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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我,她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听了莎莎的话,阿兰珠反倒有了几分释怀,原本以为自己对白云的钟情会伤害宁王安的愧疚也因此减轻了许多。
阿兰珠已经下定决心。
“你放心,我即使与宁王也成为了夫妇也不会把你抛在一边的。你是真心对宁王好的人,在你的面前,我已是无地自容。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我会与宁王结成挂名夫妻,成婚后我会让你做宁王的侧室。到时,我与宁王会分房而居,你即使是与宁王生下孩子我也会视若己出。莎莎,你日后也不必再顾及我的目光,想爱宁王就大胆的爱去,我不是你的敌人。”
“今天不是敌人,不代表明天也不是敌人。现在不是敌人,并不代表日后不会成为敌人。公主,你是金枝玉叶,自然不会理解我这个卑微的宫女在宫中练出的直觉。我相信终有一天公主会成为我的敌人,而且我也知道,公主这个敌人会和我一样,得不到我们一直争夺的东西。因为公主和我一样,在追求着一件从没有存在过的东西,伤心绝望都是迟早的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阿兰珠只隐约中听出莎莎的话语里夹着无奈,和现在的她还不会明白的事实。
“等公主明白了奴婢今天说的话,那就一切都晚了。”
莎莎已经猜到自己对白云的痴心?
“说句公主不爱听的话,公主还是及早回头吧。他不是你可以爱的人,他虽比天下任何一个人都优秀,但他却是一个无血无泪的人,你永远也不要妄想得到他的心,更不要妄想他的心因为你而柔软。”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也不会在乎会不会得到回报。我喜欢他,即使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喜欢上他就是自寻死路。”
莎莎不再与她多说。
这时宫女将熬好的药送来,因为一直是莎莎负责喂宁王吃药,自然宫女将药也送到莎莎手上。
可莎莎也不急于将药送进去,她走到太液池边。
她高举玉碗,暗褐色的液体凝成一条浊线注入了太液池陈绿色的水中,药汁很快就消失在绿色中,莎莎将余下的半碗药端进永央宫。
不知她为何这样做的阿兰珠原想回长宁宫,却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呆住了。
太液池的池水深邃中泛着暗绿之色,水中豢养着从各地征集而来的珍奇之鱼,偌大的太液池,少说也养了几千条各式珍奇观赏鱼。在莎莎刚才倒药的地方,有几条鱼已经浮到肉眼可见的水层,它们争先恐后的呼吸着,突然就——
十余条鱼都翻白了肚皮浮在水面上,看着在端丽的阳光下泛光的鱼肚,阿兰珠不免感到恶心欲吐。
——药中有毒!
早就有传闻说宁王爷根本没有病,只是皇帝每日会派人给他服下足以致人痴傻的毒药,现在看见太液池中的惨况,她也不得不相信这个已经查不到源头的流言。
倒是莎莎的行为更加怪异,她明显就是知道药中有毒,为何她还要宁王每天都服毒?
中原皇宫的事情诡诈多变,一时之间阿兰珠竟不知道自己又该在这混乱的局势里相信谁的话,又有谁是可以被信任的。
白云到底是为什么目的才刻意接近自己?
