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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忠,三少爷?”穆婉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三少爷是谁?”想起他是和阮钰在一起,“你和阮钰什么关系?”
“…阮钰就是三少爷,是御史大夫阮大人的三公子。”
御史大夫阮大人?
年纪虽小,可出身相府,穆婉秋对大周朝堂也有些了解,她没记的朝上有个阮大人,就抬起头,“…御史大夫不是姓崔?”
“那是当今的御史大夫。”穆钟一哂,“阮大人,那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目光弥散地看向远方,穆钟追忆道,“那时你父亲刚升为宰相,红极一时,刚正不阿的阮大人因与你父政见不和,为排除异己,你父竟施诡计抄了阮大人的家…”声音微微发颤,“老老少少二百多口啊一夜之间,男子被杀头,女子卖身官ji…那时的三少爷年仅七岁,老爷把我和他藏在假墙内,那时我也不过十二,阮大人临死前竟亲自给我磕了一个头…”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穆钟脸上异样的激动,“亲眼看着满门获难,三少爷眼睛都流出了血,我死死地捂着他的嘴,死死地抱着他…”
身子晃了晃,穆婉秋险些栽倒,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她竟是他不公戴天的仇人
这些事,她前一世,从没听他说起过。
猛抬起头,“…你骗人”
“…骗人?”穆钟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骗你?…我骗你何用?”伸过右手,一条歪歪扭扭的疤痕蜈蚣般趴在手心处,“…这就是那日被三少爷咬的,当**父亲收留我时还曾问起,我说是要饭被狗咬的…”
“就算是真的…”冷静下来,穆婉秋灼灼地看着穆钟,“在穆府这么多年,我父待你不薄…”
“…阮大人待我恩重如山”穆钟狠狠地说道,“我并非走投无路被你父亲收留…”嘿嘿地冷笑,“那时三少爷已被他义父收留,为报父仇,才让我伪装落魄,混进相府卧底…”仰天长叹一声,“谋划了这么久,三少爷等得就是今天,十二年,整整十二年,老天不负,终于让他家仇得报,相信阮大人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猛回过头,“…你明白了?”
他竟然还有个义父?
前世跟他多年,她竟一点都不知道
紧紧倚着门框,穆婉秋苍白着脸不言语。
“…既然明白了原委,小姐就痛痛快快随我走吧,三少爷正等着呢。”伸手拿起窗台上的博山炉,“小姐喜欢香,这炉子我替你收着,你记得了,九泉之下,你若恨,就恨你父亲好了,他不该利令智昏,杀了三少爷一家…”
目光空洞洞的,穆婉秋失神地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我竟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原来前世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复仇,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没听清楚,穆钟一步跨过来,“…你说什么?”
目光落回穆钟身上,穆婉秋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既然我穆家欠你的,杀了我就是”她一字一字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将我卖入ji院?”想起前世沦落风尘的惨痛、屈辱,穆婉秋心中一寸一寸都是恨,即便知道了是父亲先负了他,那恨意也没有一分消减。
如果恨她,他为什么不一剑杀了她,那样,她会含笑而死,不会带着一股冲天的怨气重生。
黄泉路上,奈何桥边,她不会不喝那碗孟婆汤
“…为什么?”穆钟冷笑,“如果你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姐妹被送入ji院,永远不得赎身,你会不会恨?”
一言不发地看着穆钟,穆婉秋在心里回了句,“会…那是几世几生也不能磨灭的恨”
只想一想心都发颤。
“眼看着亲人被充了官ji,三少爷就是想让你尝尝那沦落风尘的滋味…让穆老贼在九泉之下看着她的宝贝女儿被千人骑万人跨的模样”
“你…”穆婉秋颤着手指着他说不出话。
“…你还有什么不甘?”穆钟向前跨了步,“一起问出来。”
颓然地捶下手臂,穆婉秋摇摇头,“…没有了。”
“那就乖乖地走吧…”见她不动,又向前逼了一步,“难道还让我动…”话没说完,他身子一震,扑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几晃,穆钟扶着墙勉强站住,他手指着穆婉秋,“你…”
身子没动,穆婉秋指着他手里的博山炉,“…这是我特意为你调的追魂香?”
