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公公不必多礼!”那从轿上下来的不是年若兰又是哪个。只见她裹着一身蜜米分色镶银丝万福苏缎的斗篷,手拎提拎着只食盒,两边簇拥着小心翼翼扶着她的丫头,锦绣双色的绣鞋踩在积水上,一下子就有些阴湿了起来。
“皇上可在里面?”年若兰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向着里头走去。苏培盛躬着身子跟在她半步的后头,叹了口气答道:“回年主子的话,万岁爷昨儿晚上批了一夜的折子,今儿又召了军机处的众位大臣议了一上午的政事,这两三个月以来,皇上每日睡的非常少,熬夜更是平常之事,奴才在旁边看着可是心急,大着胆子劝了皇上几句,可惜人微言轻的,皇上根本听不进耳中,不过贵妃便不同了,如今您来了,可是要好好劝劝皇上了,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起这样的辛劳啊!”年若兰心想,我若是能劝动那早就劝动了,何必三天两头的拿着吃喝往这边跑?
“劳苏公公费心了。本宫进去一会儿,怕是有些时间才能出来,苏公公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看你这黑眼圈也是一层裹着一层的!”
“奴才谢皇贵妃娘娘体恤!”苏培盛亲自给年若兰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方才又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殿门。
“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
“是!”司棋等人俯了俯身,为自家主子解开了身上斗篷。片刻后,年若兰拎着食盒一路就往着里头去了,看路线明确的样子,就知道这里平时肯定是没少来的。
年若兰的双脚刚刚跨进内殿的大门口,就听见一声极其巨大的拍桌声响了起来,与之伴随着的还有胤禛那低沉而愤怒地声音:“混账东西!”年若兰脚步微微一停,抬起头向着那边看去,胤禛手里攥着只折子,手背青筋头暴怒,明显是因为上面的内容而发的脾气。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啊!年若兰在心底砸吧了两下小嘴儿,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了。
屋子里面多个人,胤禛几乎立时便感觉出来了,充满阴骘的视线瞬间望了过来,不过一看是年若兰立着门口,那本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斥责硬实咽了回去:“你怎么来了?”胤禛眉头紧皱着,在他的视线下,年若兰一步一步慢腾腾地走了过来。把红漆木的食盒放在龙案上,年若兰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竟惹的皇上如此大发雷霆?”
“哼!还不是那些见利忘义的奸商们,天灾当下,粮食、药品等物本就紧缺,偏偏有些奸商们却故意囤积粮食、甚至做起了放高利贷的买卖,趁此机会大发国难之财,如此行径,朕岂能容他?”
“这样的黑心商家确实不能留。”年若兰见胤禛怒气未消,张口便道:“都杀了便是!”
很显然,胤禛自个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就在年若兰的眼皮子底下,那朱红色的御笔刷刷地写下一行清劲有力的字迹,其中【斩】这个字,年若兰看得却是最清楚不过得了。
“皇上先休息一下吧!”年若兰见他批改完了,立刻伸出手把龙案上称推的折子往着旁边使劲儿推了推,对着胤禛道:“长城不是一天修完的,您也要注意着自个的身体啊!”胤禛瞧着是憔悴了不少,整个人劲瘦劲瘦的,手背上都能清楚的看见青筋,双眼之中也有不少的血丝,一看就知道是没少熬夜的关系。年若兰亲手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在胤禛面前。胤禛也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可是嘴上仍旧说道:“你大着肚子,最近外面又雨水延绵的,道路湿滑的很,以后不要再给朕送东西了!”
