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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国多岛屿,陆地面积有限,地形和环境也很简单,为了训练储君和战士,锦国有将储君、战士带进内陆,在各种环境下进行训练的传统。
而尚国的谊州一带山多,地形复杂,是锦国常用的训练场地。
鬼哭山谷,是谊州的“名胜”之一,三面都是悬崖,悬崖上住有多种飞鸟,长有多种珍贵的草药和山花,但崖中也多毒虫尸骨,一到晚上或天气不好的时候,谷中还会传出鬼哭狼嚎一般的怪声,闻者无不胆颤。
在谊州,训练一个人的胆子或证明一个人的勇敢,去鬼哭山谷走一遭是避免不了的。
鬼哭山谷因此也成为锦国战士出道前必须要转一圈的训练之地。
凤惊华接着道:“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头发微红,眼睛泛蓝,皮肤很白,似乎有西方大陆的血统,另外一个则长相普通。他们看到中意的尸体,便拿着特制的刀子从尸体上切走眼珠、牙齿、心脏、骨骼等部位,放进特制的容器里,或者就在原地剖开尸体,研究人体的构成,分析尸体的死因,等等……”
她说的内容应该是很恐怖的东西,但是,不论是她,还是阴九杀,都没有流露出不适之色。
对他们这些无数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并从腥风血雨中活过来的战士而言,这样的场景,没有任何可怕之处。
“当时的南疆兵荒马乱,各个部落之间战火不断,对朝廷也大多怀有异心,可谓危机四伏。玉梵香等人不想惹出麻烦,就隐在草丛里,观察着外面的举动。”
“途中,她们听到那个长相奇怪的男人说其中一具尸体还有气,然后又说这小子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死,有点意思,可以带回去当实验品……”
“然后,然后她们就看到那个怪人从尸体堆里拖出一具……一个人,为他检查过伤势后给他吃了一些东西,又进行了止血和消炎处理后,让徒弟背着,离开了山谷。”
“那个怪人就从玉梵香潜伏的地方走过去,她们勉强看出那个被带走的人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的衣服都被磨烂了,全身上下都是血,但她们隐隐能看出少年穿的是尚**人才会穿的甲衣……”
说到这里,凤惊华的声音微微哽咽,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她曾经追问这名少年当时究竟是什么模样,玉蝶只是告诉她:“我不在场,未曾亲眼见到,但我听陛下描述过当时的场景,我劝凤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她执意要知道,玉蝶只得告诉她,少年血肉模糊,连甲衣都被磨破,全身多处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连头皮都被磨掉了,头骨似乎都露了出来的,好像还少了一只耳朵,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
这些细节,她无法说出口,只能无法遏制的去想象,去感受,去痛苦。
半刻后,她才勉强镇定下来:“那是玉梵香第一次看到这么骇人的场面,当场看傻了,印象特别深刻,至今不忘。那时,她还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
“那两个人是师徒关系,那个高大的怪人是师父。徒弟抱怨这个地方太恐怖,强烈反对师父带那名少年离开,说那个死、死人太恶心了,他受不了,师父则说想当他魔医的徒弟,就要习惯这种场面,否则他就不要这个徒弟了……”
说到这里,凤惊华抬头,目光煜煜地盯着阴九杀:“你可知道魔医是什么人?”
!!
326 生死之交
“我听说过这个人。”阴九杀道,“但不曾见过。这世上,知道魔医和见过魔医的人应该都不多。据说他的父亲是来自西方世界的金发蓝眼男子,还是一名被驱逐的大夫,他的母亲则是东海的打渔女子。他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醉心医术,据说医术非常高明。”
“但是,”他话锋一转,“听说他和他父亲所研究的医术乃是禁忌之术,热衷于研究人体的构造与运作,喜欢拿人体来做实验,甚至还试图改造人体。他们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给人开膛破肚,并进行各种改造,他们称之为解剖和手术。”
“在世人眼里,他们所谓的手术就是变相的杀人,他们因此被视为怪物,遭到当地人的迫害与驱逐,魔医的父亲就是这样被杀掉的。而魔医则流浪海外,暗中进行着解剖与手术的研究。”
“据说魔医擅长治疗内伤,具有打开颅骨、缝合内脏、接连断骨等能力,不管是为人行事,还是治疗手段,都很诡异和邪门,却偏偏极为有效,宛如魔鬼附身一般,因此被称为魔医。”
凤惊华一眨不眨的听完以后,急问:“你可知道魔医现在何处?”
