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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宣,浩宣…你在哪儿?”
声音震动耳膜,他惊得回头,见哈婵此刻正忧心地举目四望,边找边喊,并没有回去,困惑地抬眼朝她身后望去,但见苏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来他也准备不听他的指挥了。
不经意的撞上他深沉的目光,哈婵走上前,“让我跟你一起找。他们都是我们所爱的人,你不要再强迫我回去好吗?”
她祈求的话语,让他心有所动,是他太自私,在这场大火里,全然没顾及哈婵的感受…
浩宣身上有她所有的爱,一个人若是没有了爱,活下去还有意义吗?他现在有什么理由阻止她找浩宣呢?
点头,“我们一起找!”四只充满坚定的眼睛,对望了一会儿,彼此都明白对方心里说想的。
凄迷的月光里,无数的青烟袅袅升起,像是一缕缕魂魄在游走,而他们极力地想要挽留住。
“蓉儿”
“浩宣”
此起彼伏的声音成为书院这片废墟里的主旋律,一遍遍惊天动地,直抵人心。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搜寻的动作,也几乎对曹宣曹蓉两个人是生是死有了初步的定论。
苏扬听了各方来的禀报,站在月光下,他刚毅的面孔闪过一丝的迟疑,不知该不该走上前去,告诉他们有关曹宣曹蓉的消息。
所有人把每个地方都找遍了,可是都没发现曹宣曹蓉的所在,如果他们没有逃出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在这场大火里烧成灰烬了!
江若飞和哈婵能够承受的了这样残酷的事实吗?
抬脚,不管脚步有多沉,作为臣子,他都应该跟江若飞禀报情况,何况江若飞跟哈婵还在不遗余力的去找,哪怕这个书院的每个地方都有他们走过后留下的脚印。
尸骨无存
“是不是有消息了?”
不经意的回头,见到苏扬走来的那一刻,哈婵两眼流光溢彩,大步奔向他,双手拉住他的胳膊,期待的双眸望定他,等着他回答。
“蓉儿”江若飞的声音都沙哑了,然而听到哈婵的问话,即时转眼朝她看去,眼神里透着期待和希望。
苏扬垂头,江若飞心底立时生出几许不详,立时走过去,扳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沉声道:“说话。”
他眸子里的急切,让苏扬看不下去,只好低头,“都没找到。”
眸光流转,适才的希望和期待此刻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逝,江若飞整个人像是雨打的花朵焉掉了!口中呢喃:“怎么会这样?”
他的蓉儿真的就葬身在这场大火里,尸骨无存…
哈婵何尝不是如此伤痛,只是她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一步跨前,紧紧抓住苏扬的手臂,伤心的眸子里泛起一丝的希望,“找不到,是不是说明她们还可能活着?”
苏扬望着她良久,“有可能!”听到这,哈婵脸上有一丝的惊喜,“那…你快去找,就算找遍整个金阳城,也要把他们找回来。”
她脸上的欣喜,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只能看在眼里,可一旦要摘下,势必会被刺伤。
苏扬十分不忍心说出后面的话,抬眼望了望江若飞,似是在询问要不要跟哈婵说下去。
心底跟哈婵同样产生的那一丝希望,此刻迎来苏扬迟疑的眼神,彻底土崩瓦解,一会儿后,他理解的点头。心底早已翻涌起惊涛骇浪。
蓉儿,她也许真的没活在世上了。
“根据最后逃出去的人讲,他们两个并没有逃出火海,而是因为找不到对方,而陷在了书院里,所以他们可能…被大火烧得什么都不剩。”
说这话的时候,苏扬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哈婵因为期许而透亮的眼眸,他怕看到她转换为失望的表情,更不想承认他是个带来残忍的消息的坏家伙。
芙蓉依旧在
“你说什么?”
哈婵带着哭腔的声音,难以置信的眼神在苏扬看来,是那么的惨痛!更加不愿面对她。
“你说什么啊!他怎么会死,怎么可能会死呢?”哈婵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倏地用力摇晃他,把他当成一个钟摆,摇来晃去的,口中悲呼,“他不会死的,不会的!你在骗我,你在撒谎,他不会死的!”
