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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功却摇摇头道:“要想干一番惊天动地之大事业,哪能不冒一点风险?再说,何廷斌阁下已然多次言道,高山族百姓均是淳朴善良之民,又极好客,吾已在赤嵌城外见过几家社区首领,他们都是那么豪爽、质朴、热诚,吾与他们赤诚相待,又能有多大风险?诸位尽可放心!”
杨朝栋等还待再行劝说,郑成功断然说道:“吾意已决,诸位毋须多言!”他又眯起眼睛,望着杨朝栋等狡黠地一笑,道:“吾本欲打算带上诸位同行,既然你等害怕,那就作罢啦!吾自行前往便是。”
众人一听,均感脸上无光,诚惶诚恐,不知所措。杨朝栋红着脸慨然道:“藩主金玉之体尚敢前往,朝栋有何话说,便是赴汤蹈火,也随藩主走一遭!”
“好啊!”郑成功道,“那就请杨戎政协助廷斌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四月十二日晨,郑成功果然只率杨朝栋、杨英、甘孟煜、何廷斌等文官,马信、周全斌两员心腹大将,少数护卫亲兵,并携带上布疋、食盐、烟草等礼品出巡。
正待出发,忽见郑省英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对郑成功请求道:“藩主,卑职是为文官,不能留在此冲锋陷阵,民区巡视这等事,请带上卑职吧?不能为收复台湾拼杀,通晓岛上民风民俗,也好为日后治理台湾出一把力啊!望藩主允诺。”
郑省英乃是郑芝莞长子、郑成功从弟,性情爽朗,为人厚道,在郑之家族最得郑成功的赏识,是以带其东征台湾。听到他主动请缨前往民间巡视,大喜道:“省英能随同往,那是再好不过,为兄焉有不允之理,你速作准备,随吾出发。”
郑省英拍拍背囊,喜滋滋地道:“早已备得齐全啦!”
郑成功赞道:“好!出发!”
郑成功一行人辞别前来送行的参军、将领,驾船出发,先到达台湾本岛,换上马启程北去,前往高山族社区。
郑成功一行前往巡视的第一处为赤嵌城正北方向四十余里的麻豆。这一社区依山傍水,面积较大,人口众多。酋长是一位剽悍的汉子,生性憨直,疾恶如仇,膂力过人,曾徒手搏杀猛虎,在当地社民中颇有威望。他与何廷斌交厚,曾于数日前在赤嵌城外大营中得瞻郑成功风采,并受到丰厚之馈赠,甚感荣幸。听说此番郑成功出巡首站便是麻豆,更是受宠若惊,身着郑成功所赐大明官服出迎,以示归顺之诚。
麻豆社区距离赤嵌城较近,百姓饱受荷兰人盘剥苛虐,苦不堪言,对荷人惧之如虎,恨之入骨,郑成功率大军登陆台湾的消息在此地传开后,人人弹冠相庆,奔走相告:“国姓爷是天神下降,红毛鬼子见了一个个筋酥骨软,铳眼堵塞炮筒爆裂,被打得落花流水,纷纷投降……”今又听说郑成功驾临他们的社区,皆欲一睹国姓爷风姿为快,扶老携幼,老早就跑来路边等候。郑成功一行到达之时,道路为之堵塞。百姓纷纷自发地献上酒、果、山货、药材等贵重土产。郑成功见状,心中大慰,命四处张贴安民榜文,并向众百姓赐之布疋、食盐、烟草等物。百姓们欢呼雀跃,赞颂之声不绝于耳。
酋长置酒款待,并请社区中德高望重的几位老者前来相陪。席间,酋长将杯斟满,向郑成功敬酒,恭恭敬敬地说道:“王爷大名在台湾百姓中早已传为神人,均是昼夜盼望能早日降临,驱逐红毛鬼子,今日终于得遂心愿,真是不胜之喜。备下一杯自酿薄酒,祝愿王爷长命百岁,并早日将红毛鬼子赶出台湾。”说罢一饮而尽。
郑成功一见面,便已喜欢上这位性情粗犷憨直的酋长,亦尊当地之风俗,将酒一口饮下,并再次斟满杯,满面春风地说道:“贵友何廷斌阁下曾多次在本王面前言及酋长,夸赞你是一位不服暴虐,刚正不阿,而又善为民谋利的好首领,今得一见,果然不凡,实是令人钦佩。本王初来乍到台湾,人地生疏,还望酋长并社区百姓大力帮助,赶走红毛鬼子,共同创建我美好家园。今日借花献佛,愿酋长遵从大明朝廷之法规,勤勉为民,让社区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本王将感激不尽。”说罢,二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相对开怀大笑起来。
接着,宾主开怀畅饮。郑成功又询问些当地的耕种收获、风土人情,以及荷兰人如何压榨欺侮我百姓之事。酋长一一作答,并表示诚心归附,遵从郑成功的命令,替国家出力。还说愿为郑成功此行的先导,先行与各社区酋长联络,以免突然而至,生出误会。说到大军粮秣之事,酋长亦慨然允诺,只要王爷有令,他一定尽办协助筹集。二人谈得十分投机。
酒后,郑成功与酋长携手来到野外,察看土地肥薄、百姓耕作之情景。
郑成功与酋长等站在一高处,只觉清风徐徐,带着田野的芬芳,直沁人之肺腑。郑成功轻松舒畅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举目四望,一片广袤的土地尽收眼底。他弯腰抓起一把土,那土松软黝黑,显是十分肥沃,不由得心中暗自感叹:“吾四处征战,到过无数地方,竟未见有如此处土地之膏腴饶沃者,惜乎社区百姓耕种不得其法也!”
