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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色的身影,一头乌黑的秀发,在夜间莫名像是一个鬼魅。眼看着身旁那女子就要昏倒在地,发梢连着衣角全都扬起一个弧度,萧宗弋正欲伸手去扶一把,却并一旁不知哪里窜出一人,先一步,将那女子一把扶着。来人一身黑背对着萧宗弋,融在夜色中,他将那女子扶稳,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露出一小半的脸,苍白却有着一样的潮红。
晏天烬将卿非扶稳了,便赶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敛起眉头看了昏睡过去的人,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将人带了回去。
回了住处,忙命盈娘服侍卿非睡下,自己又马不停蹄陪了药,去厨房为她煎药。晏天烬不停的扇着扇子,尽量让火保持不灭,很是认真的一副模样,心里却又忍不住出神。
她同自己说了这样的话,这些年他对她一直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便只是把她当成孩子来看待,可是她变成方惊鸿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把她当成方惊鸿,明知是错却又总是控制不了。可是如今卿非竟同自己说了这样的话,是他的错,他便从未考虑过当自己把她当成方惊鸿来对待的时候她会怎么样……
晃神间才发觉药已经好了,他赶忙将药断开,拿了碗倒出黑乎乎的药汁。他端了药往卿非房里走去,盈娘正好端了盆水,她朝他点了点头,道:“我刚帮她擦了身子,现在刚睡的安稳点。”
回应着点头,他端了药进去,房间里烛火燃着暖色的光,照亮这个屋子,卿非脸色的绯红已经退却,烛火下她的面容恬静。晏天烬小心的将她扶起,她闭着眼睛依旧现在昏睡中,乖巧的没有反抗,只发出一声嘤咛。
用调羹小心翼翼的喂了喂了卿非喝药,待将一小碗的药喝完,已经过了很久了。晏天烬拿了帕子,为她擦去嘴角的残渍。她似乎睡的并不安稳,晏天烬看她皱起的眉头,跟着也皱了皱眉。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是欠她的,那是个何等腥风血雨的地方,是他将她卷入这场争斗中来的。是他总是把她当成方惊鸿来看待,以至于忽略了她的感受,从而将她带入不该有的情感中。
而他自己呢?晏天烬忍不住想自己,自己对方惊鸿爱了这么多年,如今想来,心底的感情竟是那么模糊,是因为爱,所以无法忘记,还是因为念念不忘,所以爱上,他自己也分不清。如今被卿非一挑拨,他便是更加迷茫,以往自己面对的到底是谁,这不知不觉中又是怎么了。
站起身,他伸手抵住自己的额头,不论怎样,事到如今他都是没有退路的,事到如今,也不再只是为了方惊鸿,这已经是他心中的一个执念。
隔日清晨,卿非醒来,脑袋懵懂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揉了揉额头,觉得今天比昨日舒服多了,许是因为刚醒来的缘故,喉咙有些干涩,她起身下床,坐在桌边,为自己到了杯茶,杯子里的茶水温热,温度隔着杯子缓缓传递到她的手上,想必是盈娘泡的茶。卿非想起盈娘对她那慈母般模样,眼眶不禁一红,相处多年,真的是有感情的,不论如何,她对她真的如母亲对女儿那般尽心尽力。
卿非慢慢的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尽,喉咙也不似方才那般难受了。
“醒了!”
听到盈娘声音,卿非抬起头去,见她端着碗进来,脸上是神色平平,然后卿非是知道她心里的欢喜的,她点了点,继续低头喝茶。
将手上的药碗放下,盈娘交代卿非要把药喝了,复又出去,定是为她去做吃的了。
盈娘出去了,卿非便端起桌上的药,用调羹搅拌了一下,药香四溢。忽觉眼前一暗,卿非抬头,便看到晏天烬走了进来。他只坐在她的对面,一言不发,默默看着卿非喝药。
慢悠悠的将药喝完,只剩最后一点带了残渣的底,卿非将碗放在桌上,抬头去看晏天烬。
“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晕倒了,我恰巧看到,便将你带回来了。”
她的手互相摆弄着,卿非看着面前的人,看他一如既往,面色冰冷,反问一声,“是吗?”也不待他回答,她便接下去到,“有看到,昨夜我晕倒时身边的那个男人吗?”
