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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医满头大汗地扎下最后一针时,床上的人猛烈颤动了一下,却突然没了任何反应。
楚昀脸色大变,对着太医怒道:“怎么回事?”
太医苦着脸,豆大的汗珠滑进眼中,有些扎人的疼,可他却不敢抹上一抹,只颤着音儿回道:“陛下别慌,这还没完……”
听到这话,楚昀脸色稍缓,坐下来握住她的手,轻语道:“别怕,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他的眼神透着坚毅,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床上的人还是在自我安慰。
太医对着旁边伺候的宫女招招手,接过宫女手上的一个小瓷瓶,“陛下,微臣要用这蚕来吸毒。”
楚昀点了点头,看着他拨开塞子,一条黑色的蚕蠕动着从瓶口滑落出来,直直地掉落在插着银针的地方,太医快速地拔掉银针,银针处冒出点点黑色的血,那黑蚕原本懒懒的趴着不动,却在黑血冒出的刹那,它像是长了翅膀一般,瞬间吸允干了黑血。
太医也不停留,每当黑蚕吸光一处,便立马拔掉另一处的银针,如此过了半个时辰,银针全数拔光,黑蚕的身子越发黑亮,可它却如餍足的兽,懒懒地翻了个身,不动了,太医小心地捏起它,重新放入瓶中,盖上盖子。
而这时,一直沉睡的洛歆却突然低吟了一声,似乎极为痛苦。
楚昀脸色略略一松,“妃舞……”
太医见洛歆有了反应,这才敢抬手抹汗,脸色也随之一松,黑蚕本身也有毒性,在去毒过程中,兴许会相克致死,但那是极小数情况,但皇贵妃身份尊贵,哪怕只是一成的危险,他们也担不起,幸好……娘娘救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楚昀,见他的脸色再不如前些日子的黑沉,反倒多了几分柔和,才慢慢地退到一旁,与其他太医商讨起,接下来的清毒方子。
她似乎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梦到自己跨越了时空,梦到自己认识了一个封建国家的帝王,还爱上了他,因为他,她不得不面对众多女人的勾心斗角,而最终,她输了,输得很惨,梦中都能感受到那份痛苦。
她死了吗?为什么还能感受到痛,五脏六腑似乎都有虫蚁在撕咬。
意识渐渐清晰,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好听,清润又带着丝丝暗哑,还隐含着无法言喻的温柔,“妃舞……”
妃舞?跟她梦中的名字倒是相似。
紧接着,她感到面颊上痒痒的,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却在下一瞬被一双带着茧子的手捉住,她迷糊的睁开眼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对上一双惊喜的,珍视的的眼睛,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这不是梦中的那个人?
此时眼前仍旧是他那双幽黑的,仿佛要把人吸入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你……”她只发出了一个字,嗓音却是沙哑难听至极。
“你别急,先躺着,”说罢,就把她强制性地按回了床上,自己则起身去端了茶水来,又弯身扶起她,让她枕在自己胸膛,“来,喝口水。”
这片刻功夫,她已经完全清醒,身上的疼痛,使不出劲儿来,处处都提醒着她,这根本不是一场梦,她又回到了这个国家,这个男人身边。
她顺从地喝下了他递过来的水,同时也仰头看他,除了那双眼睛依旧有神,脸颊也瘦削了不少,看上去有些憔悴,胡渣偶尔划过她的额头,痒痒的,却让她心中泛起一阵酸。
这些天他一直守着自己吗?
“你怎么了?”
见她喝光了杯中的水,眼睛却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出声问道。
可怀中的人却没有说话,只垂下头去,伸出手臂,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楚昀嘴边浮上一抹笑容,环着她腰身的手也紧了紧,“不舒服吗?”
埋在他怀中的头使劲地摇了摇。洛歆此时心境非常复杂,九死一生的事情她经历过不少,但却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照顾着,呵护着醒来,他似乎对自己也与以前不同了,那么,她还能争取一次么?
