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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胡同口停住,左右瞧瞧没人跟着,那矮胖男人一猫腰钻进了胡同,转了几个弯,在一座农家小院前站住,抬手咚咚咚敲了三下门,隔了一会儿,又咚咚咚咚敲了四下。
吱溜一声,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农妇装扮的人探出头来。
竟是柳凤的大丫鬟珍珠,瞧见矮胖男人,眼前一亮,“季叔回来了。”一把将矮胖男人拽进门,又左右瞧了瞧,随手将门关好从里面插上。
原来,柳伍德父女就逃到了这个镇子上,这矮胖男人便是他的亲信,叫季安,之前一直就住在这里,替柳伍德收集边境的情报,外人很少知道他是柳家人,柳伍德父女藏匿在此,便是他来回给打听消息。
关好门,见季安已走到门口,珍珠小跑着追上去,“……听说外面又来了官府的人,怎么回事?”声音带着丝明显的不安。
柳凤被官府画影图形捉拿,她们逃亡的这一路上可谓过街老鼠一般,哪怕瞧见官府的一条狗,珍珠心都会跳上半天。
没回答,季安问道,“老爷呢。”
“在后屋呢……”
听到声音,柳伍德已经走了出来,“季安回来了,今日怎样?”
“老爷……”季安弯腰给柳伍德施了一礼,“边境风声很紧,这一去七八十里,十里一岗,盘查的甚严,老爷和小姐想要越过边境去突厥,近期内怕是不易。”说着话,几人弯腰进了后屋。
柳伍德早年就是靠往突厥贩卖兵器发家,眼见被黎君阮钰追的无处藏身,便想起了去突厥避难。
“……又没有战争,怎么突然就严了起来?”柳凤正在炕边绣花,听了这话,腾地站起来。
三个月的逃亡生活,她晒黑了,人也更加憔悴了,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因为风吹雨淋,她眼角竟隐隐生出几道细纹,配上一身农妇的妆扮,标准的一个农妇,哪还有昔日的风采?
“都是太子的人……”季安说道,他看了柳凤一眼,“小姐的画像就被贴在关卡上,想是黎君知道老爷是靠和突厥边贸发的家,怕您逃往突厥,才让太子加了防范……”叹了口气,季安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又是这个该死的黎君”听了这话,柳凤把个银牙咬的咯咯直响。
一路上吃尽了苦头,想起曾经风光无限的日子,她狠毒了黎君和穆婉秋。
眼见柳凤眼底泛起一层红雾,季安忙转了话题,“……老爷,小姐饿了吧,先用饭吧。”把买回的烤鸭和包子摊放到桌子上。
“又是包子”一见这个,柳凤就想呕。
藏身在这里快半个月了,几乎天天都是这些东西。
“小姐就将就些吧……”珍珠已经摆上了筷子,嘴里安慰道,“我们都不会做饭,季叔又不好天天去酒楼买,会被人起疑的。”
这小镇不大,住的大都是穷苦人,偶尔买只烤鸭都是新鲜,别说上酒楼了,能去的起酒楼的都是名人,季安去那儿买菜,不出三天就会被人盯上。
哪怕嗅到一丝异味,黎家的影子都会如蛇跗骨般缠上来。
斗了两年,柳伍德是彻底领教了黎君的手段。
见柳凤脸抽成一团,季安有些不忍,搓着手商量道,“……要不,奴才就去请个厨娘来?”自己做些汤水,总比每天嚼这干巴巴的包子强。
“不行”柳伍德果断地摇摇头。
当年他独自行商,辗转南北,比这还苦的日子都有过。
“父亲……”柳凤紧抿着唇。
对于穷苦人家,这包子已经是难得的美食了,可从小锦衣玉食,这干巴巴的包子让柳风实在难以下咽。
“凤儿再忍忍……”对上女儿憔悴的脸,柳伍德也是一阵心疼,他语气缓了下来,“挨过这阵子,等我们到突厥就好了。”
也知父亲说的对,柳风不甘不愿地坐了下来,拿起个包子一小块一小块地撕着往嘴里塞。
屋子异常的沉寂。
用过饭,珍珠端上茶水,喝了一口,季安想起什么,道,“安康来了昭告,穆相的案子被平反了,那白秋就是穆相的小女儿,已经被万岁认做义妹,赐号皓月公主……”
“今儿外面谣传来了官差就是这个?”珍珠错愕地睁大了眼。
柳风却腾地跳起来,“什么?她竟被赐封为公主了”妒恨的眼睛都冒了火,她回头看着柳伍德,“……父亲在安康不是还有密碟吗,就把她抓了卖到ji院,看她还张狂不”
同为御赐调香师,寻常压自己一头也就罢了,如今自己过着过街老鼠般的生活,她却成了公主,这怎么行?