《血战台湾岛》 第五部分第九章 挥兵长围 街市之战(7)
原来郑成功已经多方探查问询,知晓台湾高山族民间风俗敦朴,但耕种之法尚处于刀耕火种之原始状态。今日亲眼目睹,果然不差。百姓全系斩竹编茅,架屋而居,皆据自家人口而种,不贪盈余,以粗布做帐,不羡繁华,生计清淡,而不失清溪幽林之趣。只是耕作时不知犁耙锄斧之快,只用坚硬之木附以尖锐石片齿凿刮、挑挖,挖凿一甲之田,耗时往往长达一月之工;种毕不加管理,旱涝随其自然;收获之期,禾稻遍亩,又不识钩镰收割之便,男女老幼逐穗采拔,收一甲之稻,数十人方能收完。如此,虽有广土众民,收获却是极为微薄,真是可惜了这丰饶之土地。郑成功扼腕叹息之余,心中亦暗自庆幸:“此正是天赐我大军屯恳之好去处也!”
正在指指点点,看得尽兴之时,突然庄子里“嘟、嘟、嘟”地响起了角号声,主人宾客均是一愣,正在困惑之际,只见有一高山族青年手握猎叉,面带惊惶之色,急匆匆地赶来,在酋长耳边咕咕噜噜地说了几句话。酋长陡然色变,先是不相信似地将一个大脑袋摇得直如货郎鼓一般,但禁不住那年轻人面红耳赤地一再嚷叫,开始将信将疑,满怀狐疑地扫视了郑成功其及随行一眼,目光中既有恐惧,又有怀疑,亦有些许的愤恼,甚是复杂。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何廷斌脸上,似是在问:“你们此番前来,究竟是何用意?”
郑成功已然看出社区发生了什么大事,且与自己有关,忙向何廷斌施一眼色,让他探问清楚。
何廷斌跨步上前,用当地语言与酋长攀谈。从神色表情可以看出,那酋长开始吞吞吐吐,似乎不肯说,经何廷斌再三恳求解说,方说了出来。何廷斌听罢,亦露出惊疑之色,接着似是先向酋长赌咒发誓地说了几句,待那酋长稍稍安定,方才回身焦急地对郑成功等言明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那青年人前来向酋长报告,说是有一队汉人装束的铁骑带着大刀、长矛、火铳急扑而来,并在庄外隐蔽,虽未犯庄,也似是不怀好意。麻豆社区百姓由于经常受到荷兰士兵的突然袭扰,已成惊弓之鸟,对兵极为警觉、敏感,虽多数人不相信国姓爷会派大军来侵扰他们,但还是吹响了角号。这是外侵来犯的信号,顿时,社区百姓纷纷操起了棍棒、猎叉、船桨等物,严阵以待,只等酋长下令……那酋长无论如何不愿相信自己诚心归顺,国姓爷还会信不过,要硬软兼施,派兵威吓于他。但事实却摆在面前,又容不得他不信……
郑成功听罢,亦是又惊又疑,扫视了随行人员一眼,见周全斌、马信互相对视,神色极不自然,便阴冷着脸问道:“二位将军可知是怎么回事?”
