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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六家饭店
上午九点，李东早早的就到了姚大少家的门口。
因为昨天约好了是在九点整，他特意在楼下绕了好几个圈，才掐着时间上来的。
要是在从前，以姚大少随便马虎的性格，早点迟点都无所谓，不过最近这两天有点不一样，他可是得警醒着点儿，弄不好大少助理这个金饭碗要砸。
一路坐电梯到二十层，整整一个单元，就两户，一户少说也有二百平，还是这种繁华地段，这还只是姚大少赌气，不跟他亲爹一块儿住才找的临时居所，真壕！
门禁自内而开，李东有点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瞥了眼，玄关没人。
他自己规规矩矩地找了鞋换上，往客厅走。
“吃过早饭没？没吃的话过来一起吧。”
清冷中带着随意的话从饭厅飘过来，李东走过去一瞧，姚大少可不正在吃早饭？
长桌上铺着淡雅素色的桌布，姚大少坐在正当中，面前摆着一小碗粥，四格连碟的小菜，一大盘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春卷，还有杯色泽鲜明的橙汁……
淡淡的香气钻入鼻中，就好像有一只能挠到胃里的小手，他早上虽然没有正经吃饭，却也是啃了半个面包过来的，让小手一挠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讨好地一笑，“嘿嘿，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自动自发的去厨房取了碗筷过来，果然厨房的锅里还有粥，自己打了，出来在桌边挑了个位置坐下，看见姚大少爷吃得已经快到尾声，他就加快速度，盛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登时愣住。
细腻香滑，有鸡肉的清香，却吃不出半点鸡肉来，细碎的葱花在白粥里点缀的恰到好处，一口咽下，感觉食道肠胃都是香香暖暖的……说他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粥，是有点夸张了，可也真是屈指可数的美味可口。
“好香的粥，王阿姨这是又去哪拜师学艺了？”
李东可是知道，大半年前，就是因为安小姐喜欢吃西餐，所以姚大少，为了讨好妹子也跟着改了口味，王阿姨倒是与时俱进，赶紧去偷师学艺，正经还能做出几道像样的西餐呢。
光从早饭上看，姚大少这是真的和安小姐分了啊……
三明治，煎蛋火腿，汉堡披萨什么的，偶尔吃个新鲜还成，顿顿吃可就烦死了。
姚大少轻轻地嗯了一声，嘴角露出微笑。
李东说话的时候偷偷的打量着姚大少。
这一看心里就惊了下。
姚大少穿了件白色的丝绸衬衣，卡其色亚麻长裤，眉清目朗，动作自然优雅，上午晴朗的阳光照进来，更显得整个人清爽自然。
看在李东眼里，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位小老板，好似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从前求而不得的……贵气范儿？
怪事，失恋还能提升气质？
不过眼见的姚大少碗里只剩下粥底了，李东赶紧往嘴里扒，一会儿还有事儿呢，总不能让老板等自己这个小助理吧！
“不着急，慢点儿吃，尝尝这个。”
姚琅指了指那一大盘的春卷，难得今天早上吃到了自己合口的饭菜，心情是不错的。
其实自从安棋棋坦白交代她跟姚王良压根没有什么关系之后，姚琅的心情就一直很不错。
对孕妇的同情归同情，四如公子是半点也看不上安小姐的，虽然说，这两天窝在家里，通过手机和平板看新闻和各种网页，对所处的异世有所了解，知道如今的审美，大概都是安琪琪这一类的，但别人觉得好的，四如公子就会觉得好吗？
如果四如公子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那当初也就不会顶着压力在华炎朝做大龄剩男了。
李东伸筷子又去夹，这才发现一大盘子的春卷，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了。而小老板正安然地坐在桌边，空碗上摆着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手机屏幕，显然是在等着他。