朝苏扬大声咆哮着,突地用力推开他,他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眼前呈现的是哈婵颓然瘫倒在地的情景。
“他不会死的!绝不会。”
哈婵心痛的说着,抬手抚着胸口,只觉胸口有一块大石重重的压了下来,一口气被堵在了喉咙口,想叫却叫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只剩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茫然的四处张望。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浩宣,告诉我,你还活着好不好?
江若飞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蓉儿的面孔,或喜或怒,或笑或嗔,特别是她近来的模样,更叫他难以割舍掉。
过去的四年里,他都没办法见到蓉儿,现在才相见,迎来的结局竟是如此的惨状。举头望天,皎洁的明月在他脸上洒下清冷的光,他不知对自己这个人是该恨还是该怨?
若是恨,就只能恨当初他为了尽孝而牺牲蓉儿,怨!只能怨现在,明知可能不大却仍想着强求!
虽说现在的蓉儿不再对他有感觉,可是她姣好的面容就像是九月里的芙蓉花,娇艳欲滴,清丽脱俗,每回想一次,就宛如她在他身旁一般亲切。
垂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月光铺上一层银纱的池塘。
书院的每个地方都烧得不成样子,唯有面前的这片植满芙蓉的池塘,保存完好。
但是三月的芙蓉至今还处于休眠状态,池塘里只剩下枯萎颓败的枝干,歪歪倒倒,看上去十分凄凉,令人禁不住产生此刻身处之地是冬天的错觉。
——声明一下:这里的芙蓉花指荷花!
葬身火海
而在这片废墟里,更是让人感到凄凉。
可是这里真的有蓉儿的尸骨吗?他不敢往下想,闭上眼,沉静的开口:“苏扬,你带着他们一个个都回去吧。”
苏扬讶异的望着他,“那皇上呢?”回答他的只是深渊一样的沉默。
苏扬无奈,脚步走向哈婵,拱手道:“娘娘…回宫…”微微抬头,一抹异于月光的亮光闯入视线,她腾地起身,嗤啦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抽出他腰间的长剑,架在脖子上,狠狠言道:“你们不能回去!”
苏扬瞧见哈婵脖子上缓缓划出血痕的脖子,吓得瞪大眼,急道:“娘娘…何必呢?”
“都给我去找!”一条血线沿着她雪白的脖颈流出来,她脸上的坚定面容叫人心头一紧,江若飞张开双眼,凛然的目光转向她,“你想死就去死吧,如果你不要阿箩,你就去死。”
“阿箩…”仿佛被江若飞的一语惊醒,哈婵握剑的手有了一丝的松懈,脸上有了一丝的动容。
举步走向她,抬手握住她的双肩,肯定的口气直抵人心,“对,阿箩,她才三岁,她现在已经没有爹了,你还想让她连娘也没有吗?”
“不,她不会没有爹的,浩宣一定没死,一定没死。”
哐当一声,长剑掉在地上,她激动的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坚定的眼神透露出无限的希望。
四年了,她好不容易再次见到江浩宣,此刻万万不能相信他这么快就又死了一次!
然而看着江若飞面无表情的脸,她有了一丝的踌躇,心里七上八下,要是这次连江若飞都相信他们已经死了的话,那他们就是真的…
她迷惑的眼神四处游荡,心里十分抵制他们已死的消息,“他一定跟四年前一样,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他不会死,蓉儿也不会死。”
她的心境他完全明白,但是这一次的大火,他就在现场,亲眼所见…火势是那么的凶猛,像是一条条巨蟒,霸道的吞噬掉整座书院,要想活下来谈何容易?
永诀的一面
他都说服不了他自己不去相信他们死亡的消息,此刻又怎能欺骗她去相信,用力的摇晃她,企图让她清醒,冷静下来,“四年前他们还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奇迹只会有第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抬头望他,眸子里噙满泪花,似有无数个江若飞的脸庞在眼前晃动,沉吟良久才开口:“那你是相信他们…死了…”
哽咽的声音,让旁听的人,也禁不住心里发酸,看不下去,苏扬撇过头,难抵内心的酸楚。
面对她悲伤的面孔,江若飞心里抑或是不相信的,可是眼前的惨状早就彰显出残酷的真相…
之前他是不相信,所以疯狂的到处寻找,然而现在书院的每一寸地方都被找过了,而且最后逃出火海的人都说他们二人没有出去过,眼下就唯有一个可能性了——被烧得尸骨无存!
