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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的手指梳过猫的毛皮,阿兰珠却觉得他很可怜。
“你就是这样的不肯放过你自己,世间原本没有那么多的痛苦,是你生生的不肯放过自己的痛苦,痛苦才会越生越痛,终于到了今日。”
宁王转身出宫。
“你拿着这令牌出宫,没有人会阻拦。快些去吧,或许还可以在入殓前见他一面!”
宁王将一块令牌扔给了她。
阿兰珠没有拒绝,背对着她的宁王,陌生寒冷,她知道,有很多东西,已经追不回来了。
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痛,她却觉得这马太慢。
也许是她的心太急,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好不容易赶到,看见的却是定王的尸骨。
许多往事都回现,为什么自己不管什么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都是宁王?
难道爱就是这样的自私,像莎莎一样,为了一瞬间的爱上,付出一生的代价?
为什么女人就是这样的傻!
我不可以让他再错下去了!
悠悠醒转,阿兰珠看见了小可,小可穿着孝服。
“公主,王爷昨夜已经归去了。”
小可悲戚地说着。
她终于想起来了,她一直赶路,赶到金昌宫的时候,远远看见黑白之色,就眼前发黑,天昏地旋,自己沉沉倒地,不省人事。
原来,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宁王的人已经杀掉了定王!
她对小可说。
“小可,为我准备麻衣吧。”
小可没有动,阿兰珠以为他悲痛过度,便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小可有了动作。
小可捧着麻衣回来。
小可跪下了。
“公主,奴才是个粗俗之人,这些年跟着王爷,也知道了一些礼仪廉耻。忠孝,是人活在世上首要顾全的大事,如不能忠孝两全,必先思忠而后顾孝。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也就没有脸面活在这世间了。”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阿兰珠害怕起来,难道——
“奴才有罪,昨夜,是奴才劝王爷饮酒,而后乘着王爷酒醉,将他骗缢,伪作王爷自缢。”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你要向我承认!”
“因为奴才从一开始就是陛下的人,奴才自进宫以后,就是得了刘公公的抬举,才跟在定王爷的身边。从那时起,奴才就一直是陛下的人了。奴才不识得几个字,唯一可以做的,是多看多听多记,将王爷所有的事情都向陛下禀报。但是王爷是好主子,奴才跟在王爷身边,知道王爷是个好人。可是,奴才——是陛下的奴才,要对主子忠;王爷对奴才有恩,要知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对母亲大人,要尽孝;自己的弟妹一直吃苦,对他们,要有仁爱之心。”
“可你还是下手杀了定王!”
阿兰珠为小可感到可怜,也为自己的愚钝感到可笑。
早在宁王将小珠带进皇宫的时候,她就该猜到,小可与宁王有牵连!
“因为奴才难做,忠孝礼义仁,奴才要怎样做!”
阿兰珠却不相信事情仅就是这样。
“你老实告诉我,他有没有要挟你!他是不是用你家人的性命胁迫你?”
“没有,奴才没有被迫,奴才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可惜奴才还是注定要作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能存在于天地之间的人!”
小可将麻衣放在桌子上,低声说道。
“王爷心中从来就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命根。便是被缢杀的时候,王爷的口中也念着那个人的名字。其实,王爷并不是不知道奴才是陛下的人,只是王爷——王爷心太痴,终于还是为这份痴心付出了性命。”
看着小可离去,阿兰珠没有追问他要做什么,小可已经到了绝路,自己又何苦要逼迫他?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宁王竟然真的会杀掉定王。
她也更没有想到,定王早就知道小可是宁王的人,也知道宁王会有杀自己的一天,竟还要将小可留在身边。
也许,他们之间,本就有自己永远也不知道的秘密。
阿兰珠穿上了孝服。
麻衣惨白,似这中庭的雪,苍白无力的世界。
她漫步中庭,看见天空的惨白,想是上天也为定王的逝去悲哀。
她看见了晓琳。
晓琳也是一身麻孝,手中抱着一只鸽子。
看见她走近,晓琳放飞了手中的鸽子。
“公主。”
阿兰珠看她温柔可人的样子,差点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将定王出卖的那个人。
“晓琳,你——”
“刚才的鸽子是陛下给我的最后一封密信。陛下告诉我,公主已经知道我的身分了。臣妾心中明白,有些事情一旦败露,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
看她温柔的样子,阿兰珠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女人就是线人,可是她却亲口承认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也知道,为他做事不会有好下场的,为什么还要为他做事?难道你就这样地爱着这个没有心的男人?”