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就吃掉了七八个手掌大小的春卷，然后，还意犹未尽，实在是这滋味太好了，青菜和豆芽鲜鲜嫩嫩，里面的鸡丝软弹适中，还有清脆的胡萝卜和黄瓜丝，搭配了种特别鲜的调味料，几口一个，好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李东干脆自暴自弃地把最后一个也给干掉。
赶紧起身收拾桌面，一边傻笑着夸奖王阿姨的手艺。
“王阿姨的手艺可真棒，简直都能赶得上店里的大厨了……”
呃，李东才说完就后悔了，这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店里的大厨手艺要是好的话，还能落到现在这一步？
姚琅起身往客厅走，“放在那儿，等中午王阿姨来收拾就好。”
李东赶紧草草叠好了碗盘，跟了上去。
姚朗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手里拿着个平板，李东一瞥之间就看见打开的是邮箱界面，心里就知道小老板这是要过问那六家饭店的事了。
“姚少，现在账户里只有20万，可是下个月的总开支就要120万，不知道您和姚先生最后商量的是什么结果……”
李东问的有点忐忑，这两天，姚大少窝在家里闭门不出，也不接电话，六家饭店的经理都快把他的手机给打爆了，都来问他，他问谁去呀！
前天难得小老板才接了他的电话，让他把总账送过来，他赶紧屁颠屁颠的把总帐发到小老板的邮箱。
可是，他发完了之后跟小老板通报的时候，明显的觉得老板在生气……
嗯，可不是，两年前账户里，还有一个亿，这才两年，没挣着钱不说，反而把本钱赔得只剩下20万，是谁也要生一下气，那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跳楼跳河的也有可能，不过小老板有个土豪爹，赔了这一亿倒也不算什么。
姚琅当然要忍不住抓狂。
什么邮箱？什么跑车？欺负异世来的本公子两眼一抹黑是不是？
幸好姚琅看手机新闻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万能的搜索功能，现学现用再加上四如公子天资绝伦，而且手机和平板上都打开了邮箱接收，不用输入密码，姚琅这才能看到李东发来的所谓总账。
折腾邮箱和总账费的劲，说是九牛二虎也不为过了。
一向是学霸的四如公子，简直不想回忆两天前那如对天书的囧境。
“这些帐，大概看了看……”
姚琅看着面前这个助理，“入不敷出，亏损严重，这样下去就是个无底洞，姚先生说要全部关闭。”
助理大概就相当于华炎国里的随身管事了吧？
不过这个世界似乎已经没有奴仆制度，王阿姨和李助理都是雇佣来的，王阿姨做饭的手艺马马虎虎，这位李助理嘛……
六家店亏损得这么惨重，除了姚王良小朋友的错之外，这助理，会是个有能力又忠心的吗？
“啊？”
李东先是惊了一下，随即又想通了似的点点头。
“姚先生说的对。”
心里失落的同时，也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六家店倒了，姚大少的餐饮公司也就不剩下什么了，那要自己这个助理还有什么用？
要不晚上就回去投份简历？
“你有什么建议吗？”
姚琅把对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正色的问了一句。
“东城和西城那四家店都可以关，新二区的那一家位置很好，关了有些可惜，王府街的那家其实还是最可惜的，不管是周边建筑还是客户人群都很高端，以后再想找到这样的稀缺资源挺难的，就算是要关店也不要卖掉地方。”
他的建议跟姚琅这两天百般搜索外加苦思冥想出来的差不多。
姚琅暗暗点头，起身。
“今天就去看看吧！”
有句俗话说，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没想到在异世，倒是变成了真的。
他这两天用手机搜索，居然给搜到了六家店的各种信息。
口碑还不是一般的差！
#外表高大上，服务菜色一团糟，手动再见！#
#我能说这么难吃的菜，果然符合演技帝的演技吗？呵呵。#
#楼上的都是幸运儿，我表姐一家人在金樽居东城店办婚宴，结果菜品不新鲜十几个宾客上吐下泻闹肚子我会说？#
在一个名叫食客说说的网站上，那一长溜的口碑评价，看得姚琅都有些老脸发烧。
如果是在华炎朝他自己的店铺被说成这样，他早把掌柜到伙计等一干人等都抓过来打板子永不录用了！
东城主干道的辅路上，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贴边停下。
开车的李助理匆忙下了车，拉开后车门。
“姚少？”
姚大少虽然睁着眼睛，却明显的有些神不守舍，听到他的声音才点点头，迈步下车，一派淡定自若，沉着冷静。
