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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凌虽然有惊世才能,也有惊世容貌,可是此人心高气傲,容不得别人的意见,做事容易冲动,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匹夫之勇。
几人说话时,正从楼上往下走,声音虽然小,但以木香的耳力还是听见了。
在那人经过她身边时,她转头瞟了他一眼。
难怪人家常说,世界很小,真是太小了,早上才见过的人,现在又遇上了,这要是再遇上一回,算不算有缘?
安平钰查觉到她的目光,顺势看过去,也愣了下,但是他的眼睛里写着疑惑,很显然已经把早上见过的事给忘了。
木香看入他的幽深的眼睛里,暗惊此人心机深不可测。
赫连晟深沉内敛,心思缜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至于这个安平钰,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此人善于使计,俗称的诡计多端。
与他这样的人对上,被暗算了,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刻,木香忽然感觉,赫连晟简直就是阳光少年,祖国大好青年哪!
安平钰的视线只在她脸上淡淡扫过,但收回视线。
不过是个村姑打扮的小丫头,就算长的不错,可村姑就是村姑,只是这村姑,他看着怎么眼熟呢?
大飞一向是个粗犷的脾气,不光脾气粗犷,身材也粗犷。
木香拉着弟弟妹妹上来的时候,三人挤着楼梯上,肯定要很占地方。
安平钰走过的时候还好,轮到大飞走过木香他们身边时,甩动的膀子,一不小心竟撞到木朗身上了。
他是个成年人,又是个习武的,一只胳膊比木朗的小腿还粗。这一甩之下还了得,木朗的小身板被惯性甩的往后倒。
“木朗!”木香吓的一声尖叫。
万幸木香一直拉着他,在他往后倒的时候,及时把他拽了回来,否则这十几个台阶滚下去,非得要了木香的命不可。
这一动静,把楼上雅间里的几个人都惊动了。
赫连晟反应最大,猛的站起来,桌子椅子差点就给掀翻了,巨大的声响把外面的争吵声都给盖了过去。
唐墨倒是没怎么在意外面的动静,他是被赫连晟的反应惊到的,“嗳,你……”
他想问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开口,眼前哪还有赫连晟的影子。
唐墨头疼了,南晋国这位一向沉稳睿智,处变不惊的襄王殿下,何时变的如此急躁了?
外面,木香拉回木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砰砰狂跳。捞过木朗的小身子,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彩云也吓到了,刚才多危险啊,弟弟差一点就摔下楼梯了。
不光是她,何安也是吓的后怕。
对了,刚才是谁撞的?何安跟彩云不约而同的往楼下看去。
大飞压根不晓得自己撞了人,他的注意力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上。在他眼里,主子的安全比他的命都重要。
倒是安平钰,听见木香的一声惊呼,回头,目光极淡的扫了木朗那孩子一眼,见着人没事,便不再去看,准备离开。
别说没事,就是有事又能如何?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孩,能值得平尧侯多看一眼,就已经很不起了。
“喂,你们站住!”彩云气急了,胆量也是拜木香所教,大了不少,奶见这几个人,撞了别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直接走了,她气不过。
木香赞赏的拍了下她的肩。这回表现不错,木家的人,就该有这种气势。人穷志不穷,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看不起你!
安玉钰脚步一顿,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女娃敢这般跟他说话,“哦?我不站住又如何?小不大,胆子倒不小!”
大飞挺身一步,粗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爷不敬,小命不想要了吗?”
赫连晟走出来,见他俩三个没事,心里放下了,可再一听安平钰身边的人嚣张的语气。他也怒了,走下几步,与木香并肩站着。
这个姿势别有一番用意,既没有站在后面,做她的后盾,也没有站在她前面,做保护的姿态,而是并肩而立。
木香因他这个动作,对他多看了两眼。她也没想到,赫连晟竟然能放下身份,与她并肩而站。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心里的某个地方,还是被触动了。
赫连晟冷冷一笑,笑容如万年寒冰,“安平侯身边的人,胆子不小,在南晋的地盘还敢如此猖狂,不知有何居心?”