“追魂香…”咣当一声,穆钟手里的香炉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出老远,“…贱人”他突然大喊一声,向穆婉秋扑去。
早有准备,穆婉秋轻灵地一闪身,跃到土炕边。
一头撞到门框上,穆钟身子晃了晃,想回身站直了,却歪歪扭扭地仰面倒了下去。
“…贱人”不甘地瞪着穆婉秋,穆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破口大骂,可穆婉秋听去,就像小猫在叫。
缓缓走过来,穆婉秋在他的脑袋前站住,低头定定地看着他,“…从你进这个屋,就该想到,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怎么会只身引你来这儿?”
看着他使劲瞪着自己,穆婉秋摇摇头,“…我穆家欠阮家的,已经用满门的命还了…你千不该万不该,前世再将我骗入ji院”
“前世…”意识昏沉的穆钟喃喃地重复着,忽然想起挂摊前尤军的话,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两腿蹬了几蹬。
随即,屋里一片沉寂。
揉碎了插在脑际的鲜花,片片碎瓣飞雪般飘落在穆钟脸上,如殷红的残阳中朵朵梨花绽放。
拖着发颤的双腿,一步一步,穆婉秋走出血腥满天的小屋。
第一百三十八章归来
一进晒香场,穆婉秋就感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平日有说有笑热闹非凡的晒香场静悄悄的,大家都低头忙自己的活,偶尔有人抬头看到她,瞬间又扭过去,仿佛撞见了瘟神。
两辈子第一次杀人,心本就绷成一根弦的穆婉秋,此时见了众人的模样,心通地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吧?
她那边刚杀了人,这边官府就找上门来了。
要是一般平民百姓也就罢了,穆钟可是才走马上任、如日正红的轻车都尉阮玉跟前的第一侍卫,就这么死了,官府怎会善罢甘休?
不为别的,单只为摆脱嫌疑,讨好阮钰,知府衙门也会把大业给翻个底朝天,誓要找到凶手不可。
穆钟死后,大业官府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是难免的。
这些,动手之前,她不是没想过。
可是,穆钟必须死,不仅仅是因为仇恨,穆钟知道她的底细,既见了面,她和他之间,就只能活一个。
不是她死,就是他死
“…李师傅又出梅花香丸了?”见杂工阿宝端了一大罗蜜炼好的丸香出来,穆婉秋忙把包袱交到左手,伸出右手要帮她托罗底,嘴里问道。
李师傅就是李寒冰,第十八界斗香会魁首,被黎家收归旗下,在谷琴手下专门负责梅花香丸和安息香丸的调治,阿宝是专门给她配的杂工。
见她伸过手来,阿宝见鬼般闪道一边,慌乱地点头应了一声是,鬼撵是似的朝晒香架走。
那样子,生怕晚一步就被传上了瘟疫。
笑容僵在脸上,穆婉秋转过身不认识似的看着阿宝的背影。
好半天,她才收回目光,一回身,刷刷刷,院里正偷看她的杂工们齐刷刷地扭回头,又低头忙碌起来,那样子仿佛从来就没抬过头。
穆婉秋就皱皱眉。
这些人都怎么了,一个个神神秘秘的?
沉默片刻,她索性朝晒香场北面一排低矮的房屋走去,不管怎么,她包袱里的作案工具得迅速藏起来。
在门口停下,穆婉秋余光扫了一圈,见和她同屋的其他三人都在场上忙碌,就松了口气,一把推开门。
反手将门掩好,穆婉秋快步来的自己的床前,弯腰从床下拽出一个大木箱子,打开盖迅速地将包袱塞进去,正要合盖,就听到身后一声细微的声响,她身子不由一僵。
谁?
合住的人都在外面忙碌,她屋里怎么还会有人?
是谁跟着进屋了,她竟后知后觉,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迟滞了片刻,穆婉秋慢慢地站起来,缓缓转过身。
不觉一震。
悠然地站在她身后,白衣飘飘,正是刚刚从梓潼镇归来的黎君,在笑盈盈地看着她,“…白姑娘来这儿还习惯?”
“你…”骤见是他,穆婉秋震惊中更多了一丝欣喜,一丝激动,还有丝淡淡都心悸,“…真的是你?”早忘了床下的赃物,“…你真的平安地回来了?”语气中难掩一股情难自禁,恍如隔世之感。
莫名的,黎君的心跳了下。
“…怎么?”心情大好,他脸上笑意更浓,紧盯着她的眼,“…白姑娘以为我会死在梓潼镇?”
