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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日理万机,没注意这些细节也是有的…”只一瞬,谷琴的语气又咄咄逼人,“我在调治处检验了天香豆蔻的成分,改造二十万粒天香丸,根本用不了那么多辅料,粗算一下,白师傅竟多领了两倍辅料!”说完,谷琴看向黎老爷。
“…,,,调香二处开张不过两月,她竟做了这么多手脚,果真都查实了,这个小姑娘绝留不得!”有谷琴诽谤在先,黎老爷先入为主就对穆婉秋多了一层恶感,他面沉似水地看着她,心道,“黑木为她美色所诱,竟不惜被她盗去绝世秘方,君儿果真被她诱惑得不能自拔,黎家总有一天会败在这个女人手上!”心里翻腾不息,黎老爷阴沉地看着穆婉秋,没言语。
“…,,,是改造了六十五万粒天香丸好不好?”听了谷琴这话,穆婉秋腹排道。
一来怕麻烦,二来也怕以后黎府其他人看了账目知道黎记曾给柏叶坊改造艺荷的天香丸,那四十万粒天香丸出入黎记,黎君都另外单记了账,不想穆婉秋破费,他索性把所以辅料费用都打到了调香二处的大帐上,想到制造香丸用多少料只有手握秘方的大师傅知道,外人是查不出来的,黎君也没在意。
不想竟给谷琴钻了空子。
手再长,黎君的那些小账谷琴也是拿不到的,也因此,她自以为抓到了天大的把柄,才迫不及待地跑黎老爷这来邀功,找穆婉秋对质。
心里清楚谷琴嘴里“差了两倍”的原因,穆婉秋也是懵懵懂懂,她也不知黎君是怎么搞得,怎么谷琴查了调香二处的账目竟不知道她是改造了六十五万粒天香丸?
心里迷惑,穆婉秋也知道,那四十五多万粒天香丸的事绝不能让谷琴知道。
谷琴和柳家沆瀣一气,艺荷就是柳家的产业,让柳家知道背后敲诈艺荷的人竟是她,那些天香丸竟被就地改造后卖了天价可不是闹着玩的!
心思电转,穆婉秋反问道:“谷大师何出此言?”
“…,,,账就摆在那儿,你自己看!”谷琴指着案上一摞账簿。
扫了一眼,穆婉秋又转过头,“谷大师又怎么知道改造天香丸的辅料多用了?”语气咄咄逼人,“谷大师可有改造秘方?”
“这…”谷琴声音一滞,随即说道,“调治室有现成设备,可以检验的!”又冷冷一笑,“白师傅没想到吧?”放在一般香坊,除了有秘方的大师傅,这些漏洞是没人能发现的。
可惜,她偏偏遇到的她谷琴。
她谷琴是谁?
是调香界第一人,随便闻闻,就能辩出一种香品大体成分,在她眼皮底下作弊,这小杂工简直找死!
出乎谷琴意外,穆婉秋脸上没一丝慌张,“谷大师是调香界第一人,难道不知,香料多杂质,有些是要经过提炼才能用的。”淡定的语气隐隐透着股逼人的味道
一句话,我把那些辅料提炼了再用,你管得着吗?
“可也不能浪费那么多!”谷琴柳眉一立。
“那谷大师说说看,我该浪费多少?”微微一笑,穆婉秋反问。
“你…”手指着她,谷琴一时语滞。
当着黎老爷的面,刻薄的话她也不敢乱说。
“…,,,谷大师可有看到调香二处还剩余辅料?”又问,“谷大师可有看到我把剩余辅料运出了黎记?”见黎老爷看过来,又补了句,“这些也都是大公子亲批的!”
黎老爷想治她的罪,也得先问问他自己的儿子,查清了再说!
“这…你…”一阵支吾,谷琴脸红到了脖子。
这也是她最迷惑的地方,明明查出穆婉秋多领了两倍的辅料,可她就是找不到这些辅料的去向。
“…,,,那短了的两千斤白酒你怎么解释?”好半天,谷琴反问。
“些谷大师最好去问大公子!”
“大公子日理万机,哪会防备你这卑鄙的伎俩!那些料单他看都不看就签字也是有的。”谷琴说着,眼睛看向黎老爷。
“…,,,是吗?”穆婉秋微微地笑,“大公子签料单从来不看?”又反问道,“难道谷大师在调香处多年,就是这么骗大公子的?”
“你…”谷琴腾地站起来,指向穆婉秋的手微微发颤,“你血口喷人!”又道,“大公子明察秋毫,怎会被骗?”
