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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说完,蒋经已经是面上变色,一把拉了表妹,小声道:“有什么话进大帐里再说,在这里让人看见,什么意思?”说完不由分说将宁纤碧拖进大帐里,这里温煦满头雾水,只好也跟了进去,一面疑惑道:“师姐,怎么了?你找小羽做什么?”
“我要问问他为什么横刀夺爱?”宁纤碧见温煦不知所谓的表情,只以为他装傻,愤愤道,一边就向温煦身后张望,似乎乔羽就跟在他身后,此时躲着不敢见人似得。
“横刀夺爱?这是从哪里说起?”温煦愣住了,挠挠头:“唔,师姐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啊?小羽前阵子已经定了人家,女方是一个侯门千金,恰好那些天我忙着在长白山上采药,这事儿也不怎么清楚,乔明也没和我细说。不过听说这婚事还是皇上答应要赐婚的,怎么可能是横刀夺爱呢?师姐是不是听了什么流言误会了啊?”
赐婚,又是赐婚。这一瞬间,宁纤碧的牙都快要咬碎了:这皇帝是不是给自己和沈千山赐婚赐上瘾了啊?问题是,他这两次赐婚就没有一次是真正和和美美的,自己和沈千山那会儿势同水火,这一次齐芷兰心里也是装的蒋经,却偏要对方嫁给别的男人,这皇帝哪是赐婚?分明是要做大反派,抢了月老的红线乱系,制造怨偶呢这是。
“元帅出征四天了,还没有音信传来,所以表妹有些心急,温公子不必在意。”当下见宁纤碧的脸色青白,蒋经也知道这妹妹是濒临爆发边缘了,于是连忙把话接过来,先把温煦糊弄过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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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噩梦
温煦本就是个迷糊性子,除了医道之外,其他都不怎么开窍,听蒋经一说,便信以为真,呵呵笑道:“原来如此,那师姐不必担心了,乔大哥和小羽已经率领了三千属下,前往元帅埋伏之地接应,这一次一定可以多杀鞑子。乔大哥说了,让我过来给师父做帮手,一边等着他凯旋而归就好。”
“什么?”
这事儿宁纤碧还真不知道,与蒋经宁德荣互看了一眼,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乔帮主他们知道千山的计划,现在两方要汇合了?”
“是这样吧?”温煦挠挠头:“具体我也不太明白,乔大哥也从不和我说这些,我猜着应该是这样。”他嘻嘻一笑:“皇上本来想让小羽和齐姑娘成婚后再过来,不过小羽不肯落于人后,所以乔大哥和我出发后,他也跟着一起来了,毕竟赐婚什么时候都可以,杀鞑子可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听温煦的话,竟把上战场当成什么大好事一般。宁纤碧知道这师弟是有些不开窍的,细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是听说乔羽险些和齐芷兰成婚,她心里又是无名火起,再看向蒋经,却见他的脸上也满是失落,但是旋即就恢复了淡淡笑容,命人带领温煦去休息,竟是比自己这个旁观者还要冷静从容。
温煦却哪里肯去休息,让宁德荣带着去军医营了,这里宁纤碧看着表哥,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最后只能安慰道:“还好,乔羽那混蛋毕竟没和齐姑娘成亲,皇上也只是口头上应承赐婚。没有真正下旨意,表哥,咱们回去后还有机会。”
不等说完,却见蒋经摇摇头,苦笑道:“妹妹,放下吧,都到了这个时候儿,何必自欺?即便他们没有成婚,你也听温煦说了,皇上口头上已经赐了婚。这便是板上钉钉了。表哥求你一件事,求你别再去找那乔二帮主问罪了。一旦他真不知这件事,知道了之后要抗旨拒婚。你想一想,齐姑娘的名节要置于何地?如此翻来覆去,许了这家许那家,许了那家许这家,一旦传出去。那些风言风语会要了她的命啊。”
宁纤碧万没想到表哥会这样说,愣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道:“风言风语,名节,这些算什么?难道为了这个,就要把一生的幸福葬送?”
