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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说,世子爷盛修颐请安,向盛道寅正三弟就下山去了,让我跟娘说声,他不来辞行,免得打扰娘。”
盛没有怪罪,说了句差事要紧,又对盛修颐道薛府的人正在下山,你去辞辞吧。”
“辞过了。”盛修颐平淡说道,“薛家说走得急,不敢打搅我们休息,只跟我们家管事说了声辞别。”
盛就转颐望着大,让康妈妈先出去,她和世子爷有话说。
康妈妈领着大盛乐芸给世子爷行了礼,就先去了饭厅的厢房吃饭,屋里只留下盛和盛修颐。
“你不,薛府的人为何走得如此匆忙?”盛问盛修颐道,目光里带了三分探究。
盛修颐就想起昨晚那故意在他面前下山的元昌帝,和丢在银杏树下的岫岩玉玉佩,心中隐约明白。可他房里的事,不想让母亲跟着操心;朝中之事,也不想母亲忧愁,就道薛家的人原本就是定了今日下山的。听闻山里夜风大,他们家来的女眷多,好几个染了风寒,才提早几个时辰下山。”
盛修颐不由想起昨晚遇到的元昌帝等人。
倘若不是故意,元昌帝身边的二品带刀侍卫早就告诉了元昌帝,盛修颐在此处,元昌帝大可以避开盛氏。可是他依旧当着盛修颐的面,从小径下山;还有薛东瑗的玉佩,倘若不是故意让盛家知晓,他不会让盛三爷看到他画的图,也不会让盛三爷看到那块珍稀的岫岩玉。
急匆匆上山把玉佩还给薛东瑗,是想让她出嫁时带到盛家去吧?
弄出如此多的巧合,不就是想告诫盛家和盛修颐,薛东瑗虽是盛家的续弦继妻,却是天子惦记的吗?
盛修颐不由心中冷笑。
元昌帝的心思他明白。
只是他不,薛东瑗到底是无辜者还是帮凶?
盛修颐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却不露分毫。
盛哪里他此刻的心思早已从薛家众人下山的事上跳跃了这么远,依旧道回头要嘱咐咱们家的姑娘们,山上的夜风最是厉害,一个不慎就风寒了。”
盛修颐闻言,淡淡笑了笑。
盛犹豫了一瞬,才道颐哥儿,娘问你一件事,你老实跟娘说。”面容不由端肃起来。
盛修颐不解,笑问不敢隐瞒,娘问事?”
“薛家有位客居的,叫做薛江晚,你可是认得她?”盛直言不讳问道。一家人等着他们母子吃早饭,她没有太多跟盛修颐兜圈子。
盛修颐想都没有想,摇头道不认得平日里,我不是在家,就是在衙门,哪里去认得镇显侯府的?再说,他们家的,哪里是轻易能认识的?”
的确是,高门大户的,是不容易结识的。那薛江晚又是客居,就更加不容易出来见外客了。
第061节义女(1)
盛修颐行事一向稳妥,不是轻浮之人,怎会平白无故去结交未出阁的?盛不过是心中不安,才有此一问,求个踏实罢了。见盛修颐回答肯定,她的心就放了下来。
“陶姨娘和邵姨娘去年送你的生辰礼,就是那个玉葫芦坠儿,你放在哪里了?”盛又问。
盛虽然心中肯定不是盛修颐送出去的,也想弄清楚缘由。
薛府那位晚儿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当着盛家人的面,把盛修颐的大摇大摆挂出来,她打的是主意,盛隐约明白一二。等弄清楚了玉葫芦坠儿是到了薛江晚手里,盛应该亲自去趟薛府,把事情的真相跟薛老禀明,免得老误会她的颐哥儿。
世子爷盛修颐想了想,道那个玉葫芦啊……从安徽,就不见了,不是落在安庆府,就是落在路上。娘,您刚刚说薛府的,?”
他好似想起了。
盛不由心一沉,道薛老只说是从南边来的晚儿姑娘,大约是位远房亲戚,客居在镇显侯府,闺名江晚。你真的认识她?”
“我从安庆府,快到济南府远郊的时候,在官道上遇上一个带着仆人,他们的马车断了辕子,搁置在半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老仆拦了我的马车,说他们在雪地里冻了两个时辰,没人愿意带他们一程,又说和老妈子快冻昏的。我原不想理他,那老仆跪下说他们是去镇显侯府探亲,回头叫镇显侯谢谢我。
我想着,济南府离京城远,官道上来往的人大多数是山东人氏,不知镇显侯府的显赫。又怕他们是盗匪;再说,是新年里,又是大雪天,赶路的人都有急事。没人愿意带他们,只怕是实情。我叫管事看了他们的路引和一封镇显侯府的名帖,知他所言属实,就带了他们到济南府。到了济南府,那和老妈子来我下榻的客栈道谢,在大堂见过一回。她带着遮帽,没瞧过她的样子。
后她我们也是往盛京的,就跟林管事说想和我们同行,一路上求个照应。我想着和薛家做亲是逃不掉了,卖个人情给镇显侯也无妨,就带了她一同上京。”盛修颐淡淡回忆着,给说盛昌侯听。
盛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起来,有些紧张问那你可有赠予她?”
