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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枣姑娘你……”
眼前碧衣的女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怎么了?”
“……你的头发……怎么……”
昨晚天色暗淡未曾留意,聂枣回房揽镜才发现,镜中的容颜美貌依旧,看不出年纪,但她乌黑润泽的长发已白了少许。
她才不到三十,远没到鬼都女子应该苍老的年岁。
听说过有人受刺激心力交瘁一夜白头,没想到竟真的有。
“为什么不把颜色染回去。”令主挑眉,“这样不好看。”
“无所谓了。”聂枣笑,“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出任务了,没有柴峥言……我何必再去做什么任务。”
她在令主的寝殿里,随便翻了本书,便坐下看。
未束的长发随意披散,发丝掩映间露出当中无可挑剔的脸庞,她十几岁已美得出众,此刻刻意保养下,五官更是美得毫无瑕疵,无愧于冰肌雪骨之称,面无表情时,更透出一分宛若雪峰崖顶般高不可攀的冷艳。那黑中泛银的发对于她人或许是显得苍老,但衬上这张脸,只让人觉得更不似凡人。
令主的目光长久停驻在聂枣身上,这本是对聂枣来说宛若灼烤的视线,可她浑然未觉。
令主:“你在试着把我当做柴峥言吗?”
聂枣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抬头:“令主你不也是一直试图把我当做倾夕吗?”
无所畏惧,便因而强大。
令主的眸光晦暗起来,似乎的是在思考自己这么做究竟对还是不对。
他不是没试过恐吓和胁迫,反正翻来覆去不过是那些手段,聂枣早已经见识过了。
教罚馆的惩罚她很熟悉,和令主本人更是相处了这么多年。
失去柴峥言,除了杀了她,他竟没有别的方式控制她。
而她一点也不怕死。
柴峥言于聂枣是软肋,又何尝不是枷锁。
之后,聂枣便就在令主的寝殿常驻下来,两个人都似乎在透过对方看着另外一个人,就这么相处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春去秋来,红袖自从滑胎,一病不起,终于在秋日里病故。
鬼都红极一时的红袖也逐渐消失销声匿迹。
自然,鬼都亦有新人进来,要不了几年,当中的翘楚或许就能替代了红袖。
而老人们则说,聂枣越来越像倾夕。
曾经用欣羡与妒恨眼神看着聂枣的女子们,此时目光中又都多了几分的畏惧。
排位第一也随时可能会被超越,但是成为令主的枕边人就不一样了。
谁都知道,这数十年来,令主也只宠过倾夕一人。
“你就打算这么下去?”
“不可以么?”聂枣抬起眉眼,眸光冷漠而慵懒,透着漫不经心,那头长发白的更厉害了一些。
令主本以为聂枣是想尝试将他当做柴峥言,但渐渐发现,她只是在耗。
他忽然记不起,自己最初想将她变成什么样子,但绝不是这样。
走错了一步棋,或许应该将一切倒回正轨。
深秋日。
聂枣还未起身,便听见耳畔吵闹的声音。
“喂,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睡!”
声音太久没听到,聂枣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白芍?你……醒了?”
站在她面前的,不正是应该精神失常的白芍吗?
她看起来精神头倒是不错,只是身体瞧着虚弱了一些。
“不醒我怎么站在这里跟你说话?”白芍嗤道,细白手指挑了一缕头发编在手中玩:“是令主大人救了我的,之前我在自己的密室里试验……没想到中途不知为何出了纰漏,才失去意识……”转而她像发现了什么,“你的头发这是……我第一次发现银发看着也不错啊。”
聂枣:“……”
见聂枣无语,白芍又笑道:“好了好了不跟你绕了,我之前留给你的魅匣你用了没?”
“没。”
“你怎么没用,我特地给你留的!”白芍挑眉。
聂枣淡笑:“有你为鉴,我怎么敢随便用。”
白芍撇嘴:“我那是意外意外!你就不想你情郎早点醒过来吗?多做几次试验,让他醒来的可能性会更高一点哦!”
聂枣动了动唇,片刻后道:“……他可能醒不过来了。”
“所以枣姑娘你就这么放弃你情郎了?”
“我没有放弃,只是……”
白芍愣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才知道这又大半年过去了,你再不救他不是就真的来不及了吗!”
