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契约,放在秋骨寒面前:“这就是那些契约。还有,唐家要唐得宝寻求庇护的地方是——夏国公府。这就是卑职查到的全部情报。”
秋骨寒静静的听着,面容不断的变得冷峻,目光不断的变得冰冷,最后,又恢复了没有任何表情与温度。
他想过夏物生可能是幕后主谋,但是,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些希望,希望夏物生不要做得那么绝,毕竟夏物生为他立过大功,毕竟夏物生是他的亲堂舅。
然而,他现在也终究明白,他不可能再对夏物生抱有任何期望与感情了。
他已经记不清夏物生曾经多少次逼迫他放弃皇后和迎娶别的女人,曾经多少次想要谋害皇后,而自己又曾经多少次明确的、郑重的告诉夏物生,皇后是他最重要的人,甚至比他的生命和皇位还重要,让他不要为难皇后和迫害皇后,可是,夏物生从来没有把他的表态、警告和感受放在眼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算皇后,甚至不惜安排别的男人爬上皇后的床,想把皇后打入地狱——这,已经超出了他身为男人、帝王和夏物生侄子的底限!
1199 32颗牙齿,32次机会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绝对不会当这只被毒蛇盯上的象!
夏物生既然做得这么狠绝,那他就不客气了!
他缓缓的对尹长老道:“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尹长老抱了抱拳,下去了。
两道门外的门边,夏恩正在守夜,他盯着尹长老匆匆而进、又匆匆而出的身影,不断在心里思忖着:皇上连夜召见尹大人,所为何事?
他很想靠近御书房的最深处,想看看皇上的举动,想知道皇上都和尹大人谈了什么,可惜皇上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在这里站了大半天,都没能听得一二。
国公爷这次真是差一点就能扳倒皇后了,可惜啊……
他暗暗摇着头,在心里想,下一次的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而他想要的前程,目前看来还很遥远呢……
“夏公公,皇上召你进去。”突然,一名近卫军走出来,公事公办的叫道。
夏恩赶紧收起心思,动了动有点发麻的四肢,往最里边的书房走去。
“皇上有何吩咐?”他进了门,恭敬的行礼,问。
秋骨寒靠坐在龙椅上,平静的看着他:“把门关上。”
夏恩感觉有点奇怪的转身走到门边,把门关紧,再走回来。
“夏恩,”秋骨寒看着他,问,“你可知道你名字里的意思?”
夏恩的心里“叮”了一下,赶紧道:“夏家对奴才有大恩,故而给奴才起这个名字,奴才也喜欢得很。”
其实,他是夏国公送给皇上的人,起这名字是为了时时提醒皇上:夏家对皇上有恩,皇上千万别忘了这份恩情,得好好回报夏家才是!
秋骨寒笑了一笑,道:“可朕不喜欢这名字,朕想给你改个名字,就叫秋恩,如何?”
夏恩心里一惊,赶紧道:“皇上,秋姓乃是皇室的姓氏,奴才身份卑贱,不配冠以秋之姓氏。”
“你配或不配,由朕说了算。”秋骨寒淡淡道,“正如你配不配姓夏,夏国公说了算。还是说,你觉得夏家对你有恩,朕却对你无恩?”
夏恩脸色就变了,猛然跪下来,如履薄冰的道:“皇上,奴才是皇上的奴才,皇上能让奴才侍候皇上,就是皇上对奴才最大的恩赐,奴才感激涕零,死而后已。”
“那么,你要记住朕的恩情,还是记住夏家的恩情?”秋骨寒问得很平淡,却令夏恩汗如雨下。
夏恩战战兢兢的道:“都、都记住……”
秋骨寒淡笑:“朕不要一心二用的奴才。”
夏恩心头大惊,皇上这是、这是怀疑和不满他为夏国公效力吗?
可是,这不是皇上与夏国公早就达成的默契吗,为何皇上现在突然说这样的话?