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但是晏天烬还是回忆了一下昨夜的情形,但是当时他眼见她就要当街晕倒了,也没顾得上什么,便急忙冲上去了,哪里还去看旁边有什么人。现在想来,晏天烬自己都心里一悸,多么冒失的行为,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如此。
卿非也回忆了一遍昨夜的情形,想是自己本便因为中暑而心悸,头昏,那时遇上了萧宗弋心里紧张,于是便生生将自己急晕了。卿非扯了扯嘴角,笑言:“可以原谅,你也没有见过他张什么样,那画也画的恁不像了点。”
听卿非如此说来,晏天烬也猜到了几分,在脑海中将可能的人过滤了一遍,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受到的消息,他微微一怔。卿非见他如此,笑笑,盯着面前的人道:“没错,就是宗亲王,萧宗弋。”
心底一沉,晏天烬知道自己昨夜鲁莽了,但是现在也是无济于补,他承认当时自己太担心她,而没有顾虑到可能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他的映像中宗亲王绝对是个聪明人,不知道昨日他是否有看到自己的模样,亦不知往后见到,是否会让他猜出几分端倪……
千金难买早知道
卿非的病倒没有大好,但是碍于时间紧迫她本身也不希望为了自己的事一再耽搁众人的行程,于是硬说自己没问题了。
病终究是没有好透,身子不利落,一路马车颠簸,近日春日天气又乍暖还寒的,卿非一路上便是躲在马车里,一动都不想动待有时间下了马车,或是夜间住进客栈,然后她便真是不想再坐上颠簸的马车,但是即便再怎样无奈,这是没办法的事实,她只能无怨无悔的做。
事实上不论身体再累,心里再苦,嘴上她也从不会多说一句,这便是她,卿非的性格。
经过上次的坦诚相对,小童依然对她如以往一般,同她拌嘴,说她的不是,但是这其中有些什么,两人都明白,即便是怎办吵闹,也定不会闹的彼此心里不愉快。
他们之间好了,反倒是晏天烬对卿非到时疏远了许多。卿非偶尔看他躲避自己的模样,心里自嘲,真当是有那么几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意味,事实上她又不是真的心里有他,不过是为了他好罢了,如今竟是如此,真让人情何以堪。
见他总是避着自己,不论如何,卿非的心里终究还是不舒服的。她拨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光看晏天烬的背影分明像是一个鲜衣怒马狂少年,可是为何心境竟会是如此呢?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环顾了一遍四野,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卿非放下帘子,将身体缩回马车里。今天这天色一直不好,阴沉沉的,一众人车门行了片刻,晏天烬便道这天随时可能下雨,要求尽可能加快速度赶到下一个城镇,硬是连午饭都用干料直接凑合了。
方才她便只是担心不知是否能赶在雨前找到住宿的地方,还未过了多久,当真下起了雨,这雨势一时来的还很大。孙叔赶了马车,不断的挥鞭呵斥,跑了片刻才见到意见破败的小庙,即便是意见小庙众人也当是救星一般来看待。
卿非将干的毛巾递给晏天烬,他伸手来接,一见是她,伸出在半空的手都生生一顿。卿非见状,轻轻的一笑,干脆的将手缩了回来,迈步往外走去,淡淡开口说道:“你同我出来一下。”
她往外而去,良久后才听到他走动的声音。卿非走到外面的长廊上,淋淋沥沥的雨顺着屋檐下来,密密麻麻织就了一张雨帘。
她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雨势,他走到了她的身边停下。
回头去看他,卿非扬了扬手上的毛巾,问到:“真的不要?”
晏天烬只摇了摇头,并不出声说一字。
无奈的耸耸肩膀,卿非也不理会他的话,直接将手上的毛巾朝他头上扔去,结结实实的罩住了晏天烬的头。卿非见状,没忍住,嘴角一扬,便笑出声了。
伸手拿下头顶的东西,他盯着卿非笑着的模样看了良久。卿非这便又无奈了,谁让自己顶了一张方惊鸿的脸,她偏过头去,不看他。晏天烬便拿手上的毛巾擦了擦被雨水打的半湿的头发,以及还占了雨水的脸庞。
卿非又转头去看他,这才发觉他的脸上隐约有青色的胡渣。卿非酝酿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师傅,你便是躲了现在,也躲不了以后,莫不是你这辈子都不准备同我说话,见面?”她笑,语言是温柔的,语气也是温和的,即便是这笑容也是柔和的,可是眼神却是那般的犀利,定定看着对方。
“我即便同你出来了,那我便没有准备避你。”
“是啊!因为你不肯能不同我……”卿非一顿,凑近了面前的人,一字一句道,“说话,见面!”