盛修颐听到母亲这话,眉头微微蹙了蹙,道娘,她虽与我们同行,一路上都是林管事和来安在安排。我坐在车里,直到回了京城,都不曾再与她碰面,更何况是赠送?男女有别,我无缘无故送她,倒是稀奇了”
盛彻底放心。
可盛修颐的配饰,就到了薛江晚手里?这个,大约要问盛修颐的小厮来安了
盛把盛乐芸的话,说给盛修颐听只怕你那个玉葫芦坠儿,现在她手里,可如何?”
盛修颐微微沉吟,眼眸里有几缕不虞一路上我的都是来安收着,他没胆把我的送人。他也是一双手、一双眼,落在哪里没有瞧见,被人捡了去,倒是可能的……”
就是说,玉葫芦可能是小厮不慎丢了,被薛江晚捡了去。
既然是薛府的远房亲戚,也算个,自然是有些眼力价的。那小玉葫芦玉质上乘,穗子精致,一看就是主子的,薛江晚应该看得出来。她自然能猜到是盛修颐的。
捡到了,她不还就算了,还当着盛家人的面带出来,这姑娘想干嘛,盛心中隐约有数了。
她微微冷笑。
“咱们家又要多位姨娘了……”盛叹气,“还是个这样不省事的”
语气里有了几分厌恶。
盛修颐微微蹙了蹙眉,道这叫事”
语气很冷峻。
薛老一行人申时回到了盛京,世子爷薛子侑领着四爷、五爷在宣阳门迎接。
回到薛府,老神色不善,让众人都去歇息,只留下世子和世子爷在跟前。
第二日,世子身边的荣妈妈把蔷薇叫了去,东瑗的心没缘由的紧了下。好好的叫蔷薇去?
蔷薇时,没有半分欢快神色,一脸的茫然不安。
东瑗瞧着,心里也是一突,问她大伯母叫你做?”
蔷薇看了眼屋里服侍的紫薇和红莲,没有答话。
东瑗会意,让紫薇和红莲先出去。
蔷薇这才道,世子说,三出嫁后,郑姨娘膝下空虚,想认我做干女儿。”说罢,她又迷惘望着东瑗,一副不解的样子。
成为薛府的,蔷薇就可以脱了奴籍,这样的糖衣炮弹攻下来,蔷薇没有昏头,她反而不高兴,这一点让东瑗对她越发满意:这个小丫鬟见识不俗。
郑姨娘是世子爷房里的二姨娘,生了薛府三薛东盈,为人怯懦胆小,在世子面前毕恭毕敬,世子一直很喜欢郑姨娘,用她来打压生了庶子、薛府二爷薛华浩的王姨娘。
突然让蔷薇给郑姨娘做干女儿?
东瑗也不太明白。
倘若没有旁的事发生,如今世子和老做的每件事,应该是保障东瑗嫁到盛家去之后的生活。
蔷薇见东瑗愣神,就喊她,您是蔷薇见过最聪明的人了。为何世子要我做郑姨娘的干女儿啊?您定是知晓的。,我不知是福是祸,就没有答应,说想想,明儿给世子答复的。世子也没有生气,只说让我好好思量。”
东瑗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被蔷薇一问,一下子就更加乱了。她笑了笑我也不明白为何,你让我想想,去帮我沏杯茶来吧。”
蔷薇无法,只得去了。
东瑗的思绪就又回到世子的动机上来。
在涌莲山上,老因东瑗的事怪罪世子,回到薛府却只留世子,是不是让她将功补过,帮着东瑗谋算一番,如此避免嫁入盛家后的险境?
皇上公开刻玉佩给东瑗,盛家三爷、盛贵妃娘娘自然知晓,那么盛家和盛昌侯世子爷也是知晓的吧?
皇上惦记薛东瑗,盛家为了长久的荣华兴旺,用了永恒的圣宠,应该不敢违拗圣意。那么盛家世子爷和盛应该不会想东瑗生下一儿半女,以免将来薛东瑗被皇上接走后,对盛家有眷恋,无法安心服侍皇帝,得罪了圣驾,迁怒盛家。
倘若盛家世子爷性子软和谨慎些,他可能根本不会碰东瑗。
没有子嗣的,又是宗族长媳,会有很多把柄供婆婆和刁难,甚至还要受贵妾的气。
薛府需要做的,就是让东瑗有一儿半女防身。哪怕她是郡主,都不能弥补她无子嗣的困境。
东瑗不能生,她的通房可以生啊,照样养在她的名下。
蔷薇若是跟着东瑗做了通房,她的儿女就是东瑗的儿女。蔷薇本就是东瑗的贴身丫鬟,她是要陪嫁到盛家的。不用让她做郑姨娘的干女儿,蔷薇也可以做通房的。
就非要弄个干女儿出来?
