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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电关闭,洞内顿时一片漆黑:“你没想到,我可想到了。事情总是在变化的。”
她尽量装出可怜的样子说:“长此以往,如何受得了?咱们还是走吧。”
他鼓励道:“揭锅盖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
“揭开锅盖,里面要有配方才行。可配方就在李帅的脑子里,总不能挖出来吧?”她做可怜状,就是想诱使他说出取得配方的办法。
他很自信地说:“我有办法。”
丁尼坐到沙发上,把鞋脱下,不停地揉搓脚:“我头一次到香港,整整逛了一天的商场,回去抱着脚就是哭。今天又有了这感觉。”
方兴不接话茬儿,直接问:“怎么样?”
“疼极了。”
他眉头一皱:“我问的是股票的情况。”
她不敢再表现委屈:“已经吃进的差不多了。”
“吃进差不多,就要慢慢地往回吐。如何还仓,你有什么方案?”
“直接打到咱们账上就行了。”
“一位财务专家、大型企业的财务主管,如何能说这样的话?生产队的会计还差不多。”训斥完,他讲了一个故事,“我插队的时候,种过一阵高粱。六十天还仓。因为日月短,没有营养不说,还是酸的,喂马马都不吃。”他拿出一张磁盘,“这是我委托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编制的财务报表,很好的利润指标。现在钱也有了,关键是怎么从股票收入转变成主业收入。”
“我已经虚构了一些贸易合同、单据凭证,完全可以把账轧平。”
他敏锐地指出光有这些是不够的。因为钱不能直接从鼎立基金转来。需要一个中间“过桥账户”,也就是中介账户。
她没有想到,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他就成了内行:“我已经安排好了,麦建的远大生物制药公司。从申井的鼎立基金,转到远大生物,再从远大生物,转到隆德制药,名义就是远大生物买咱们的药。这样就进了咱们的账,可以拿给人看了。”
他微微点头。
她接着提出一个关键的技术问题:“银行是必经之路,怎么也绕不过去。申井那里的钱,必须拆分成一单一单的小额销售资金,然后才能进咱们的账。要是没有它的进账单,审计、税务关都过不去。”
他坐到沙发上:“你们底下推不动的东西,就要在高层解决。我有安排。”
张琴在股票交易大厅的刷卡机上看自己的余额时,吓了一跳,匆匆走出交易所找到丁尼,问她是不是搞错了。听丁尼问是否少了钱后,她说:“一共两天,两次交易,我的账上就多出来两万多。”
丁尼调侃道:“少了怕,多了还怕?”见她还在担心无法向丈夫交代。就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你愿意卖,有人愿意买。面都没见过,怕什么怕?”
她想想也是,便说:“公平买卖,谁也不用怕。”
丁尼叮嘱道:“别瞎操心了。再有两天,把咱们侄子上学的钱挣够了,就不用干了。账户一销,神不知,鬼不觉。”
她已经完全被牵引,除了感谢之外,什么都不会说了。
丁尼立刻向方兴汇报:“她上钩了。这钱一到她账上,她想退都退不出来。这给你去了一块心病。”
方兴没有如此乐观:“你太不了解周鞍钢这个人。”
丁尼则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他也许是个刚正廉洁的人,可要是把他的老婆、儿子都拉上,那就是张天罗地网。”
“但愿吧。”他看看表,“老戴也该来了。”
丁尼知趣地回避。
贺新辉见那红来了很高兴,拉着她出去吃午餐。当那红在餐桌上,提议他协助调查时,他以为不合适:“企业和你们机关不一样,你们机关这个走了那个来。不管和你关系好不好,工资总是少不了你的。而我们企业,就和一个大家庭一样,它的钱多了,大家才能多分钱。而分钱的权力,都在戴行一个人手里。”
“张嘴钱、闭嘴钱,太庸俗了!”
“不是我要说钱,而是它太现实,咱们买房总要钱吧?”
她回答很干脆:“没钱就不买呗!”