“你懂的,那我也便不多少了。”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他的手一动,最终也没有抬起,叹息一般的说到。
“可不是,所以你和不答应我呢?那样我不烦你,你也可以完成方惊鸿的心愿。”卿非便找已决定不论怎样,还得重提这个话题,反正如今两人也已是如此尴尬,那何不快刀斩乱麻。
晏天烬看着卿非,默默无语,他闭上了眼睛,否则他会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她也闭上了眼睛,但是很快便睁开了,一双凤眼眸光流转,滟滟秋水一般盯着面前的人看,她伸手去触碰他的眉眼。卿非承认她在玩火,她承认她的心机在不如当初那么简单,只是希望他活下去。
浑身一震,晏天烬缓缓睁开眼睛;拿开她的手;转身便要走。
“答应我有这么难吗?”
他停在原地,听她把话说完,却当真没有理会她的话,顾自走了。卿非无奈的吐出一口气,直言他固执。
待到一干人等赶到灿都时,细数着用时较寻常竟多花了个三五日。卿非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远离马车了,她怀疑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可能都不会想要在坐马车了。
晏天烬下了马,环顾四野的景致,心里唏嘘,周遭世事沧桑巨变,那辉煌的成了废墟,那荒芜的又变繁华,那些或真或假,或痴或缠的爱恨情愁已入寂灭,喧哗或耳语中流传的故事再也无法讲述得清。只有他,只有他还一如往昔,只有他对她的痴情未变。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那时年少不曾说出口的,如今怎般也是无法弥补的,他对方惊鸿答应的便一定要做到。晏天烬扭头看卿非下了马车,自是那日以后,他也想了很久,但是如今即便是万般奢侈,亦不敢贸贸然心动,情路太坎坷,人生又无常,何况伦理不容。
马车停在灿都城南,极其普通的一户人家门前,晏天烬下了马让人将车上的东西搬进屋内,卿非同盈娘一起进了屋。小小的一户院落;干净整洁,看来有人时常打扫。卿非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也是打扫的干净,纤尘不染,小小的女人家的香闺,淡淡的迷漫着香气。一路上马车颠簸的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卿非看到床,一时全身骨头都呈现一种软绵绵的感觉,只觉得恨不能马上扑上去。
急忙将自己的一些衣物细软随便收拾了一下,她见盈娘经过自己房间,便同她说自己要休息一番,无需将她叫起吃饭了,盈娘点头,应下了。随即关了门,卿非便直往床上而去,拥被而眠,是何等舒适的事。
众人吃了饭菜,连日赶路皆是累着了,也便都歇下,盈娘收拾了碗筷,将为卿非留下的饭菜热在锅里也准备去休息了。走出厨房,经过庭院时,看到晏天烬站在那里。
盈娘上前,轻声的喊道:“还不睡吗?”
晏天烬道:“过会,得去个地方。”
他如此说着,盈娘也可以猜出其中几分原委,便问卿非是否也要去。
点头,晏天烬沉默的站在哪里,盈娘见他没有什么要说,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些年他们之间是习惯沉默的,他本便沉默寡言,惟独对卿非说的话多了一些,对旁人闲话从不多说一句。两人因为方惊鸿牵连在一起,两人都是为了方惊鸿,她感激他,为了方惊鸿可以如此,她敬仰他,这世上如此重情重义的人能有几个,先帝虽说爱方惊鸿,可是方惊鸿死了他甚至没能给她一个公道,而他晏天烬呢!为方惊鸿做了这么多。
那时年幼,方惊鸿也年轻,十五六岁遇上的先皇,想着一个帝王这般人物能够喜欢自己是何等兴奋的事,满心欢喜的同他进了宫,最初的日子是开心的,可是后宫终究是不适合她这样性情的人。最终落得如此一个地步,如果早知道有更好的人再等着她;如果早知道晏天烬也是喜欢她,并且是爱的如此执着,热烈;如果盈娘她知道,她一定会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