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柳风面容几近扭曲。
听了这个消息,柳伍德腮边的肌肉也跟着颤了颤,可是,毕竟老谋深算,只一瞬间,他便恢复了镇静,形势不如人,现在的穆婉秋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凤儿……”他低叫了一声。
“父亲”柳凤尖叫,“……豁出命,凤儿也要亲眼看着她死”又道,“不是她缕出奇香救了黎家,父亲何至于有今天不是黎君救走谷琴,我们又何至于逃亡天涯?”嘴唇咬出了血,“……她不是黎君的心头肉吗,凤儿就让黎君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一直以来的隐忍终于爆发,柳凤早忘了她是个逃犯,只凄厉地叫住。
“小姐……”珍珠吓得死死地抱着她,“您冷静些,仔细让外人听到。”
一番话,也令柳伍德想起自己曾几次把黎家逼入绝境,就是穆婉秋一次一次化解,翻手间便是另一番光景,一瞬间,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手里的茶杯顷刻间化为齑粉,茶水顺着柳伍德手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好”他咬牙说道,“左右我们也越不过边境,我就成全了凤儿的心愿。”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所有的声音顿时一空。
柳凤不可置信地看像柳伍德,轻声问道,“父亲答应凤儿了,父亲不再隐忍,肯出手了?”
冷静下来,柳伍德身子一震,“是的”两字在舌边打了几个旋,却迟迟说不出口。
可黎君斗了两年,他陪上了全部家当,落得个亡命天涯的地步。
再要出手,闹不好他就会陪上身家性命。
看看柳风,又看看柳伍德,季安突然嘿嘿笑起来,开口道,“老爷这个主意也不错”
柳伍德眨眨眼。
“奴才也听说那黎君用计毫无破绽,算无遗策,他唯一的弱点便是白秋……英王殿下也对白秋恨之入骨,老爷正可联络了殿下在安康的旧部一举将那白秋擒了。”他吐出一口气,“……用她做人质,想那黎君一定会乖乖地出钱出力送我们出境。”
“好策。”柳伍德连连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就这么办”
说着话,吩咐珍珠上了壶茶,去门外守着,柳伍德和季安坐在桌前密议起来。
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人的谈话,柳凤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只抓了她来做人质?
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既抓了来,她就要叫她下半辈子生不如死
……
进宫谢了恩,穆婉秋在公公的带领下走出宫门口,远远瞧见黎君等在马车边,就快步迎了上去。
“阿秋……”黎君已经走过来,“怎么样,皇后娘娘没难为你吧?”把她斗篷上的帽子给戴上,“秋天风大,仔细吹着。”
皇后原本就因英王逃逸和南帝失和,现在又因穆婉秋为父申冤把英王当年的旧事翻出来,直让南帝下了狠心处置英王,已经下明旨昭告天下,撤销了他的王位贬为庶民,黎君好担心皇后会因此记恨穆婉秋。
“没有,皇后娘娘还赏了我一副羊脂白玉手镯呢……”穆婉秋抬手给黎君看,“……皇兄收了我做义妹,就绝不会再杀我,黎大哥真的不用担心,不用再这等我。”又指指身后跟出来的十个侍卫,“皇兄还给了我十个侍卫呢。”责备的语气中带着股甜丝丝味道,她在宫里逗留了两个多时辰,他就在宫外等了两个时辰,让她心有不忍,却甜甜的。
毕竟,他不是一个闲人,有大把的时间。
圣心难测,谁知道南帝什么时候会翻脸无情?他又怎么敢保证她进宫去不会一时冲动又捅出什么大篓子?
总之,伴君如伴虎,她在里面一刻,他的心就悬着一刻,直看到她平安出来,他才放心,听了穆婉秋的话,黎君摇摇头没言语。
他可不敢说是担心她又在里面闯祸。
第三百六十六章祭父
扶穆婉秋上了马车,在她对面坐下,黎君笑盈盈看着她新换了一件大红遍地金丝绒斗篷,问道,“这也是皇后娘娘赏的?”
