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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魏离喂了狗的真心更多呢。
聂枣懒得理她,进去直接躺床上,道:“给我蒙国使团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最好附画像。”
“你不是吧!这么快就又下手,还是在这里!你的原则不是一年内不在同一个地方下手的吗?“
聂枣:“不下手我现在就死了,别废话,快给我。”顿了顿,她突然道,“对了,魏国的断魂毒有解吗?”
“有的啊。”
“怎么解?“聂枣来了精神。
柳烟也不含糊,“五百两,两个月,我帮你找齐所有的药草,不过配解药要到齐国找莫神医。”
“两个月……“聂枣遗憾的叹气,“那我骨头都化成灰了。”
“那你还要不要了啊?”
聂枣摇头:“不用了,给我蒙国使臣的资料就好。”
“唔,这个100两。”
“没问题,过两天就把银子给你。”
柳烟笑:“还是阿枣你干脆!哪像那个谁,一天到晚跟我讨价还价。”
聂枣实在是累了,倒头就睡着了。
蒙国使臣,感觉又是一场硬仗。
这种日子,如果不是有一定要做到的事情,谁忍受得了。
第四章
第四章
天光大亮。
“林……林姑娘。”对方忐忑了一会,才拿出银票:“敛殿下说配合可以,只是没有五百两这么多,就……只给了属下二百五十两。”
魏敛掌管魏国钱银税收,没钱谁信。
聂枣:“有纸笔吗?”
“诶?”
聂枣刷刷在纸上写了张二百五十两的欠条塞给对方,“把这个给敛殿下,让他签了名给我便好。”
对方尴尬的接过,见聂枣转身就要走,才忙道:“殿下,还有句话让我带给姑娘。”
“什么?”聂枣回头。
“……舍弟之事,不劳姑娘操心!”
死弟控。
聂枣晒然一笑。
不过有钱还是方便不少,至少一百两的情报比聂枣想得还要详细些。
不止有名字年纪官职,就连生平都有大致介绍。
只是对着画像一幅幅看过去,聂枣意外的发现,里面竟然没有她昨日见到的那个蒙国人。
“没有么?你画画那人的样子来我认认。”
聂枣提笔照着记忆在纸上绘过,柳烟歪过头辨认,只一瞬就笑道:“你的运气还真是……”
“怎么?”
“……让人不知道该说你走运还是背运。”
聂枣被柳烟笑得发毛:“他到底是……?”
“蒙国申侯,蒙无疆,蒙国现在的君王是他的侄子。”
聂枣的脑子转了一下:“不会这么……”
“真的就差一点……”柳烟双手环胸,颇为遗憾道,“你知道吧,老蒙王上个月刚去,比起那个刚十岁出头的长孙,其实这位才更得老蒙王的心,可惜……”
“可惜什么?”
“他自己没有当王的心,老蒙王一去就被人抢了先,这不,我估摸着十有□□是被夺了权硬派出来的,不过……”柳烟又笑,“还有个香艳点的猜测。如今小蒙王的娘亲和蒙无疆是亲梅竹马,据说两人本有情愫只是被哥哥抢了先,这次蒙无疆拱手让权,未必不是因为美人……”
聂枣立刻联想到蒙无疆看她的眼神,问:“我这张脸,同小蒙王的娘亲有几分相似?”