“若是皇上每日按时吃饭,那臣妾日后就不送了。”年若兰有些谴责地看了他一眼。三荤三素,外加一道补血气的枸杞乳鸽汤,年若兰在旁边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胤禛总算也吃下了大半。
大约是肚子里面有食物了的原因,那些个压抑在股子里的困倦似乎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年若兰也察觉出来了,便劝着胤禛到里间去休息一会儿。很快的,胤禛便躺在床榻上困倦的睡了过去。年若兰在他旁边守了一会儿,她现在肚子大了,反而不愿意坐着了,是以见胤禛睡着后,便为他掖了掖被角,站起了身子。
闲来无事,年若兰在养心殿中来回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就又回到了胤禛批阅奏折的地方,她注意到在龙案右边的角落中有一些奏折是被单独放在一起的。一时好奇,把抽出最上面的那本低头看了起来。
没想到这第一本,竟就是与自己有关联的。这是本参折,参的是就是川陕总督、一品大员,当朝皇贵妃的亲哥哥年羹尧。奏折上列举了年羹尧所谓的八大罪状,条条症症地几乎把年羹尧形容成了一个卑鄙无耻,无德无形的小人,这八大罪状里,甚至还有年羹尧身为弘煦母舅,为其出谋划策,结党营私,意图储位的名目。年若兰面色丝毫未变,眼神却微微发冷,她看了眼这个折子最下面的落款人,是个御史台的,名字十分陌生,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推出来的马前卒。参年羹尧是索额图的第二的,参年若兰是奸妃的,这种折子居然还不少,年若兰心底冷笑了两声,她就知道,有人肯定是看不惯自己春风得意的,不弄出点什么脏水扣在她的脑袋上又怎么能甘心?
胤禛只小睡了半个时辰便清醒了过来,年若兰也没着急走,就赖在了这里,她在里头歇着,胤禛在外头处理国事,一个下午的时间养心殿内进进出出过很多人,胤禛或沉声吩咐什么,或大发雷霆斥责什么,或语重心长地感叹什么。渐渐地,年若兰的眼皮子也有些沉重了起来,不知不觉的便迷糊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
“醒了?”胤禛看着年若兰从里面走出来,放下手中的朱笔,口中道:“正好外面刚刚雨停,朕送你回景仁宫。”
年若兰没有拒绝胤禛的好意。
两人上了御撵一路往着景仁宫去了,一起用了晚膳,胤禛与秀秀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又返回了养心殿。从五月到六月,老天爷似乎终于愿意露出笑脸来了,整个北京城迎来了久违的晴空,然而就在胤禛与众朝臣对此暗中松了口气时,又一场天灾,却在突然之间降临了下来。
是地震!地震在古代也称为地龙翻身,意为不祥之兆,是上天对人间皇帝不满,所以才会使地龙翻身,予以惩罚之意。于是,好似一夜之间,胤禛这个继位不到一年半的皇帝猛然地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关于他脾气残暴,关于他继位不正,关于他逼死母亲迫害兄弟的传闻变得叫嚣甚深起来。
若说这身后没有暗手推动,那可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第166章 木棉((一)
翠如现在已经不再叫做翠如,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木棉。这个名字是她干娘为她取的。
“干娘!”木棉放下手中的大竹篓,擦了擦手,笑着叫了一声。
“是木棉啊,东西取回来了吗?”
“是,都是极其新鲜肥美的秋蟹,各个都有盘子般大小呢!”随着木棉的话,就见一个身穿暗紫色团花褙子,诸色绸裤的中年女子从里间走了出来,此人不是别的,正是年若兰小厨房的掌勺师傅,彭厨娘。随着年若兰进宫为妃,这位彭厨娘自然而然地也跟了过来,皇贵妃娘娘爱吃她的做的菜肴,所以彭厨娘在景仁宫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小丫头想要巴结她!
木棉能认她做了干娘,无疑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
彭厨娘走过来一弯腰,掀开了竹篓上的盖子,探出头向里面看着,片刻后,她满意地笑了笑:“果然不错!娘娘明日要在圆明园中办赏菊宴,这些秋蟹就作为主菜吧!木棉过来,给我搭把手咱们先把这些蟹子倒出来放在活水里养着……”木棉应了声好,赶紧过来帮忙,用芦苇叶把每只螃蟹的大螯都给绑了,而后才放进了水中,两人忙乎了好半晌后,才算把这些活计都做完。
打理好了这些明日要用的螃蟹,彭厨娘看了木棉一眼,拿了只小巧玲珑的木头罐子出来,对着木棉道:“这是我老家的一个偏方,对于冻疮有一定的作用,你拿回去日日涂抹着,别管怎么样,先试一试啊!”
木棉闻言脸上立刻出现了感激的表情,叫了声:“干娘!”
彭厨娘往前递了递,柔声道:“好孩子,快拿着啊!”
这也是个可怜的,早前受了不少磋遭了不少罪过,身上都落下了病根,不说旁的,单说那一双手遍布了冻疮,彭厨娘第一次见时还以为这孩子的双手会保不住了呢!