然而,他不敢反问,不敢拖沓,咬了咬牙,道:“朕对皇上一心一意。”
夏国公要他“好好”侍候皇上,务必赢得皇上的信任与器重,所以,他必须对皇上表示出足够的忠诚才行。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叫秋恩。”秋骨寒说着,话锋就是一转,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但,朕要的可不是嘴上的一心一意,朕要的是心里的一心一意,否则,便是欺君。”
夏恩心头一凛,立刻双手伏地,额头贴地,以起誓般的口气道:“奴才的心里,对皇上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绝无半点虚假。”
“那么,就让朕亲眼看看你的诚意。”秋骨寒说着,把案前的空白册子、毛笔、墨盒丢到他的面前,“写出所有的名单,一个都不许漏过。”
夏恩苍白着脸,慢慢慢慢的抬起头来,哑着声音问:“恕、恕奴才愚钝,不知皇上要要要要奴才写写什么?”
今天晚上的皇上太奇怪了,眼神静静的,表情静静的,口气静静的,却令他深深的被惊吓到了,心里毛骨悚然又毛骨悚然。
皇上,到底想干什么呢?他为什么有一种“怕死了”的感觉?
秋骨寒淡淡的道:“所有只记得夏家的恩情,不记得朕的恩情,或者觉得朕的恩情不如夏家的恩情的奴才们的名字,还有当差的机构。”
叭——夏恩隐隐听到自己的心脏似乎破了。
被吓破的!
他煞白着脸,磕磕巴巴的道:“宫里的奴才都是皇上的奴才,他们的一切都是皇上恩赐的,自然只记得皇上的恩情,怎么会受别人家的恩情呢?又怎么会觉得别人家的恩情比皇上的恩情还重呢?皇上,臣不知道这样的奴才,也没法写出这样的名字哪。”
他的心里,升起非常不祥的、可怕的预感,皇上该不会、该不会要向夏国公发难吧?
千万不要!如此,不管结果如何,他这种被夏家送进来的奴才,首当其冲的要成为根除的目标!
秋骨寒不说话,只是用漆黑到宛如无边黑夜的目光盯着他。
他被盯着全身发毛,心生恐惧,想把目光移开,却又不敢,也秒不动。
若是皇上一直这样盯着他,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晕厥过去,然后落下严重的心理阴影的。
但是,在他快控制不住的时候,皇上突然问道:“你知道一个人有多少颗牙齿吗?”
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战战兢兢的道:“不、不知道……”
“32颗。”秋骨寒淡淡的道,目光蓦然变得冰冷起来,“32,这就是朕给你的机会。”
“什么机会?”夏恩很想这么问,但又不敢问,心里隐隐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很可怕。
他刚想猜测所谓的“机会”是指什么,就见皇上抬了抬手,而后两名近卫军从角落里大步走过来,一个站在他的身后,踩住他跪着的后膝,揪住他的头发往后扯,逼他仰起脸来,另一个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一手狠狠的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把嘴巴张开,一手拿把寒光闪闪的镊子伸进他的嘴里。
他刚刚升起恐惧,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就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他的牙齿、他的一颗牙齿竟然被、被活生生的拔掉了!
没有麻醉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这样直接的、粗暴的拔掉牙齿,会有多痛?
经历过牙痛和拔牙经验的,只是想想,都会觉得嘴巴发麻,牙根生疼,何况他这个正在经历的?
“啊——”他从咽喉里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惨叫声充斥了书房,书房关得很严,防声效果应该也不错,不知道他这么凄厉的惨叫声能传得多远。
普通人听到这样的声音,一定会全身发毛,抱肩缩腿,皇上却还是平静的看着他:“写,还是不写。”
原来,所谓的“32次机会”就是指拔掉他全部牙齿的次数,夏恩这会儿明白了,如果他不写,他的牙齿就会一颗颗的被拔光。
1200 天子之怒,流血千里
被拔光之后呢?那就没有机会了。
当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不敢想。但也不敢写。只是他嘴里滴着血,眼里滴着泪,问:“皇上为何如此对待、对待奴才?”
他觉得自己侍候皇上侍候得还挺好的,而且,皇上又怎么敢动他?
他的身后,可是夏国公啊,皇上就真的不给夏国公一点面子?