柳烟摇摇头:“这我倒不知了。你想要的话,过两天我去弄张画像,这就不算你银两了,当我赠送的。”
聂枣笑:“多谢了。”
“谢什么,这一年多我也算靠你照顾生意了。”柳烟忍不住道,“倒是你,魏离这一票应该赚了不少吧,你到底需要多少银两,怎么怎么赚都不够。”
她这话问的有些僭越,毕竟两人只是合作关系,谁也不曾打听对方的私事。
聂枣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蒙国领队的使臣并不是蒙无疆,他甚至没有出面同魏国会面。
负责交涉和一直主战逼催魏国交出劫匪的都是领队的另一个人,腾则。
比起蒙无疆,腾则明显好摆平的多,他好色好酒,对魏国与蒙国截然不同的柔媚美色垂涎不已,除了进魏王宫,这几日几乎都泡在青楼酒馆里,就连苍廉馆都没怎么呆。
聂枣只短暂思考了一会,就决定放弃蒙无疆这条线。
对她来说攻略是工作,而非兴趣,没必要放弃简单的,而去挑战难度高的。
稍微研究了腾则的性格,聂枣很快制定了计划。
既然腾则喜欢泡青楼,她就买通青楼老鸨放出消息说馆里来了一位绝色,只卖艺不卖身。
消息传了半城,当晚来的人自然不少,其中也包括腾则。
聂枣用轻纱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致描绘的眉目,边拨弄琵琶边轻舞,眸光随舞动,犹抱琵琶半遮面,欲露还休,为了营造效果,聂枣还特地在馆内放了轻烟以营造气氛,同时在腾则身侧那一抔香炉中洒上了齐国的迷醉香。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看完之后腾则就七魂被勾了三魂半。
这个办法对魏国本地人未必那么好用,但对于本就没怎么见过这种白莲花型偏偏又爱附庸风雅的腾则,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腾则日日都来青楼报道。
前三日,聂枣仍不露脸,只隔着珠帘弹琵琶。
大堂里被聂枣吸引的男子自然不止腾则一个,几个公子哥互相攀比掷银子以博美人一笑,还有才子为美人作诗作画热闹不已(其中有聂枣自己找的托)。腾则经老鸨提点,决心用射箭来博美人欢心,搭好靶子,拉弓射箭,一连三箭射出均正中红心,聂枣拿捏时机,隔着珠帘道了声“好箭”,音色低柔婉转,颤动心弦。
腾则来的更勤快了,每天使劲浑身解数以求得美人只言片语,甚至连魏王宫都懒得去。
这期间值得一提的是,不知出于何种心理,魏敛也来了一次,全程表情复杂的看着聂枣表演。
“敛殿下是来送欠条的吗?”这是聂枣关心的事情。
“刚才那模样也是你假装出来的……?”这是魏敛关心的事情。
聂枣垂首,拨弄着琵琶,对魏敛嫣然一笑,声音比对腾则说时更柔媚上几分:“敛殿下如果肯帮我解了身上的毒,我可以只弹给你听。”
魏敛吓得差点没直接甩手就走,幸亏聂枣拦住了他。
“开个玩笑罢了,殿下不会真以为我会对你下手吧。”聂枣揉眉心,“我还是有点原则的,对兄弟出手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敛殿下不用担心。”
魏敛似乎还有些介怀,脸上惯常挂的微笑都退了去:“世上怎么还会有你这种女子。”
在他的世界里,女子大都温婉如水,少有些泼辣的女子,也自有娇憨的一面,聂枣这种简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聂枣不以为然:“……少见多怪啊敛殿下,对了……”她伸手,“欠条。〃
魏敛无奈,补了二百五十两给她。
像是想起什么,魏敛忽然问:“你说不会对我出手,是因为你的原则,那倘若没有这原则呢……”
“一个月不够。”
“不够?”
聂枣摊手:“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自然会对我有所防备,一个月当然不够。”
“不是做不到,只是不够?那多久够?”
聂枣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笑:“敛殿下应该不会想知道。”
魏敛的表情更复杂:“那……没有你拿不下的人么?”
“怎么会,当然有。”聂枣回答的很爽快,顿了顿,“我说,敛殿下你似乎对我的行当很感兴趣?但我真的不想聊这个,不如我们换个话题……你弟弟,我是说魏离他怎么样了?”
“……我把他关起来了。”
“哈?”
