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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又是连夜赶路。
冰寒连续赶了几天的路,在沙府又吃坏了肚子,一上马车就晕车,吃了一些药后就睡着了,他还没能来得及问起“七爷”的事情。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问了:“隼王是谁?七爷又是谁?”
冰寒公主对巴信遇刺的事情很是淡漠,只管慢条斯理的吃小菜:“隼王就是我的七哥巴信,身边的人一般称呼他为七爷。”
原来如此!秋骨寒的脑里似乎有闪电劈过,他隐隐抓到了什么。
巴信准备前去铁旗镇“收拾”凤翔空,那么,那个女人不就有足够的理由去行刺巴信了么?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已经抵达瑶京了吧?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那个女人了,想到她现在可能就在他的附近,他不由兴奋得玉颊微微发红,努力扒饭,想早点吃饱了回去看人。
吃着吃着,他突然想到:“你七哥遇刺受伤,还能赶去铁旗镇么?”
冰寒公主道:“受点小伤,对七哥来说应该没有大碍,但我看七哥对刺客这么较真,恐怕要延迟出发了。”
秋骨寒“喔”了一声,继续闷头吃饭。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现在就想见到那个女人,不想再跟冰寒公主说话,免得冰寒公主以为他对她有意思。
还有,他一点也不想让那个女人看到或知道他跟别的女人这么亲近。
所以,赶紧吃饱走人。
冰寒公主看他吃这么快,便劝道:“你慢点吃,天气热,吃得太快了不好消化……”
咚!秋骨寒将饭碗往桌面上一顿,拿毛巾擦了擦嘴,站起来:“我回去了。”
冰寒公主看他就这样走了,赶紧也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秋骨寒伸手,坚决阻止她的行为,“你身体不适,赶紧回宫歇着,歇好了再来找我。”
顿了顿,他补充:“放心,我不会跑的。”
他接下来还要去救凤翔空,应该还会用得上公主,怎么能再不见她?
不过他现在要去见那个女人,绝对不能让这个公主跟着他。
冰寒公主见他约了下次再见,心花怒放,冰脸上闪过淡淡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休息好了就去找你……”
她还没说完,眼前就已经没人了。
她一时间怅然若失,站了好一会儿才记得坐下来。
秋骨寒出了酒楼,准备租马赶回去,却看到酒楼的外墙上贴了一张通缉单。
单上还画着一个女子的头像。
他定睛一看,几乎要骂人了: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头像!
虽然画得不怎么样,比本人差远了,但她的脸,岂是能随便贴在墙上让人看的?
真是太让人火大了。
他左右看看,趁别人不注意,迅速扯下那张画像,转身钻进一辆待租的马车里,丢给车夫一锭银子:“去练沙巷,不用找钱了。”
车夫一看遇到了大方的客人,高兴得不行,立刻驾马离开。
秋骨寒坐了半晌后,问车夫:“听说隼王昨晚遇袭,隼王是什么样的人啊?小爷坐车无聊,你知道的都说来听听,说得有趣,小爷再赏你钱。”
车夫怀里揣着那么一大锭银子,这个月的生计不用愁了,当下兴奋得知道什么说什么。
隼王本就是一等一的风云人物,他的传说,全瑶京的土著就没有不知道的,而能当车夫的,基本上都是长住居民,要不然如何识得全京城的路线?
所以,秋骨寒听到了很多关于隼王的传说。
当他听到隼王居然是那么自大、残暴的家伙,口头禅还是“这天底下没有爷征服不了的人”时,气得嘴都歪了,暗骂:“你吖的一个野蛮人也敢这么嚣张?他日待我会会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
350 放手,不然揍你
然而,接下来听到车夫津津有味的说起巴信在英雄冢那一连串无人能及的记录时,秋骨寒的脸就沉了下来,嘴里还在小声的骂巴信,心里却已经隐隐升起不妙的预感。
喜欢征服的强势男人与从不屈服的美丽女人……若是遇上,岂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这是源于男人的直觉。
他觉得不会错。
绝不能让这个巴信遇到那个女人!
