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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他才得以认真思考想不想当大元帅的事情。
“不过,”他慢慢品味这个新的军职,若有所思,“我想我除了带兵打仗之外,大概也不能干好别的事情了。而且南疆那边有我当年的许多兄弟和伙伴,我还是想着与他们一起作战。”
他当然也珍视和家人一起生活的安逸,但他的骨子里终究流着男人和战士的血液。
他出生将门,从小习武,研读兵法,参加军队的训练,稍微长大一些后就参加各种战斗,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至少在他还年轻的时候,他想象不出他能像普通的男子一般守在家里,娶妻生子,过着平淡安逸的生活。
在他的记忆里,能回想得起来的,多是军中的生活,而不是家里的生活。
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他能够建功立业,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既是这样,”凤惊华缓缓的道,“哥哥就去带兵吧,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喜欢了,再卸甲归田也好。”
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点遗憾。
比起让哥哥去带兵守疆,已经厌倦战争的她更希望哥哥回归家里,过着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
只是,她不会去勉强哥哥做任何事情,她也能理解男人想要功成名就的心理。
“嗯,既然有这个机会,我总要试试的。”凤若星捏了捏左拳,脸上现出踌躇满志的自信和热切来。
之前,他一直觉得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和能做什么和想做什么。
但现在,他总算找到了目标,也拥有了动力,这才有了“活着”的真实感。
“那你呢?”他没忘记妹妹的事情,“你要如何对待皇上的求亲?”
“女儿绝对不嫁!”凤惊华口气铿锵,没有半点的迟疑与怯懦,“我会亲自回绝皇上,让他死了这条心。”
凤若星道:“我看皇上的态度也很强硬,恐怕不会放手。”
“他还能强迫我不成?”凤惊华冷笑,“他若是有这胆子,我就把我的尸体送到他的床上好了。”
“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凤翔空皱眉,“皇上是说了非你不娶,但一定不会强迫你。你若是拒绝,他会继续坚持,直到你答应为止。”
听到这话,凤若星笑了一笑:“皇上说,他知道你不会轻易答应,所以他早有心理准备。他还说他年轻,有钱有势,也有很多时间,可以追到你答应为止。”
凤惊华无语一会儿后,淡淡道:“那就随他的便吧,总之,我不嫁就是不嫁。”
比固执,比执着,她不认为自己输给任何人。
凤翔空叹气:“华儿,其实父亲希望你莫要太早回绝,不妨好好考虑……”
“父亲,”凤惊华打断他的话,“你们都希望我嫁进后宫吗?”
她不怕皇上对她死缠烂打,她也不相信皇上能长期保持对她的兴趣和执着。
在她看来,皇上一旦坐稳了位置,品尝到了最高权力的滋味,又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到时就不会稀罕她这个从不知道顺从和柔弱为何物、也不懂风情的老女人。
她所要做的,只是坚持熬到那一刻罢了。
但她担心家里会催她,甚至是逼她。
为了这种事情与家人冲突,令全家鸡犬不宁,实在是没必要。
凤翔空道:“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那么,此事莫要再提。”凤惊华平静的道,“我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绝对不再更改,请父亲莫要让我为难。”
“你若是不愿,家里自然不会勉强你。”凤翔空叹气,“父亲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上几天,莫要急着回绝,毕竟皇上对你是一片真心,你总得尊严皇上的心意,或者给他保全面子。”
连他这样的粗人,都觉得皇上都这样上门求亲了,却被女儿如此果决冷酷的回绝,有些……对不起皇上了。
“我明白了。”凤惊华又道:“那我就过几日再婉言回绝皇上,再装得难过一点,让皇上不至于难堪。”
凤翔空:“……”
凤若星:“……”
沉默半晌后,凤翔空又试探的道:“华儿,皇上今日过来的时候,与我、若星还有你的母亲谈了许久。为了打动你和咱家全家,他说了很多很多,连为父都觉得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男子比他对你更好了。他说他此生……”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凤惊华冷笑,“我对男人的甜言蜜语没有兴趣,对皇帝的承诺与情意更没有兴趣。父亲,你既然说了不会强迫我,那就什么都不要说。”
凤翔空无奈:“好好,既然你这么不愿听,那父亲就什么都不说了。”
但是,真的遗憾啊。
1066 你对狩王,如何打算
皇上以九五之尊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并给出那样的承诺与诚意,连他都不得不动容,甚至生出“将女儿交予皇上”应该不会错的心思。
但女儿对此却是连听都不要听,他除了无奈,也只有遗憾和可惜了。
——凤家虽然养得起这个女儿,但一生的无牵无挂与自由潇洒,又怎么比得起白头偕老、儿女绕膝的幸福?