他迟迟不语,让哈婵的一颗心蹦到了喉咙口,“你说啊,他们是不是已经…”
深吸一口气,四年来他不肯面对的现实,如今只能选择面对了,“他们死了,他们死了。”
他郑重的话语像是一块大石将她砸倒在地,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摇头的刹那,热泪盈眶。
上前几步,他忍不住强调:“你要相信,你一定要相信这个事实。”
这话不仅是说给哈婵听的,更是说给他自己,四年前他一直逃避的痛苦,今天怕是要两次一起承受。
她仍旧摇头,心里泛起苦涩。
她才见江浩宣一面,一面而已,没想到这一面竟然会变成她和江浩宣永诀的最后一面。
他还没好好的抱过他们共同的孩子,她的阿箩还没能欢喜的叫他一声爹,他还没听她说生下阿箩以后的事,他还没…她还有好多好多一字一句汇成的千言万语没来得及跟他说。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
只让他们相见,却不肯让他们相守。
是他无情
浩宣,你真的跟蓉儿走了吗?你们真的要在地狱相依相偎了吗?
为什么你这么狠心抛下我和阿箩?
她哭得全身颤抖,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将一颗被撕裂的心也给哭出来。
寂静的废墟里,此刻不停飘荡远去的不再是轻烟袅袅,而是一个女人心碎的声音,以及凄厉的哭声。
江若飞上前,伸手抱住她,安抚的摩挲她的后背,任凭她的热泪一次次滑落在肩头,浸湿他的衣服。
身体里的血液似是停止了流动,他只觉全身出奇的冷,而他的身体在一阵阵冷空气里瑟瑟发抖,苦于无人能够为他披上一件温暖的寒衣。
对于蓉儿的所有希冀,顷刻间化为一个泡沫,在晨曦里悄无声息的碎了一地,再也没办法捡起来。
心头的苦水倾泻而出,把困苦不堪的他完全淹没掉。
他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显得十分纤细,宛如他整个人瘦了一圈。
苏扬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明白,此时此刻,有两颗心在凄凉的荒地上风声鹤唳。
“哈婵,哈婵…”江若飞看着怀里忽然没了动静的哈婵,吓得大叫起来,苏扬连忙走上去,看了一眼昏过去的哈婵,急忙转过身去叫人速去传太医来,继而望着一脸急切的江若飞缓缓道:“既然皇后不肯回宫,皇上不如带着皇后去臣的将军府休息一下。”
江若飞点头,抱起哈婵就走。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书院的残破的大门,书院里惟独剩下了一屋子的静寂。几只黑色的鸟儿从天空飞过来,轻盈的落在枝杈上,睁着黑亮的眼睛,犀利的瞅了瞅每个地方,似是在觅食又似是在巡视。
传承数百年,风光无限的书院,到最后竟是落得此番凄惨下场,想想就让人感到扼腕痛惜,更别提作为院长的曹宣了。
月光下,坐在亭子里的他紧握的手,手背上青筋凸起,手起手落间,一拳捶打在桌上,茶盏里的茶水溅了一桌,圆润的水珠滚来滚去,他瞪大眼眸,恨恨言道:“他实在太无情了。”
因她而叛变
坐在对面的人,看着他一脸愤怒,不由得转开话题,“先不说书院的事了,我这里只有烧饼可以用来招待贵客,不知裕王殿下能否赏脸吃一块。”
说话间,从款款而来的窈窕侍女手中接过托盘,放在桌上,一块块金黄色的烧饼堆成了好看的圆形,香气四溢。
曹宣起身,忧心不已的看向对面的厢房:“我没胃口!也不知蓉儿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他也起身,稳健的脚步走到曹宣身边,抬手安抚的拍着他肩头,宽慰道:“放心吧,大夫都说她没事了。”
“冷寒”转眼看他,一脸冷定,“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冷寒错愕的凝望他,受宠若惊的开口:“裕王殿下言重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