不!应该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遇上了。他现在想的,只能是如何击败巴信。
练沙巷到了。秋骨寒跳下马车,先在门前转悠了一阵,才敲开门进去。
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下人有没有人来找过他,下人说没有。
他心里瞬间失望不已,整个人都蔫了下来,没精打采的往房间走去。
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马上来找她?
反倒是先去行刺巴信了?
她是第一次来费国吧,怎么就跟巴信熟到能结下这样的仇了?
就算巴信可能要去收拾凤翔空,她也该等自己回来再商量是不是?她怎么这么急?
难道说……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那个女人去英雄冢打探消息什么的,被巴信看上了?两人大打出手,那个女人就这样成了刺客?
想到这种可能,他一时间又咬牙切齿,将巴信的祖宗问候了一个遍。
进了房间,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双手托着腮梆子,蔫蔫的想,死女人哪里去了?
他一个人背井离乡,独闯虎穴,虚与委蛇,很累的啊,她来了怎么可以不先跟他说一声呢?
她对他还是这么没心没肺,忒可恶的……
嘴里抱怨着,他拿起托盘里倒扣的杯子,准备给自己弄杯茶,却发现杯子里盖着一只“船”。
那是由一张纸折成的“船”。
他教过她怎么折这种纸船,技术难度相当大,教她的时候还被她骂了。
他确定这是她折的纸船。还没有被人拆开过。若是被人拆开过,就不可能再折回原先的形状。
他的心脏就是一阵狂跳。
他压制着这样的狂跳,拿起纸船,沿着特定的步骤拆开。
上面有一条巷子的名字。
他将纸条塞进袖子里,离开房间,翻墙而出。
天色已经暗了,他先没有目标的转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往她给的地址奔去。
到了那条巷子。
纸条上没有注明是哪间屋子,他从街头走到街尾,然后折回来,翻墙进入一个门边散落几朵新鲜红花的院子。
院子黑乎乎的,正屋里却透着灯光。
他快步上前,推开屋门,那个女人正端坐在烛光之后,看到他进来,只是挑了挑眉。
四目相对。
他冲过去,拉起她的手,带点委屈的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凤惊华却盯着他的手,冷冷的道:“放手。”
秋骨寒眨了眨眼,带点可怜和撒娇的道:“我独自跟敌人周旋那么久,心里怕怕的,你就让我……”
“想挨揍吗?”凤惊华目光如刀,冷冷的道。
秋骨寒立刻放开她,将双手背到身后,站直身体:“我现在很脆弱,你不要揍我。”
凤惊华收回目光:“坐下,知道的全都说了。”
秋骨寒皱眉,久别重逢,她就这样对他?没有一句好话,也没有半点好脸色?
但他还是坐下来,郑重的道:“我见过凤将军了。”
凤惊华立刻眼睛大开,倾过身来,急道:“我父亲怎么样了?他还撑得住吗?他们打算怎么对他?”
“想知道的话就对我好一点……”
啪。他的脸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再废话就打。”凤惊华冷冷的道。
死女人。秋骨寒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摸了摸有点点疼的俊脸,还是乖乖的道:“为了打听到凤将军被关押在何处,我思来想去,决定先从食人鱼的来源下手……”
他言简意赅的描述了他到瑶京后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
说完后道:“我觉得光靠我和你的力量,不足以突破沙府的防线与机关。”
凤惊华沉默不已。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任务艰巨,现在并没有觉得吃惊。
秋骨寒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展开:“这是我绘制的沙府地图,因为有一些地方我潜不进去,这地图算不得详尽,但表面上看,沙府的地上布置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详细解说地图:“这个圆圈圈起来的地方是主屋。这些红点是明面上的防守部署,这几点暗红代表此处隐藏有暗卫,这些叉号代表这些地方为未知,需要加倍小心。”
而后又拿出一张小一点的地图:“这是我所看到的主屋的内部构造。”
“圆形大厅的四壁上开有六扇门,其中一扇门通往关押凤翔……凤将军的地牢,另外五扇门的后面都是些什么,未明。我想办法向沙府的人打探,除了沙家的核心成员,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六扇门后面的秘密。”
“我只打听得到,有的门通往卧室,有的门通往宝库,有的门后面关押着猛兽,有的门后就是纯粹的杀人秘室,有的门似乎还通往野外。听说其中几扇门还是互通的,设有机关,一旦闯进死门,必死无疑。”
“我觉得光靠我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闯进地牢救人……”
“加上全失呢?”凤惊华打断他的话。
秋骨寒摇头。
凤惊华又道:“再加上祝慈和雾公子呢?”