如果可能,他还是希望女儿能遇到良人,过着被人宠着、爱着、护着的生活,而不是总是这样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撑起她的世界。
凤惊华这才微微露出笑容:“多谢父亲体谅。”
而后她顿了顿:“时间很晚了,父亲和哥哥一定也忙了一天,还请回去歇息吧。”
她也很累了——心,很累。
“你也好好歇歇吧,有什么事就跟家里说一声,不要自己跑掉,丢下家里关心。”凤翔空撑着拐杖站起来,慢慢往门口行去。
凤若星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父亲出了门后,才低声对凤惊华道:“小华,你听说了吧,狩王今日已经回京。”
“嗯?”凤惊华一怔,握着茶壶准备倒茶的手顿在这里,连茶嘴里的茶水流了出来都不知道。
凤若星看她这样,在心里叹息一声,道:“你对狩王,又是怎么样的打算?”
凤惊华垂眸,稳稳的握住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递到唇边,呷了一口,才道:“我与他,早就注定了有缘无份。”
凤若星微微蹙眉:“我想狩王对你并未忘情,你若是有心,完全还可以和狩王相守。”
“不会的。”凤惊华摇摇头,“哥,你不明白。我和他想长相厮守的时候,时机不允许,而现在,也许有这个时机了,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却已经变了。”
凤若星一脸困惑:“怎么变了?他不肯娶,你不肯嫁,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还想着对方?”
凤惊华的眼神幽幽的,声音也幽幽的:“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对我和他来说,男女情爱并不重要,最重要的,始终是自己的家人。我可以与他一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在他和你们之中选择,我一定选择你们,于他也是如此。时至今日,我所想的,并不是与他相守,而是让他与最重要的姐姐团聚,就像我与你们团聚一般。”
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但阴九杀不仅没有得到最重要的东西,反而还面临着失去的风险。
她每每想到,就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太多。
凤若星又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又好像不明白。你跟他在一起,跟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冲突吗?”
小华就算嫁给狩王,也可以和家人团聚啊,这有什么矛盾吗?
“事情没这么简单。”凤惊华苦笑,“我跟他在一起,与和你们在一起并不矛盾,但在他那边,却不一样。”
以凤家和阴九杀今时今日的地位,两家若是联姻,恐怕全京城都坐不住,更遑论皇家了!
换种说法,一旦两家联姻,整个尚国,还有哪一家的势力与地位能压得住凤、阴两家联合起来的势力?就连皇家,在凤、阴两家面前恐怕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所以说,皇家也好,其他势力也罢,如何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凤、阴两家虽然很强,却也树敌众多,如果凤、阴两家为了避免功高震主而放弃兵权,又无异于缴械投降的将自己置于仇敌之前,如此,也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不说别的,单说姬恒、伍燃、秋夜弦等人的残余势力就一定会落井下石,借机报复。
——这些,是往大里说。
从小里说,她和阴九杀之间曾经萌芽过的那几分情意,也已经被漫长的时光、分离、战争磨得所剩无几,准确的说,是被磨成了另外一种里子很深、表里很浅的感情。
就像荒野上的野草,扎于大地里的根很深,但露在地表上的叶芽却很单薄,单薄到无法燃起一点像样的火花。
而且,阴九杀与她和凤家牵扯越深,卷入的麻烦一定也会越多,如此,他离与世无争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而阴太妃也更无法放心。
凤若星很努力的思考她的话,却还是想不透:“有什么不一样的?如果你与狩王在一起,难道狩王就不能与他的姐姐在一起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凤惊华觉得自己实在无法跟刚刚融入尘世不久的哥哥解释清楚,便用了很好理解的一句话说明,“我的意思是,现在,他对我来说更像是亲人、朋友、兄弟、战友,而不像是情人和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凤若星陷入思考:“唔……”
凤惊华笑了笑:“好吧,我再打个例子。以前,你跟小慈在一起的时候,是把她当成好朋友、好伙伴、好哥们,但现在,你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变了?是不是开始把她当成女人,当成可以相亲相爱、结婚生子的目标?”