安平钰眼神一变,面色虽然还是那般,但垂在袖内的手却紧攥。一向温雅和煦的面容,显的有几分狰狞。
好啊,赫连晟不愧是赫连晟,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他置于烽火边缘,稍不留神,他便会引火烧身。
“爷!”大飞见主子神色不对,正要开口。
“你闭嘴!”安平钰阴沉着脸呵斥。若不是看中大飞一等剑客的身手,如他这般脑筋蠢笨的人,又怎会留在他身边。
木香看着楼下的那个人,不过是赫连晟的几句话而已,却能将他的面具撕下来,眼前的这个人,哪还有上午在菜园边遇见时,那副洒脱如春风拂过般的气度。
她不禁看向赫连晟,这人的心思,深不可测,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惹不起,那她能躲吗?
貌似不能,家就在那里,她哪儿也去不了。
赫连晟依旧噙着冷到骨子里的笑意,“平尧侯的脾气越发大了,难道是我南晋的水土不好,玷污了侯爷?若是如此,侯爷以后便不用再来南晋了,招待不起!”
安平钰怔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两人还谈的不错,下一刻,为了一个小屁孩,赫连晟竟然当众驳他的面子。
他是后燕国的侯爷,不是小兵小卒。
安平钰优雅的俊容也冷了下来,“襄王真要如此吗?你我都是聪明人,安平若有得罪的地方,以襄王的气度,难不成还要耿耿于怀吗?”
这是变相的在说赫连晟小气啊,为了丁点的小事,就要大动干戈,这不是小心眼又是什么?
木香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原本就在彩云喝令他们站住之后,她就要说话的。却被赫连晟抢了先,到这会真的确忍不住了,想想都气的愤愤不平。
“他不会耿耿于怀,可是我会,听说你是什么平尧侯,既然是个有身份的,难道你娘没教你,做错了事,该说句道歉吗?”她的眼神写满了鄙夷,又因为站的地方高,看向安玉钰时,那眼神,那表情,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女皇帝。
安平钰被她这一通骂的,怔住了,直到此时,才不得不认真看她。危险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股阴鸷的血红色。
他记性不弱,刚才是因为没放在心上,所以没认出来,这会认出来了,又看见她跟赫连晟站在一起。
这丫头,早上矢口否认见过赫连晟,现在赫连晟就站在她身边,她这不是自打嘴巴又是什么?
安玉钰收起阴沉的表情,转而优雅从容的笑了,“小姑娘,早上我们才见过,现在你还想否认吗?至于我娘有没有教过道歉两个字,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想你娘也一定没教过你礼貌二字怎么写!”
操!居然敢提到她娘,他们三个的娘早就不在了,可是即使不在,也轮不着这个嘴贱的男人污蔑。
木香眼中寒光一闪,眼中杀意尽显,周身气场刹那间,变的如刀如剑,像是随时都会抖掉一地的碎剑渣似的。
安平钰心里震惊,面前这个小丫头,明明就是一副村姑的打扮,怎么会有杀气显露出来叱?
不等安平钰多想,木香笑了,笑容如妖如魔,“我娘死了,你娘也死了吗?”
“你,你敢咒我母亲?找死!”安平钰一向是内敛沉稳之人,极少动怒,更别说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之下,一个人若是轻易动怒,敌人便也能轻易找准你的弱点。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这是大忌。
可是个禁忌被眼前的女子打破了,轻飘飘的几句话,便触到了安平钰的命门,他娘是当今皇上的妹妹,是高贵的公主,岂能随意被人拿来议论。
大飞几人对老王妃也是敬重有佳,哪里听得有人诋毁,“把这胆子妄为的丫头抓起来,割了她的舌头,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安平钰身后的几人都围了过来。
木香是不怕的,不就是打架吗?内力没有,近身搏斗,这是她的强项,只要不是绝顶的高手,她有何惧?
赫连晟却不给她动手的机会,“平尧侯真的想动手吗?”
很随意的一个问句,却将盛怒中的安平钰泼醒,但是……危险的眼眸一眯,他道:“本侯看在襄王的面子上,可以不动手,但是,这个丫头我必须带走,胆敢诋毁后燕公主,后果她必须承担!”
