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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 许多智慧高、佛法深的喇嘛,都感到这块大石,在向他们传递某种信息
这种信息,被大师们形容为“来自灵界的信息” 所有的大师,对这种信息,无法
作进一步的理解 那个孩子在这时候,到了桑伯奇庙
串连至此为止,因为那个孩子,李一心,到了桑伯奇庙中的情形如何,我们并不知
道,只知道他第一次去,被拒庙门之外。
这种“串连”,有点牵强的是:几个月之前出现的一块神秘大石,在逻辑上来说,
没有理由和李一心早有关连。
然而,凑巧的是,神秘的李一心所要寻找的庙宇,出现了神秘大石。
我把我的设想说了出来,布平显得很激动:“在那个小镇上,我遇到他的时候,他
就表示一定要到桑伯奇庙去,是不是那块大石和他之间,有著某种神秘的联系?”
我立时道:“你的意思是,他能理解甚么叫来自灵界的信息?”
布平道:“是,他是那么怪异。”
李天范听到这里,双手乱摇,叫了起来:“别乱作设想,一心是个正常的孩子,他
虽然有点怪,但绝不是魔鬼转世甚么的,你们可别乱猜想。”
白素吸了一口气:“李博士,你别紧张,绝没有人说他是魔鬼转世,但是……我看
,我们在这里讨论下去,没有用。”
布平立时大声同意:“对,到尼泊尔,找他去。”
我暂时保持沉默,李天范点头:“对,那个庙,非去不可。”
我苦笑:“李博士,那个庙,在海拔七千公尺以上,你没有法子去得到!”
李天范张大了口,神情又焦急又懊丧,我道:“你把事情交给我们三个人,但这并
不是表示你甚么也不必做,你立即回美国去,把李一心画的图,带到尼泊尔来。”
李天范用力点头,我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例如我们一到,自然就要攀山,到桑伯
奇庙去,李天范到了之后,如何联络之类。
等到商量好了,天已经开始亮了,白素问到了有一班清晨飞出到美国的班机,就驾
车直接送李天范到机场去。因为李一心所画的地方,究竟是不是桑伯奇喇嘛庙,十分重
要,非要及早弄清楚不可。如果根本不是,那么到桑伯奇庙中去,是没有意义的事。
白素和李天范走了,布平也要告辞离去,我们已约好了下午一起在机场见。我送他
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布平,你曾问过我一个怪问题,说是一只瓶子,如果
没有人看著它的时候,不知是甚么样子的?”
布平点头:“是啊,不单是一只瓶子,任何东西,都可以套进这个问题去。”
我挥了挥手:“我不明白,你为甚么要问这样的一个怪问题。”
布平想也没有想:“因为我一直在想,出现在桑伯奇庙中的那块大石,在我看著它
的时候,它是一块石头,但没有人看著它的时候,不知是甚么?”
我有点迷惑:“为甚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布平停了下来:“因为贡云大师看不见任何东西,而他最早知道大石的来临,他感
觉到,这说明在看得到和看不到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我在布平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相当模糊的概念,布平已经道:“别再问我了,我
自己也只不过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说不上甚么具体的意见。”
我一听得他这样说,不禁笑了起来:“难怪我不是十分听得懂,原来你自己也没有
弄明白。不过这个问题倒很有趣,那块大石,在没有人看它的时候,会是甚么样子?”
布平道:“贡云大师曾说过:人是形体,石头也是形体。照这样看来,形体纵使有
所不同,也是一样。”
我只好苦笑:“越说越玄了。”
布平也苦笑,整件事,凭我们想像,串起来看也好,把它当成两件独立的事件来看
也好,都还一点头绪都没有,非等到了桑伯奇庙,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布平又道:“无论如何,能把你请到桑伯奇庙去,总是好事。”
我闷哼了一声:“你想我去,庙里的大师,未必欢迎。”
布平不同意:“如果你能替他们解决疑难,他们一定竭诚欢迎。”
我只好又苦笑,我有甚么能力去解决这种疑难!别的疑难还容易,甚么“来自灵界
的信息”,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我又不是甚么来自灵界的使者,如何向他们去解释?