“哈!”凤若星立刻叫了一声,一脸恍悟,“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和阴九杀的感情,变得和你与小慈的感情正好相反。就是这个意思吧?”
凤惊华微微一笑:“哥哥真是聪明极了。”
“好吧,我明白了,我以后不说这个了。”自觉都明白了的凤若星点点头,“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睡了。”
屋里总算安静下来。
凤惊华走进卧室,点亮了台烛,而后坐在灯下,慢慢梳理花白相间的长发。
也许,她与阴九杀之间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他们都累了。
她已经经不起再一段感情和婚变的折腾。
比起波澜起伏、疲惫不堪的去寻求那样一份感情和关系,不如两人就像好久不见的朋友,可以杨柳岸边,对月酌饮。
她想,阴九杀一定也是这样。
所以,阴九杀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来找她或说些什么,她也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去找他或说些什么。
就让今天的事情,就这样静静的过去,不在她和他的生活掀起波澜。
良久以后,她才上床,慢慢睡去。
这一夜,她梦到她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而这个深渊,竟然全是由无数个秋骨寒组成。
无论她如何掉落,如何逃跑,到处都是秋骨寒,到处都甩不掉。
然后,她就生生的被惊醒了,全身都是汗。
再然后,胡儿进来,婉声道:“小姐,有锦国的客人找您,说是有急事求见。”
1067 我们来找女王陛下
凤惊华心里“噔”了一下,立刻下床,匆匆的更衣洗漱过后,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往小会客室去了。
直觉告诉她,锦国这次来人,一定是为了玉梵香的事情,也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说起来,她欠玉梵香和锦国一份天大的人情。
时至今日,这份人情仍然压得她心口沉重。
她绝非不敢面对现实、不敢承担责任之人,只是,每每想到玉梵香和锦国,她都下意识的有些心虚和愧疚,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还得起玉梵香的救命之恩和弥补玉梵香失去双眼的损失。
锦国此次派人来见她,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玉梵香的事情?
事情上,锦国仍然不知道她们的女王已经永久失明的事情。
她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和接她们的女王回去。
小会客厅里,玉梵香的贴身女宫玉蝶,带领着四名女官,已经在等候着凤惊华。
双方见面,行过礼,寒暄两句之后,玉蝶便开门见山:“凤小姐,据我国在天洲的探子多方打听,陛下似乎暂住贵府,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凤惊华颌首:“是的,因为梵香身体不适,暂时在凤府落脚。如果你要现在见她,我便立刻派人去请梵香过来。”
事实上,她已经第一时间就让人去通知玉梵香说锦国的人来了,玉梵香要不要见玉蝶一行,还得玉梵香决定。
玉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等确实是为了寻陛下而来,就有劳凤小姐请陛下一见了。”
她顿了顿,啜了两口清茶,道:“凤小姐说我国陛下身体不适,不知龙体如今可是安好?”
凤惊华目光微黯,沉默了一下才道:“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具体情形,待玉大人见过梵香后,自然知晓。”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精心调理,玉梵香已经恢复健康,身上的烧伤也近乎无痕,表面上看起来,玉梵香也已经习惯了失明的生活,但是,失去光明的玉梵香,真的能称得上“好”吗?
她不敢说。
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