“公主错了,臣妾从没有对陛下有过情欲之念。臣妾出卖王爷,正是因为臣妾深爱着王爷。臣妾只是个小布店的女儿,即使耗费苦心进了王府,得到了王爷的宠爱,臣妾也还是配不上王爷。可以成为王爷的姬妾,已经是臣妾的造化了。”
“于是你就伪装自己,为了骗得定王的怜爱?”
“因为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也没有美貌,我有什么可以和别的女人争?在定王看见我之前,我已经看见他千万次,我将自己伪装成他最喜欢的那种人,骗得他的怜爱。我用尽诡计才得到这个男人一点点的爱情,我甘心情愿。”
“你太可怜了。你这样的伪装着自己,太可怜,也太累了。”
“伪装自己确实很苦,可这种苦换得的却是自己想要的男人。臣妾明白,每得到一件东西,都要付出代价。臣妾甘心改变自己,为了得到王爷的爱情。可惜,机关算尽,我还是得不到王爷的爱。因为,王爷,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我。”
晓琳温柔得笑着。
“王爷看着我的眼睛,看见的永远是另一个人。王爷深深地爱着那个人,爱着那个人的全部,爱那个人的狠毒,也爱那个人的每一句欺骗。那个人将刀刺进王爷的心,王爷却愿意将心也送给他。王爷的心,只喜欢他,王爷将我带进王府,也纯是因为我有些地方,像他。”
爱之深恨之切,这样的付出却得不到一丝一络的回报,这样的悲伤与绝望,也只有同样爱过同样受伤过的人可以理解。
“于是你就开始和宁王勾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宁王没有疯?”
“先皇召诸王进京,王爷爷带我和烟云同去。初到宫中,我们就拜见了先皇和各宫娘娘。当时,瑾后为我们引见了陛下,陛下的伪装确实天衣无缝,只是我们本是同类,立刻就发觉了不对。我是三分天性七分伪装,他的疯癫,竟没有一点是真的。”
“那时公主还没有来,定王也时常带我们进宫。瑾后喜欢我的天真,要我多与陛下嬉戏。臣妾对陛下有怀疑,设下圈套,终于发现彼此是同类。好在我为情他为权,我们的追求不冲突,我们成为了同伴。他答应我,成大事之后,定王是我的。我原本就不希望定王成为皇帝,自然也就答应了。”
“这?历来女人无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成就大业,我倒是第一次听见,有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成为皇帝的事情。”
“想要自己的丈夫成为皇帝的女人是真正的蠢女人。男人天性凉薄,见异思迁,现在定王只不过是一个藩王,也还可以有一个正妃数个侧妃。若是他成为皇帝,后宫美女无数,争斗无数,我们这些旧人很快就会被遗忘。更何况,还有源源不断的秀女涌入皇宫。女人会老,男人的心只会越来越花。”
“可你和他同谋,便是与虎谋皮!真心爱一个人,难道不该是为他付出,不计回报的付出?”
“话是这么说,可又有几个人可以真正做到不计回报的付出?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为一个男人付出、牺牲,因为我相信,我的付出可以占得他的爱!爱到深处无限狭窄,我的心连一粒尘芥也容不下!我已经忍让了许多,我甚至允许烟云的存在,可是我不能接受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这样的事情!他为他爱的那人受伤,他把这种伤害当作甜蜜,看着他得不到回报的爱情,我的心好痛。我不要他再痛下去!我爱他,我要他永远也不能见到那个伤人心的人!所以,陛下要我和他联手的时候,我知道,机会来了,只要被自己最爱的人将心捅死,我相信王爷就会死心,就不会再爱下去了。”
泪水凝在睫毛上,结成了冰珠子,晓琳的脸没有悲伤,她的脸上洋溢着拥有的喜悦。
“于是他失去了一切,他来到了金昌宫,他不会再见到他爱的那人。我相信,他的心已经死了,假以时日,我就可以得到他完全的爱。”
“你知不知道,王爷一直都是爱你的!因为爱你,才没有将你与人合谋害他的事情揭穿!”