我一个人回到屋中,又把事情的已知部分,略为整理了一下,但仍然一点头绪也没
有。白素在不多久以后回来,叹了一声:“一个可怜的父亲,唉。”
我道:“是啊,李一心一直受著他前生经历的困扰,这种情形,在普通人看来,简
直就是一种严重的精神错乱。李天范口里不说,心中却著实担心。”
白素皱著眉,半晌不出声,我问:“你对我的推断不是很同意?”
白素又想了一会,才道:“如果只是李一心单独的事,我倒相信前生经历的干扰,
是最可能的事。”
我一听,不禁呆了一呆:“甚么意思?”
白素缓缓地道:“你不觉得,事情远比前生经历干扰更复杂?”
我想了一想,明白了白素的意思:“你是说,李一心和那块神秘的大石头有关?”
白素点头:“一定有著某种联系,大石出现,没有人知道它带来了甚么信息,而李
一心恰好在那时,到了大石出现的庙中 ”
我不等她讲完,就叫道:“等一等,你不能肯定李一心到了那庙中。庙里的喇嘛说
没有人去过,他们也没有理由撒谎。”
白素笑了一下:“是的,其中还有许多细节,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坚信那块大石
和李一心之间,有著某种联系。”
这是一种推测,没有任何事实可作支持。我哼了一声:“就算有,也和他受前生经
历干扰这一点不发生冲突。”
白素轻叹了一声:“至少,复杂得多。”
我思绪一片紊乱,也无法反驳白素的话,因为事情的而且确,复杂得很。
我们略为休息了一下,一过了中午,就开始出发到机场,布平先来,取了机票,我
们在旅途上,仍然在谈论著,飞机到了印度的新德里,已经有航空公司的职员在问:“
布平先生?”
布平走向那职员,那职员递给了布平一只大信封:“这是美国来的传真图片,说是
十分重要,你一到,就要立即交给你。”
布平打开信封,抽出了纸张,一看之下,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和白素一起看去,看到纸上画著的,是一个院子,院子中,有一只香炉,李天范
所未曾提到的,是在香炉的旁边,还有著一团模糊的影子 画是炭笔画,那模糊的一
团,看来是炭笔随便涂上去的。
布平指著那一团看不出是甚么的东西,他的手指甚至在发抖:“看,李一心早知道
,在香炉旁边,会出现一些东西。”
我仔细看著,布平的说法,自然可以成立,但也未尝不可以说那团东西,是香炉的
阴影,所以李天范未曾加以特别注意。
我盯著布平:“你肯定这是桑伯奇庙中的一个院子?”
布平道:“绝对肯定,你看这幅墙,恩吉喇嘛就是攀上了这幅墙,才看到了那块大
石。墙的那边,是另一个院子,也就是贡云大师禅房外的空地。”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的神情像是十分迷惑。我知道,那是她想到了甚么,但是却又
捕捉不到问题中心。我没有去打扰她,她看了一会,才道:“奇怪,他为甚么不画上一
块大石?”
布平和我都答不上来,我想了一想:“或许,他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白素深深吸了一口气:“李一心和那块大石有联系,毫无疑问。我想……我想……
当那个登山队的队员,在下山的时候,去庙里找李一心,庙里的喇嘛说了谎。”
白素这样说,令得布平在刹那之间,神色变得相当难看。他对于喇嘛,有一种宗教
上的崇敬,我知道,如果是我这样说,他早已大声驳斥。这时,他只是很不高兴地说道
:“等到了庙中再说吧。”
白素也没有再说甚么,我们转机飞往加德满都,那是布平的“地头”,我也没有对
他说,若干年前,我在尼泊尔有过奇特之极的遭遇。由他安排,找到了一辆吉普车,直
赴山下那个小镇。
李天范接到了李一心“失踪”的消息,就吩咐那个青年人,等在那个小镇上,一直
等到他来为止,由他负责一切费用。所以,我们到了那小镇,没有费甚么功夫,就找到
了那个叫马克的青年。那青年看到了布平,崇仰莫名。
我们说明了来意,马克道:“那天晚上,扎营的地点,离桑伯奇庙,不超过三百公
尺,庙里传来的钟声,听得十分清楚。李说要偷进庙中去,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队员
听到,我们还笑他,要他小心,说不定会有一个喜马拉雅山雪人扑出来把他攫走,因为
他看来是这样瘦弱。”
布平问:“没有人跟他去?”