“夏恩,你可知什么是天子之怒?”皇上虽然给他改名“秋恩”,却还是用“夏恩”这个名字称呼他。
夏恩摇摇头,他这会儿痛是要命,又吓得要命,哪里还能去想这些问题。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秋骨寒平静的说着,“朕现在还不想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伏尸一具,流血一丈,还是时时能做得到的。”
夏恩的身体,剧烈的哆嗦起来,惊恐得不能自持。
皇上这是、这真的是要对夏国公下手了,所以他现在才会跪在这里,被皇上问“写,还是不写”,他不写的下场,就明明白白的摆在这里,他若想活命,只有一个选择。
可是,他还是不敢写啊,写了,就真的得罪夏国公了,他同样害怕这样的结果。
他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忍着来自口腔的剧痛,拼命磕头,痛哭流涕:“皇上,不是奴才不写,而是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秋骨寒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两名侍卫立刻如法炮制,干净利落的又拔掉了他一颗牙齿。
在剧痛未消的时候,再活生生的拔掉一颗牙齿,那得有多痛?
简直能痛死人——真痛死了,反而就感觉不到痛了,所以,这种疼痛简直比死还难熬!
夏恩又发出凄厉的惨叫。
秋骨寒静静的看着他,等他的惨叫声弱下去了,才道:“写。”
夏恩已经痛得神情恍惚,眼前一片昏暗的模糊:“奴、奴才真、真的不知道……”
秋骨寒于是抬手,夏恩于是又承受了被活活的、连续拔掉第三颗牙的剧痛。
夏恩不知道,因为御书房的消音效果做得相当好,他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去时,音量并不算高,却是若有若无、时有时无的传得很远,令无数听到这种声音的宫人们无不心惊胆战:皇宫不会……闹鬼了吧?
每拔完一颗牙齿,秋骨寒就说一个字:“写。”
初时,夏恩还能抱着“也许我忍一忍,皇上就相信我不知情了,我就能逃过这一劫,两边不得罪”的心里撑下去,但接连拔了五颗牙齿后,他就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但立刻,两大盆冰水泼下来,他又醒了,而且还是清醒的,剧痛的。
“你若是醒不过来,”秋骨寒淡淡道,“立刻拖去喂狗。”
夏恩立刻不敢晕过去。
秋骨寒接着道:“写。”
这回,夏恩没有再说什么“奴才不知道”“奴才真不知道”了,他只是睁着呆滞涣散的目光,看着地面半晌后,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想抓起笔和纸,却怎么都抓不住。
秋骨寒的唇边泛起冰冷的淡笑:“扶他起来,给他喂止痛汤。”
两名侍卫立刻拖着夏恩,将他按在椅子里,给他灌下早就准备好的止痛汤。
一碗汤下肚,口腔里的剧痛竟然消淡了许多,视线清明了一些,手脚也没那么抖了。
夏恩喘着粗气,慢慢的拿起笑,慢慢的在空白的纸张下写下第一个名字。
他知道,他若是够聪明和有勇气,现在就该自尽或让皇上将自己给杀了,可是,他有那份聪明,却没那份勇敢,想想,活着多好啊,哪怕能多活几天、几个时辰,他都想争取。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填补着空白。
夏恩写了好久,断断续续的写了一个多时辰,洋洋洒洒四十多个名字,排在名册上。
秋骨寒一言不发,只是慢慢的喝着茶,看着他哆哆嗦嗦的写。
终于,夏恩放下笔,颤着声道:“皇上,奴才……写……完了。”
秋骨寒勾了勾手,侍卫便会意的拿过名册,双手递上来。
秋骨寒扫视上面的名单,抬头,盯着夏恩:“如果上面有一个错的,或者漏了半个,朕定让你悔恨终生。”
夏恩的嘴早就肿了,嘴部动一下都难受得慌:“奴才……没有……隐瞒……”
大家都是为夏国公效力的,他的下场这么惨,别人凭什么就可以安然无恙?
既然要倒霉,那就大家一起倒霉好了。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秋恩了。”秋骨寒抬了抬手,“朕给你休假一个月,下去歇息吧。”
秋恩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颤巍巍的下去了。
他想问的是,如果夏国公知道他出卖了他,要对他下手,他该怎么办?
可他只是一个奴才,性命能值几个钱?又有什么资格这么问?
秋骨寒又浏览了那份名册半晌后,淡淡道:“把这些人全抓过来。”
这一夜,秋骨寒不曾入眠,也不曾走出过御书房半步。
直到五更时分,天色由漆黑变得朦胧时,他才缓缓的走出御书房,负着双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遥望着只有几颗零星的夜空,看了很久,才慢慢的缓步离开。
没有骑马,没有乘坐步辇,只是慢慢的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