蒋经摇摇头。叹气道:“妹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孩儿,我心里清楚。可并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不把那些世俗流言放在眼里。齐姑娘是一个端庄谨慎的女孩子。她们家败落了,所以她格外注重自己的名声,你说,一旦起了这样的留言,还让她怎么活?妹妹。哥哥是真的放下了,只愿乔羽能够珍惜她尊重她。好好爱她,给她一生幸福,只要她能幸福,哥哥也就心安了,说到底,不是我们谁对不起谁,而是我们有缘无分,造化弄人。”
“表哥。”宁纤碧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中难过却不是这几句话可以打消的,因正要再说话,却见蒋经温柔笑道:“若是妹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等将来回了京城,你再替表哥好好物色,给表哥找一门好亲事,给你找一个和齐姑娘一样温柔端庄的好嫂子就是,不须她有什么显赫家世高贵身份,只要能和我相濡以沫平淡度日就好。如此,齐姑娘和乔二帮主琴瑟和鸣,我也可有一个妻子举案齐眉,这……不也是很好吗?”
“表哥……”
宁纤碧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心中一团乱絮般,此时只把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恨得咬牙切齿,心想都是那混蛋老头儿,乱点什么鸳鸯谱,拆散了我表哥和齐芷兰,等着吧,他将来要是有病,就算是病的要死了,我也绝不会出手相救,绝不会,妈的气死我了,啊啊啊……
在心里狂吼了几声发泄,终究是对这件事无可奈何。因这一天,宁纤碧都是闷闷的,不爱说话,也打不起精神来,竟似是比蒋经遭受的打击还要大。
如此一直到晚间,她也不喜欢战场上这些简陋的饭菜,平日里为了保持体力,不得不强逼着自己吃,这会儿索性就不吃了,也不听海棠山茶的劝告,早早便歇了下来,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一直到三更天,方朦朦胧胧睡过去。
却是恍惚间不知到了哪里,四周阴风阵阵,漆黑如墨,宁纤碧伸出手,竟然看不见自己的手指,不由自嘲笑道:这样真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会是哪里呢?难道是幽冥黄泉?莫非我穿越后重生,竟是漏洞不成?如今上天终于找到这漏洞,所以把我拘过来了?可恶,不带这样儿的,又不是我自己钻你们天道系统的漏洞,是你们自己出的错儿,让我吃了那么多苦,好容易见了点甜头儿,这就要夺走吗?
一面想着,就见几点荧光从身旁掠过,如同萤火虫一般,然而细细看去,才发现不过是些漂浮着的鬼火,借着那微弱光亮,就见一群群人正脚下生风般从南向北飘过去,自己身处这半空中,竟似是一个旁观者般。
“奇怪,到底把我弄来这里是做什么啊?总不会是给这些转世投胎的家伙们做反面教材吧?”宁纤碧嘟囔着喃喃自语,忽然就觉着不远处人群中一缕幽魂十分熟悉,正要上前仔细看分明,便见那幽魂也转过身来,惊叫一声道:“阿碧,你……你怎会在这里?”
那幽魂竟是沈千山,这认知吓得宁纤碧心跳猛然就漏了一拍,没命的要过去,但身子便如陷在泥沼里一般,她只好拼命呼喊着沈千山的名字,一面大叫道:“混蛋,你是要往哪里去?那边是酆都城,去了就回不来了,你是要死吗?你敢丢下我去死?你忘了你走时候怎么答应我的?我还没原谅你呢,我还没等到和你白头偕老,你就要丢下我去死?你个大骗子,你不讲信用,你……你敢去死,我就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了,我……我说到做到,以后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就算转世重生回到我身边也没有用,沈千山……你不许死!!!”
