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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看来,镇守北疆四年、不曾出过任何大的差错的燕如一不仅现在不能走,皇上和朝廷还不能对他凶了、冷了、罚了,免得引来军中的猜忌与非议。
所以,皇上必须得选——要皇后和对皇后的一心,还是要北疆大元帅和北疆军队的稳定?
面对堂下的鸦雀无声和种种表情,秋骨寒很平静,直接问道:“燕如一,朕现在问你一句真心话,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当这个北疆大元帅?”
众臣的心脏皆是剧烈的“砰”了一下。
听皇上的口气,难道皇上真的被激怒了,准备不要这个北疆大元帅了?
皇上对皇后如何重视,他们已经领教过了,也不敢再去破坏皇上与皇后的恩爱,但是,皇上为了坚持对皇后的“忠贞”,真的要弃边疆的安宁于不顾?
皇上……不会那么糊涂吧?
1213 君臣暗战
燕如一也是心中一惊,而后跪下来,抹着眼泪道:“臣当然舍不得离开北疆那些与臣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但臣也放不下臣的亲生骨肉,臣今日请辞,实在是出于无奈。若是能有两全之举,臣甘愿战死沙场,以此回报皇上的栽培之恩。”
秋骨寒冷笑两声,刚想说什么,兵部尚书就站出来,道:“皇上,臣认为燕元帅只是担心女儿才会突然请辞,此举并非出于燕元帅的本意,不如暂且放下此事,给燕元帅几天时间好好思虑,如何?”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乐见燕如一下台,而后推选自己的人接任,但眼下费**队又想闹事了,如若挑选新的统帅过去,只怕担当不起这个重任,到时必定是谁推荐谁受牵连,因此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燕如一离任,要离也得等怒河南岸稳定了再离。
这会儿,他看到皇上和燕如一都没有让步的迹象,生怕皇上真的说出“朕准了你的请辞”之类的话来,赶紧出来打圆场。
他一开口,其他大臣出于各种目的,也纷纷出来附和他的意见,希望此事暂且缓缓,让燕如一再好好考虑几天。
秋骨寒从大局出发,也并不希望燕如一离军,当下便道:“燕爱卿,你今日此举实在太过突然,朕希望你收回请辞书,好好考虑几天再做最后的决定。”
只要这事能缓上几天,他就可以让人去劝服燕如一,而且他也相信,燕如一一定能被说服,大不了他多给燕如一一些别的好处就是了。
燕如一见皇上如此强硬,生怕自己把皇上给逼急了,皇上真的准了自己的请辞就不妙了,也赶紧顺势而下:“臣也觉得臣的请辞过于匆促,思虑不周,臣回去后就好好劝臣的女儿,只要臣的女儿能理解臣的难处,以大局为重,断了出家的念头,臣自然要继续报效朝廷的。”
他开口闭口都是“女儿”,秋骨寒听着就很反感,当下挥了挥手:“既是如此,你平身归位吧。”
燕如一赶紧起身,回到队伍之中,暗暗擦了擦汗。
秋骨寒接下来再没有提北疆的事情,众臣也知趣的不提燕如一的事情,以极高的效率结束了这一天的早朝。
退朝之后,秋骨寒直接往御书房行去,准备把这一天的时间都投入国事之中。
燕如一越是如此要挟他,他越是要勤勉,要努力,要变得更强——为什么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燕如一在羽翼丰满之后敢公然要挟他?因为他还不够强,还不够令所有的臣子敬畏和臣服!
所以,他没有时间发怒,没有时间发泄,他只要把发怒和发泄的时间用来理政就好。
令他意外的是,他刚抵达御书房不久,他新挑的贴身大太监华义就进来通报:“皇上,夏国公求见。”
他放下手头的毛笔:“宣。”
华义出去,而后夏物生进来。
这是夏物生病愈返朝之后第一次踏进御书房,以前,他进来的时候总是挺着腰杆,抬着下巴,步伐很重,但现在,他的腰杆没那么直了,下巴也不抬了,步伐也变轻了。
触到皇上沉静的目光,他的呼吸就是一窒,恭敬的行礼:“臣见过皇上。”
秋骨寒坐在案桌之后,也不赐座,只是淡淡的道:“夏国公见朕何事?”