“不是…不是…”穆婉秋眼底闪过一是慌乱,片刻便沉静下来,“是…我来了这里,又见不到您,每天就喜欢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担心您有事了…”
欲盖弥彰
虽只是一闪,可穆婉秋眼底的那丝慌乱却没逃过黎君的眼,他心一震,暗道,“她果然知道我梓潼镇之行会有劫难。”只是,“…她怎么知道我会中毒?…竟预先花了一年配制解药?”心如沸水翻腾不息,黎君脸上笑意不减,他俯下身来,“…是吗?白姑娘真那么想我?”声音低哑而醇厚,如一杯绵长的酒。
一股低迷撩人的暧昧荡漾开来。
饶是伤透了,心死了,穆婉秋的心也不由得颤了颤,她身子不停地向后侧,一下子被箱子拌到,跌坐在床上,方寸顿失,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压下来,近在咫尺,穆婉秋甚至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温润的气息吹的她两颊麻麻的…
呀的一声,在沉不住,穆婉秋翻身滚到床里,睁大了眼惊恐地看着他。
出乎意外,黎君并没有再往前,而是弯下腰,伸手把她刚藏进箱子里的包袱提了出来。
“你…”瞧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促狭,穆婉秋才发现自己上了大当,脸腾地红了起来。
“…我什么?…白姑娘以为我要做什么?”手里解着包袱,黎君笑着抬起头,正对上一张三月桃花般的娇颜,不觉一阵恍惚。
“不要…”回过神,见黎君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杀人的证物,穆婉秋又一步跳下床去。
见她来抢,黎君轻轻一旋身,已经把一件青黑的纱衣抖搂开来,不觉一怔,“…不过一件普通的黑纱衣,她紧张什么?”
他一直就在这屋里等她,瞧见她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往床底塞,失去了一贯的沉静,那样子就像是刚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直令他想一探究竟,才故意声东击西,抢了来看。
不想竟是一套街头随处可见的黑衣,有些失望,黎君目光又落在包袱里的博山炉上。
一把没抢着,穆婉秋又转过身,正瞧见黎君眼底来不及收起的一丝疑惑,她心一动,“是了,我是做贼心虚,自己吓唬自己…穆钟刚死,案子还没发,这衣服街头随处可见,他怎么会知道我是穿了出去杀人?”一瞬间,她便沉静了下来,伸手接过衣服,缓缓地折起来,“…上工时间出去买衣服,我怕谷大师知道了会不高兴。”
她要是怕了谷琴才怪
想起她身怀百万都面无惊容,黎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吗?”伸手拿起静静地躺在包袱里小巧玲珑的博山炉。
穆婉秋险些叫出声来,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才把自己勉强钉在哪里,没像刚才一般扑上去,脸上神色还算淡然,穆婉秋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不住地安慰自己,“…还好,我临回来前把散落在地上的香灰都收拾净了,否则,一旦穆钟的案子发了,联想起今天这个,以他的聪敏,第一个就会怀疑我。”
见她神色淡然,又没发现自己手里的博山炉有何异常,黎君正要放下,隐隐一丝幽香飘过,“…什么香?这么好闻?”跟着就一提鼻子,一股夹杂着血腥气息的清甜香气直扑面门,黎君心里咯噔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旋转着博山炉,感觉小指接触处有些发粘,用炉身遮着,他悄悄地移出手指,“…果然是血”指肚上明晃晃蹭了块暗黑的血迹。
“…怎么会有血?”心里翻腾着,黎君又转头看向刚被穆婉秋刚折起的黑衣,不觉又是一惊。
刚刚用身子挡着,他没注意,此时被叠着板板整整地放在床上,映着窗口都夕阳,黑衣上斑斑点点的血痕清晰可见
“这到底是什么血?难道她…”念头一闪,黎君抬眼看向穆婉秋,“你刚…”
“师妹…师妹…”刚一开口,门外姚谨的声音传来。
心里一阵慌乱,穆婉秋一个箭步挡住黎君手里的博山炉。
这可是她从姚谨的香艺室里偷来的,千万不能被她看到
刚站稳了,只听吱呀一声,门已被姚谨推开,“白师妹…”声音戛然而止,姚谨怔怔地看着眼前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一瞬间,时间仿佛被定了格,静的吓人。
穆婉秋原本只是用身子挡着黎君,中间还隔了一个博山炉,可从姚谨的角度看去,就像是黎君正抱着她,她听了声音想要挣脱的架势,尤其开门的瞬间,穆婉秋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