡了,今日喝来最好,”小二极力推荐的米酒,听他的意思,这酒跟木香卖的圆桌一样,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赫连明德揭了盖子,闻了一下,连声赞好。
菜上桌,色泽诱人,可是木香闻着酒香,却十分的憋屈,不能喝酒,好郁闷哪!
喜鹊一个劲的给她夹菜,能跟主子同坐一个桌子吃饭,虽然也不是头一次,可她还是不太适应。习惯性的伺候主子,等主子吃饱了,她才吃。
吴青因有公务在身,只喝了一杯,便不再喝了。
彩云酒量不错,用茶碗喝了两大茶碗,也不见小脸变色。
木朗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不敢让他喝多,可是瞧他眼巴巴的瞅着酒碗,木香放宽了限令,只让他喝了半碗。
赫连明德笑呵呵的道:“木朗啊,你晚上可有作业?莫不要喝多了,连作业也没法做喽!”
他一说,彩云也想起来,夫人布置了好些作业,赶忙把碗里剩的酒都喝完了,催着小二上饭,“木朗,你也赶紧吃,一会还要抄书,你写的慢,更不能耽误。”
“还真有作业啊?王老头就不怕把你们眼睛熬坏了?”赫连明德本是戏言,说着玩的,没想到还真有。
彩云扒着饭,抽空回答他,“所以才要赶紧吃,有些同学在下学之前,就把作业写完了,今儿我跟木朗本来也想写的,可是唐鑫一直拖着我说话,我不写,木朗更不会写了。”
木香放下啃完的鸡翅,接过喜鹊递来的手帕,狐疑的问道:“唐鑫找你说什么话?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我已经决定开办女子学堂,你明儿就别去了,躲着他一点,过几日刘二蛋就来了,有他陪着你,我才放心。”
刘二蛋自然比唐鑫要可靠的太多太多,唐鑫就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以为能看得见水底,可是水底复杂的情形,岸上的人是根本无法想像得到。
稍稍弄不好,跌进去,就很可能会被淹死。
一说到刘二蛋,彩云的小脸蛋又红了,低低的应了声,便赶紧低头扒饭。
木朗唯恐他们不知道一样,指着彩云的脸,大声对他们道:“我二姐又脸红了,二姐,你是不是热啊?”
“吃你的饭,话那么多,”彩云握着筷子,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木朗揉着脑门,傻呵呵的笑。
两位老人家,因这吵闹的气氛,喝酒吃饭也格外的香。
不知不觉,两人都有些喝多了。
木香搁下碗,才发现他们两位老人家,红光满面,已经开始互相吹捧年轻时候的事,连小时候的事,都开始讲了。
喜鹊暗道不妙,“夫人,要不要找人过来送他们二老回家?否则光我们几个,恐怕弄不走他们。”
木香看了眼天色,“吴青,你先赶着马车,送木朗跟彩云回去,另外,再从府里叫几个人过来,让陈妈在家里熬一锅醒酒汤。”
“夫人是要带他们两位老人家回咱们王府吗?可是木老爷子的家人,并不知他去了哪里,万一来找人怎么办?”吴青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他想说的还不止于此,木老爷子又不是夫人的亲戚,冒然住进襄王府,叫人看见了,定要生出事非。
木香正想说,老爷子即便彻夜不归,估计他那个老宅,也没几个人会惦记他。
话还来得及说,就有人急匆匆的奔到楼上来了。
木清扬傍晚的时候,得了下人的禀报,说是老爷子一天都不见回府。
从祠堂出来时,木清扬并不知道老爷子是跟着木香走的,只以为他坐上马车回老宅去了。
哪里想得到,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把他爷爷拐走整整一天,她居心何在?肯定是居心不良!
木清扬到了跟前,一看老爷子眼睛都有些飘了,便知他喝的有些高了,不悦的斥责木香,“你怎能让我爷爷喝那么多的酒,你不知道他身子不好,就不要拖他出来吃饭,若是他身子出了任何问题,你担待的起吗?”
木老爷子连连摆手,“我没事,不过是喝了些米酒,没有大碍,你先走吧,今晚爷爷去襄王府歇息。”
木清扬惊愕的下巴快掉了,“爷爷,您没喝糊涂吧,您的家在外城,不在襄王府,你怎么可以到住在襄王府,这可万万使不得,孙儿带了马车,铺的软枕,不会让你颠着的,你还是快起来,同我回去吧!”
木清扬只当他说酒话,更不知木香给他灌了什么**,竟把老爷子哄的连家都不想回了。
“哎呀,说了不回就是不回,丫头身子不方便,我若是回老宅了,也得挂心,倒不如跟这老家伙一道,都住进襄王府,他能住得,老夫自然也就住得,丫头啊,你放心,爷爷不用你操心,我带着管家跟仆人,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用着放心,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老爷子是下定了决心。
可是赫连明德听他这话,却是很不高兴,“你这老头,你咋能跟我比,老夫能住得,你就住不得,快跟你的孙子回去吧,木家老宅,才是你的家!”