夏物生原本还想跟皇上寒暄几句,叙叙旧话,增进舅侄感情,但这会儿见皇上对自己只有君臣之色,没有舅侄之情,也不敢自作多情,赶紧道:“皇上,适才在朝上,燕大元帅突然请辞的行为实在不妥,臣以为需要有人开导他,让他就此断了请辞的念头才是,臣想去当这个开导他的人,特来请示皇上。”
他知道他在“废后”之事中激怒了皇上,估计要被冷落上好一阵子了,所以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便迅速跑来请缨,想将功补过。
秋骨寒沉默了一下后,展颜:“夏国公德高望重,说话得体,有份量,而且也极为了解朕的心意,朕相信你一定能向燕如一准确转达朕的意思,朕就把此事交予你了。”
有人主动去谈,总比他派人去谈方便,免得燕如一真以为皇上离不开他了。
夏物生道:“臣今晚就去拜访燕大元帅。另外,臣还想问皇上可有什么要交待臣的?”
燕如一虽然肯定不是真心辞官,但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条件,所以,他得知道皇上的底限与价码。
秋骨寒沉吟了一会儿,道:“你只需问你是否有了别的心愿就够了。”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第一,他实现不了燕如一的心愿,第二,他可以实现燕如一的其它心愿。
如果燕如一肯放弃他女儿的事情,别的事情,都好说。
作为皇上,他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就看燕如一要不要这个台阶了。
夏物生明了他的意思,又行了一礼:“臣明白了,臣现在就去了。”
说罢,他就站着,看着皇上,希望皇上念舅侄之情,跟他多说几句,但皇上却低下头,拿起毛笔,口气不咸不淡的:“去吧。”
夏物生心里失望不已,低着头走了。
走出去的时候,他看了看守在门边的华义,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他精心栽培的夏恩听说被打发去看管冷宫,连他都联系不上,而皇上的身边、皇后的身边也都没有他的眼线了,他以后想知道皇上和皇后的行踪,难了!
更令他不安的是,除了夏恩和被杀的那三十七人,他在宫里的眼线至少还有十几人,他已经派人跟这些眼线联系过了,这些眼线竟然表现得什么都不知情,甚至自认他们的身份并没有被皇上和皇后察觉,他听到这样的答案却只觉得心里发寒。
皇上都能查到那三十七人是他的眼线,难道会查不到这十几人也是他的眼线?
这些眼线中,是不是已经有人出卖了他或背叛了他?
这些眼线是真的没有被皇上和皇后察觉,还是皇上和皇后故意放过他们,让他们迷惑他的?
他分辨不出来,所以他也不敢再动用这些眼线,同时心里更觉得皇上的心思越来越看不懂了。
看不懂皇上的心思,如何能再进一步?
怪来怪去,只能怪皇上被皇后迷住了!
如果没有皇后,皇上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他在心里叹息着,往宫外行去,打定主意非说服燕如一、在皇上面前立下这个功劳不可。
在他看来,燕如一不仅不想失去“北疆大元帅”这个头衔,还想成为皇亲国戚,野心大得很,怎么可能会真的忤逆皇上,他要说服燕如一,不过是小菜一碟。
然而——
1214 最深的野心,最豪的赌注
他万万没想到,燕如一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定:“夏国公,不瞒你说,从金鸾殿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我要如何选择才好?在路上的时候,我陷入两难,苦恼不已,但回到家中,见到一双女儿的面容,我就豁然明白,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夏物生吃惊的看着他,因为他这么快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迟迟说不出话来。
燕如一是说真的?
“北疆大元帅”可是非常了不得的头衔,就是他这个夏国公、真正的皇亲国戚,在面对手握重兵的大元帅时都要忌惮三分,燕如一居然要为了陪女儿而不惜放弃这样的权力?
半晌,他才道:“燕元帅,你用了三十余年的时间才当上大元帅,而且倍受皇上器重,怎么舍得就这样放弃?再说了,你当了大元帅,你的女儿才得以安享荣华富贵,才得以嫁个好人家,不是吗?你若是不当元帅了,以后如何保护你的女儿,如何让你的女儿过上好日子?”
“就是因为我一心从军三十八年,忽略了妻女,现在才要弥补啊!”燕如一长长的叹气,“想想,我当兵几十年,最后得到了什么?过得辛苦和危险不说,还长年与妻女分离,没有儿子,大女儿要出家,小女儿与我不熟,我再当这个大元帅,就要变得孤家寡人了。你说,我当这个大元帅有什么意思呢?”