“不买房,也就算了。可要是让戴行知道了,我就要下课。”
“他要是好人,就不怕查。你们每年不还专门请审计来审吗?他要是坏人,就应该把他挖出来。”她在转述周鞍钢的话。
他文绉绉地说:“你只说了两种可能,而实际上有N种可能:第一,他是好人,但是一位心胸狭窄的好人,这样,我也要下课。第二,他是个坏人,你们又没办法清除掉他,这样,我更要下课。第三》》”
“你有完没完?”她不高兴地说,“你张嘴、闭嘴都是我、我的。你怎么不想想国家、法律?还有你自己的良知?我记得你曾经是个热血青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热血青年也会老去。少年弟子江湖老,红粉佳人白了头。”
“你把自己当成老头不算,还把我当成老太太。我不吃了!”她生气地把筷子扔到桌上。
他禁不住这番猛攻,想想又不是什么坏事,就说:“我干就是了。”
她赌气地说:“我不用你了!”
他开玩笑道:“我求求你了。”
她瞬间破涕为笑:“我勉强接受你。”
他掏出钱结账:“没有我,你们还真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她似嗔非嗔地说:“说你胖,你就喘。”
待价而沽的戴平,听完了方兴的方案后,以央行连续发布《金融机构反洗钱规定》、《人民币大额和可疑支付交易报告管理办法》、《金融机构大额和可疑外汇资金交易报告管理办法》三项法规为由推脱。
方兴浅浅一笑:“关于公款吃喝问题,八十年代以来中央发了多少文件,何曾能管住?空间总是有的。”
“‘一规两办法》,可操作性强,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戴平大口喝着茶说,“若干个亿借给你,还说得过去。因为你们隆德是国有公司,有可抵押的资产。虽然其中很多是不良资产,但不良资产归不良资产,我可以看不出来。但你从某个证券公司,一下子转过来那么多钱,让我拆分成若干小额资金,并冠以别的名目,这一旦被查出来,我这顶帽子可就一去不复返了。”
“规定的出台,增加了难度,这我承认。增加难度,就增加了成本。这增加的部分,我可以以现金的方式平衡掉。”
“如果平衡的力度足够,可以想办法操作。”
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一行字,递给戴平。
戴平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翻过那张纸,也在后面写下一行字:“银行术语:这叫背书。”
他看了一下后面的字:“这家银行在什么地方?”
戴平说:“此银行在卢森堡。卢森堡是这个行当里的一匹黑马,目前还不太被人认识。它不像列支敦士登那样名声昭著,很安全。怎么,给你也开一个?”
他没有回答,小心地把那张纸,锁进抽屉。
“听说,省里要来一个考察组?”
方兴反问道:“你没有听说是考察谁?”
“你大概已经失去讲真话的功能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再问了。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我这个岁数,如果还在厅局地市这些个位置上,那么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风尘俗吏。远不如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这人啊,最起码应该做到狡兔三窟。其实三窟都少,应该有敦煌那么多的窟。”
方兴无动于衷地听着。
第十九章
检察院旁边,有一个大池塘,池塘内有不少的鱼。因为经常有人驻足观赏,顺便喂喂鱼。渐渐地就有人在旁边摆起了小摊,专门卖鱼食。
周鞍钢也买了两袋,他递给高策一袋。
高策不要:“你喂,我看。”
鱼食投入池塘中,鱼很快地聚拢起来,最后竟然扎成了堆。周鞍钢来了兴致,又买了几袋,投放到鱼群的旁边,鱼群立刻在新的投放地扎成堆。他又改变投放地,如此重复,鱼群渐渐地被他带到很远的地方。
“好玩儿。真好玩儿。”所有的鱼食都投放完了之后,他拍拍手说。
“有人这样评价沈从文:星斗其文,赤子其人。”高策笑着说。
“高检过奖。”
鱼群很快就转回了出发地。因为那是观众最多的地方,也就是食物最多的地方。
“你说,这里面有没有大鱼?”高策问。
“应该有。”
“不是应该有,而是一定有。”高策指指池塘深处的一团小浪花。
“可我喂食的时候,怎么一条没看见?”
