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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四海脑子里闪出客栈老板那苦瓜似的脸,忍任笑道:“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你是说炒鱿鱼的事和怪老头的事。”虫虫是打岔大王,说没两句,就把刚才的事忘记了。多亏了花四海提醒,于是继续道:“炒鱿鱼是我们那儿的方言,意思是被老板辞退,也就是工作丢了,没有赚钱的地方了,会饿死的。”她故意说得很惨。果然感觉花四海的呼吸一窒,似乎很心疼似的。
“我们那个地方和十洲三岛不同。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都要工作养活自己,也正因为如此,男人有的权利女人都有。现在——大概女人还要强势一点。”她解释。
“我倒是听说过女儿国,什么事都是女子做主的。”花四海答道,语气里颇不以为然。
女儿国?这是哪儿跟哪儿?不过男人哪!都是如此。就算优秀如花四海,也对女人和男人平起平坐不能理解,甚至很排斥。不管他,只要他落到她的手心,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调教他。
“我的家乡不是女儿国,它和十洲三岛一样是个世界。既是天堂,又是地狱,唯一比十洲三岛好的地方是衣食住行都比较舒服方便而已,其它的没有区别。对了,还有一点,就是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像西贝那样的,被称为重婚万次的平方,是要被枪毙——不是,是会被砍头的。”为了防止被花四海打岔,虫虫干脆一口气说完。
花四海还是似懂非懂,不过他入过她的梦,所以理解的难度不是非常大,再说他也并不感兴趣。不管她为什么而来,怎么来的,他既然决定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其他的就完全不在乎。
“你来自另一界?”
“另一界!”
“在你们那儿,西贝为什么会被砍头,就因为女人多?”他有点好奇,生平第一次。
“是啊。”虫虫答,心里却觉得西贝不但不会被法律制裁,还可能会更加如鱼得水。
在十洲三岛,他看中一个女人就得娶回家去,一直锦衣玉食的养到死,而他不过是一时心动,过后往往连名字也记不住。但在现代,一夜情多的是,凭他的皮相和风度,不用花钱,有的是女人扑上来倒贴。
“在我们那儿,男人娶了两个老婆就要去蹲监狱,你——不会向西贝学习吧?先问清楚最好,我的爱是有尊严的,不管我多么爱你,哪怕为你去死也甘愿,但我绝不和别的女人分享你,我的爱是唯一。”虫虫借机诱供。
花四海是一诺千金的人,只要他说的,就一定会做到。她提前设好陷阱,如果他肯跳,她会用一生的爱来报答他。谁说陷阱下面就一定是杀人机关,也可能是蜜罐子。
花四海想了半天,倒不是对答案犹豫,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擅甜言蜜语,事实上遇到这种他很陌生的事,他的嘴是很笨的。磨叽了半天,才说出七个字:“我怕吵,一个就好。”
哦也!正解!
她运气可真好,钓到这样的极品男,他居然还只要她一个。这简直是天下掉馅饼,不仅热乎乎的,还是她最喜欢的馅。
不过,她来到十洲三岛,真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担心。开心的是,既然是注定,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在一起;担心的是,她的爱情假如是一个计划,那么这爱情真实吗?会不会有一天,像它突然来临一样突然消失?
花四海不接受她时,她紧追不舍,现在他全然接受了她,她却又感到不确定了,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梦幻。
她又想起那个山洞,她旅行中“无意”间进入的山洞。她看到一个古装老者,整个人道骨仙风,智慧而慈祥。当时她想,这个旅游区的人文景观开发得不错,连专门与人合影的活动布景都找得那么好看,于是追着那老人要合影留念。
那老者笑而不答,只露出白沉香式的“天机不可泄露”的微笑,然后转身钻进一个内洞。她以为照像的美景在后面,就跟了进去,结果一直走到洞底。那老者温柔的摸摸她的头顶,金光神气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被输入了她的体内,然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当时她面前挡着一块石头,她以为是石门,于是一推——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
到了十洲三岛后,她一直装失忆,这件事从没对别人说过。此时详细地告诉花四海,只感觉他身子一僵,连忙问:“你怕我是天道派来的奸细吗?”