“谷大师也知道大公子明察秋毫啊…”也不气恼,穆婉秋幽幽地说道。
一瞬间,谷琴也醒出自己话里的漏洞,从没发现这小姑娘如此牙尖嘴利,她脸色由红变黑又变的惨绿,胸口一起一伏说不出话来。
“琴儿先坐,有话慢慢说…”黎老爷适时开口,看向穆婉秋的目光却多了一抹深思。
这小姑娘处惊不变,聪明睿智,真是难得,如果不是生性放荡轻浮又贪得无厌,留在君儿身边还真是一只解语花。
面对穆婉秋的淡定从容,轻轻几句就激的谷琴气急败坏,只一瞬间,黎老爷就对她生出一丝惜才之心,对上她一双空灵清澈的大眼,心里又生出一丝疑惑,“…这么清澈的眼,怎会是一个放荡轻浮的人?”
“既然如此,调香二处先…”想说撤了,微一停顿,改口道,“先封了吧,一切待大公子回来再说。”原想趁黎君不在除了穆婉秋,面对她的睿智冷静,黎老爷瞬间改变了主意。
谷琴心胸狭隘,借机排挤也是有的,但黎老爷相信,她所说的短了这些香料白酒也一定是真的,他之前是先入为主,以为是黎君被美色所迷任穆婉秋胡作非为,也因此生出杀心,此时听了穆婉秋一翻狡辩,他忽然醒悟过来:
再糊涂,黎君也绝不会如此识人不明,在公事上出这种纰漏,这里一定有隐情。从小看到大,又是亲手带起来的,自己的儿子什么样,黎老爷心里还是有数的。
“老爷…”见雷声大雨点小,事情就要这么不了了之,刚坐下的谷琴又腾地站起来,“您绝不能这么姑息养奸!”指着穆婉秋,“她明明是以色诱人,迷惑了大公子!”
“你胡说!”声誉被阮钰毁了,墨雪最忌讳有人这么诽谤她家小姐,她手指谷琴大声叫道,“哦家小姐才不是那种人!那些…”
“雪儿!”穆婉秋冷冷地叫了一声。
声音戛然而止,墨雪委屈地看着穆婉秋。
“…,,,那些什么?”黎老爷和谷琴同时追问。
黎老爷眼底闪过一丝火花,暗道,“…这里果然有隐情。”看向穆婉秋的目光隐隐地透着一丝期待。
他希望穆婉秋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说服他和谷琴,证明她没有贪墨,至少这也能证明他的儿子不糊涂,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也知说漏了嘴,墨雪闪身藏在穆婉秋身后。
“谷大师想治我罪,可有证据?”没回答两人的追问,穆婉秋反问谷琴。
“她明明已经说漏了嘴…”谷琴气急败坏地指着藏在穆婉秋身后的墨雪,“短了的白酒就是你贪墨的证据!”
“那些料单可有我的签字!”穆婉秋也不让劲,咄咄问道,心里暗暗感激黎君的先见之明。
“这…”声音一滞,谷琴随口说道,“大公子被你蛊惑,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语气颇有些胡搅蛮缠。
今天,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就这么放了穆婉秋!
第一百九十八章打人
腰穆婉秋不怒反笑,她看向黎老爷,“身为大业望族,黎家都这么处理事务!”
被质问的脸上涨热,黎老爷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这么明显的贪墨,老爷都不治罪,会寒了调香处众师傅的心!”谷琴不依不饶地说道。
是寒了她的心吧?
听了这**裸的威胁,黎老爷紧握椅背的手隐隐有青筋浮起,不是沉积多年养成了处惊不变,他怕是也要黑了脸。
心的天平,更倾向了穆婉秋。
“…,,,今儿老爷总得给调香处所有大师傅一个交代!”见他沉默不语,谷琴又道,“既然这件事要大公子回来才能闹明白,那老爷就先把她看起来!”语气甚是强硬。
黎老爷手背上的青筋蹦了几蹦。
久久,他呼出一口气,“…短了二千斤酒是事实,既然无法交代,暂时就只好先委屈白师傅了。”说着话,他猛抬起头,“,,,…来人!”