“谢谢干娘!”木棉伸出手接过了那药罐子。彭厨娘又从怀里掏出张纸来予她:“这是乌鸡白凤汤的食谱,你记好了后,别忘了把它烧了。”木棉拜了彭氏为干娘后便开始向她学习药膳这门手艺,所幸她在这方面还真有几分天性,只用了半年左右的时间,就有了一定的基础。
彭氏现在也把煮一些简单的汤水米粥之类的活计交由她烹调了。、木棉高高兴兴地应了声:’是!”彭厨娘笑了笑,也就转过身出去做自个的事情去了。皇贵妃娘娘现在有了身孕,正式方方面面最需要滋补的时候,彭厨娘这段时间也是很忙的呢!
夜晚,下了差,木棉回到了自个的房间,与她同屋的还有两个丫头,一个叫夏荷、一个叫夏冰。木棉回来的时候,那两人还没有回来,她已经在厨房吃完了饭,此时便打了盆水,仔细的洗漱之后坐到了房间一角的雕花铜镜前。
这镜子质量一般,看东西也比较模糊。不过这对木棉来说却刚刚好,她也不愿意在镜子里清楚的看见现在的自个。拿出彭厨娘给的冻疮药,木棉一点一点地细细额涂抹着。在浣衣局的那段日子里,无论再冷的天气,她的手掌都要泡在冰冷的水中,从一开始的红肿、刺痛、钻心的痛痒,倒后来的遍布生疮,木棉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熬过来的。
上好了药膏,趁着晾干的功夫,木棉又低下头,仔细的看了彭厨娘今日给她的这章药膳方子。从材料、做法、火候的波动掌控上面俱都标注的清清楚楚。所谓药膳,顾名思义,这吃食里面或多或少会涌上一些药材。这道药膳中放的最多的就是尾凤菇和一些雪莲的花瓣,二者都是不十分滋补好东西。
忌:黄苓、芹菜、羊肉。
木棉看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头,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在瞬间就阴沉了下去。这并不是她从干娘手中接到的第一个方子,不过干娘给她的每张方子最后,都会如这张一样,在最下方写上一些禁忌的东西。
为着此事,木棉也曾询问过干娘。彭氏便教导她说:“这叫做八反八畏。”意思是,有些食物与食物或食物与药材之间,存在着相克的问题,譬如说,那雪莲是好东西,羊肉也很滋补,但它们一个性凉一个性燥就不能放在一起烹煮,否则的话人长久吃了,身体不但不会得到营养滋补,反而会起到不好的作用。”木棉低下着头,一双眼睛却渐渐地冰寒了起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整个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着,仇恨与被愚弄的屈辱在她的心间回荡着。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房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却是同屋的夏荷与夏冰回来了。木棉神情一变迅速的把妆台上的纸张塞进了袖口中。
“你们回来了!”木棉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夏荷性子温柔,闻言回了声:“木棉姐。”倒是那个夏冰,她年纪小又有点小性儿,对于木棉能够成为彭厨娘的干女儿一直赶到很嫉妒,认定了对方就是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所以一直与木棉不太对付。
“哪有木棉姐姐您那悠闲的好命啊!咱们可没有什么干娘给开小灶!”夏冰撂着脸子嘟嘟囔囔地说着,若是以前的翠如此时听见对方如此讥讽自个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经过了这么多的苦难,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了,又哪里会理她这种小丫头片子,遂只当没听见,转了个身往自个的床榻那头去了。
“不过是个破了相的丑八怪而已有什么可神气的,哼!”
“行了,你小声些,别说了……”
木棉钻进自己的床帐中,把着四周四角仔细的掖好,明日还要早起,她需要休息。可是躺在床上,木棉却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觉的,有许多的回忆止不住的在她的脑海中回放着。她想起了自己的主子,不是现在的这位大名鼎鼎地皇贵妃娘娘,而是当年雍亲王府里的耿侧福晋,那是个并不十分美丽但性格却很宽厚的女子,她待下人很好,尤其是木棉,两人虽名为主仆,但木棉知道主子是拿自个当妹妹看待的。
木棉打心眼里喜欢她,感激她,希望她能过的好。
可惜,上天似乎根本就没听见过她的祈祷,木棉的主子后来病死了。在死前,耿氏曾经满怀感慨地对她说过,老天既然意外的给了她七阿哥,肯定就会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