“我跟他说我杀了你,他说什么都不信,疯了一样说要出去找你,我就把他关起来了。”
聂枣叹气:“所以我说你们未免太宠他,不过是被个女子负了,算什么事,连这点打击都受不起未免太过养尊处优……”抬头,魏敛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聂枣住口,“呃,当我什么都没说。”
“还有不到一个月了。”魏敛冷冷道,“你答应我的事情做不到,你还是会死。”
聂枣无奈:“……我知道。”
真是的……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后,魏敛也越来越凶了,之前就算讨厌她至少表面还作翩翩公子样。
半月后,一个恶少妄图上前欺凌美人(聂枣安排的),腾则立刻上前英雄救美,美人感他恩情,终于肯见他一面。
水榭楼台,轻纱朦胧飘动,香炉内轻烟袅袅,聂枣一袭纯白烟水笼纱裙旖旎而坐,眉目低垂,素手拨弦,如瀑长发倾斜而下,她举右手将滑落的鬓发别至耳后,轻声道:“感公子深恩,特抚琴一首,以报公子。”
随即轻灵乐声响起。
腾则几乎要看呆了。
一连七日,腾则都做了聂枣的入幕之宾,让其他一众倾慕者歆羡不已,腾则自己则有些飘飘然,不如说他已经差不多快忘了自己来魏国是干什么的。
美人弯眸了,美人对他笑了,美人害羞了,美人垂头了……
满脑子都充斥着这样的东西。
聂枣盘算着时间差不多,开始若有似无的提及自己的苦命身世,当然,是编造的。
腾则自然是无限怜惜。
聂枣接着透漏出想要赎身嫁给他的念头。
腾则表示完全没有压力,想赎身立刻就可以,并且,腾则终于忍耐不住告诉了聂枣自己的真实身份,蒙国大夫。
聂枣装作大惊失色,将腾则赶出了馆中——这是自然,她编造的身世就是因为聂枣因为两国交战而流离失所,不得已沦落青楼。
腾则正对她着迷,当然不肯放弃,死缠烂打要再见她。
聂枣设置了些略有困难却又不会难到让人想放弃的障碍,待腾则历经千辛见到她时,再装出一副予君深情,却又不得不放弃的样子,腾则立刻诅咒发誓说自己虽是蒙国人,却对魏国甚是仰慕,从无伤害过一个人魏国人。
聂枣见终于等到这句台词,立刻期期艾艾道:
“……但我却听说蒙国使臣此次前来,一心想要与魏国交战,强迫着魏国交人……”
“啊哈哈……这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你放心,我绝无与魏国交战之心!过几日我就撤回蒙国!当然,带着你一起回去。”
“真的么?”聂枣眨着两颗水汪汪的眸子看他。
“是真的!”
聂枣计划通!
她当然知道腾则怎么想的,这次退了兵,先把美人弄到手,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怎么侵略魏国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大不了他自己不出动,换别的使臣便是。
不过,这跟聂枣没什么关系,她也就只在乎这一次而已。
没过两日,腾则就替她赎了身,并且告诉她,自己已经跟魏王说过,这两日就启程回蒙国。
聂枣一边做惊喜状,一边表示自己今日要收拾行李,明日再来接她,腾则微笑着应下,旋即离开。
前脚腾则刚走,后脚聂枣就托人转告魏敛要解药。
好吧……好歹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正这么想着,聂枣突然听见老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哎呀,腾公子,您又来见……诶,这位是……”
调整了一下表情,聂枣唇角含一丝笑,轻轻回首。
随即僵住。
跟在腾则后面的,赫然是蒙无疆,而蒙无疆看见她,表情也瞬间愕然。
第五章
第五章
在一瞬之间,聂枣的脑内闪过无数种应对方式。
还没等她做什么,蒙无疆的视线就错开她,恢复漠然,像是从未见过她一样。
“这就是那位让你神魂颠倒的女子?”他问腾则。
腾则挡在两人中间,防备的看着蒙无疆:“她怕生,您……你别吓她。”
聂枣顺势垂头,躲了进去,拉下了内室的卷帘。
“你倒当真很喜欢她。”蒙无疆轻笑。
不打算拆穿她?
聂枣定了定神,原本打算到了蒙国再找机会摆脱,现下恐怕是没那个余力了。
她的目的本就是拿到解药而已。
腾则不愿让蒙无疆见聂枣,硬是把他挡去了隔壁,片刻后才回来对聂枣说:“那位是……我们蒙国的侯爷,他非说想见你一次。”刚想走,似乎想起什么,他又补充,“其实这次主张出兵的就是他,为了劝他让步,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
聂枣差点被他讨好的谎话逗笑,柳烟给的资料里这位腾则是绝对的主战派,倒是蒙无疆对战与不战的态度一直很暧昧。
待他一离开,聂枣立刻换了衣服,同时也换了一副易容。
她易容素来有两层,一层是用易容药膏,一层是用覆在面上的轻薄面皮,这样即便撕下一层,下面露出的仍不是真容。而且她用的易容药膏是特制的,对皮肤不仅没有伤害,反而还能有些保护作用。
洗褪脸上的药膏,聂枣迅速换上新的。
只要拿上解药,再离开这里,她有信心这次绝不会被找到。
但聂枣在青楼后门一直到入夜,迟迟没有等到送来的解药。
难不成……是过河拆桥?
联想到魏敛一直追问她的行当,不会是觉得她越发危险,所以想要趁机除掉她?
聂枣实在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
也是,他原本就是想要杀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