“我不怕。”他平静的声音中有一丝紧张,“我担心你会突然回去,让我找不到你。”
卷三第五十六章 哪来的绝美小正太啊
这可是花四海说过的最甜的话了,让虫虫心里一阵柔软。不管了,不管目的是什么,结果是什么,她是爱他的,这是最真实的感觉。
才想说两句话,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委顿在花四海怀里。
“怎么了?”花四海一惊,没等虫虫回答,伸手一探她灵台,感觉她的气息在迅速衰弱,不禁心中疑虑。
想必这死海之底对虫虫还是有影响的,毕竟她修为不够,虽然身负金光神气,最近进境也神速,却还是不能完全融合,所以他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否则于她大损。
“我没事啊,只是头昏,大概是饿的。”虫虫定了定神道。和大魔头在一起,虽然饿死也心甘,但是能不饿死,能好好的活着,能和他回到他的出生地去,还是挺不错的。
“去找吃的。”他回答简练,又回到了那个冷漠强大的魔王模样。但他为她温柔过,这说明了一切,“拉着我的手就好,不要乱用神气。”他嘱咐,之后一臂放开虫虫,另一臂抽出冰魔刀撑地,一点点向脚的方向挪动。
四周的力道像是活动的,随着花四海的肌肉用力,变幻着角度,像强力胶水一样粘在两人身上。如果是以强对强还好办,这种柔劲包裹着两个人,让他有劲使不出,每挪动一寸都异常艰难。不过虫虫的衰弱几乎是突然到来,他怕影响她的身体,咬着牙向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身上的汗水把衣服全湿透了,更沾湿了她,才在一种突然的虚空感中,从海底淤泥中钻了出来。
海底,仍然是漆黑的,但两人的真气凝成了一个金银相交的气罩,护住他们陷落的地方,也照亮了方寸土地,各色水流被渡上了两色光芒,游鱼一样飞舞游动。
“好漂亮。” 虫虫坐在花四海怀里,因为从淤泥里解放了出来,头晕感消失了,但那种突然的无力感还在。她看看两人,身体居然没有弄脏一分,只是花四海的衣服因汗水而紧贴在身上,看来非常健美。
“我们往那边走走看。”花四海向左前一指。
死海海底的水流情况,让他确定这里是各种结界交接之地,所以才水沉至此,一根羽毛也会被吸下来。倘若不是两人的真气相辅相成、相生相克,凝成了抵抗各力的光罩,他们可能真的会丧命于此。
这是巧合还是姻缘,他不去想,只希望两人间这种奇异的互补真气能带他们走出死海。
相处短暂,可是他希望未来长远。
“好啊。”虫虫也不问要去哪里,扶着已经站起的花四海的腿也站了起来。
两人试图走了两步,感觉力量必须往一处使,否则就会摔倒。这情况怪好玩的,有点像在现代时做的游戏。两个人绑住腿,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到达目的地。
走了几步,花四海停住了,一方面让气喘的虫虫休息一会儿,一方面再度感觉一下周围的情况。
到处是结界,可惜都抓不住,这混沌一片中,各结界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想要逮到一点缝隙是很难的。但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可以带虫虫出去。
“这边的气息很清新啊,好像才下过雨似的。”虫虫指了指前方一团金色水流说。
她目前感觉不太舒服,不过她不和花四海说,怕影响他的心情和判断。本来她以为能在海底和花四海与万物同朽也不错,不过这突如其来的高原反应一样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生的本能是首要潜力,她刚才想得太简单了。能死在一起固然是不幸中之万幸,不过能找到幸福不是更好吗?跟大魔头过一场很长很长的人生,破坏杨伯里的阴谋,找回师叔的魂魄,想想,要她活着完成的事还真多。
花四海提神细看,发觉虫虫的感觉很准,心中一喜,伸臂把她拢在身后,甩锁麟龙出真气罩。
锁麟龙一出,立即沉在海底。他施出魔气,力透这法宝之上的每一环,使锁麟龙能勉强飘浮在水中,用心观察它被哪股水流所吸引。
伏在在四海背后的虫虫忍不住探出头来看,见他英挺的侧脸没有一丝恐惧和犹豫,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骄傲之感。也只有他才能带她出这永恒的死亡之地吧?也只有他的强大和意志力才有这种可能。她运气可真好,选中了这样一个有担当气概的男人哪。