阴九杀摇头:“不知道。也许这天下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确实住址。我只听说他大多数时候都隐居在海外的孤岛。”
海外的岛屿成千上万,许多岛屿甚至不为人知,若有人刻意在海外隐居,想找到简直难如登天。
“说的也是。”凤惊华缓缓的道,“可是玉蝶说她打听到了魔医的下落,并发现魔医的身边有一名男子,很可能就是我失踪多年的哥哥……”
阴九杀心里明了:“玉蝶所提出的交易就是,她帮你找到凤若星,你则取消与我的婚事?”
凤惊华点头,直视他的目光:“是的。我从没想过哥哥还活着。可哥哥若真的还活着,这将是我这一生所能得到的最大的安慰与恩赐。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与轮回,换回我哥哥的生命。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没关系,只要他平安归来,我活这一世,便都值得了。”
听到玉蝶说到她的哥哥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她几乎就要跪下来叩谢上苍。
她这一生,只谢过上苍两次,一次是她获得重生,一次便是现在。
“我明白了。”阴九杀缓缓的道,“换了我,也会这么选择。只是我不明白,让你哥哥平安归来与我们的婚事为何不能共存?”
凤惊华沉默。
关于这个问题,玉蝶也没有明说,但她已经隐隐猜到了。
只是事关玉梵香的**,如果当事人不挑明,她也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
半晌,她才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玉蝶为何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一点都不重要。莫说要我取消与你的婚礼,就算要我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接受。我想让你知道,我很感激她给了我再次得到哥哥的机会,我一点都不怪她,我也希望你莫要怪她。”
虽然她昨天晚上想了很久,看似挣扎得很厉害,但其实,玉蝶一提出来,她的潜意识就立刻接受了。
阴九杀把转酒杯:“我在想,她完全可以提出别的条件。”
“没有用。”凤惊华摇头,“她说这是唯一的条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不瞒你,我甚至觉得她开出的条件太简单了。你也说过世上也许无人知晓魔医的下落,她能找到魔医并将我的哥哥送回来,依我看,她付出的代价更大。”
她说得这么直白,换了普通男人一定会大受打击,但阴九杀还是很平静:“你说的不错。我也希望你的哥哥能平安归来。只是,她也没有把握那个人一定是你哥哥吧?你能肯定这不是一个骗局和阴谋?”
“我相信那个人一定就是我哥哥!”凤惊华说得斩钉截铁,“除非我亲眼见到他不是,否则,我始终会相信这一点!”
阴九杀很冷静:“你哥哥被拖走的时候,你们一定做过搜查,为何没有发现你哥哥的踪影?”
凤惊华道:“父亲带了很多人去搜山,并追查到了鬼哭山谷,只是,山谷里有很多尸体,每一具都血肉模糊或残缺不全,根本辨认不出面容,甚至无法从身体特征去辨别,我们不知道哪一具是哥哥。所以,父亲命人给所有的尸体都立了坟墓并作了法事……”
那时她也去了,那种连死者都无法认出来的场景,是她此生第一个无法忘怀的噩梦。
如果那些尸体能够辨认,家里知道哥哥可能没死,那么,只要有一线希望,家里都不会放弃寻找。
想到这么多年来,哥哥正在陌生的地方受苦受难,而家人则在承受心灵上的煎熬,既不知哥哥还活着,也无法团聚,她就替哥哥、替父母心痛到不行。
阴九杀点头:“我明白了。我支持你的选择。”
“九杀。”凤惊华伸出手,握住他空着的一只手,缓缓道,“我放弃了这桩婚事,但我并没有放弃你,至少,我永远不会放弃与你的这份情谊。我相信,婚姻绝对不是维系我们情谊的唯一方式,甚至不是最好的方式。”
阴九杀看着她,半晌后唇边才泛出淡淡的微笑:“真巧,我也这么想。”
忽然之间,凤惊华的心情就轻松了不少。
她又道:“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我信任你,重视你,视你为生死之交,但我不相信婚姻,也不相信爱情,甚至在两年之前就已经决定要一生不嫁。我决定嫁你,毫不勉强,只是,如果嫁不成你,我同样不会勉强。”
与秋夜弦的爱恨情仇,给了她太深、太重的心理阴影,只怕一生都不会清除。
“生死之交吗?”阴九杀吟着这四个字,慢慢的道,“我真喜欢这四个字。为什么我们想的都是一样呢?”