夏物生一心追求权力,根本没有想过这种问题,现在听到比他还有权力的人这么说,简直就跟听天书一样,根本无法理解,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了。
燕如一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夏国公,你想,就算我当这个北疆大元帅当到底,可我没有儿子、没有兄弟亲人继承我的功勋,女儿又不肯嫁人生子,我挣的军功和权力再多,又能留给谁?万一我死在战场,我的女儿还不是无依无靠?而且当兵打仗这么危险,我付出这么多,最后却是无人继承,没有依靠,我何必拼这个命?不如就这样辞了将位,回来陪女儿的好,至少老了还可以享受天伦。”
“可是,可是……”夏物生听得傻了眼,半晌才道,“你的女儿肯定要嫁人的啊,这世上哪有不嫁人的姑娘?你的大女儿不嫁,小女儿也一定会嫁,到时你就会有女婿和孙子孙女,你的功勋也就有人继承了,你怎可如此悲观?”
“夏国公说的有理。”燕如一道,“但我现在的难处就是,大女儿非出家不可啊,劝都劝不住,你说我能怎么办?而我的小女儿才七岁,离成亲生子还远着呢,眼看北疆又要打仗了,我若是继续当这个元帅,能活到小女儿成亲生子的时候么?你说,我继续当这个北疆大元帅划算吗?”
划算!怎么不划算?夏物生见他如此“轻贱”兵权,怒得在心里咆哮,千千万万人疯狂的想得到权力却得不到,你奋斗了三十年才得到这一切,却敢说弃就弃,你当“权力”是玩腻了的小妾吗?
敢如此瞧不起权力的人,或者拿权力来开这种玩笑的人,统统该下地狱!
因为恼怒,他吼起来:“你一个当大元帅的,都不知杀过多少人,害过多少人家破人亡了,现在却嚷嚷着女儿和家庭有多重要,为了女儿可以放弃兵权,你装什么装?想要妻子和儿子有什么难,本公现在就送几个好生养的美人给你,包准你明年就生儿子,不用担心你的功勋无人继承!”
“多谢夏国公好意。”燕如一叹气,“但我征战几十年,落得一身的伤,年纪也大了,已经没有余力对付女人,更没有余力再生儿子了,我只能指望我的女儿生孙子给我抱了。”
夏国公瞪了他片刻后,指着他道:“你说,你想要怎么样的女婿,我现在就给你找!京城那么多年青才俊,长得好看的,又出身良好和有才能的,绝对不止皇上一个,只要你报出条件,我就一定能找到满意的给你当女婿!”
短短时间,他突然就想到了,他若是能帮燕如一拉成这个媒,既在皇上面前讨了好,又能跟燕如一攀上关系,岂不是一举两得?
哪料燕如一摇摇头:“嫣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么入宫为妃,要么入庵为尼,如若我非逼她另嫁他人,她就自尽,这事真没得谈了。”
“真是岂有此理!”夏物生气得拍桌子,“当女儿的怎可如此忤逆父亲,令父亲陷入此等困境中?你把你女儿叫出来,本公要跟她讲道理,不信说不服她!”
他最讨厌这种不听话的女人!
有一个凤惊华横在那里就够了,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他教训不了凤惊华,还教训不了燕如一的这个不孝之女?
“唉,她已经搬去尼姑庵了。”燕如一一脸无奈,“是我求了庵里的师太,师太才迟迟不肯给嫣儿剃度,但嫣儿的态度十分决绝,依我看,最迟三日,嫣儿一定会正式剃度,到时,我就真的不能离家了。”
夏物生直直的盯着他,目光不断转冷。
最后冷得与这天气南辕北辙。
“燕如一,”他不想再浪费口舌了,直截了当的道,“你说吧,你是不是一定要皇上纳你的大女儿为妃,才肯去北疆领军?”
“是!”燕如一居然很干脆,“这是嫣儿唯一的要求,也就是我唯一的要求,夏国公和皇上能理解便好,若是不能理解,我便解甲归田,当个平民百姓。”
“燕如一,”夏物生怒极,反而冷静下来,一字一顿的道,“你明知道皇上最恼别人塞女人给他,你这般要求,就不怕得罪天子?”
“怕。”燕如一叹气,“但我更怕我不争的话,待我战死沙场或归隐时一无所有,平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