聂枣的眼睛闪了闪。
她并非真的完全相信令主所言。
只是……在她预计的所有可能性中,柴峥言十之早已经死了……
不管是在回帝都之前死,还是在救她重伤时死……
而那昏迷不醒的柴峥言只怕才是令主拿来骗她的。
“来吧来吧,试试看魅匣!保证一定能让你想起来!”
但总归,白芍是她在鬼都的最后一个熟人。
“……好吧。”
等过了两晚白芍休息好,便带足了工具来找聂枣。
在寂静中,聂枣第一次入了自己的梦。
除却上次因为公子晏惨死勾起梦魇,聂枣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梦了,早些年的梦境里全是族人惨死的景象,血流一地,山河为之崩裂,凄风惨雨,宛若绝境,以致夜夜难眠。没办法,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言,那个场景实在太过令人难忘。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心智坚硬,那些梦境到底已经不能影响她了。
但这一次她甫一进去,便被强烈的记忆冲击入大脑。
那些记忆仿佛疯了一般在脑海中乱窜。
揽月楼,石道,密室,尸骸,倾夕……愿君此生常如意,万里河山无故人……
黄金,和器具……她不想死,但她也不想那样活着……
将她和柴峥言葬在一起……这样便好……
她不是姜随云……那她是谁……
颜承衣对她说喜欢她……
杀……杀……杀……
令主的真容。
聂枣满头大汗,眼前是一片猩红的色泽,她的瞳孔急速收缩,脑仁中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作者有话要说:哦不枣儿你想多了……
魏离他只是斯德哥尔摩而已【
以及……蛋碎啊明明我设定女主是个大美人,但是这个设定!从头到尾!就没怎么用过……虐cry脸
说好的玛丽苏女主呢【不
所谓黑中泛银,就是挑染嘛……不过并不是杀马特!(强调!
ps:感谢地雷~好歹这次将近更了5k……
第五一章
第五十一章
聂枣一路跑至令主的寝殿;一重重推开门,门扉后的男人正安然坐着;听见她进来的声响也只是略抬头。
“我想起来了。”聂枣走至令主桌前,双手撑着桌案,眸子紧盯向令主,“我想起你抹去的记忆了。你不是柴峥言。”
令主:“哦;我从未说过我是。”
不惊不吓;甚至有几分意料之中的安然。
聂枣回忆之下;发现令主似乎真的从未这么说过,他只是不断的暗示,暗示给予聂枣以误导。
轻喘着气尚未完全平静;聂枣的眼神暗了暗;手抚摸向令主的颈侧。
令主没有阻止她;甚至没有躲开。
聂枣的手微微颤抖着,反复摩挲两三次才触到那层薄如蝉翼的面皮,它比聂枣见过的任何易容面具都要轻巧,几乎就是一层薄薄的皮肤。随着面皮被轻轻揭开,那下面的容颜也一点点露了出来。
清俊风流,气质矜贵,眉眼间那股时常在的轻嘲被冷漠取而代之。
曾经的贵公子气息已荡然无存,他看起来孤高、危险、眼中空无一物。
聂枣攥着手里那层面皮,终于试探着出口:“……颜承衣?”声音涩而带着强烈的不确定。
令主勾起唇角,笑了。
聂枣承认,在发现那张脸不是柴峥言时,她刹那间涌现出狂喜。
可对象是颜承衣,她同样觉得复杂难言。
她于颜承衣,虽早已无男女之情,但毕竟也曾亲梅竹马一起长大,甚至在出事后,颜承衣是她唯一有联络的旧人……这个人虽然脾气差、对她不假辞色,可到底也算不上什么坏人……
若是令主……
那所谓用一千万两换龙髓玉的事情岂不从头到尾都是令主设计。
不,不对……
这些不论,年纪也对不上……她去做夏白泽任务时,颜承衣明显不放心,若他是令主,那他明知自己不会对夏白泽不利,又为何……
一时间,聂枣思绪百转。
但看到令主的笑容时,聂枣心头的疑虑由一分扩大到三分。
“……令主,你真的是颜承衣?”
令主既然能装作柴峥言,又为何不能装作颜承衣。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令主偏偏每次都恰巧是她最熟悉的人。
“你觉得呢?”