“是皇兄赏的……”穆婉秋摇摇头,“被赐为皓月公主,我成了太子的姑姑了。”父亲的冤情昭雪了,穆婉秋格外的开心,俨然一个得了宝贝的小女儿。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黎君心也跟着欢喜,目光中满是宠溺,他喜欢每天都能看到她这样高兴的涅。
四目在空中相遇,对上他似笑非笑都眼,穆婉秋没由来脸色一红,刷地把头扭到一边,片刻,又转了回来,开口问道,“……听说太子私下里和你称兄道弟?”
“他私下里称我为弟,怎么……”黎君心砰地一跳,“竟传到万岁耳朵里了?”
这可不是好事,他毕竟是名震一方的商贾,家产富可敌国,让南帝知道他和太子来往密切,怕是又要起戒心。
不会惩罚太子,南帝一定会舀他开刀!
目不转睛地看着穆婉秋,黎君迅速把自己这几次密见太子的情形过滤了一遍,每次太子都是在别院召见他,而且,他从不走正门,一向翻墙而入,不应留下破绽啊。
却见穆婉秋咯咯一笑,“嗯……”她神采飞扬地看着黎君,“我是太子的姑姑,你是他弟弟,算一算,也就是我侄儿了……”调皮地戏谑道,“君儿,叫声姑姑来听听。”
没料穆婉秋竟是在琢磨这个,黎君怔了一下,随即脸色一阵涨红,瞪了她一眼,“美得你!”
穆婉秋就嘻嘻地笑。
憋了半天,黎君也哑然失笑,他神色缓下来。“皓月是那颗夜明珠的名字,万岁封你为皓月公主,这就是说,他心里认下你这个小师妹了……”
“嗯……”穆婉秋点点头。“我猜皇兄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的身世不好公布于世,才借由愧对父亲之名,收我为义妹。”
历界皇帝都有错杀的冤案,若都把遗孤收为皇亲那还了得?
皇室的血统早泛滥成灾了。
“这件事情以后就烂到肚子里,再不能提的……”黎君嘱咐道。
明知道不嘱咐她也能想到。可是,这一路走来,他们步步维艰,尤其现在看似辉煌,可英王和柳伍德都逃亡在外,余党尚未铲除,他们前面的路更是危机四伏,面对她。他总有说不尽的担忧,就习惯性地成了老嬷嬷。
穆婉秋也没觉得他罗嗦,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
黎君尤喜欢她对这种生死攸关大事上的乖巧,从不会任性地和他拧着,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温润,“阿秋……”沉谧中,他轻轻叫了一声。
“嗯……”
“……伯父的冤案昭雪了,阿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已验明正身,就是穆相的女儿,叫穆婉秋,当初用白秋的名义发下的那个誓言自然就不做数了,他们该成亲了。她可是非常想要孩子的,等了她这么久,他早已心痒难耐了。话问出口,黎君目不转睛地看着穆婉秋,心惴惴的。
求了无数次,他是真不敢轻易开口求了。他消她能主动想起来,英王倒了,家仇得报,她该谋划生孩子的大计了。
“我要去落日山拜祭父亲……”说着话,穆婉秋神色黯了下来。
全家都被葬在落日山,来安康这么久,她都没敢去看一眼,现在父亲的冤案昭雪了,她要第一个去告诉父亲,父母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黎君就一拍额头,“我竟忘了这个,阿秋是该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伯父伯母的……”想了想,“今日晚了,我让人准备一下,明日亲自陪阿秋去见伯父。”
第二天一早,穆婉秋刚洗漱完,黎君就等在外面了,两人用过饭,一起走出大门,穆婉秋眼前一花,只见纸人纸马,金山银山地摆了一地,把个驿馆院子堆的满满的。
“黎大哥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她原是想准备些香烛酒水就够了。
“伯父当年含冤九泉,被草草埋葬,在那面也一定很凄凉,送去些人马伺候,也是我们做儿女的一份心意……”
更主要的,穆婉秋去落日山拜祭父亲不好带大队人马,可柳伍德和英王一直逃亡在外,他又不放心,才想了这个方法,让侍卫们都打扮成小厮的涅,舀着这些掩藏身份。
别看这些人一个个粗衣布裤的不起眼,他们可都是他连夜求了太子给精挑细选的大内高手,他带来的黎家影子则预先去了落日山踩地形。
穆婉秋不知道,看似简单,为圆她这个心愿,黎君一夜未睡,可谓殚精竭虑、绞尽脑汁了。
英王是誓要他和穆婉秋的命的,这个时候,穆婉秋实在不易去野外扫祭,可是,别的事情都可以推到以后,只这件事不行。
落日山在安康的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