如果搁在以前,木老爷子兴许就被他气走了,他也不是非住不可。
但是现在不同了,木香怀了娃,赫连晟又不在府中,许赫连明德不放心,就不许他不放心吗?
“老伙计,先前说的话,你忘了吗?我认了丫头当干孙女,我住我孙女家,你管不着!”
赫连明德今儿一天被这话堵了两次,那个郁闷啊,“你能不能不提这一茬,也就你一个人自说自话,谁相信,谁看见了?”
木清扬急的不行,想劝老人家跟他回去,可又苦于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木朗看着他们二人争吵,一边看,一边安安静静的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搁下,用毛巾擦干净嘴,站起来,道:“我睡的院子,还有一间空屋,要不让木爷爷去我隔壁睡,喜鹊跟二姐睡一个院子,这样好不好?”
今日在学堂听了人家说的,男女有别。
他虽不大明白有别指的具体是什么,可是课间听几人年纪相仿的男娃说,稍大一些了之后,就不能跟姐姐,或者亲娘,睡一个炕,那样会被人笑话是怂包,永远也长不成男子汉。
木老爷子捏了捏木朗的脸,“好好,我就睡木朗隔壁,清扬啊,你让管家回去,拿几件换洗衣物过来。”
木清扬大惊不已,“您还打算长住?”住一晚还不够,还准备把家都搬去吗?爷爷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木香觉得是时候说话了,她笑看着木清扬,“爷爷已经应下了军粮的事,我请他住几天,也是合情合理的事,要我说,木大公子,您在某些时候,还不如爷爷的精明睿智,把自己的利益看的太重,只会成为坐井观天的蛤蟆,眼光看不远啊,我对你很失望,以后跟木家的合作,我只跟爷爷谈就好了,你呢,靠边站着去吧!”
有那么一刻,木清扬很想掀了眼前的这张桌子,或者把桌上的菜碗扣在这女人的脑袋上。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光要抢木家的生意,还要抢他的亲人吗?
木清扬真的很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是要克他的。
木朗等不及他们再讨论,上前拖着两位老人家,一手拉着一个,领着他们往楼下去了,走到半道上,还不忘把二姐叫上。
彩云担心木香,他们都走了,姐姐是要等马车回来接呢,还是自己走回去。
木香收拢眸光,扫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喜鹊,你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到了府中,让下人打些热水,给他们二位老人家泡泡脚,屋里要备上温水,以防他们夜里醒了要喝水。”
“那您怎么办?奴婢不放心您一个人留下。”
“我没事,晚膳用的太多,有些撑着,走路回去就可以了,你们都坐马车走,吴青留下陪我就可以,”木香的眸光越发的深了。
吴青却忽然说道:“夫人跟着一起回去吧,夜路不好走,属下就算拼上性命,也定会保夫人安全!”
木香轻轻的笑了,“人多走着不方便,还是让他们先走吧,两个老头都喝了不少,该先回去休息才行,木朗跟彩云还有很多作业没写,再耽搁,半夜都睡不了!”
吴青紧抿着嘴唇,不再言语。
喜鹊没敢看吴青,准确的说,自打吴青出现之后,她就没敢看吴青,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是瞧着他们似乎话里有话,她没敢再说什么,跟着前面的人,一起下了楼。
吴青招来小二,把桌子收拾干净。
木清扬站在那,不知是走是留,在他纠纷的功夫,两辆马车先后都出了巷子,想追也不可能了,所以干脆坐下来,用一双愤恨的眼睛,盯着木香。
吴青顾不上驱赶他,只用有些不安的眼神看着木香,“夫人,您该跟他们一起来回去才是,怎能跟着属下一起走路,万一……”
“没有万一!”木香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波动,“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又或者怀疑我的部署?”
最后一句说到了点子上。他与主子都没能擒住的人,她还怀着身孕呢,不能跟人动武,更不能受伤,何以能擒住敌人。
吴青低下头,“属下不敢!”
木清扬听着他们二人说的话,越听越糊涂,“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离开,”木香不耐烦的扫他一眼。
木清扬气的差点要暴走,他一直都坐在这儿的好不好?
还是吴青比较客气,“木大少,我跟主子要事要办,你先走吧!”
尽管也是较为客气的语气,可是在木清扬听来,还是像在撵他走似的。
正要反驳他们二人,只听隔壁桌走过来一个年轻男子,旁的不说,只一双妖娆的丹凤眼,就叫他看着很不舒服。
单林渊一直都没离开,也不管那老女人是死是活,像一条冰冷的蛇,潜伏在暗处,观察着他的猎物,伺机而动。
起初,他以为这个女人,空有一副皮囊,脾气暴躁,依靠着襄王,所以才能在京中横行无阻。
可是观察了片刻,他发现这个女人的心思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不输于他的心思。
“小生姓单,名林渊,有幸见到襄王妃,实乃小生人生之幸事,”单林渊摆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