聂枣已冷静下来:“同样的把戏玩两次就没有意思了。”
令主:“若我亲口承认,你是否便信了?”
聂枣迟疑片刻,摇头。
这人对她说过太多似是而非的话,一面说她是赝品,不过是个灌输了姜随云记忆的普通人,一面又说自己是柴峥言,真正的柴峥言根本从不存在,就算再迟钝两厢一比较也能看出,令主是在玩弄她的意念。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会让她痛苦不已。
聂枣将面皮轻轻放在案上,道:“再下次您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其实是公子晏,又或者是……”
“公子晏就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信?”
聂枣苦笑:“我已经不敢信了。”
真真假假,连她信了十几年的精神支柱尚可变得陌生,又何况是其他人其他事。
“连我同你说柴峥言的事情你也不信?”
聂枣定定望着令主,令主同样望着她。
令主的眼眸便宛若一潭死水,如何搅动也还是静潭无波,试图从中分辨真假实在太过艰难与愚蠢。
“你见到醒来时的柴峥言是我所扮,而真正的柴峥言还躺在莫神医的院子里。”令主转而道,“你大概想问我对你们的事情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你不如问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为什么突然告诉我?”
令主扬唇:“不是你来质问我的么?”
聂枣哑然。
“我离开齐国时,莫神医告诉我柴峥言恐怕时日无多,而以我估计,你恐怕难在这段时日内凑齐换取龙髓玉的银两。”
“是……”
“我一向很仁慈,公子晏尚给了机会,你自然也有。”令主推出一个木牌,放到聂枣手边,“完成这个任务,不足的银子我会替你补上,之后你便自由了。”
聂枣却没先急着开心。
她掂量了一下木牌,没有翻开:“如果失败了呢?”
令主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语调不寒而栗。
也是,令主哪里会这么好心。
聂枣翻开了牌子,却愣在当场。
颜承衣。
令主在开玩笑吗?
如果她真的能拿下颜承衣,又何须这么辛苦攒银子,直接让颜承衣给她龙髓玉便是。
聂枣第二日便离了鬼都,得知她要离开,刚休息好的白芍也忙不迭凑热闹跟去。
聂枣要去的地方并非帝国,而是齐国。
策马而去,星夜奔驰,也用了数日,方才赶到齐国。
一路白芍叫苦不迭,聂枣便只好自己一人先来。
见到莫神医,聂枣便直接道:“莫神医救治柴峥言,使他续命至今我一直很感激,但我没料到莫神医会伙同令主一起……”
莫神医倒是老实承认:“我欠他人情颇多,此番作为也并非伤天害理,又是圆了聂姑娘心愿,我才没有拒绝。我的原则是不许伤害我的病人,仅此而已,望聂姑娘见谅。”
“那炎阳花?”
莫神医叫人拿来盒子,打开一看,正是那朵鲜红欲滴的炎阳花:“我没有用,但炎阳花的功效我也并没说谎,聂姑娘不信,我可以真的一试。”
“不用了。”
现在回想起那三四天,她只觉得那股恶寒感如蛆附骨,浑身都别扭。
“我只想问一件事,这个柴峥言……是真的柴峥言吗?”
莫神医:“此话怎讲,他自然是真的。”他微微皱眉,“聂姑娘若不信,自可以带他去见其他大夫。”
聂枣便是这么打算的。
再见到昏睡着的柴峥言,与那几日令主假扮的并无太多差别,只是身上没了那些为她受的伤。
聂枣定定看了一会,手指沿着柴峥言的颈侧后脑摸索,确定没有面皮后,再细细抚摸他的五官,每一寸都不曾放过,确定了柴峥言没有外加易容,聂枣仍是不安。
令主不可信,这个由令主亲手交到她手里的柴峥言也未必可信。
眼前看到的不可信,手里摸到的不可信。
最可笑的是,或许连她的记忆都不一定可信。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希望他是真的。
就像溺水之人,在沉落海底之时,伸长手指触及浮木,即便知道那浮木未必真的能救得了她,也还是不愿放弃,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
聂枣同莫神医打过招呼,便带着柴峥言去找其他大夫。
出门时,聂枣特地另择一路,避开之前所去的小城,又易容改装,生怕遇见麻烦。
不过乡野大夫的医术自然也不能同莫神医做比较,好几个大夫见到柴峥言时,都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