“抱紧,绝不能松开!”花四海忽然说。
虫虫听话的抱紧他的腰,绝对的信任。就见他缓缓抽出冰魔刀,对着锁麟龙被水流吸得翘起的部分,一刀力劈了过去,同时迅速收回锁麟龙。
随着他的动作,漆黑的水底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目的亮光,好像两人身在一个厚重的壳中,突然要破壳而出一样。水流剧烈的震荡着,巨大的撕扯力把真气光罩击碎,但因为花四海站在虫虫的前面,挡下了大部分力道,虫虫因而安然无恙。
接着,她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洗衣机,被水流甩动搅拌得七荤八素,她只是拼命抱紧花四海,发誓宁愿牺牲生命也绝不放开他。
花四害稳稳地站在虫虫之前,锁麟龙把两人的身体紧紧捆绑在一起,让他可以腾出双手握紧着冰魔刀,看准时机,以刀光劈水光,把水流渐渐凝成一处的撕扯力击得粉碎。如果让水流合数为一就意味着死,他死没关系,但绝不能让虫虫受到伤害。
在人与自然之力的抗衡中,“啪”的一声巨响,水流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生生撕开一样,漆黑中露出一片莹蓝之色,两人被巨大的力量推挤到了裂口处,身不由己的被抛到了半空,之后水流之力骤然消失,双双掉落了下来。
半空中,花四海猛一拧身,横抱起虫虫,稳稳落地。
“这是哪儿?”虫虫愕然问。
眼前的景色是她从没有见过的,虽然她并没有走遍十洲三岛,但却敢肯定。她觉得所有描绘美景的形容词都不能表达此处的美丽,云梦山本来极美,可和此处一比,总有些山野之气,不像这里那么——那么——玉树琼花、山秀水润、云雾缭绕得宛如仙境。
她只想喊一句,春天来啦,鸟语花香啊。
不过,使劲闻了闻,感觉这很仙气的烟雾有点奇怪,怎么有点烟熏火燎的味道呢?
正想着,就听到一长串剧烈的咳嗽声,一个男人手拿一把扇子,从一个山洞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满脸都是泪水。
他年纪大约只比九命大一、两岁,长得极为清秀儒雅、骨感的高个子、面庞却格外温柔,身上穿了一件式样简单,但又极其华贵的白袍子,整个人给人感觉平易亲近之极,却也尊贵雍容之极,总之他是任何事物正反两面的奇异组合。
哪来的绝美小正太啊!虫虫想着,分外好奇。
卷三第五十七章 哦买糕的!
六道目光遇到一起,美少年是意外、虫虫是好奇、花四海是冷酷如刀的威胁。
“你是谁?”
“你们是谁?”
美少年和虫虫差不多同时问出口,花四海则是放下虫虫,一手按住腰间的刀。
虫虫一拉花四海的手臂,怕他吓到这看来很纯洁的孩子,“我叫姚虫虫,是天门派的弟子。他——他是我蝙蝠(BOY FRIEND男朋友的英文,谐音蝙蝠)。呃,就是说他是我的——还没过门的良人、外子、当家的。”这边的人是这么说吧。
嘿嘿,当家的。听来好像是嫁给他做土匪婆。
“哦,天门派啊。”美少年露出恍然和友好的神色,把扇子别在腰上,拢了拢散在颊边的长发,姿势真是优雅闲适,让虫虫瞬间以为是西贝易容的。
“你知道?”
“我知道啊,仙道的门派嘛。”美少年暖暖地笑。
一边的虫虫看到美色当前,只觉得赏心悦目。所谓阳光少年,眼色忧郁就是这样的吧?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冰山男。
帅,真是帅啊。她要爱死了。依偎着自己所爱的人,看着美少年在眼前走来走去,人生真是太完美了!
“不过,你叫什么名字?我都说了,你也得说啊。”虫虫追问。
“我叫淳。”
哦厚,这名字还真有古意。虫虫打量了一下美少年淳,继续问道:“这里是哪儿?”
“我家。”淳简单地答。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虫虫,目光有些凌厉的审视。但这神色一闪即逝,眨眼间又回复到那个单纯淳朴的少年模样,“你们是怎么从天而降的,我家上方有结界,除非是走大门,不然是进不来的。”
虫虫看了一下花四海,见他一言不发,似乎在注意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