凤惊华道:“是啊,我们真是太相似了。”
阴九杀又道:“你对我,真没有半分男女之间的爱意?”
“有。”凤惊华凝视着他,“三分爱意,七分情谊。”
如果这三分爱意得到足够的机会,一定会发展成五分、七分、九分,甚至十分,只是,她不知道这三分爱意究竟还有没有成长的机会,更不知道当三分爱意若变成十分爱意,两人之间的情谊是否还会存在。
阴九杀缓缓道:“我是五分。”
四目相对,久久不语,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
这一刻,他们在想些什么,他们的心里是什么滋味,那是只有他们知道的故事了。
!!
327 归去与来兮
下午的时候,凤惊华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返回凤府。
她与阴九杀的婚事已经取消,会不会还有第三次婚事,没有人知道,但眼下,遥遥无期。
既然如此,她也不便再留在阴府,应尽早搬回凤府。
阴九杀站在浮云阁的门口,看着她:“秋夜弦大概不会放过你,你这样搬回去,还是太危险了。”
凤惊华一直住在阴府,并不是因为她要和他成亲的缘故,而是因为她的处境太危险,阴府能给予她最大的保护,另外,两个人是最亲密的盟友,住在一起有利于共同作战。
凤惊华微笑:“不是有你的人在我身边吗?而且秋夜弦近期忙着调查和追杀面具人,应该顾不上对付我,就算他真的要收拾我,我也不会输给他的。”
上次的事情她都记着呢,别以为秋夜弦吞了几口她吐出去的秽物,这笔帐就一笔勾销。
阴九杀凝视着她:“一切小心,有事叫我。”
凤惊华点头:“我会的。你也保重。”
而后,她转身就走,步履坚定,没有回头,没有说再见。
阴九杀也没有去送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
虽然他们不再住在一起,但是,他们都能感到他们之间的牵绊更深,更强。
凤惊华坐上马车,目光透过半卷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很孤独,然而一个人身处人群之中,更孤独。
身边有多少个不相关的人,这种孤独感就会加重多少倍。
她不知道她的四周到底有多少人,但她的心里,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般的孤独感。
这种孤独感几乎能杀死她。
她紧紧的揪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像离开水的鱼,几乎无法呼吸。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孤独竟然变得令她如此难以忍受?明明她曾经是那样的享受孤独。
难道跟他在一起太久,久到她已经忘了孤独是多么美妙的感觉?
她突然有一种冲动,让车夫立刻掉转车头,回到有他的地方……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已经做了选择。
她不能什么都想要。她不能更贪心。
眼泪,就这样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却浑然不知。
直到马车停下来,耳边传来一声声的叫唤:“大小姐?凤府到了,大小姐?”
她才回过神来,发现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这才抬手将眼泪擦掉,而后扯起面纱,遮住面容,掀帘下车,踏进凤府的大门。
父亲不在。母亲不在。妹妹已经死了。凤府现在仅她一人。不过没关系,她最爱的哥哥就要回来了。
她会重新修整和打理家里,让哥哥回来之后能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与爱。
如果哥哥身体不便,她会一生照顾哥哥,绝对不会再让哥哥受苦。
有所得必有所失,这才是永恒不灭的天理。
她一进门,立刻招来管家,让他立刻着手修葺哥哥的旧居,务必尽量恢复原样。
其实哥哥的旧居也没有大的变化,只是母亲带走了很多哥哥的东西,加上旧居前阵子被雷劈到,还没有着手修理。
管家觉得她的命令很奇怪,却也没多想,立刻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