马克摇头:“没有,那条山路,他跟著我们一起走过来,再走回头,有甚么问题?
”
布平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甚么,我问:“然后呢?”
马克道:“他去了,就没有再回来,我们以为他一定在庙中留下来了,也就完全没
有在意。等到我们回程,想起了他,就到庙中去问,谁知道喇嘛说,根本没有外人去过
。”
白素说:“你就相信了?”
马克看来是一个十分单纯的青年,他道:“我当时坚持了一下,并且把李的样子,
形容给他们听,可是他们说没有人来过。”
我听出了一点,忙道:“你说‘他们’,你进庙去了?还是只在门口?”
马克道:“只在门口,开始是两个年纪较轻的喇嘛,不让我进去,后来又出来了一
个地位看来相当高的喇嘛,那喇嘛的眼睛角上,有一个疤 ”
布平立时道:“恩吉。”
马克道:“我也不知道他是甚么人,他出来,告诉我没有外人来过,叫我别再去骚
扰他们,就把庙门关上了。”
我望向布平:“你不觉得事情有些怪?一个青年人去问一件普通的事,要劳动到大
喇嘛出来应对?”
布平闷哼了一声,没有说甚么。那表示他无法反驳,总之庙中是有点不寻常的事发
生。我又道:“如果李一心确实在庙中,为甚么他们不承认?”
布平道:“那我怎么知道?”
马克又道:“我想想情形不对,我和李比较熟,李曾把他父亲的电话留给我,说他
发生意外,就打电话通知他父亲 真怪,他好像预感到自己会发生意外似的。”
白素忙问:“你和他在一起,可曾听他说过为甚么要到桑伯奇庙去?”
马克摇著头:“没有,李……是一个很怪的人,几乎不说话,他参加我们的队伍,
由于他瘦弱,有几个人常取笑他,我替他打了几次不平,所以他和我比较接近,他……
对了,有一次他对我说,找了十几年,原来目的地在桑伯奇庙,我问他找甚么,他又不
说。”
我们三人互望一眼,我拍著马克的肩:“李博士快来了,你再等他一两天。”
马克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对布平的崇拜:“你们要去攀山,如果……如果我能有幸
和伟大的攀山家布平先生一起攀山,那真是……太荣幸了。”
布平却对于这种热情的崇敬,毫不领情,冷冷地道:“我们不是去攀山,是要去把
一个神秘失踪的人找出来。”
马克现出十分失望的神情,我问他道:“还有甚么要对我们说的?”
马克摇头:“没有……哦,对了,前四五天晚上,有一大批各个不同教派的喇嘛,
从山上下来,经过这里,看样子,他们全从桑伯奇庙来,看起来每个人的样子都很神秘
,没有人讲话。”
布平喃喃自语:“难道已经把问题解决了?”
我已经心急得不得了:“布平,我们该出发了!”
布平抬头,看著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沉吟不语。如果现在出发,那将在夜间攀山,
虽然布平十分熟悉山路,但总是危险,他想了一想:“不,明天一早出发。”
我还想反对,白素已表示同意,我望著巍峨庄严的山峰,衬著由红而变成一种忧郁
深沉紫色的晚霞,出了一会神,也只好表示同意。
当晚,我们就住宿在那个小镇上,夜晚相当热闹,来自世界各地的攀山者,在空地
上生起了篝火,大都是年轻人,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使这个山脚下的小镇,有一种异样
的气氛。
布平躲在小旅馆,据他自己说,他如果出现,他的崇拜者会暴动,所以他不便露面
云云。
当晚的月色很好,我和白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