姚琅曾经看过一出戏，是嘲笑没见过市面的乡下人头回进城，看见什么都稀奇的。
四如公子现在觉得，他就是那乡下人！
第12章 米缸蛀虫
楼高三层，全玻璃幕墙。
斜上方金樽居三个金色大字。
此时天气晴朗，阳光灿烂，这饭店简直是熠熠生辉，金光璀璨。
姚琅仰着头，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那铁皮小车飞一般的速度……
那宽阔平坦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甚至还有半里的路是完全悬空的桥，当时他朝下一望，但见桥下车流如梭，南来北往，各式各样的铁皮车，有载着很多人如同房屋一般的，也后面载着各色货物的，种种千奇百怪，真是一言难尽。
更不用说，两侧高楼林立，建筑装饰亦是五花八门，简直目不暇接。
说起来，姚琅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
在京城长大，常常随着兄弟们去爬那号称京城最高的镇国塔。镇国塔足有十六层，当年修建时足足花了七年时间，站在塔顶上，足以俯瞰京城全景，然而镇国塔若是放在异世这些高楼大厦中间，则无论是层数还是高度，那都是不起眼的小个头……
还有那平整的路面，华炎朝都城是全国的中心，最为繁华之地，主要的街道都是大青砖铺成，磨砖对缝，也的确平整，可那些小巷小街，则就要差上好些，而这异世，无论姚王良住的小区内的道路还是一路行来远远望见的街道，全都是一种颜色一种规格，这要建成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内心震憾多了，再见到属于姚王良名下的这家饭店如此奢华闪亮，姚琅倒没那么震惊了。
姚琅左右望了望，见这附近都是三四层的小楼，大约都是饭店，光从名字上头也看得出来，河畔香辣烤鱼，刘氏烧鸡公，老京都涮锅城……
此时是上午十点，并非饭点，所以每家饭店都没啥客流量。
烤鱼店的服务员正在忙忙碌碌地打扫卫生，涮锅城的门口，一大队人排成方队站得整齐，前几排是穿着紧窄红裙的姑娘和穿着精干制服的小伙们，后几排则是戴着白色高帽子的男子们。
前排人长得都挺年轻挺精神，后排的这些人就有老有少，胖瘦丑俊不等了。
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这队人前头，大声训话，声音远远地飘过来，似乎当中有“信心”，“加油”之类的词，紧接着就听见方队众人齐声高喊，“努力！加油！”
这是在做什么？
姚琅看愣了。
就听李东说，“姚少，这大概就是那种小企业最爱搞的，每天早上，都把所有的员工聚到一起，点个人数，讲两句话，激励士气用的……”
原来姚琅不知不觉地把内心疑问给说出了声。
“哦，原来是这样。”
虽然有点莫名的滑稽，不过细想想，也自有道理在，姚琅就看向金樽居，“这边分店没有这一套么？”
李东摇头，“那倒没有。”
眼角余光捕捉到这位助理嘴角微微一扯，姚琅就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停住了脚。
“姚少？”不进去？
姚琅往人行道上的绿化树后走了两步，身影藏在树后。
“在这儿看一会吧。”
别人家要不是忙活着打扫，要不就在激励士气，“自己”这家店的大门都还没开呢，虽然远远地看着，里头也有人影了，但那是什么？
两个年轻姑娘在跟个中年汉子说说笑笑，还你打我一下，我推你一把？
打情骂俏？
姚琅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这家店的外表在整个街看上去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却是亏损最严重的了。
姚琅冷笑，指着那个中年汉子问，“那是谁？”
李东不自觉地踮着脚张望了下，脸色顿时有点奇怪，“咳，姚少，那个好象是张满贵，您的亲舅舅，这家店的经理。”
怎么外甥连舅舅都认不出来了？
不过看到自己的店快要倒闭而负责人却在这儿跟漂亮服务员撩骚，是谁谁也心塞，还管他是不是亲舅舅？
再说这张满贵也就是上不了台面，三层的小楼呢，休息室，包间那么多，哪儿不能找个地儿，非要在一楼门厅，人来人往的，真是不怕大老板查岗？
亲舅舅！
姚琅忍不住磨了磨牙。
这家店是六家店里亏损最严重的，亏损额一家顶两家，网上那个把人肚子吃坏的评价就是这家来的。
原来是这样！
做生意的大忌就是公私不分，任人唯亲。
若是雇佣来的掌柜不尽心或是贪污什么的，只要公事公办就可，该送官的送官，该撵人的撵人，可这一沾上亲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