她相信白云是对自己有兴趣的,但那种兴趣里夹杂着恶意,最可悲是自己,明知道他不怀好意,还是无法自拔。
阿兰珠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些奇怪的事。白云也好,宁王也好,定王也好,她的命运已经被刻下,她逃不出这既定的轨迹。
不是我不能逃,只是我也不想逃。
时间过得极快,中原皇宫已经到了初夏时节。
中原盛产丝帛,入了夏,宫中的衣服也就更加轻便了。宫中女子,不论地位高低,俱是穿着酥胸半露的裙子,外面披的则是几乎透明的蝉纱,若是在月光下行走,便几乎是半裸了,若是有男人见到,多半会血气上涌。
可惜中原皇宫,多的是太监,几乎没有男人,所有的女人除了将时间用在装扮上,也的确找不到打发的法子了。
皇帝的病情也有了几分好转,在刘公公和瑾妃的悉心侍奉下,皇帝已经能每日食小半碗粳粥了。但因为身体的确还太过虚弱,宁王爷和公主的大婚,册立皇太子的庆典也都必须等待,等到太医们都一致认为他的身体可以主持这种繁重的礼仪。
自然各种人物在这时也紧紧地注视着皇宫,里面传出的每一声咳嗽都会让大地震动。
白云也不常在宫中出现,阿兰珠几乎都没有再见到这个让她牵挂的男人了,倒是定王,每隔几日都会入宫请安。
定王会先成为皇帝的养子,而后才会被册立为太子,所以在被收为养子之前,必须时时表现出对这个假父的孝义之心。定王的个性本就温柔敦厚,每每入宫向皇帝请安也不是非常勉强,宫中诸人对他自然也是好评倍加。
阿兰珠每天不是去陪宁王玩,就是与定王在御花园闲聊,中原皇宫的日子无聊至极,阿兰珠只觉自己都快要闷死在这皇宫中了。
中原皇宫实在是天下最无聊和无趣的地方。
阿兰珠已经养成习惯,每天早上起来都会花大半个时辰发呆,她的心中只想见白云,虽然定王时不时地来陪她。
中原皇宫里的每一件物品都穷尽了精巧,可是也仅止于精巧。这里的女人和这里的每一件物品一样,精巧美丽得可悲,她们永远看不见宫墙外广阔的天空,更是没有见过草原上几乎没有了尽头的辽远大地。
阿兰珠为她们感到可悲,这些女人心甘情愿的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消耗在这个无聊精致的囚笼中,若是与中原女子那样,已经习惯了在闺房中读书,刺绣,弹琴,下棋,倒或许还可以勉强习惯这宫闱生活,但她不是中原女人,她的手握不住纤细的绣花针,也弹不出悦耳的音乐,她只要看见中原人的黑白棋子就头晕,又怎么可能从正方形的大棋盘中找到所谓的宇宙的奥妙?
阿兰珠唯一的娱乐就只剩下和孩子心性的宁王玩小孩子的游戏了,但中原人又有许多古怪的规矩,即使是和宁王玩,也不是时时可以得到允许。
莎莎倒是从不阻拦,只是在每日宁王服药的时候,她不会允许阿兰珠将宁王带出去。莎莎外边是温柔可亲,可一旦提到原则问题,她的强硬让阿兰珠害怕,喝药的事,她就从不许阿兰珠打岔。
阿兰珠知道药中有毒,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只有保持现状的宁王才可以在宫廷斗争中孤雁残存。
自阿兰珠迷恋上白云后,身为侍卫队长的阿诺的工作就越加艰巨了。
阿兰珠性格率真,早已不知在这宫中得罪了多少人,即使再处处留心,在有意陷害他人的人眼中也依旧会找到足以致命的短处。何况阿兰珠毫无危机意识,在她因为无聊而发呆的时候,暗中仇恨她的人们已经在布置陷阱等待着天真得可笑的天之娇女掉下去了。
可惜阿兰珠竟完全没有觉察到正向她无声无息张开的阴谋。
事件的起因倒是寻常,入夏后宫人的大部分用具自然要更换,总理后宫事务的瑾妃特别让刘公公为长宁宫主持更换。
刘公公会成为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他知道连皇帝都有意无意的讨好草原公主,自然极尽逢迎之事。
草原人怕热,刘公公就提前在填冰块的铜柱里注入冷水,这样一来,宫里就多了几分凉意。不仅长宁宫正殿里时令用品一应俱全,连侍奉公主的宫女们也比别处的宫女多领了几件赏赐,最后,后宫都分完了,多出的东西也是送到在长宁宫当差的人处。
谁都明白宫中各种复杂之处,刘公公这样的逢迎也是为未来铺路,自是无可厚非。
但第二天,坏事发生了。
阿兰珠早上起来,不见了阿诺,唤来阿蛮,这才知道昨夜有人去瑾妃处告密,说阿诺在房中私藏了女人的物品。
中原皇宫中男人极少,女人极多,这些女人全都是皇室男人的私有财产。
但后宫工作繁重,女人到底难以完全胜任,到底还是要有男人——太监这个特殊的职业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才出现的,他们不是真正的男人,太监的主要用处就是完成女人无法完成的繁重工作,而让他们失去正常男人的最重要的部分后,他们就不可能侵犯皇室男人的私有财产:女人。