东瑗向来心思转的快,这回却转来转去,进入了死胡同,都解释不通的。
蔷薇给她端了茶来,一口清冽的铁观音,仍驱散不了心中的疑惑。
本想问问蔷薇,通房到底有哪些规矩是她不的。可这话问出口,就等于告诉蔷薇,她将来会是的通房。
也许蔷薇是愿意的,东瑗却不太愿意。
这个丫鬟很聪明,她想留着蔷薇在身边,嫁给盛家管事,然后做房里的管事妈妈,她能省心不少。
太精明的丫鬟做了通房,将来抬了妾,东瑗心中先是过不去。
罗妈妈又出去了,她真的无人可问。
想了想,东瑗让蔷薇帮她换了件湖水色褙子我去祖母那里坐坐。”
此刻刚刚吃了午饭,老应该正在歇息,东瑗是的;蔷薇从老屋里出来的,她亦,所以不解望着东瑗。
东瑗没有解释,只是笑笑让蔷薇服侍她换衣裳。
到了荣德阁,老果然歇午觉,宝巾在内室服侍,詹妈妈和宝绿、紫鸢、绿浮都在东次间。
见东瑗来,几个人忙不迭给东瑗行礼,请东瑗炕上坐。
“老刚刚歇下……”詹妈妈笑着跟东瑗道。
东瑗笑容恬静我。妈妈,我有几句话想问问您……”
宝绿等人给东瑗上了茶,听得东瑗说这话,都很自觉避了出去,蔷薇亦跟了出去。
“妈妈,我想问问您,通房有哪些规矩?”半晌,东瑗才低声问。
詹妈妈一愣,她仔细打量着东瑗,好好问了这样一句?想着,詹妈心思就转到了刚刚陪着东瑗一起的蔷薇身上。
难道九以为蔷薇做郑姨娘的干女儿,是为了给她做通房?
詹妈妈忍不住噗嗤一笑。
第062节义女(2)
詹妈这一笑,东瑗满头雾水,有些不解望着她。修长纤浓的羽睫扑扇着,迷惘的眸子有种懵懂的靡丽,水灵妩媚,别样妖娆,令詹妈妈惊艳一愣。
须臾回神,詹妈妈噙着笑,径直问道九,您问通房的事,是不是因为蔷薇要给郑姨娘做干女儿?”
东瑗颔首。见詹妈妈这样直接,东瑗就老并不想瞒着她。詹妈妈从小服侍薛老,她对薛老的一言一行揣摩至深。倘若老不想东瑗蔷薇做干女儿的原因,詹妈妈大可以把话题绕开,只言片语不提蔷薇。
既然提了,就是说可以告诉东瑗的。
“我方才大伯母喊了蔷薇,要她做郑姨娘的干女儿。妈妈,这是个缘故,郑姨娘有三姐的,还要蔷薇做女儿呢?”詹妈妈直接,东瑗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郑姨娘膝下空虚这些鬼话,连蔷薇都不信,何况东瑗?三姐出嫁六七年了,郑姨娘足下空虚也六七年,如今才想起要个女儿?
她跟老说,她不想成为薛府的罪人,不想盛家恨她因而恨薛家,所以她想在盛家好好做儿。
老应该会帮她的。
那么,蔷薇做干女儿这件事,应该就是为了她的出阁准备的。
可她还是不明白到底为。
闺阁之中的忌讳与规矩,她都是很清楚的;可出阁后,身为妇人的很多事情,她就不太懂了。
罗妈妈又出去了,要等她出阁,才会跟着去盛家。目前,跟她亲近些、不会害的、肯同她说真心话的,大约只有老身边的詹妈妈。不能直接问老的事,东瑗会想起詹妈妈来。
詹妈妈笑道九,您滕嫁么?”
东瑗心里一顿。
她滕嫁,前年靖安王的独女成宜郡主嫁到刑部尚书齐家,就从靖安王妃的娘家选了两名庶女滕嫁。因为成宜郡主自小身体不好,靖安王怕女儿不能生养,而通房的孩子身份又太低,就滕嫁两名表妹给成宜郡主。
滕嫁之人,一般都是出阁女子的亲戚,身份比婢女尊贵,嫁到夫家是贵妾,仅次于主母之下,妾室之上。
滕妾的儿女,不需要夫族的允许,只要主母认可,就可以直接养在主母名下。