“她们能派得上什么用场?”秋骨寒还是摇头,“让祝慈现场算卦,看哪扇门是生门,哪扇门是死门,我们怎么走才不会被发现和中了机关?至于雾公子,这关雾公子怎么事……”
他话没说完,就见雾公子端着茶进来。
雾公子见到他似乎很高兴,对他露出一个很亲切、很好看的笑容,甚至还冲他摆了摆手。
“你为什么在这里?”秋骨寒跳起来,指着他,“为什么他会跟你在一起?”
他不讨厌雾公子,甚至还对他有那么一点一见如故的感觉,但是,他一点都不希望这个男人跟这个女人走得那么近,而且看这两个人似乎还住在一起,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他因为帮我而被乌牙叉迫害,只能跟我走了。”凤惊华淡淡道,“你当他不存在就好。”
雾公子立刻拉长了脸,一脸不高兴。
“那你滚出去。”秋骨寒立刻去推雾公子,赶他出去,“这里没你的事,你不需要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也不能知道,知道了就灭你的口。”
他即将年满十六,雾公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两人年轻相差不大,他对雾公子客气不起来。
雾公子很不高兴的冲他做鬼脸,跟他推推搡搡的,拒绝滚出去。
两人很没有形象的扭打成一团,凤惊华被他们吵得不能安静,便拿起地图进房间,将门关上。
她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351 猎巫者
整夜,凤惊华都在分析她手头上所有的情报,不断琢磨她从秋骨寒那里得到的地图。
天亮的时候,她躺下来,昏沉沉的闭上眼睛。
她研究出来的结论是“不可能”。
光靠她和秋骨寒,就算再加上雾公子、哥哥和祝慈,也很难救出父亲。
但再难,他们拼上全力也许还有一线机会,真正做不到的是——他们无法带走父亲。
父亲重伤累累,奄奄一息,根本无法行走,还必须得到良好的治疗,他们不可能带着这样的父亲逃出费国,甚至无法带出铁旗镇。
而且,她不想牺牲任何人,这些人并不欠她什么,甚至还对她有恩,他们肯冒险陪她来这里救父亲,她不能让他们因此赔上性命。
想救出父亲,又想逃离这里,除非有阴九杀和他的人相助,如果再加上黑家的机关大师,也许就有了可以一拼的可能与机会。
然而,就算阴九杀抵达了怒河南岸,又如何在两军对峙、边境关闭、汛期到来的这种时候潜进费国?
想想就头大。
既然想累了,那就别想了。
心急吃不了热粥。局势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她醒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所能做的,只是冷静再冷静,将自己的身心调整和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以备随时战斗。
至少,她应该等到哥哥和祝慈到来。
父亲一定不希望她为他冒险和牺牲,必要的时候,父亲很可能会为了保护她而选择死亡,但哥哥一定会成为父亲的希望与动力,不管发生什么事,她至少要让父亲活着和哥哥相聚。
哥哥现在在哪里?
哥哥可还安好?
她好想念哥哥。
此时的凤若星与祝慈,已经离瑶京很近了,却被很多人给包围住了。
一个个身披白袍,头戴兜帽,手持手杖,只露出一双没有感情与温度的眼睛的怪人。
这些怪人从四周冒出来,围成一个圈,将他们包围在中心,一边高频率的抖着手杖,一边念着古怪的咒语。
伴随着他们的举动,手杖顶端的骷髅头里冒出一缕缕清烟,清烟弥漫开来,凤若星与祝慈嗅入这种清烟后,顿时觉得四肢无力,头晕骨软。
而那些怪人的念咒声,更是具有毁人神志的魔力,传进他们的耳中,令他们难受得要命。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凤若星眉头皱得很紧,“我很不喜欢这些人。”
祝慈双手捂住耳朵,低声告诉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