除了太监,还有一批男人可以出入宫闱禁地,但为了维护后宫的清誉,这些禁卫,除了当值日,都是不许在宫中过夜的。毕竟宫中多是怨女,而侍卫又大半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干柴遇上烈火,不发生一些事情反倒奇怪。
但为了证明皇帝对草原公主的另眼看待,也为了让草原的大汗对他的公主在中原的安全绝对放心,皇帝是特许了公主带来的侍卫们居住在长宁宫的侧殿。
若是说宫中从未有过宫人与男人私通的事,这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但这种事情关系到皇家颜面,一旦发现,即使只是怀疑,为了维护后宫的清誉,涉事的男女都会被灭口,以防事情闹大,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阿兰珠知道现在后宫主事的人是瑾妃,所以这件事情一定也是交给瑾妃处理,忙换了衣裳前去为阿诺开脱。
瑾妃不在未央宫,她在雨妃的雨露宫。
雨妃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很得宠,但到底是宫中的妃子,她的雨露宫即使冷清了也依旧繁华。
雨妃远远就看见赶来的阿兰珠公主,她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话。
“瑾妃,你可是皇上亲封的瑾贵妃,皇上正是因为你为人处事处处小心谨慎,才赐你‘瑾’字,这次的事关系到后宫的清誉,我想你也是明白,后宫一向都是向上爬很难,摔下来却是很容易。”
雨妃下了一粒白子。
瑾妃却不着痕迹道:“雨妃你下了一粒难棋,一时间,本宫也真不知如何化解,可不可以先停局,给本宫一点时间思考?”
“瑾妃娘娘——”
阿兰珠急急的冲进来,也忘了行礼,直接对瑾妃道,“我听说阿诺被抓了,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阿兰珠公主,你眼中只见到瑾妃,竟看不见我这小小雨妃了。不过这也难怪,本来瑾妃在后宫就是地位极高,可以一手遮天,你看不见我这雨妃娘娘也是不足为奇的。”
雨妃明显在嘲讽阿兰珠,“好在本宫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现在瑾妃忙着下棋,没空回答你,但本宫可以告诉你,你的那个侍卫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柜中私藏女人的衣带和鞋袜。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出那个女人,但只是看他拼死维护的样子就知道,他和那个小贱人一定有私!”
“女人的衣带和鞋袜?”
在草原,女人只会将衣带送给心仪的男人,至于送鞋袜,也是中原女人定情时才会做的。
“对,女人的衣带和鞋袜。”
瑾妃抬起头,对阿兰珠解释道,“云儿昨天已经投池自尽,在她的衣袖中有一封遗书,说她就是将鞋袜送给阿诺的女人,但一来云儿并不识得几个字,更写不出这样一封遗书,二来本宫也实在不相信阿诺会做出这等事。可刘公公已经去过,他说问阿诺话的时候,阿诺的确一口否认有女人送他鞋袜,却在提到腰带一事时,面有难色,让刘公公也很是为难。”
“云儿写出她不可能写出的遗书,还投水自尽了,不正是说明有人存心陷害阿诺吗?瑾妃娘娘,既然已经查出事情另有隐情,就该立刻放人!”
“公主殿下,这里可不是草原,你似乎也没有权利大声命令我们。”
雨妃很是得意,“本来若是真查出阿诺与宫人有私一事属实,瑾妃早就安宫规将他处绝了,正是因为发现事有内情,瑾妃才只是将他暂时关押在天牢中。”
“雨妃,你不要得势不饶人!”阿兰珠知道她是挟私报复,但也只能气得干瞪眼,“这事还轮不到你发话!”
雨妃这次才不生气,她已经占尽阿兰珠的上风,自然不会和她生气。
阿兰珠心中已经猜到这件事与雨妃脱不了关系,但一切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的现实让她不得不忍气吞声,只恨自己不能扇她几个耳光。
“阿兰珠公主,这次的事若是可以,本宫也不会不给公主面子,只是宫规如此,本宫无法为公主开先例,待本宫下了这最后一粒棋,便带你去天牢探望他。”
瑾妃抬起黑玉刻成的棋子,坚毅的落下。
“雨妃,这次是和局,但是下一次,再走棋就未必会是和局了。”
瑾妃的棋力在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但阿兰珠却不知她们刚才完成了一场利益谈判,她并不知道这中原皇宫中几乎每一人说话都有弦外之音,只觉得瑾妃与雨妃的话似乎另有含义。
她狠狠的瞪了雨妃一眼,心中对她也是越加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