烟云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走到阿兰珠身边。
“公主,小可已经自尽了。”
阿兰珠没有流泪,小可求仁得仁,也算是功德圆满。
“请为他准备棺木,当做陪葬。”
“是。”
晓琳没有因为烟云的话生气,她笑得更加开心了。
“王爷早就看出陛下的伪装,怎么可能看不出我的伪装?我比不上陛下心狠手辣,又时时在王爷身边,会被看穿也是难免。只是王爷性子温和,终于输得干干净净。”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王爷生前处处维护你,你为什么还要伙同外人谋害王爷!”
“烟云,你知道为什么王爷喜欢我胜过喜欢你吗?因为男人总会忍不住地想要保护女人。你是精明能干,王爷把你当做好朋友、贤内助,却生不出怜惜之情。我的迷糊是伪装,但这种伪装满足了男人的保护欲,所以王爷怜爱我,正如他爱着那个从来没有爱过他的人。”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死王爷!”
“因为我爱他!”
烟云冷冷的说下去。
“我知道他心中从没有我,可我还是喜欢他。我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死!他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所有和我争夺他的心的人,都不会再争了!我想要的只是得到,即使得到的仅仅是一个躯壳!何况陛下登基之后,一定会斩草除根,与其他日横死在陛下之手,还不如由我亲手了解!”
“你——”
烟云怕是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但是阿兰珠却看见一种液体在流:晓琳的麻衣上有血线,刚才一直背对着她们的晓琳软了下来,她的小腹,有一把匕首没进!
烟云追了上去,抱住晓琳的身体,她在哭泣。
“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身孕,他死了,你不会寻死。这样我就放心了,黄泉路上,没有人和我争了。”
阿兰珠看着她们,这两个女人,也没有什么仇怨,为什么看上去就是这样的痛苦?
她无声的离开了。
回皇宫的时候,她转头,看见长长的送葬队伍,也看见烟云一身素缟地指挥。
她相信,定王是幸福的,他死去了,就再也不用为皇宫的恩怨痛苦了。
死亡,对生在皇宫里的人而言,其实是一种幸运。
她漫步皇宫中,走到了御书房,她看见小珠也侍奉在外面。
“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正在和刘公公商量丧礼等事情。皇上也许要为先皇准备殉葬之人。”
殉葬之风,早就有了。活人殉葬,虽然有些野蛮残忍,却是屡禁不止。
阿兰珠猜想,他怕是要用这种手段除掉自己的政敌了。
因为想到政敌,阿兰珠也记起另一件事情。
“小珠,刚才经过宫门的时候,我见到一个人,很像黄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情是前天的事了。”
小珠压低声音。
“前天夜里,黄大人进宫,与皇上有些不愉快。早上,皇上经过宫门,看见宫门边有一块瓦形的水迹,似乎是谁做了不敬之事。皇上问过了,晚上只有黄御史一人经过。皇上本就与黄御史有隙,便以这件事,治了黄御史大不敬之罪,处以刖刑,贬为奴才!”
“小珠姐姐,既然公主问这件事,我就给公主一个人情,也好讨些赏钱。”
一个小太监走到她们身边,小声道。
“这事情,也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那夜,黄御史出宫,宫门边的人与他讨要些东西,说天寒地冻,奴才也是人,想要得到一些赏钱。这在宫中不过是件常事,哪个奴才不伸手向人要东西?偏偏黄御史不知好歹,还踢了那人一脚,于是那人就耍了一点小计谋。”
“这事情,皇上知道吗?”
“这可就不好说了。陛下聪明神惠,这次的事情不过是借题发挥,也怪黄御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