“大鱼不吃你的鱼食。”
“不吃鱼食,它吃什么?”周鞍钢很纳闷。
“它吃小鱼。”
周鞍钢望着高策,体会着此话之含义。
“鱼这种东西,你一直喂,它就一直吃。到最后,能活活被撑死。”
为了推波助澜,丁尼收买了省内最著名的股评人,素有“焦铁嘴”之称的焦克。收买的成本之低,使得她相信了方兴“凡是写如何赚钱、当官、作文的书之人,都是赚不来钱、当不上官、作不了文的人”一说。但赚不来钱,并不等于他不能帮助别人赚钱。他数次在各档节目中,推荐医药板块之时,巧妙地不露痕迹地提到KG。
当然,光有一张铁嘴作用不大,媒体上也连篇累牍地刊登出此类文章。这也是方兴的指示:谎言如同企业,规模越大,效益越高。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旦超过限度,自己就会害怕起来。
所以隆德股票,在强势媒体和雄厚资金的配合下,攀登上一个又一个高峰。
张琴边看股评,边用计算器计算自己的股票市值。最后得出二十八万八千元的总值。她有些不相信,核算一遍又一遍,还是这个数字。欣喜之余,她打电话给丁尼,报告这个好消息之后,说准备把股票卖掉,销掉账户。
丁尼当然不想这么快就让这条鱼脱钩,就劝阻了几句。
但她坚持要卖——儿子的麻烦解决之后,她就想起了丈夫。这两个男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
丁尼拗不过她,只好说:“也好。知足者常乐。”
作为一名检察官,周鞍钢觉得自己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够迅速缩短与调查对象之间的距离,让他说出心里话来。一般人总以为,检察官就是盘问犯罪嫌疑人,挖出真相,从而把他送上法庭。其实,这只是工作中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时间内,他们都是在与“嫌疑人”周边的人打交道。
今天,周鞍钢就成功地让顾铮,也就是隆德药业前总工程师说出了心里话。
顾铮介绍说:“一个新药的开发,绝对不亚于一个大型软件的开发,要用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总而言之,是一个系统工程。”就周鞍钢“李帅是否此系统之核心”的提问,他慢悠悠地回答:“他很有才华,很善于总结别人的成果。”
他从顾铮的语气中,敏感地捕捉到此话有“窃取”的意思。但他没有直接追问,而是问这位生物系的高才生是如何到隆德公司来的。
顾铮显然被触动了心事,问道:“你喜欢看橄榄球吗?”
周鞍钢老实地说:“也看,但不太懂。”
“我最喜欢看。这是对抗性最强的运动。任何一次推进,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有时候,好几个人受伤,也不见得能前进几米。”
“这只球,是否指KG?”
顾铮摆摆手:“KG的研制,早就成了明日黄花。我说的是我。他们为了把我推出比赛场地,什么办法都用了。最后,我对他们说,你们要是把这些心思用在KG上,KG早就研制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退出呢?”他曾经仔细地研究了顾铮的材料。
“越南人,我这是随便比喻,是不能跟美国人玩橄榄球的。”顾铮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且不说美国人玩儿这个东西,很有些年头了,就是体重也要差若干个数量级,那是一场力量不均衡的对抗。”
“把你推出场的是李帅?”
顾铮不屑地说:“区区的李帅?”接下来,他又依次否掉了于建欣、方兴。见周鞍钢还在追问,他突然问,“你喜欢研究历史吗?”
“喜欢而已,谈不上研究。”
“你知道岳飞是被谁害死的吗?”
他当然知道答案,但为了更好地维护谈话的平台,便说是秦桧。如果你总显得比调查对象知道得多,那你就很难得到完全的答案。
“秦桧?秦桧不过是一个工具,真正元凶是皇帝赵构。岳飞一句‘靖康耻,犹未血。臣子恨,何时灭。》就让皇帝不舒服,要是把前皇帝弄回来了,他怎么摆放自己?”
“在你的故事里,这个皇帝赵构,由谁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