最后一句真真是撕心裂肺,嗓子里钻心般疼,接着宁纤碧大叫一声便坐了起来,山茶和海棠早已聚在床边,见她醒了,连忙都叫道:“谢天谢地,奶奶你让梦魇着了……”不等说完,便见宁纤碧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一下只把两个丫头吓得魂飞魄散,正手足无措的尖叫时,便见宁纤碧满脸是泪,也顾不上天寒,只穿着单衣便从被窝里爬出来,一面穿鞋一面大叫道:“沈千山,你敢死我绝不原谅你,你……你等着我,你这个混蛋……”
“奶奶……奶奶……”山茶和海棠只当她还被梦魇着,拼命拉住了,这里海棠便对山茶道:“快,快去让丽娘姐过来,还有三老太爷,奶奶这会儿神智有些模糊,怕是癔症呢。”
山茶点点头,随手拿起床边一件大氅披着便跑了出去。这里宁纤碧被海棠死命摁着坐在床上,一面不住抚着她胸口,她怔忡了一会儿,忽地又站起身来,大声道:“不对,是爷出事儿了,我梦见了他,我梦见他的魂魄离体,不行,我要去找他,这会儿他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奶奶……”海棠拼命摁着,一边急急道:“奶奶不过是做了噩梦,您这几天都担心着爷,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都说梦是反的,恰是您做梦爷有了不测,所以他肯定是好好儿的,说不定这会儿都把鞑子给灭了,正在凯旋而归的道儿上呢。”
海棠说完,宁纤碧定了定心神,心道这丫头说的也有道理。然而心中那份儿锥心刺骨的疼却还在,让她怎么也不能镇定下来,脑海中有一种预感:沈千山是真的出事了,他此时真的在生死关头……
这预感简直让宁纤碧害怕恐惧的要发疯,这时海棠总算帮她把大毛衣服穿上,又让刚刚赶过来的蓉儿往盆里多加了炭火,叶丽娘则上前不住劝着,不一会儿功夫,宁德荣进了屋,替宁纤碧把了把脉,叹气道:“没什么,就是心神不宁,想是过度担忧千山那小子,待我开一幅安神的药汤,喝了就好了。”
“三爷爷,我不是过度担忧,我真的觉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行,我要去找他,这么些日子,该打也早打了,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迷路被冻僵了呢?”
“越说越是糊涂,就算元帅迷路了,难道你就能找到?”宁德荣见宁纤碧满头满脸的汗,还只要往外走,哪里肯让她出去,这样情形,出去能不能找到沈千山还是两说,一旦着了凉,一场大病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三老太爷,刚刚奶奶还吐了血。”海棠这时候才镇定下来,连忙将之前宁纤碧吐血的事告诉宁德荣,却见老头儿不停摇头道:“痴儿,痴儿,竟然就让噩梦吓成这样,忧急攻心,若不好好调理,那是会做下病的。”
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外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似是有人正在往大帐这边过来,宁德荣正要出去,便听见门外蒋经的声音传来:“站住,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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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心肺复苏术
“是蒋公子吗?”帐篷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还不等别人反应过来,宁纤碧便一下子冲了出去,打开帐篷门对不远处叫道:“是黑名吗?可是元帅有了什么消息?”
“夫人,元帅……元帅……”不远处彷如融进夜色中的黑衣人只嗫嚅了两句,便猛地跪下,惭愧痛哭道:“属下无能,让元帅……让元帅……”
“元帅怎么了?”
宁纤碧尖叫一声,幸亏此时北风呼啸,她这一声没有传出去,而蒋经也已迅速判断出了形势,连忙扯住宁纤碧,低声道:“妹妹别急,元帅吉人天相,定然无事的。”一面对黑名道:“快进来,你们既然连火把都没有点,应该是怕被人知道吧?”
这帅帐周围除了宁纤碧的药帐,本就是没有帐篷的,黑名等人穿着夜行衣,没有燃火把,隐匿行踪的话,的确不容易被人发觉。之所以宁纤碧等人在帐篷里听到说话声,是他们到了帅帐前,所以放松警惕,才会开口说话,接着就被蒋经发现阻止住了。
当下黑名等人进了帐篷,宁纤碧只看到抬在担架上的沈千山,身子便不由得晃了一晃,右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一颗心也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瞬间就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夫人,属下护卫元帅不利,甘愿领死。”却见黑名等十六名黑衣人齐齐跪下,声音沉痛的向宁纤碧请罪。
身子忽冷忽热,宁纤碧的目光紧紧盯在沈千山的脸上,她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恐惧给淹没了。
不但是她,帐篷中所有人也都是不知所措,看着担架上面容青白的沈千山,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素日里敬爱的那个少年元帅。那个大庆朝的顶梁柱,他本该注定扬名青史流芳百世,他们不敢想象他竟然会这样年轻就撒手人寰。
因为不敢信,不肯信,所以没有人上前。而最先扑上去的,竟赫然是宁纤碧。
事实上,宁纤碧也不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之所以还能最先反应过来,完全是一种本能。她扑在沈千山身上,竟然立刻就有条不紊的开始探查对方的生命迹象:探鼻息。摸颈动脉,一边将盔甲解开,扒开衣领。
宁纤碧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