木香抢在赫连晟之前冷笑道:“你说的话,我听着咋那么别扭呢,来,咱们捋下前因后果,是你,”她指着大飞,“对对,就是你,别左看右看,我说的就是你!”
“我?我,我怎么了?”大飞很意外那丫头指着自己,可同时他心里也有气,早上被她踢下水,这仇他很想报,要是主子能让他出手教训这丫头,他非常乐意。
可是……那丫头早上说的话敢好像也对,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要伸出打一个小丫头,差距太大,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你刚才撞到我弟弟了,还差点把他撞的摔下楼梯,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不怕告诉你,我弟弟是我们一家的宝,他要是摔了,磕了,碰了,你有一百条命都陪不起,我现在弄不死你,但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信不信我让你永无宁日!”
她认真发誓的模样,霸气十足,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说不定她真干的出来。
听了她的解释,安平钰不自然的以拳掩唇,别过脸去干咳几声。
就连赫连晟唇角也飘过一个笑容,但他收的很快,转过脸看她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的很凝重,关切的问道:“木朗有没有伤到哪?”
何安嘴角抽搐,实在看不下去,干脆以手遮脸,转开视线去了。
明知故问哪,人家好好的站着,木香都说了,差点摔下去,也就是没摔下去。
他觉得木姑娘太小题大作了,不就是碰了一下吗?就是真摔了,这个高度,又不会要命,何必非得计较,还得罪平尧侯,万一人家回头报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要是被木香听见,指定一脚就把他揣飞了。
开玩笑,木朗是她的逆鳞,谁都别想触。
前一世,她是孤家寡人,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听话的弟妹,她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叫他们受一丁点的委屈。更何况,木朗的骨头没长好,早产儿,又长期缺钙,这么高的楼梯摔下去,万一骨头摔断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怕是要留下后遗症的。
木香心里有气,但看赫连晟放低了架子问她,她也不好太过份,勉强点头,忽然面色一变,鼻子一吸,嘴巴一瘪,水眸一眨,暴怒的小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竟然抽抽噎噎的哭了,伤心欲绝的指着安平钰。
“你们……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抓人,还要割我舌头,好啊,你来割吧,我一条贱命,一文不值,你们要欺负人,尽管来吧,可是你们必须道歉,否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现在一片寂静,除了木香呜咽的哭声,再无其他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都傻眼了。
初时,看着她张牙舞爪的骂人,又嚣张又蛮横,有理没理,都不饶人。还以为她会一直霸道下去呢。
哪成想,一扭脸竟然哭了,还哭的那样委屈,哭的那样委屈就算了,还口口声声的要把命送给人家。
安平钰头皮发麻,大飞一脸尴尬,何安捂脸转身,唐墨无语到了极点。
一直藏在门外的苗玉轩倒仍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这丫头越来越有趣了。
除了他们几个,赫连晟,木朗跟彩云见木香哭的眼泪哗哗的,心疼坏了。特别是赫连晟,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冷戾的眸子扫过下面一干人等,周身气场暴涨,连累大厅里的温度骤降,冷的刺骨。
“大姐,你别哭了,我没事,你别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木朗长大了保护你,”木朗吸吸鼻子,他不懂什么叫装哭,只以为他家大姐是真气哭了。
彩云机灵多了,知道大姐是装的,所以她得把大姐的气势攒足了。只见她小手掐腰,掷地有声数落下面的安平钰他们,“亏你们还是大老爷们呢,竟然欺负一个姑娘家,羞不羞,臊不臊,你们不羞不臊,我还替你们脸红呢!”
大飞实在听不下去了,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咋闹的这么复杂,难怪人家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行了行了,我道歉还不行吗?呃,这位小兄弟,刚才撞到你,我也没看见,对不住了。”
大男人,能屈能伸,跟在安平钰身边的人,又岂是莽夫。
安平钰被这一对姐弟弄的一个头两个大,顶着一头的乌鸦,别别扭扭的道:“本侯也收回刚才的话,既然是一场误会,此事便作罢,襄王是否满意了?”
“满意不满意,你得问她,”赫连晟把话抛给木香,满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