“你睡了这么多天,没吃多少东西,朕喂你吃些可好?”楚昀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此时心情很好,完全忽略了自己中毒的事,只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然后点了点。
楚昀给她背后塞了几垫子,然后才扶着她躺好,自己则起身,端起了宫女早准备好的粥又回到床边。
太医宫女们见状,早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楚昀试了试温度,见温度刚好,便递送到她唇边,兴许是第一次喂人吃饭,递送的姿势很别扭,还洒落了一些。
洛歆此时面色并不太好,嘴唇也有些干裂,可是双眼却莹莹发亮,看着他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楚昀半点尴尬也无,只是趁着她笑,直接把勺子里的粥送了进去,堵住了她的笑声。他憔悴的脸上也有柔和的笑意,常年坚硬的嘴角也柔化开。
两人都没在说话,一人喂,一人吃,却有淡淡的幸福在两人之间蔓延。
洛歆将养了几日,喝着太医们研究的方子,日日还有楚昀亲自伺候,她的病情好转得格外快,楚昀的疲惫憔悴也一日一日恢复过来。
当洛歆问起当日她中毒之后的事情时,楚昀则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详尽的说了一遍,包括颜姝和瑾蓉的死,且在他们死后,颜姝的房间里搜出了“昙现”,并还有瑾蓉以及莺娘的书信,坐实了三人勾结毒害皇贵妃的罪名,但是他们两人都清楚,这几人不过是棋子,真正的凶手还潜藏着,而如此一来,线索统统端了。
听到这个消息,无疑给洛歆平静的生活划上一丝阴霾,可她也知道这样简单无忧的日子绝不长久的,因为这是皇宫,这里有无数的女人
“朕不日将要亲征琉璃。”楚昀这话无疑将这阴霾扩散,遮掩了最后一丝晴好。
“为何这么急?”眼下宫中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若非大事,楚昀绝不会亲征,而他亲征的却是琉璃国,是否是在她昏迷其间琉夙那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些事情你无须知晓,”显然楚昀碍着一些东西并不**让她知道,洛歆也不再问,他不说,她可以查。
“你好好将养着,朕会派二十高手还有季荆入宫保护你。”楚昀脸色有些沉重。
洛歆同样沉重,“这不好吧,季大人还要忙着查案。”其实她也矛盾,有二十个高手护着自然是好,可是也阻了她的行动,她不想被人保护控制住,她要自己去寻查真相。也要与钟离沟通一下,好探听下琉璃国的事情。
楚昀却是摆了摆手,“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在朕回来之前,保护好自己,朕会亲自为你找出真凶。”
见无法再改变什么,洛歆只好点了点头,楚昀行动很快,只用过了两天时间,便打点好一切,亲帅五十万大军征讨琉夙。
想来他早就准备好亲征,只是因为自己尚未醒来耽搁了时间,但却派人着手准备,才会这么快准备好一切。
站在宫门前,看着一身明黄盔甲的楚昀渐渐消失,她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水,有种冲动,迈出去,再不回来。
理智却让她停下步来,先不说她跑出去立马会被抓回来,她也不能任由自己离开。她说过为小桃报仇,自己又吃了这样的大亏,她怎能任由那人逍遥下去,就算要离开,她也要报了仇才走
来送行的人不止洛歆,站在洛歆身边的有皇后楚昕儿,有贵妃柳玥,还有贵妃柔嘉,其他的妃嫔,夫人,走站在稍后的位置,他们都转身**走了,洛歆还盯着外面空空的官道发愣。
柔嘉扯了扯她的衣角,调笑道:“才走就这么舍不得了?”
洛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朝她微微一笑,“季大人这些天都要入宫来。”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柔嘉闹了个大红脸,声音也骤然变小,不着痕迹地揪了洛歆一下,“你说什么呢”
洛歆继续笑道:“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只是说季大人会入宫来保护各宫娘娘的安全。”
“你……”柔嘉跺了跺脚,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情态。洛歆早看出他们两人有点问题,可是一人是皇妃,一人是臣子,若是没有特别的机遇,兴许两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
但洛歆与柔嘉关系甚好,只要不让其他人知晓,她也乐于见到柔嘉抓狂的样子。
柔嘉这才走了几步,就踟蹰不前了,停下来等到洛歆走到她身边,“下次你不要再提他了,要是让人听到,会害了他。”
洛歆点了点头,柔嘉说得不错,这是现实,同时也为柔嘉感到可惜,于是闭了嘴不再言语。
而走在前面的柳玥和楚昕儿也停了下来,楚昕儿最先开口,“陆姐姐,你身子好些了吗?”