周全斌看了马信一眼,吞吞吐吐地答道:“想、想是陈广率侍卫营来啦……”
郑成功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冷哼一声,回过头来对何廷斌郑重其事地说道:“请阁下告诉酋长,本王对天鸣誓,决无对社区有丝毫伤害之意。待查清来军之面目后,必向酋长并众百姓有个交代。”
酋长听了何廷斌的再三解释后,已是稍稍宽心,现下又听了郑成功的亲口许诺,且他已从郑成功的表情看出,确是不知此事,便即释意,让来人赶快回庄告诉百姓不得轻举妄动。那年轻人答应一声,如飞而去。
郑成功命周全斌前往庄外带人,并嘱道:“只准领兵之人进庄,余者不准踏进庄子一步,违者立斩!”而后,虎着脸,偕酋长等一行人归庄。
回到庄子里,百姓们聚集着尚未散去,虽已放下了武器,却已不似刚才那般热情,郑成功发现,那一张张淳朴的脸上,多了些许的疑虑。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果然是侍卫营营将杨广随周全斌而来,想是他已从周全斌口中知晓了此来恐无善果,耷拉着脑袋,再无往日那种虎虎生气。
郑成功让何廷斌坐在酋长旁边,以便随时翻译,自己脸色铁青,如罩寒霜,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杨广上前叩见。
郑成功冷哼一声,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广小声答道:“末将想到藩主不带护卫前往生疏之地,恐有不测,特意前来护驾。”
“可有本藩之命?”
“没、没有。”
“可有何人指使?”
杨广稍稍迟疑一下,仍摇头道:“没有。”
郑成功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无本藩之命自行率兵出动该当何罪,你知道吗?”
杨广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答道:“斩首……”
郑成功脸色稍为和缓,说道:“高山族人亦是我朝百姓,古语道,‘血浓于水’,吾以诚心待之,亦换来一片热诚。刚才百姓已然雀噪而起,幸亏发现得早,酋长又是深明大义,方才得免祸殃,倘若万一真的发生了冲突,一传十,十传百,必在高山族百姓中间造成恶劣之影响,到那时我军无法立足,量你杨广有几颗脑袋能承担得起?你看眼前之光景,本藩可有什么危险吗?都是你等杞人忧天,险些坏了吾之大事。你可知罪吗?”
杨广被郑成功一番话说得冷汗津津,伏地答道:“末将已知罪,请藩主严惩!”
郑成功叹了一口气,道:“本藩念你是初犯,又未能造成损失,暂且饶你一命,但如不加以惩罚,亦难以服众,更无法向众百姓交代。”
郑成功向护卫亲兵道:“将杨广当众重责五十鞭子!”
酋长并众百姓见郑成功军纪如此之严,均觉背上森森发凉。
这时两名护卫已将杨广的上衣捋起,只见杨广皮肉上伤痕累累,而且均是密布于胸前,背上无一伤痕,行刑士兵见了,一时竟不忍下手。
郑成功喝令道:“行刑!”
士兵无奈,挥舞起鞭子,一鞭一鞭地抽打起来。只听得夹着呼啸之声,“啪!啪!”地落在杨广皮肉上,一鞭一道血痕,令人不忍卒睹。连郑成功亦是目中含泪,悄悄地侧过脸去。
杨广紧咬牙关,不作呻吟之声,豆大的汗珠伴着泪水滴滴而下。杨广乃是一条铮铮汉子,选入侍卫营后,曾出生入死,多次舍身救过郑成功的性命。便是今日之事,亦是受周全斌、马信之嘱托,方才带兵前来。但他不愿连累两位将军,全由自己一人承担下来。如此的刚烈汉子自然不会为区区几十鞭子落泪,他是为自己年轻无知,险此酿成大祸而难过。
打到三十鞭子时,周全斌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止住了行刑的士兵,低首敛眉向郑成功求道:“求恳藩主将余下的二十鞭子由全斌代为领受了吧!杨将军所以率兵前来,实是全斌主谋,并非杨将军之意。”
马信亦大声道:“马信亦有一份,愿意领受责打!”
《血战台湾岛》 第五部分第九章 挥兵长围 街市之战(8)
这时酋长亦苦苦求情,说今日是大喜之日,杨将军此来又并无恶意,切莫坏了气氛。
郑成功方道:“好吧,瞧在酋长金面,暂寄下二十鞭子,以后不可重犯!带队回营去吧。”
杨广挥泪谢过,一瘸一拐地正要离去,郑成功又将他喊住,匆匆写下一张字条交于杨广,温声嘱道:“回去后,将一应事务交副将去办,你且不要轻易乱动,以免疮口迸裂。可将此条交于沈老神医,他必会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