“谁敢!”墨雪啷抽出腰中的软剑挡在穆婉秋身前,“想要圈禁我家小姐,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黎家欺人太甚,她是真急了。
才不稀罕那几千斤酒,她家小姐所做的,可都是为黎家好。
没想到有人敢当着黎老爷的面在黎家正堂闹事,谷琴也一阵惶恐,她扭头看向黎老爷。
黎老爷轻咳了一声。
嗖嗖嗖,顿时从屋顶跳下七八个黑衣侍卫,瞬间将穆婉秋主仆团团围住。
“这位小姑娘放心,我只是请你家小姐暂时在黎府住几天,绝不会亏待了她…”也知这事儿黎家做的有些霸道,黎老爷声音很和蔼,看不出一丝恼意。
墨雪紧抿着唇不言语。
“雪儿先回去吧,我没事…”穆婉秋轻轻拉开她。
“小姐…”回过头,墨雪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回去看好东厢房里的东西,谁闯杀谁!”穆婉秋趁机附在墨雪耳边低声道。
明知没有证据,黎老爷不能把她怎么样,可谷琴还要固执地圈禁她,不怕惹恼黎老爷,唯一目的就是声东击西,先把她囚禁了,然后去白府收集证据!
前世今生,她太了解谷琴了。
“小姐…”听到这从没有过威严的声音,墨雪一哆嗦,她叫了声,直直地盯着穆婉秋。
“去吧…”穆婉秋给她使了个眼色,大声说道,“黎老爷光明磊落,怀瑾握瑜,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姑娘。”
“如果我杀了她,就是胸怀不坦荡了!”人不大,这小姑娘倒是懂得如何自保,听了这话,黎老爷目光中多一丝欣赏。
“那…小姐保重。”也知黎家势大,她胡搅下去只会自讨没趣,墨雪转身看向黎老爷,“…我家小姐是平城曾家、朔阳柏叶坊黑公子的座上宾,少了一根毫毛,曾家和黑公子绝不会放过你们!”
穆婉秋险些笑出来,“她家雪儿也学会狐假虎威了…”想起当初自己扮成黑木威胁谷琴的事儿,就抬眼看向谷琴。
手指微微颤了下,见穆婉秋带笑地看过来,谷琴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黎老爷。
脸色微变,黎老爷重新打量了穆婉秋一眼,良久,他朝众人挥挥手,“…带下去吧。”
被穆婉秋的狡辩迷惑,回到调香处,谷琴就分别取了两枚天香丸和天香豆蔻重新比对起来。
“…明明和以前的天香丸用的辅料一样,她怎么竟说这些辅料是被提炼过的?”又把一枚天香豆蔻碾碎了,用一种不知名的粉红色液体溶解了,倒入一个细长的小玻璃管里,和另一管几乎相同的液体一起在阳光下比对着,谷琴喃喃自语。
比了又比,闻了又闻,谷琴摇摇头,“就是一样的,绝不会差!”只是,她眉头紧锁,多出的那些辅料,到底被她藏在哪了?
抑或,她是怎么运出黎记的?
黎家对香料香品的出入门管理极其严格,每一张出门证上包括几时几刻,什么人领的香料香品,用的什么车都写的清清楚楚,这两个月的出门证她全调出来了,根本就没有这样大宗香料出门。
眉头拧成了疙瘩,谷琴盯着手里的两管溶液出神。
“师父…”正琢磨着,傅菱推门进来。
“…,,,怎么样,搜到什么没有?”没抬头,谷琴摇晃着手里的玻璃管。
“奴婢没进去白府…”傅菱小心翼翼地看着谷琴。
“…没进去白府?!”
手臂一震,谷琴蓦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起头来。
“是的…”傅菱声音怯怯的。
“…,,,连姚姨娘也不让进?”谷琴追问道。
姚姨娘就是才过门的姚谨。
想起一早自己派人去传穆婉秋,她连理都不理,谷琴就知道自己的人去白府未必管用,特意让人去请了姚谨,蛊惑她说穆婉秋色诱黎君,贪墨了大宗的香料藏在白府里,让她带人去搜府。
见黎老爷的确把穆婉秋看管起来,姚谨哪有不信的,自大婚那夜她就没见过黎君,每日独守空房,每每想起黎君看向穆婉秋的目光,姚谨就恨不能撕碎了她,可惜,穆婉秋搬出了黎记,又请了假,每天耗子似的躲在白府,让她够不着抓不到的,心痒难耐。
正愁没借口名正言顺地登门阄事呢,听了谷琴撺掇,哪有不去的?
不用谷琴说第二遍,姚谨直接就带了大队人马杀向白府。
“…,,,怎么?”问了半天,见傅菱不言语,谷琴怔在了哪儿。
“墨雪提着宝剑带了一帮小丫鬟守在门口,口口声声说要搜查白府,除非有官府公文,否则…”傅菱摇摇头。
“否则什么?”谷琴声音高了八度。
傅菱一哆嗦,“否则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让进…”
啪的一声,谷琴把手里的玻璃瓶摔的粉碎,“…一群废物!”
被溅了一身污液,傅菱屏息静气不敢言语。
“带了那么多人她就不会硬闯!”久久,谷琴呼出一口气。
如果能在白府搜出穆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