洛歆点了点头,“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好多了。”这时候还有很多嫔妃散部在他们周围,是以洛歆也很有规矩地回道了。
柳玥却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拉着楚昕儿走了。
柳玥和楚昕儿一走,剩下的那些想看热闹的也失了趣味,步子也快了起来。
洛歆暗自好笑,她知道他们以为柳玥会因为自己失去孩子而对自己怀恨在心,而皇后楚昕儿也会因为当日大婚,楚昀留宿而对自己不满,却没想,几人碰到一起,半点火花也无。
待人群都散开,柔嘉才说,“你妹妹在你昏迷其间产下了一子。”
柔嘉的脸色不太好看,洛歆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可算日子的话,这才成婚七个月,若不是早产,那孩子就不会是季荆的。
而在她心中,她更相信那孩子不会是他的。战乱后,陆茹霜经历过什么,她大致也猜到了,可因为陆茹霜嫁了人,自己也深陷后宫,平日没机会在一起,当年她那么恨自己,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季荆是个好人,想来也会善待那个孩子。
再转头看柔嘉,在说完这一句后,便垂头不语了。洛歆暗叹,不管在任何时代,没有一个女人能欢欢喜喜地见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与其他女人成婚生子的,只是大多数不敢抗争而已。柔嘉并不是个软弱的人,但她亡国公主的身份,还有父皇母后,哥哥们的性命牵扯着她,让她收敛了以往的娇蛮,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
这样的柔嘉,其实她很欣赏,可也不得不为她感觉到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带着宫人与柔嘉告别之后,回到永庆宫,她身后没有人跟着,但她知道,楚昀安排的人手都潜藏在暗处保护着自己,心里有丝丝暖意,她收回目光,走进了揽香殿。
兴许是毒素还未完全清除,身子乏得很,沾了床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很是黑甜,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被人伺候着吃过晚膳,她便命人搬了把椅子放在店门前。
下午睡太久,没了睡意,她躺在椅子上,通过大殿敞开的门,抬头看天空,黑沉沉的夜色被密布的星子点缀得亮闪闪的,那硕大的月亮也仿佛触手可及,本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可看着这样的景色,她的思绪却越来越沉重。
一件一件的事情在她脑中闪过,她抽丝剥茧地寻找线索,现在看来,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跟颜姝,瑾蓉,以及那个莺娘都脱不了关系,而那幕后黑手杀掉他们,就是为了斩断线索,这样说来,只看表面的话,根本不会联系到她身上去。
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柳玥的嫌疑是最大的,但直觉上洛歆却不觉得是她,其次这宫里还有不少妃子,凶手也可能潜藏在他们之中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再看跟自己来往较多的人,其实死了这么多,身边还完好无损的人……
无损……洛歆的双眼陡然一亮,颜姝曾经流产,之后又被人杀死;柳玥,同样遭受流产,还被人诬陷下毒,失宠;丽妃,良妃这些也从来没有引起过楚昀的过多关注;柔嘉,不管从性格还是从感觉来说,洛歆觉得相信她。
而绕了一圈,她始终没怀疑过的一个人从她脑中浮现出来。
楚昕儿她倍受楚昀的宠爱,她天真无邪,这一切龌龊的事情似乎都与她没有关系,若是父母宠爱的关系,能保持着这份纯真无可厚非。
可她常常出没宫廷,再加上那日见到元妃死亡,她虽然害怕,可也并非像是没见过死人的样子,既然见过,心性还会是一张白纸吗?
但目前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跟她牵扯上关系。
洛歆摇了摇头,又仔细地整理了一番,想起了柯南道尔的一句名言“除掉其他因素,余下的只有事实真相本身了”,
是她吗?
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比以往更加凝重,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不愿意相信楚昕儿是凶手,她给自己的感觉就像一弯清弘,不被杂质污染的。而这样的她若真是那幕后黑手,那她的心思城府之深,自己能对付得了她吗?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不能冲动,接下来每一步,她都要深思熟虑后再迈出。
第二日,她早早起了床,直接派人把钟离请了来,此时此刻,她别无他法,况且钟离曾经是柔嘉的侍卫,还曾在丘离亡国时保护过他们,是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